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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复仇天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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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养——”

“老天!”伊里大吼一声。“不准说粗话!要不然你爸爸会死不瞑目。”

伊里一脸严肃,玮琪把底下的粗话都给咽了回去。

“别气,”她哄他道。“别把马强生包札好的的伤口弄坏了。”她抓抓头。“你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谈。”

“现在就谈,明天你就不在了。”

“伊里,拜托……”

轮到他说粗了。“我原决定不告诉你,心想事情意这样算了。虽然我叫他到坎特来跟我碰面,我想不见也罢,就装作我们没来好了。可是现在……”

“跟谁碰面?玮琪问道。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但不知你会有何反应,我只是一直拖延着不说,却带路直往这儿来。”

“我们是在追捕史、詹两人,”她说道。“不是特地来跟人碰面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到这儿来”。

“为什么?”

“因为我年纪大了,多一个助手可以使我们增加胜算,以便对付白约翰他们。”

玮琪爆发了。“你居然把别人扯进我的私事来。”

“因为我关心你,我不希望你去送命。”他没看她,因为这种表白令他尴尬。她原可安慰他的,但她太生气了。

“答应我别一个人离开,”伊里又说道。“你答应我。”

她很想气冲冲地出去,让他担心半天,但她又怕他会从床上摔下来想追她,为了她而再度负伤。“好吧,我答应。那人是谁?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来了?”

“我不知道,我没收到他的回音,我只是叫他赶到这儿来。如果他接到我的信,他会来的,他就是这种人,所以我要你到客栈看看他有没有登记。”

“我?我不想一个人见他。”

“那么就留封信给他,叫他到这儿来。”

她突然想到一点。“你告诉他多少?”

“不多,只说我需要他帮忙,说事关紧急。”

“很好。我不希望他知道我是女人,至少不是立刻知道。我想先见见他。”

“为什么?”

“因为他说不定像你一样,不相信女人可以吃得了这些苦。唯一的方法是在他没有偏见的情况见面。如果我能骗得了他,他就会相信我也骗得了其他人。”

伊里似乎不太同意,却也没说什么。“我会跟他说你是追捕白约翰的赏金杀手。他跟你一样恨白约翰,说不定比你还恨。”

“很好,说不定他用得上。他是什么人?”

“季若亚。”

她一怔。“那位战地英雄?他跟白约翰有什么牵连?”

“我跟你说过背后偷袭季若亚的是一个朋友。那个朋友——”伊里啐口痰。“就是白约翰。”

玮琪一震。“我的天……”

“我和若亚都以为白约翰三年前就得到报应了。如果他还活着,不知还会犯下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行,我想若亚有权知道这件事。”

这一点玮琪倒也无法反驳。如今伊里受伤,季若亚倒也是个好帮手。“我会到客栈去留话。现在我可以去洗澡了吧?”

伊里搔搔头发。“我最好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什么事?”

伊里似乎在与良心交战。“不过他不知道你的事,你知道他的事就不公平。”

“什么事?”

“我说过战后他奉派驻守拉洛米堡。”

“这又如何?”

“他现在已不在军中了。”

玮琪等着。

“三年前出了点事,若亚离开军队。他受到军法审判。”

“可是他是英雄,这是你说的。他被以什么罪名起诉?”

她很不喜欢他脸上那种表情,便柔声说道。

“我一点也不相信那件事。”

“究竟是什么事?”

伊里连珠炮地说完,以祈求快快解脱。“他带兵巡逻却被印地安人战斗部队偷袭,整队士兵都被屠杀,十七个人死了,只剩下若亚还活着。”

“我的天,真可怕。可是军方为何要控告他?他一定已经尽力了。”

伊里有点坐立难安。

“究竟是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

“他不是跟巡逻队一起被发现的。他在三里外的地方被人发现。死了十七个人,若亚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

她过了好半晌才完全明白伊里话中的涵义。“他临阵脱逃?”她低声问道。“他抛下部下逃走?”

“他以三项罪名被起诉,玩忽职守、遗弃部属、临阵脱逃。”

玮琪大骇。“你要我跟懦夫同行?”她叫道。

“我说他有罪,没说他没罪。季若亚不是懦夫。”

玮琪在狭窄的房里踱步,想按捺住脾气。“你是在说笑,这三个月来你跟我曾和二十个人谈话——二十个坐牢的人,想在他们身上看出柯瓦尼他们的端倪来,那些人犯案无数,却每一个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季若亚又有何差别?”

