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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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萁豆相煎2他跳下车,抱拳道:“不知四位因何挡了在下去路?”展奇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你就是萧雨飞?”萧雨飞道:“在下正是萧雨飞。不知展老英雄有何见教?”展奇沉声道:“萧少侠何必故作不知,我且问你,你把那孽障藏到何处去了?”
萧雨飞道:“令郎现居何处的确是我一手安排,但我对令郎承诺在先,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行踪,所以还请展老英雄见谅。”展奇冷笑道:“冷香宫虽为武林盟主,但也不能管我展家家事。你若把那孽障所住之处告诉我,以前的事念在你爹爹面上我就不再追究。否则,就算萧威海亲来,也少不得要他还我一个公道。”
萧雨飞道:“此事与我爹和冷香宫无关。只是天南兄乃是展老英雄亲生骨肉,展老英雄难道真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么?”展奇道:“我展奇一生英名,岂能让孽子沾污。上次若不是少侠多管闲事,我早已清理门户。”
萧雨飞道:“上次之事晚辈多有得罪。但令郎或许不孝,却未必该杀;至于那谢秋娘,本非武林中人,又是一个用情专一的好女子,展老英雄就更不该苦苦相逼。”展奇怒道:“萧少侠是在教训老夫吗?”萧雨飞道:“不敢。晚辈只是想替天南兄和那谢秋娘向前辈救个情。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啊!”
展奇神色稍稍缓和,叹了口气道:“上次你将我门下弟子打伤七人,也是为了救他二人性命,我且不来怪你。但我却绝不能容许他二人活在这世上。俗话说,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给他订下的亲事他胆敢回绝,并在迎亲前夕与那青楼女子私奔,此事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污我声名,败我家风。我若不清理门户,以后有何面目去见武林同道?那谢秋娘乃烟花巷中卖笑的风尘女子,下贱之至,你倒夸她好女子,当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萧雨飞道:“谢秋娘乃秦淮名妓,一笑千金。多少豪门巨富、公子王孙想强求为妾,她都宁死不从,此之谓贞烈;她误落风尘五载,所积金银珠宝无数,却愿一一抛弃,只求遵守与令郎的海誓山盟,此之谓忠信。似这等贞烈忠信的女子不是好女子还有谁配为好女子?而令郎宁可抛弃自己的身份地位、家财性命以不负谢秋娘委身之情,也是个有情有义敢做敢当的好男儿,前辈何不玉成其好事而非要追杀不可呢?”
展奇道:“自古婚姻之事当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那孽障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举,我与他的父子之情早已断绝。老夫一身行事光明磊落,不想老来却养下如此孽根祸胎,实乃家门之大不幸。老夫若不清理门户,展氏一门再无颜立足武林。少侠若还懂礼法规矩,就请不要再插手我展家家事。”
萧雨飞眼见展奇满面风霜,须发倒竖,怨怒之中夹着掩饰不住的悲痛,心道:“展老英雄爱惜声名胜过爱惜自己的儿子,幸亏爹爹不是如此顽固不通情理之人,否则我岂不也只能带着语儿私奔。”一想到这不由脸上微红:“如真是这样,也不知语儿是否还愿不顾一切随我浪迹天涯。她是那样矜持,赡前顾后,不管心中有多么爱我,但只怕为了冷香宫的名声,宁可痛苦一世也不会再理我。”心下不由暗自庆幸。但一想到花溅泪现在身死未卜,不由心烦意乱起来,不敢再和展奇纠缠,道:“展老英雄,晚辈说服不了你。看来,咱们的事是难以靠语言来解决的了。”
展奇喝道:“正是。所以我们都不必多说,直接手底下见真章。你若胜了,我就当从此没有天南这个儿子,随他怎样都不再过问。我若胜了,你必须马上带我去找他,并从此不得再插手。”萧雨飞道:“一言为定。”他转向桃花公子道:“阁下难道也是来讨公道的吗?”
桃花公子一脸怨毒之色,道:“正是。上个月你在去梅谷的途中,是不是救了黑面罗煞丁显通一家?” 萧雨飞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救过一家姓丁的人家。丁家老少十三口均被一种奇门暗器所伤,身染剧毒,垂垂待毙。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瓶冷香丸全都送给了丁家,以致后来自己不小心中了马家四蜂的寒血蜂毒,却已无药可治。
桃花公子道:“你实在太爱管闲事了。我与黑面罗煞丁显通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与他是光明正大地决斗,他用罗煞棒,我用暗器,有约在先,非死不休。他输了,自然该死,你为何要赠他家人冷香丸,解去我所下之毒?”
