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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草根家事-第28章

小说: 草根家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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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书记在领导和指导罗家房乡,农村生产承包到户责任制的大变革中,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他最大的功绩,是没有坚持自己已取得的“三定”经验,硬往罗家房农民的脖子上套,束缚农民的手脚。相反,他不固执己见,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给农民壮胆撑腰。这就使得农民在解放自己的路途中少走弯路,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时间付出。农村的改革,罗家房乡走在全县的前列,第一个冲刺到终点,生产力得到空前的释放。

我记得,一次在张马夫村和村干部的谈话中,他说:“农民怎么干,你不用管,只要能打出粮食来,先交国家下达的征购任务,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就是后来文件中说的,“交足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自己的”最高原则。最时尚的话,叫做“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为指导和推进全县的责任制的全面铺开,冯书记再次在全县的大会上,介绍了罗家房的经验。他的两个经验,引起朝野不小的震动,人气、运气一路飙升,成为下一届县长的候选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厄运慢慢地向他靠拢过来,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4 如毛的上司(政权真空)(4)

4如毛的上司(政权真空)(4)

他自己知道什么呢?那是罪过,罪恶,发生在十多年前……

现在的他是红人,所有人的眼睛看他都是这个颜色的,包括食堂的师傅老毕头。老毕头60多岁了,老实巴交的,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在发工资签字的时候用上了。他是乡政府大院中的“十等人”,“十等人”那句顺口溜中的最后一句属于他的,整个内容如下:

一等人是党委,什么奖金都得给;(委员以上的干部,哪个部门的奖金都有他们的份)

二等人是乡长,喝光饭店喝酒厂;(乡长成了酒香之长,香长)

三等人武装部,征兵一到有收入;(想当兵,拿钱来)

四等人管财政,近水楼台花钱冲;(还用解释吗)

五等人管民政,实权在握腰杆硬;(要救济,得找我,小鬼见上帝,有人直腰,有人屈膝弯腰)

六等人管土地,审批大权随我意;(不想意思意思,你还有意思吗)

七等人管生育,堕胎好比狗放屁;(生杀大权如同儿戏那般轻松,要命还是要钱,自己掂量)

八等人农田水,一场出工就够本;(一有水利工程,就肥得流油)

九等人几大站,工资奖金自己赚;(文化站、广播站等,财政不全额拨款,奖金工资自己想办法解决,难)

十等人临时工,领导吃饭他剥葱。(你就老老实实的伺候着吧)

十等人的老毕头在冯书记出事后特感奋:“不能,不能犯错误,准是整差了,哪能呢,好人还能……”他一百个不相信,不理解。

老毕头在公社、乡政府当炊事员可有年头了,是这里资格最老的“干部”,也是级别最低的“干部”。在农民的眼睛里,能到这个大院混个差事干干,那是相当的高尚了,荣耀了,自然也拿他当“干部”看待。荣耀什么?能在领导左右伺候着还不荣耀吗?等于草民进了皇宫。但可是,在大帮的乡政府干部的心中,他就是个“剥葱”的奴隶,战战兢兢的奴隶!哪个党委书记、乡长能真正从心里拿他当人看待了?唯有冯书记。

老毕头不止一次说过,冯书记在食堂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也就是说,其他的大官从来就没消停过,在这个“后院”一不高兴就训人,就发威,他就战战兢兢。

冯书记一来就叫他“大叔”,叫得老毕头好高尚了,好荣耀了。老毕头不敢“䞍受”这份荣耀,冯书记叫他心安理得,说:“我父亲就是厨师出身,你就是比我大一岁,也是叔叔辈。”

老毕头能不高兴嘛,满脸的褶子笑得像一团扇贝。乡政府有这样的一把手,能不和谐吗?农民有了责任制,全乡一片欣欣向荣……

老毕头怎么也想不到,那天中午过后,党委副书记告诉他和其他炊事员暂时回避一下,县里来人要在食堂开会。打这以后,老毕头这个大好形势,自觉不会再来,

开什么会?在食堂?怎么不在会议室?