“差别在于,”伊里徐徐说。“若亚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知道他是哪种人。”

“人心难测。”玮琪想起柯瓦尼一表人才,就恨恨说道。

“我已经认识若亚很多年了,再怎么难测也该看得出来。他不是懦夫。”

玮琪知道这件事该这样就算了,至少现在不要再谈,伊里累了,他的腿搞不好正痛得要命,但这件事太重要报。“美国陆军说他有罪。”

“美国陆军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你说他距军队三里远,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若亚在军法审判时一言不发。”

“或许他是无话可说。”

伊里蹙眉。“这样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只能请你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我不信任的是季若亚。”

“我可以把我的性命交在他手上。”

“再加上我的?”

“再加上你的。”伊里毫不迟疑。

玮琪搓搓头发。“好吧。”她叹口气。“如果他在客栈,我会留话给他。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要以李维奇的身分跟他见面,不能让他知道我和莉莎的事。”

“随你,维奇。”

玮琪绷着一张脸,但与其说她是生气,倒不如说她是感到沮丧。伊里找季若亚来是一番好意。她戴上帽子朝门口走去。“你休息吧,我去处理史、詹两人的事.然后洗个澡去。”

“如果你能买瓶威士忌,我就感激不尽。”

“我很快就会回来。”

屋外已夜幕低垂,但白天的热气尚未消散。玮琪以手背拭去额头的汗。老天,她真希望快快洗个澡,但她得先到葬仪社去一趟。

她边走边想着今天事情的转变。她该怎么办?她虽很希望能陪伊里,却不希望白约翰他们一直逍遥法外。他们追踪三个月,到今天才算有点眉目。但是若撇下伊里她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人去,或者跟一个背景不纯净的人同行。

她油然想起伊里提及季若亚战时的那些英雄事迹,当时她还突发奇想,认为季若亚可能曾因阻止昆其尔偷袭波顿镇而救她一命呢!

这种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懦夫,在战场上遗弃自己的部队,任他们屠杀?她感到背脊一阵凉,但她又提醒自己说伊里完全相信季若亚是无辜的。

她心想,唯一公平的方式是等待,鼓起勇气去见这个人,再自己下判断,如果他有来。她已经开始祈祷他最好不要来了。

走进这家葬仪社兼木匠铺就像走进迷宫,店里几乎每寸空间都堆放了各种完成阶段的家具,她得迂回绕过桌子、椅子、小橱等等东西。棺材——还好里头没装人——就放置在摇篮和摇椅这间。木屑和油漆味像雾一般飘悬在空气中,玮琪简直要额手称庆,因为它帮忙掩屋里其他的味道。

一个身穿黑衣的吊眼男子从屋后走向她,玮琪心想大概就是招牌写的店主人赛伯监。

“就是你带两具尸体来的?”他问道。

玮琪点道。“我是李维奇。”

“谁管你叫什么名字,”他嘀咕道。“除非我要把名字刻在墓碑上。”

“警长有没有把埋葬那两具尸体的事谈妥?”

“他说我可以用他们的马具,可是我要马具做什么?我这辈子从没骑过马,我怕马,我宁愿收现金。”

“怎么说?”

“没拿到钱我就不干活。”

“我是无妨啦,”她说道。“拿他们去喂兀鹰也好。”

店主人一怔,他倒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玮琪心想人家赚的也是血汗钱,就取出五块银元给他。

“告诉我,”她摆出赏金杀手的架式。“两个星期前发生的银行抢案,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就算有看到,为什么要告诉你?”赛伯蓝冷哼一声。

“或许是因为我对你的生意有帮助。”玮琪咽下喉间涌起的苦味。她私下仍觉杀人是罪孽深重。她冷静而坚定地提醒自己向父亲及姊姊许下的誓言,也提醒自己史威得他们也想杀她。

赛伯蓝叙述了两个人的相貌,听来可能是柯瓦尼和葛迪。“两个卑鄙的狗养的,”他说道。“一定过不久就会毙命。”

但他却想不起来有人符合白约翰的长相。

玮琪谢过他,转身要走。她只希望歹徒在此地并没干一大票之后而转到其他地方作案。如果她运气好,警方可能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若是警方动作不够快——她摸摸枪柄——那么就由她出马好了。

她在门口忍不住停步,抚摸一张快完工的玫瑰木制书桌的光滑桌面。“这里漂亮家具的需求不多吧?”

