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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雪狼-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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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统先生,我热爱我的国家。如果不这样我也就不会干这份工作了。但我不能服从这件事。埃历克斯·史朗斯基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的人。至于安娜·克霍列夫,她当然只是为了重新得到她的孩子才答应做这件事。但不管怎样,她仍是个值得钦佩的无畏女性。或许我们是在利用她,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杀了她。这样做是不道义,是不对的。”
  艾森豪威尔叹了口气,他将香烟一扔。“我想告诉你一个我长时间来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故事。当我还是一名年轻的军官时,我在巴拿马服役。当时有一个我在家乡时就认识的小伙子跟我在一起服役。一个很好的红头发小伙子,是那种可以喝酒共欢的知心伙伴,一个很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的好小子。他真心地热爱他的家乡和祖国。
  “有一个晚上,我们连受命开进森林,里面有一支游击队,他们拥有大炮,这会给我们的营地带来不可想象的打击。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哑这些重武器。在半途中,我们被机枪火力封锁住,只得躲在黑暗之中。我熟识的那个小伙子冲到前面想要消灭那火力点,但被肚子上中了一枪。他在林子里朝着我们爬回来,肠子也流在外面,他不停地痛苦叫唤着,想要别人救救他。麻烦的是,他这样在把我们的位置暴露。
  “我当时可能是连里最好的射手了。我的指挥官命令我开枪打死那小伙子。但我无法硬下心肠这样做,所以我只是胡乱开枪。其他的人试了,但没能成功。五分钟以后,游击队猛攻我们的位置,打死了我们十个人。”
  艾森豪威尔的脸上显出愧责的神情。“要是我当时硬下心来打死那小伙子,或许那些人就不用死了。而更糟的事还在后头。当我们撤退后,那些大炮连续不断地轰击,结果给我们的营造成大规模的伤害。我有负于我的指挥官和战友,我有负于我的国家。”
  他黯然地瞧着那大雨。“这次不只是关系到巴拿马热带森林里的十条性命,或者即使再搭上一个营的伤亡。这次谈的是一场战争。不是什么二十条性命或再多点的问题,而是可能两千万个人的性命问题。如果说我从那个在热带森林里的夜晚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一个,当你要割舍你身上的腐肉时你就得忍痛割舍。不错,这是个无情的决定,但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无情的事实——两条性命换上其他成千上万个人的生命。这可能还包括你的儿子。因为毫无疑问,如果我们无法制止这件事,那就会爆发一场战争。如果史朗斯基和那个女的被活捉了,莫斯科就会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发动一场大战。一场美国无法应付的大战。一场我们赢不了的战争。他们在氢弹方面领先我们六个月,斯大林正心痒痒地要使用它,只等着获得一个借口。而象这种炸弹的威力,他可以把我们大家全部从地球表面上抹掉。”
  麦西侧首研究着总统的脸,他的那双蓝色眸子里闪露着坚毅果决的目光,而嘴角边则浮现着一层冷峻之色,这般冷峻还是麦西以前在任何一张有关他的照片上从未看到过的。
  艾森豪威尔的目光又盯回过来。“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是杜勒斯建议的计划行不行得通?我要你回答。”
  麦西叹了口气。“或许行。但这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史朗斯基不是好对付的,他是我们训练过的最出色的一个人。杀死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么即使是只有一丝微弱的希望,我们也要去争取。现在只有一个人我认为能辨认史朗斯基和那个女人并截住他们。那就是你。我知道你不情愿杀死他们,但你我都知道你应该怎么做。别再犯我多年前犯过的错误。别为了保存两个人的性命而导致可能葬送上百万个人的生命。”
  艾森豪威尔紧盯着麦西的眼睛。“我在请求你,杰克,别在这件事情上辜负你的国家或者我。”
  第四十二章
  捷尔任斯基广场
  莫斯科
  一记惨叫声回荡在远处什么地方,安娜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一只电灯泡就在她的顶上方明晃晃地照着,刺得她两眼几乎发瞎。
  她躺在一张硬板床上,是在一个窄小的没有窗口的小牢里。水从磨亮的花岗岩墙壁缝里汩汩渗出,这个地方散发出阵阵霉潮味和尿臊臭。对面的墙上有一道铁门,透过铁门,她能听到外面传进来微弱的牢门打开和关上的咣啷声。
  她猜想她是被关在一座监狱里,但她无法知道到底是在哪一座监狱,还有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以及她是怎么到这的。
  能回想起的一刻好象是她被那个克格勃掐住了脖子,而接下来便是在这儿了。但发生在这两个时刻当中的一切就什么也不清楚了。史朗斯基在哪里?他死了吗?还是活着?被关在另一间小牢里?
