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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雪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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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大失所望。这实在是很难令人相信这排破建筑就是那些战时最杰出的情报人员的诞生地,一个曾同德、日联合情报势力相匹敌的据点。许多办公室都只是简单地配以毫无生气的绿色办公桌、一个四只抽屉的绿色文件铁柜、一个绿色的政府挂钟,还有一本政府发的年历放在桌子上,没有一间是铺有地毯的。餐厅也同样是简陋无比——一间靠近“m”楼的千孔百疮的房间,里面墙壁的木头都皲裂或歪扭开来,外面的风可以通行无阻地直吹进来,那屋顶漏得能引进相当丰富的雨水量,情报局的雇员们曾开玩笑说中午用餐得化一个小时才能喝完碗里的汤。
  cia的房子是按照字母顺序来划分部门的。那临河一面的“q”楼就是简单地称之为苏维埃分部的所在地。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里是专门策划和执行那些针对苏联的高度敏感和机密的行动的,这些秘密作业只为几个为数不多的被高度信任和受过高度训练的高层情报官员和政府要员所知晓。
  在这幢楼的二楼,在那长长的过道顶端有一间门上没有名称、却只有四位数字号码的办公室。
  这间房看上去跟其他办公室没有什么两样,同样的绿色办公桌和文件柜还有公家发的台历,但颇为别致的是在桌子上自己妻子和两个成年的孩子照片旁边,卡尔·布兰尼冈又摆放了一把日本军官的武士军刀在一个黄铜制的托架上。
  布兰尼冈今年五十六岁,是个大块头,但却是肌肉发达,剃着一个平直的宪兵头,还有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膛。别看他的名字象是来自于爱尔兰或德国血统,其实他是个第三代的波兰裔,他的姓只是来自于他那个爱尔兰警察的继父那里。尽管有那个短平的大兵头发形和那把武士刀,布兰尼冈却从来没有目睹过前线烽火,其大部分的工作生涯都是围着办公桌转的情报官,不过这一纪念品倒也体现了布兰尼冈的性格特征。他确是个手腕强硬的人,做事雷厉风行,一个忘我的工作狂,而作为一个cia高级军官,他的这些优点很受上司们的赏识。
  此时正是寒冷的一月下午,差不多是两点,他的秘书打电话来说杰克·麦西已经来了。
  布兰尼冈告诉她准备一辆车子带他们到陈尸房去,并让麦西再等五分钟,他就下来。然后他又熟练地换上另一架电话机拨上局长助理家里的电话号码。
  一架小电梯下降到陈尸房。电梯里的空间刚刚只够容纳三个乘客——麦西、布兰尼冈,还有那个助手。
  当电梯停下来以后,那个助手打开电梯门,他们来到一个阴冷、宽大的白瓷砖墙面房间。房间尽头安放了四张桌子。有两张桌子在白色的盖布下隆起人形。那助手掀开第一张桌子的盖布。
  当麦西看到那底下的尸体时,脸上立现出震惊和悲愤的神情。
  那个人的脸已经僵硬发白得象大理石一般,而且因为咽气都扭曲变形了,但麦西还是马上认出了这张脸,马克斯·西蒙。马克斯·西蒙的前额上有一个钻入脑门的枪洞,洞周围的肉都呈紫黑色而翻了出来。麦西注意到死者脑门骨上那枪眼旁边烧焦的火药粉末,然后就是他手肘部以上的那个白色鸽子的刺青。麦西的脸上闪过一阵痛苦的神情并点了点头,那助手盖回了白布又走向第二张桌子。
  这一次白布掀起来时,麦西几乎要晕倒了。
  他看见的是一张皓白如玉的孩子脸,那眼帘安闭着,前额上同样有一个枪洞。尼娜躺在那金属台上就象睡着了一样。她的长黑发已经被修剪过了,有那么一刻麦西觉得如果他碰她一下她就会睁眼醒过来。然后他注意到那小身体上众多紫黑的伤痕,在手臂上和脖子上,还有那森林小动物啃咬去她的肉的齿印。
  布兰尼冈看着麦西并显出付感伤的样子摇了摇头。“看了真叫人不好受,对吧,杰克?”
  麦西气冲冲地回了一句。“看死人还能有好受的吗?”
