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当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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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豪我很熟悉,就是在山谷那古观灵位上的名字。
这阴差还告诉我,他说孟长青本来死后能接替北方鬼帝的位置,成为新一届鬼帝的,但现在却终生不能踏足冥界了,很是可惜。
我见这阴差知道这么多,又见这些刑鬼对他毕恭毕敬,就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阴差离开时候告诉我,他叫杨云,职位是北方鬼帝。
这杨云走后,我呆滞了一阵子,就又有刑鬼带着我去受刑去了,接下来的时间,再没看见过一个熟人,当然,那些天天押解着我的刑鬼不算。
第51章 野娃子
虽然在这里面挺痛苦的,但是灵魂倒是在千锤百炼之中变得强悍不少,开始每天都是煎熬,不过后来就慢慢就习惯了,砍掉大不了等他再长出来就得了。
反正在这里是数着秋冬过日子的,一个轮回数完之后,几个刑鬼将我带出了这里,好久不见天日,出来就感觉外边儿真不是同一片天地。
我出来的时候有几个鬼卒已经在等我了,他们直接将我带到了善恶殿,崔判官在那里跟我说了几句话,倒没别的,只是让我会阳间了好好改造,不要再犯错了。
我一心想的是找到二奶奶,算清她陷害我的这笔账,剩下的就找到孟长青他们,其他的什么也不管了。
之后他们并没有把我送到弱水那儿,而是把我送到了黄泉路上,到了鬼门关,他们跟鬼门关前的几个刑鬼说了几句话,便把我送了出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打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我从这边儿回去到达的是爷爷屋子旁边的那土地庙。
到的时候是夜晚,看不见更远的地方,眼前真实荒凉了不少,土地庙前的艾草都齐腰深了,也没人打理。
我在这儿驻足看了会儿,然后往爷爷以前那屋子走去了,在地狱一年,相当于外边儿六年,我都不知道这山里变成了什么样,只是希望不该死的依然活着。
本来以为这屋子已经倒了的,但看见这屋子的情况时候,心里一喜。
这屋子屋顶上已经添上了新瓦,屋子周围也都是新泥,一看就知道是刚拔过草留下的。
我以为是爷爷回来了,就忙上前敲门,过了好一阵子,侧屋的灯才亮起来,依然是昏黄的葫芦灯泡。
我在想用什么姿态面对爷爷时候,这大门被打开,开门的却不是爷爷,而是叶爷爷。
叶爷爷见了我猛地一惊,骂了句化生子,就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现在还是个鬼魂,而且地狱一年,外面儿六年,他们都已经白发苍苍,风烛残年了,我却没怎么变化,怎么会不吓到他们。
正要敲门再做解释的时候,叶爷爷突然开门,拿着一把艾草就对着我狂抽了起来,嘴里还骂道:“你一家子死了都不安生,该投胎的就投胎去,老守在这山里搞什么。”
在地狱受过刑罚之后,他抽的这几下真当不了什么,所以就站一旁等着他抽完。
叶爷爷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抽了十来下就气喘吁吁在一旁缓了起来,我趁着这会儿时间才说道:“叶爷爷,我是叶海呀,我还阳了。”
“你还个屁,都死了好几年了,早些咋不还。”叶爷爷见我说话,又起身骂咧着抽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解释了,又等叶爷爷抽了我好几下,看他快喘不过气了,我忙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叶爷爷看我递水给他,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我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将二奶奶陷害我进地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叶爷爷听得玄乎至极,不过勉强接受了这说法,并问二奶奶为什么要陷害我。
“不知道,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搞清楚这事儿的。”
这之后叶爷爷才让我进屋,进去后说道:“我屋子一下雨就漏水,前几天已经被下垮了,我这才把你爷爷房子修理了一下,昨天才搬进来的。”
我哦了一声,问道:“爷爷没回来过吗?”
“没有,你师父他们俩前些年来过一次,把你尸体运回来埋掉就走了,等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坟墓。”
之后跟叶爷爷多聊了会儿,他告诉我,村子里其他人都还健在,只不过都已经老得不能下地干活了。
我们在这儿聊天的时候,旁边山林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声音,我听了问道:“这是什么在叫?”