  焦虑笼罩着她的心。她想起来了刚才那记惨叫声。这是她梦里听到的还是真的有那记惨叫声?或许是史朗斯基发出的?她感到十分的迷乱以及绝望,一种可怕的惶恐感使得她的胃部阵阵紧缩,犹如病痛发作似的。
  她的左肩感到僵直,嘴里是一片干涩,她的整个身体感到十分虚弱。她侧首看着她的肩膀。
  一块敷料敷在那里,那绷带扎得很紧都已嵌在肉里令她发痛,她想抬动一下她的手臂,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她的肩膀直透背脊。
  她禁不住痛叫起来。
  她猜想她的肩膀脱臼了,当时那个克格勃少校在林子里扑上来重压在她的身上。她记得当他扑在她身上时一阵剧痛,好象骨头都被压断了似的。然后她注意到手臂上柔嫩的肌肤有一条小小的红印,这是给她打过针了。他们让她沉睡安静了一段时间。
  当她费力地将腿移过床边坐起身时,她又听到了那惨叫声,紧跟着是一记被拷打的尖叫声回荡在外面的走廊里。
  她的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那疼痛又钻进她的身子来。
  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叫?
  她听到外面响起一阵皮靴脚步声,接着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然后那铁门嘎地绕着铰链打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克格勃制服的人站在那里。他们走到床边,粗暴地揪住她的手臂,猛一下将她拎起身来。
  那疼痛如巨浪似的一阵猛过一阵撕裂着她的肩膀。
  当他们把她拖出小牢时,她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时她正坐在一间房子里的一张椅子上,屋里有一个装有铁栅栏的窗户。
  房间里空荡荡的看起来是专门作审讯用的,有的只是四周绿色的墙壁和一张木头桌子再加上两张面对面的椅子。那张桌子用铁架固定在地上。远处尽头的铁门有一个小格栅窗和一个小小的窥测洞。
  她不由得一阵害怕而感到眩晕,而且她仍感到肩膀上那一阵阵的发痛。
  阳光从窗外边银泻般地洒照进来。透过玻璃,她听到车子引擎的发动声然后又离去的声音,而更远处则是车流交通的嗡嗡声。
  她忍着痛从椅子上支起身子走向窗前。
  下面是一个鹅卵石地的大院场。她数了下院场对面的大楼,有七层,并且所有的窗户都装有栅栏。有十几辆卡车和轿车停在院场的一个角落,还有六、七辆摩托车停放在一个瓦楞顶的车棚下。人们都行色匆匆地穿过院场,当中有些人穿着普通平民的衣服并拿着成捆的文件资料,而其他人穿的则是黑色的克格勃制服。
  她的心立时一沉。当她从窗前转过身来时,门突然打开了。
  那个克格勃人就站在那里。他穿着他黑色的制服,肩佩着少校的肩章,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但这次他的那只假手却有点不一样。原来那里戴着只皮手套,而现在却是个铁钩。他用一把有链条联在裤袋里的钥匙将门锁上,然后将文件夹放在桌上。
  “你感觉怎么样?”
  那声音柔和、关切,她没有答腔。路金从胸袋里掏出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将它们放在桌上。他将对面的椅子朝后一拉坐了下来。
  “请坐。要抽烟吗?”
  安娜还是没有答腔。路金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朝她肩膀上看了一眼。“看来都是我不好。你的肩膀严重脱臼,医生不得不再把它复位。幸好没骨折,不过要过好几天疼痛才会消去。”他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自己的手臂。“我们都成了一对轻伤员了,是不是,安娜?”