  那助手将白布单盖回在那小女孩的身上,这两个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杰克·麦西和卡尔·布兰尼冈彼此间相识已经有十二年之久了,但是两人间的关系却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善过。在这两个人之间总有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火药气息,有人把这称做为“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人都是精明干练、个性极强,而且都是生性好斗、招惹不起的危险人物。但是今天布兰尼冈却显得很是克制,并且礼让几分。
  两点刚过不久,他和麦西回到波多马克河畔的办公室。
  当麦西一头坐在布兰尼冈对面的椅子上时,他瞅了一眼窗外的那个啤酒厂。中央情报局的总部刻意确保它这里望出去的景观不会使工作分心,而这个下午看出去跟平时也是一样的单调乏人。几股白烟从那高高的烟囱群里冒出,懒懒地升入无风的冬季的上空。
  “告诉我这事怎么会发生的。”
  布兰尼冈犹豫了一下。“我想你跟马克斯·西蒙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吧?”
  “三十年了。我是尼娜的教父。马克斯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人之一。”麦西的脸一下子愤怒地涨红了。“真见鬼,布兰尼冈,为什么他们会被杀死?是谁干的?”
  “这事我们等下再谈。”布兰尼冈探出手朝桌子上的烟匣伸去,径自往嘴上叼上一支香烟并点了起来。却没有朝麦西递一根过去。
  “不过我肯定你已经看出来了发生在马克斯和他女儿身上的是一场行刑式的枪决,就这么简单一回事。两个人都是被近距离开的枪。我猜想那女孩被杀死是因为她看到了是谁朝她父亲开的枪,也或许他们是故意要这样而作为一个警告。”
  “他们?”
  “当然是莫斯科。”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一个警告?”
  “马克斯在被杀之前正为我们收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我们是一直到国际刑警组织的一份例行报告发到我们在巴黎的办公室才获悉他们的死亡。我们鉴定了尸体的身份,然后就运了回来。”布兰尼冈犹豫了一下。“马克斯是从华盛顿出发作远途旅行,在上个月8号从巴黎到鲁切尼,他是带着他的女儿一起作这次旅行的。她最近病了,马克斯想带她去看一名瑞士的医生。”
  “这就是他去瑞士的原因?”
  “不,不是的。他去那里是为了一次事先安排好的会面,是跟在伯尔尼苏联大使馆里一个高层人物碰头。他们讲好在鲁切尼会面,但是马克斯却没有赴约,那个联系人也是。我们认为马克斯和他的女儿是在旅馆里被劫走的,也可能是在外面大街上。警察调查过了,但没有人提供线索。你是知道瑞士人的,他们称得上是优秀的公民。他们要看到你的汽车停错一点边了都会大呼小叫地报告警察。只要有人看见这场劫持,就一定会有人报警的。但是瑞士警察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个猎人,卡思,正好撞上了那场枪杀,并试图阻止他们,然后就为了他的干涉而丧了命。”
  麦西的脸又一次愤怒地涨红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为什么他们要杀了这孩子,卡尔?她才只有十岁。”
  “你我都知道因为干这些事的人都是些没有人性的王八蛋。就这么简单。”
  “你知道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动报仇的念头?”
  “一年前马克斯·西蒙从我在慕尼黑的行动小组里被调走为华盛顿工作。现在他死了,我想知道详情。”
  “是谁杀了他们我可以十二分肯定地告诉你。一个叫波洛维克的人。格利戈里·波洛维克。我们分析他从美国就一直跟踪马克斯并奉命在瑞士杀了他。波洛维克不是他的真名。他用过许多假名。科特·布劳恩是一个。科特·林霍夫又是另一个。我还可以报上许多,不过你也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是什么人?”
  “是苏联雇佣的一个职业杀手。他是属于他们特别行动小组里的一个成员。这些人都是莫斯科从监狱里挑拣出来组织起来专门为他们干肮脏的勾当,回报就是给他们自由。他是个东德人,会讲流利的英语和俄语。到处都有过他的活动,从欧洲到美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恶棍。我们至少有三次谋杀是记在他的名下。但是我劝你不要动报仇的念头。另外,我们还有其他行动等着你。”
  “什么行动?”