赛伯蓝脸一亮。“你认为好看?”

“赛先生,你是艺术家,我没见过更好的家伙,我父亲如果在世……”

他露出羞涩满意的笑容。“先生,谢谢。”他把钱递回去。她不解地皱眉。

“还你钱,好存钱买幢房子。”

她没争辩。这是她仅存的钱了。“好好埋葬他们。”

她的下一点是饭店。店员原不肯让她看登记簿,但在她秀一下枪之后,他突然改变心意了。玮琪很遗憾自己这么卑鄙,但她实在腾不出钱来贿赂这个小伙了。

这七天来只三个人曾在饭店登记住宿,没有一个名叫季若亚。玮琪不知道自己是作何感想了——如释重负或是失望。最不可能的情况是他今天晚上到。玮琪写了张条子,告诉季若亚要到哪儿去找伊里,但她心想她大概不会跟这个人见面了。

她走到屋外,停下脚步,心里在挣扎着是否要先抽空去洗澡。天色已黑,或许她该钻进一家酒店给伊里买瓶酒就回去,但是一想到要一身脏兮兮地钻进干净的被窝她就受不了。

抽空三十分钟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走过街道,一想到可以洗澡,她就精神一振。澡堂外写着:洗澡两角五分。

玮琪推门进去时,门嘎吱作响。厅里光线幽暗,充斥着肥皂及汗臭味。但她不是来寻找气氛的,而她也不是来寻找这种情况——比方说被带进一屋子男澡客那儿。当她发现那里只有一个老妇无精打采地洗着衣服时,实在是高兴极了。见老妇慢吞吞洗着,她真想把她推开帮她洗完。这老妇简直是要累死了似的。

这也难怪,一大堆衣服要洗,加上澡堂热烘烘的,角壁炉上放了一大锅水,锅螃是个水桶,一定是用来提给喜欢洗得热呼呼的客人的。

“我要洗澡,”玮琪说道。“热水澡。可是我想一个人洗,有没有隔间的浴室?”

老妇疲惫地抬眼。“两角五分。”

玮琪抛下五元在柜台上。

老妇为难了。“我只有四元可能找。”

“洗衣服多少钱?”

老妇挤出一丝笑容。“今天特价,一元两角五分。

“成交。”玮琪拿了零钱,跟着老妇来到屋后房间。老妇在木制澡盆的清水中再加了三桶热水,又迳自回去洗衣服了。

玮琪进了浴室,先确定门已拴好,这才环顾室内。至少几分钟内这浴室会是她的避难所,她可以恢复女儿身。

她瞅着浴室中央的旧澡盆瞧。在她眼中这盆水像澄澈的湖水一样诱人。

她把帽子挂在门板钉子上。脱下背心,动手解衬衫钮扣。

她瞥见左侧墙上挂了一面睚裂的镜子,便倏地停下来。镜子挂得很高,所以她只能看见自己的脸。她差点认不出自己的长相来,不由得心痛了一下。镜中汗涔涔、满脸尘土的面容还真像个男人。

她原该感到安慰才对,因为她的乔装让自己都认不出来,但她一点也不觉欣慰,只是受到深深的伤害。

她的面貌真丑陋,就算上最漂亮的礼服也没人看得出她是女人。

她抖着手摸摸削短的头发。她以前的头发是多么浓密;美丽,是她自得欣喜之处。她还记得长发滑落她裸露胴体时的感觉,像丝般抚弄她的肌肤。

她诅咒一声。够了!这种心态她已经历过上千次了,她需要假装外表邋遢,这是她乔装的一部分。如果她井井有条,就算是穿上男人的衣服,眼尖的人仍会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无瑕的肌肤、瘦削的形体,也就是女人味。

但是她脱下汗湿的衬衫时仍是抑郁不乐。她身上只剩下缚紧胸脯的长布。邋遢?这叫恶心!但这是必要的!她忿忿地想道。值得的!

她又诅咒一声,褪下其余衣物,抛出去外头给老妇洗,走向澡盆。她不愿多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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