  见他闭上眼睛时,她发觉这个人看起来疲倦万分。眼睛下面有着深凹的黑圈,紧张和疲劳使得他看上去很是苍老。
  “坐吧。”
  她面对着他坐了下来。
  “尽管我们以前见过面了,或许我还是应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尤里·路金少校。我很抱歉让你受伤了。我原本并不希望这样的。要我帮你来点什么东西吗?茶?咖啡?水?一些食物?”
  “我不饿,也不渴。”
  “这怎么可能呢?你已经差不多有十二个小时没有吃过一点或喝过一点。如果你把接受我提供的方便看作为是一种示弱或妥协,那你就是太傻了,真的。”
  当她仍不吱声时,路金说道:“随你的便。”
  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又传来一记惨叫声,那声音是沉闷地迸发出,好象是什么人的脑袋被挤压在墙上。路金的眼睛朝门口处瞟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并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感受,安娜。害怕、不安、迷乱。”他扫了一眼她的肩膀,然后目光又回到她的脸上。“肩膀疼痛还只能算是最轻微的身体部位感觉。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莫斯科,捷尔任斯基广场。当我硬使你咳出这个时,你昏了过去。”路金从他胸袋里拿出那氰化物药丸。“总算及时地没让你咬碎它。”
  她看了这药丸一会儿,然后将她的头别到一边去。“我在这里多久了?”
  “你是昨晚深夜被带到这里的,特地调用了军用飞机。我恐怕这里是最不让人愉快的地方了,名声很不好听,而且也确实是名副其实。”他停顿了一下,毫无打趣的意思。“有些人把它比做为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或许他们是对的。”
  他将烟扔在地上并用鞋跟将它踩灭,然后又坐下打开桌上的文件夹翻着里面的纸页。
  “我研究了你的档案。经历相当坎坷,安娜·克霍列夫。有许多的痛苦,许多的悲伤。竟有那么多的不幸。你父母的死,你丈夫的被抓。”他停顿了一下。“更别提那以后的事了。还有你现在的处境。”
  安娜惊异地看着路金,脱口问道:“怎么……怎么你知道我是谁?”
  “我们早就知道你参加了这次活动。甚至早在你踏回苏联国土之前。对你和史朗斯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安娜开口想说什么,却因为震惊一个字也说不出。
  路金继续说道:“安娜,如果你能帮我的忙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那么事情对我们俩人来说都会变得轻松容易些。”
  她立即恢复了镇定,态度坚决地看着他。“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
  “安娜,这里有人会让你开口交代的。那些人会很乐意来伤害你,很乐意听你的惨叫声;强奸你,拷打你。我不是他们那种人,但我看到过他们这样做,这绝不好受。要是你不开口跟我谈,他们会让你开口谈的,请相信这一点。”
  安娜没有回答。
  路金说道:“我知道史朗斯基这次来是要杀斯大林。”
  她猛地掀起眼帘看着路金,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路金继续看着她。“我相信你只不过是被美国人利用来帮助他潜入莫斯科,装扮成他的妻子,作为掩护而避免使他引起怀疑。但是史朗斯基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昨天晚上他是逃走了。但他是跑不多远的。我们的那些搜索队伍现在正追踪他,可以肯定他们早晚会将他找到抓获。在这同时,你或许也可以帮助我,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当你们降落到爱沙尼亚时你们的接应人是谁;谁将是你们在莫斯科或中间路上的联系接应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受训练的,由谁训练。所有你能告诉我的跟史朗斯基谋杀斯大林计划相关的事情。请帮助我回答这些问题,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来回报帮助你。”
  很长的时间里,她只是呆呆地盯着路金,他刚才讲的话犹如轰雷似地在她双耳旁久久地回响着。“我知道史朗斯基这次来是要杀斯大林。”
  路金说道:“等你的案子结审时,我可以帮你请求从宽处理。”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表情,但她没有回答。
  路金一字一顿地说道:“安娜,你很勇敢,却也是执迷不悟,不过我还有一样工作要做。那就是无论死活都要找到史朗斯基并且将所有参加这次行刺任务的人逮捕归案。”
  他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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