县组织部来了两位大员,他们先找冯书记秘密谈话,时间很短就结束了。随后,召集所有机关党员到食堂集结,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到这里来。这和老毕头的三个问号保持了一致性,神秘得很啊。那时候我不是党员,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也有老毕头那三个问号在脑袋里翻来覆去。后来明白了,食堂在办公楼较远的后院,很僻静,就是为了减小对党的形象的影响。

会议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从食堂里出来的人,个个脸色有些阴沉,戚戚喳喳地边走边悄声议论,惋惜之情尽数流露。

当天,几乎全乡的乡村干部都知道了,冯书记在“文革”期间犯了严重的错误。错误的性质基本与老史相类同。经县委研究决定:从即日起,免除冯书记的党委书记职务,取消县长候选人的资格,调离乡政府机关,到县林业局做一般工作人员。

冯书记走了,老毕头好不黯然,直到现在他也弄不明白:怎么可能呢?

他笑得虽然没有冯书记时代那么开心了,但依然在笑。有冯书记对他的尊重,后来的接任者哪能就那么快收回对他的“荣耀”啊。

“大叔”的故事,一直成为这里的美谈,也记住曾经的冯书记。他留给这里一个很好的风气,尊重人格的风气。

“天生我材必有用”。大约四年后,冯书记再次受到县委的器重,东山再起,负责新民一个开发区的全面工作。

老毕头的疑问不无道理啊。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有时候会把各种颜色的染物染成一个颜色,有时候也会把所有的颜色漂白。现在的社会依然是个染缸,不过,染出的颜色参差不齐了,斑驳陆离了,那才叫真正的染缸,社会应该五彩缤纷,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冯书记所以能“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大概就是自己把自己漂白出来了,再次闪亮登场。

冯书记走后,罗家房乡政府的政治舞台没有了主角,很长一段时间里处于真空状态。后来,县委责成党委副书记吴维新主持政府工作。那么,吴维新何许人也?原来的乡长是谁?他怎么不主持党委和政府的工作?

 4 如毛的上司(农场风波)(5)

4如毛的上司(农场风波)(5)

代理乡长吴维新,行伍出身,比冯书记还大几岁,早年在供销社工作。他的面孔与郭书记如出一辙,一个模式的冷漠。他不吸“洋烟”,习惯使用烟斗,很大的烟斗,于是就有了“吴大烟袋”的绰号。那是褒扬他,老传统不变,和广大群众心连心。和烟斗配套的还有他一贯的穿戴,朴实、洁净。表面上看,也是个土改干部,好像“大老祖”领导时代又复辟了。

和郭书记比较,吴乡长很沉稳,少言寡语,不怎么爱批评人。他和老史也有某些相同之处——没有一个贴近他的人,是他不愿意接近别人,有点自持清高,因之,下边的同志们对他敬而远之。

代理终归是代理,吴乡长很清楚,他也不甘于长期代理下去。

郭书记心中很清楚,心里最不服他的就是吴维新,他不愿意为郭书记“歌功颂德”。在吴维新的心中,郭书记是他晋升的最大的障碍。郭书记在县委那没给吴维新说过一句好话,但也没说过坏话。有时候还在众人面前,郭书记就旁敲侧击吴维新,“你比我都能耐”,吴维新呵呵一笑,完成了一次心照不宣的对决。

现在他是代乡长了,没有郭书记的阴影,那转正还是问题吗?好好表现表现吧,圆满完成县委下达的工作任务就是了。于是,他开足了马力,挂上高档,全速前进,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或是卓尔不群。经过反复运筹,一件让上下都瞩目的项目上马了;一个可以取消“代理”两个字的程序编制出来了。这就是他要兴办乡政府机关农场。

那个时候,农场是块诱人的肥肉,对此个个垂涎欲滴,趋之若鹜。对内,体现领导对同志们的关怀;对外,是一个吸引上层的靓丽名片。

郭书记在的时候“关怀”做的很小。什么关怀?年年让老毕头给食堂下几大缸大酱,免费供大家在就餐时食用。老毕头的大酱算得上“开坛十里香”,闻名遐迩。当时的县委书记赵纯厚来罗家房临走时都要带上一些,可见“关怀”的意义该有多么的深远。