“一个野娃子,是个傻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在这附近乱叫,有次还把村里的娃儿打了,被撵出去了的,这又回来了,我出去撵一下,怕他晚上到村子里偷东西。”叶爷爷说完就拿了一根一端开裂成十来块的竹子走了出去。
平时在外边儿晒谷子等作物时候,经常会有鸡来偷吃,这竹子就是用来赶鸡的,敲一下就会发出很嘈杂的声音。
叶爷爷出去后,我在这屋子里转悠了一下,爷爷为他自己准备的那口棺材已经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我给用了吧。
都六年了,肉身估计也烂了,接下来难不成要以这状态生存下去?
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屋子一侧响起了叶爷爷的吆喝声,再过一会儿,叶爷爷拿着竹子返了回来,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这村子里面的大部分村民。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都还是以前那些人,只不过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小时候曾一起玩过泥巴的同龄人也长大了,个个十八九岁,有个叫何飞的怀里甚至已经抱了一个几个月大小的小娃。
他们一站在门口,小娃就哇哇哭了出来,小娃心地纯良,能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也能感受到一般人感受不到的。我见这小娃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些村民全是我的亲戚,我挨个儿叫了过去,直到我叫完,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毕竟都死了六年了,突然出现,而且还是死的时候那么大点儿,很诡异。
“海娃子,你有啥心愿没完成,跟张奶奶说,张奶奶帮你去做,你快去投胎吧,这样守着,张奶奶难受哇。”
老奶奶叫张瑞芳,是我奶奶辈的,孤寡老人一个,现年八十多了,按辈分,我要称呼她为张奶奶。
我见她浑浊老眼里全是泪水,顿时感觉暖暖的,人心也不一定是全坏的嘛。
张奶奶说完后,其他村民都站在门外应道:“对啊,你要是有有啥没完成的事情,或者是下面缺点什么,直接跟我们说就是的,村里哪一个不是你的亲人哦,大家都会帮忙的。”
他们说完后,我进屋给他们端了几条板凳摆在我旁边,让他们进屋坐。
估计是怕我,村名们楞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敢进来,以前个我一般大小的几个小伙子坐得离我近一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都第六年了,前几年囊个没回来呢?”
我又将先前跟叶爷爷解释的那番话说了一遍,他们听了后问二奶奶为啥要陷害我。
我耸耸肩,这个问题只能去问二奶奶本人了。
之后跟他们聊了聊阴间的趣事,他们跟听故事一样,听得极为入迷。
到了凌晨一点多钟,他们各自返回,走的时候没像我还活着的时候那样邀请我去他们家坐坐,毕竟我现在是鬼魂,身份不一样了嘛。
晚上我就在这堂屋坐了一晚上,叶爷爷年老体弱,没陪我多久就睡觉去了。
我在屋子发呆,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这都六年了,孟长青和晓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算算的话,孟长青应该37岁了,至于晓晓,也有16岁了。如果我还活着,也有18岁了。
叶爷爷睡觉一个小时左右之后,门口慢慢没入了一个黑影子,进来大概没注意到我这儿,直接到我以前睡得那房间,站在墙角耷拉起了脑袋。
见他这模样,我一下就认出了他,这不就是那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叶海吗?都这么多年了,还在这儿等着我的那点儿阴阳纸呢。
贪财到了这步,还真是少见,真被他这份执着给打动了。
我是做过鬼的人,知道钱对鬼魂的重要性,就在叶爷爷屋子里面翻箱倒柜找起了,农村一般都会在屋子里面准备一些黄裱纸,这玩意儿可以在下边儿当钱。
找到大约百十来张黄裱纸后,我没管他,带着火机半夜出来,到了他的坟墓前,将这些黄表纸烧给了他。
烧完跑到晓晓爸爸坟墓前看了看,他的坟墓已经变成了平地,在他坟墓的旁边,有一座近几年才建成的新坟,前不久才有人打理,上面没半点儿杂草。