  布兰尼冈咧嘴一笑。“这些事来得很及时。要是你愿意也可以把它们当作为一种报仇的手段。”
  麦西回身坐了下来。
  “那么告诉我马克斯到底在为你们做什么事。怎么会把他和女儿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布兰尼冈耸了耸肩。“这个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他当时正从那个我刚才跟你讲的苏联大使馆的官员那里收买情报,这些情报对华盛顿非常重要。只不过莫斯科有人听到了这一风声而非常地不高兴。那个官员就被召回了国内,他会怎么样你也猜得到。而接下来马克斯和他的女儿发生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
  “那都是什么样的情报?”
  “都是从克里姆林宫最高层里捅出来的东西。有些都是十分热手的货。”
  “怎么个热手?”
  布兰尼冈莫深高测地一笑。“都热到水银管的红色沸点上了。甚至可以把温度计都给爆掉。”
  “那把我召回来的原因一部分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布兰尼冈在椅子上欠动了一下他那沉重的体躯。“我们知道你想见见这些尸体。你和马克斯是交情很久了。我听说你们小时候在小俄罗斯的街上就已经认识了。我记得马克斯曾有一次告诉我说你们就象亲兄弟一样。不过你也猜得不错,这不是你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我想它能解释这所有一切。”
  布兰尼冈从口袋里掏出个钥匙圈,用当中的一把钥匙打开一个抽屉。他从里抽出一份黄皮面的文件然后将其放在桌上。文件的顶端盖印有红色的字样“仅供总统参阅”。他看着麦西。
  “不用说你也看到了,这些字已经说明了它的机密程度。不过对你来说是个例外。”
  他从椅背上拿起他的茄克衫并穿上身,神秘地一笑,语气里却带有点训示人的味道。
  “只是一件事要讲明。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文件里面的内容,除非你被明确指示可以这样做,不过我可以担保你是不会得到这样的指示的——永远不会,一百万年以后也不会。我会走开一会儿让你单独一个人在这里,差不多是十五分钟的样子。等我回来我会带你去见沃勒斯。他在他家里等着我们。另外还有一件事,要是你想要上厕所的,那么现在就去。”
  “为什么?”
  布兰尼冈从钥匙圈里拎出另一把钥匙。“因为我出门后会把这门锁上去喝一杯咖啡,让你一个人静静地阅读。这幢楼里除了你和我没有人可以看文件里的东西。而且我已经下了命令不许人来敲门,所以你不会受到干扰。你要用厕所吗?”
  “我想不需要。”
  布兰尼冈站了起来。“那好,另外还有两个指示你要领会。一,这次会谈从未发生过。二,从今天起,你因为身体上的原因而拿长假当然你仍可以得到全额的薪水。在记录上,你是因为悲伤忧郁,你需要离开情报工作休息一下。”
  麦西并不买账,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你痛痛快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不就得了?”
  布兰尼冈的语气已经变得有点愠怒了。“答案全部在文件里,自己好好看去。而且在那几页里你也可以发现西蒙和他小孩被杀的原因,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读物。”
  当看见麦西欲待发作地瞪着他时,布兰尼冈耸了耸肩膀。“这也不是我的指示。”他指了指天花顶。“是从很高的上层传下来的。”
  “高到哪里?”
  “总统那儿。”
  布兰尼冈看见麦西脸上吃惊的反应便说道:“读了文件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麦西听到门在他身后关上了并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他听见布兰尼冈的脚步声回荡在过道里,然后他掂起那份文件。
  第十一章
  华盛顿
  1月22日
  下午四点
  那幢座落在乔治敦的白色房子看上去跟左邻右舍来得一样高贵典雅,这里都是华盛顿名流的住所。
  这所木结构、层板式外墙、殖民时代风情的三层楼物业幽静地建在一个宽阔的用围墙围起来的大花园里,花园里种着樱桃树和松树,虽然此时是冬天,但那三个人却坐在屋外后院的铁椅子上。
  局长助理威廉姆·吉·沃勒斯是耶鲁大学的毕业生,一头银发,年纪已近六十了,他那张晒黑的脸是刚在迈阿密避寒度完假留下的影子。
  简短的寒暄过后,局长助理看着麦西,微微一笑并问道:“你读了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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