全县都知道,赵纯厚与郭书记的关系非同寻常,但绝不是说大酱就是他们密切的粘合剂。但是,这说明一个事实——那时候讨好上级领导的成本很低,领导的胃口也不像现在这么大。吴维新要办农场,那白花花的大米得顶多少缸大酱的价值啊?有句顺口溜说得好,“要送礼,拿大米”,大米是最得力的沟通感情的大使。

无奈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冯书记走了,人心好像散了,散得如同两年前的生产队,人倒是不少,出力的却不多。机关干部一到农场干活的时候,便是“门可罗雀”了。100多人的机关,只有几个临时工之类的干部到场,叫吴乡长一筹莫展。

我那时年轻,又有一把力气,又毫不吝啬,天天出满勤,回回干满点。多数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党委委员以上的,个个股站室的大小头目,都公务在身,难以脱身,很少看见他们劳动的身影。

眼看就要插秧了,可那稻田地里畦埂还没修呢,吴乡长大为光火。为了解决燃眉之急,吴乡长专门召开一个会议,让大家发言表态,征求意见。会议的主题是,农场办还是不办,吴乡长开宗明义!

说是征求意见,其实就是统一大家的思想,让你按他的意志表态。你要提出相悖的言论,看我怎么拿你试问,他态度杀气腾腾,毫不掩饰。所以会议的气氛让大家很不舒服,有几个愿意为他人拿大米作嫁衣裳的?苦劳是我们的,功劳是他一个人的。

会场显得很冷清,好比吴乡长的脸。有谁愿意带头表态?愿意言不由衷?凡是遇上这样的会,大都以不吱声为上上策。说反对的话,得罪领导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违心顺从领导的旨意,等于拍马屁,不得人心,人格荡然无存。

我是个急性人,平时就是“倔”字当家,“实”字为人,自然话一出口就不会模棱两可。我说我说两句,吴乡长示意我发言,会场更是鸦雀无声了,都想听听我要说什么。

我说,这农场办还是不办,我说的不算数。我接着问吴乡长,如果是劳动改造,我天天参加,不迟到也不早退。要是为了大家谋利益,秋后分大米,我不参加任何劳动,大米我一个粒也不要!请吴乡长告诉我!

话音未落,吴乡长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等我发言结束了,气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沉默了一两分钟,也没有第三者为他打圆场,包括党委委员以上的同志。等吴乡长的气憋足了,再也憋不下去了,终于恶狠狠地道出两个字,“散会!”

大概他头一次碰钉子,而且很疼痛,甚至痛定仍然思痛。不久,就传出来农场解体的消息。

吴乡长不走运,倒不是因为我给他当头一棒。“代理”两个字犹如长在他脸上的恶疮,怎么治也治不掉。就在他期盼不治自愈的时候,“代理”两个字终于没了,恢复了原状——仍旧是副乡长。

他做半年代乡长后,上级派来了新的乡长,吴乡长退居二线,成了调研员。

接替他的乡长姓赵叫赵国林,对吴乡长高看一眼重视十分。在宣布吴乡长退居二线的机关大会上,赵乡长十分郑重又十分虔诚地表示:

“……吴乡长出行优先用车,其他领导,包括我用车在其后考虑……”

这就是说,假如赵乡长是皇帝,那么吴乡长就是太上皇,可见赵乡长是多么的谦虚。这句潜台词不难理解,大家都心领神会。不过,吴乡长确实有自知之明,退居二线后,从来没有用过乡里的车。赵乡长也有“自知之明”,吴乡长能用他的车吗?就好比吴乡长能坐赵乡长办公室的椅子吗?尽管你真诚地让他去坐。

吴乡长退居二线后,还是一派军人风范,每天里都是按部就班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什么职责?一个一般机关干部的“职责”:遵守工作时间啦、和领导保持一致性啦、开会准时到场啦、学习积极参加啦……有时也去完成领导交给他的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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