并没有理墓碑,我们这儿的习俗是,小孩在十五岁以下死亡的,都不用立墓碑,所以我大胆猜测,这坟墓大概就是我的,只不过太寒酸了些。
在这儿看了阵子,准备等明天过来挖开看看,依孟长青的性格,既然他让冥界放我复活,肯定会想办法保全我的尸体。
看完准备回去的时候,村子里面又传来叶爷爷以及其他村民的吆喝声,估计又在赶那外来的傻子。
等他们吆喝声停了之后,我才返回了村子里面,进屋时候叶爷爷正在接电话。
村子里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了小灵通,只有叶爷爷家依然还是那台老式的座机,至于他用来喊别人接电话的喇叭,早就坏掉了。
我在一旁等着叶爷爷接完电话,之后问他谁打来的。
叶爷爷看了看我说道:“你师父真是的神人呐,他刚才打电话来说你这几天会还阳,说让我们先把你的坟挖开,把尸体弄出来散散尸气。”
第52章 素未谋面的姐姐
这都六年了,我可没指望自己的躯体还能使用,目前所做的最好的打算就是我躯体已经被制成了僵尸或者走尸。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到了第二天天亮,叶爷爷体弱,跟我说完就去睡了,倒没特别介意我是个鬼魂。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叶爷爷就打着火把出了门,说是要去请锣鼓队过来。这里的风俗,不论盖棺开馆,都需要锣鼓队来敲敲。
叶爷爷走后没多大一会儿,小时候曾一起放过牛的玩伴何飞便上门了。
到了门前没有立即进来,而是往里面伸头看了看,好几眼之后才问道:“叶爷爷呢?”
他跟我是同辈的,称呼自然跟我一样。他称呼我爷爷为大爷爷,本来应该称呼叶爷爷为二爷爷的,但他自己何家已经有了个二爷爷,不能叫重复了,所以随我一起叫叶爷爷。
叶爷爷是这村的村长,没事儿给人讲《封神演义》的时候都以笑脸示人,但在处理正事儿上决不含糊,就连跟他同辈的人都怕他发飙。我们小时放牛,如果没照看好牛,牛把人庄稼吃了,叶爷爷都会揪住我们一顿抽,骂我们做事不专心。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儿没少挨叶爷爷的批评,我和这何飞自然不能例外。
我见他不敢进来,就知道他肯定做了点儿错事,这会儿正躲叶爷爷呢。
“他出去叫锣鼓队去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进来吧。”
我这么说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进来后端了把椅子坐在了我旁边,跟我聊起了以前的事情,对我倒没一点儿害怕。
这村子里面原来并没有多少鬼怪的,只是从我第一次见鬼怪开始到现在,频繁出现鬼怪。到现在为止,因为鬼怪的影响,村子里的人火炎普遍较低,我以前能看见的,他们自然也能看见。
以前我能看见的时候他们不能看见,所以避开我。现在他们也能看见了,我却成了鬼魂,一般人还是要避开我。还真是令人纠结。
何飞跟我扯了一大堆以前一起脱裤子玩泥巴的事情,对那段时光很感概。
回忆完那段时光之后他说:“其实当时你见鬼了,我并不想孤立你的,只是家里人不准,我也没办法,你请你别见怪。”
我听了觉得好笑,合着他今天来跟我说一大堆,是怕我因为以前的事情报复他呀。
“没怪过你们,真的。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像你这样做的。”
何飞听了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还是你肚量大,对了,你要没啥事儿的话,可以到我家去转转,你还没给跟你嫂子说过话呢吧。”
我嗯了一声,随后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结的婚?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不会后悔吗。”
说到这事儿,何飞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去年就结了,她是你叶家的人。就是因为她我才不敢见叶爷爷的。”
说到是我叶家人,我有些意外,这村子里叶姓的人我全都认识,却没见过他媳妇儿好号人。
农村人普遍结婚比较早,我曾祖父14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农村里的人每到十五六岁就开始操心婚事了,到处托人说媒,生怕以后娶不到亲。到近几年,这风气才好上一些,不过村里老人的老观念还是没有改变,不然以前也不会那么操心孟长青的婚事,三十来岁还没结婚,在这里已经被打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