萧雨飞道:“在下也知道丁显通杀了你全家,吞并了你的家产,实乃万恶不赦之徒,死不足惜。而你苦练多年为的就是复仇,我乃局外人本不该插手。但你既已杀了他,就算报了仇了,又何苦斩尽杀绝?他虽是罪有应得,可是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十三人又有何罪?是以在下才解去他们身上所中之毒,实在并非要与你作对。”
依他本性,本不愿多费口舌解释,但此刻不敢任性,若是四人同时出手,他虽不惧,却难以护得花溅泪周全,而且现在每多耽误一点时间,花溅泪就多一分危险。他心思缜密,暗想这四人天各一方,怎地突然知道他的行踪、同时在这危急关头出现?显然背后有人在使阴谋。此人必定就是谢谨蜂。若此时谢谨蜂就在一旁窥视,那可就危险了。一念及此不由冷汗直冒。
桃花公子道:“那我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又有何罪?他灭我满门十五人,我纵杀了他一家十三人还不解恨呢。更何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若不心狠手辣一点,他年他儿子来找我复仇,那时你是否能阻止?”
萧雨飞道:“阁下杀戮太过,其曲在你;他年黑面罗刹之子不问情由就找你复仇,其曲在他。江湖男儿,恩怨分明,岂能为了担心后患就先大开杀戒?何况黑面罗刹性残嗜杀,以至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连亲人子孙也被人憎恶,阁下何必效他行径?”
桃花公子怒道:“你不必逞口舌之利。我十年苦练,为的便是求那割取仇人头之快,又岂能听你一番言语就放过丁显通的家人?冷香宫的规矩你也知道,我若不服你冷香宫的处置,大家就必须以武定胜负,再以胜负论道理。你若能胜我,就算你说得对。”
萧雨飞暗暗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后面的那对孪生兄弟:“二位少侠可是神鞭王的两位公子?”王麒道:“不错。我们是来找你印证武功的。听说你在扬州酒楼之上,一招便镇住了青衣门首座弟子程傲然,我兄弟二人好生钦佩。因此特来向你讨教一二。”
萧雨飞皱了皱眉,已知自己胜了程傲然之事已传遍江湖,若有人再胜了自己,就可在江湖中一举成名。所以王氏兄弟才会专程赶来找他比武。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可此时哪里是与人印证武功的时候?想了想道:“不比也罢,我认输便是。”
王氏兄弟呆了一呆,江湖中人,莫不爱惜名声,岂有不接受挑站便先行认输之理?王成麟瞪着眼道:“你这是什么话?输赢都是打出来的,岂有口说的?你简直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说着手中长鞭一抖便要出手。萧雨飞道:“好,既然四位找来了,在下也知道不能善了。只是在下本有急事在身,此时已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知几位可否通融通融,容在下改日再奉陪?”
展奇见萧雨飞神色慌张不肯动手,甚至不惜软语相求,还以为他胆怯了,大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四处惹事树敌。现在后悔岂不迟了?也罢,只要你告诉我天南现在什么地方,从前旧帐就一笔勾销。否则,嘿嘿,老夫好不容易找来了,岂能被你几句话就打发了?”
四人相互望了一眼,身形展开,已将整个道路封死。萧雨飞心中暗暗叫苦,笑道:“各位是想车轮战还是一起上?”展奇怒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岂会不讲江湖道义。我们自然是与你单打独斗。每比试一场,我们会等你休息两个时辰再试第二场。”
萧雨飞看那天色,夜幕已将降临,心中更是焦急:“不必这么麻烦,你们一起上吧!”四人齐声喝道:“好狂妄的小子!” 萧雨飞苦笑道:“非是在下狂妄,在下有要事急着赶路,实在没有时间与各位缠斗。”正在这时,忽听车厢中传来轻微响动。他脸色一变,拱手道:“请诸位稍候,在下失陪片刻。”纵身掠回车中。
只见花溅泪身子急剧地辗转着,挣扎着,似有一双看不见的魔爪扼住了她的咽喉,忽地坐起,口中凄厉地叫道:“你杀了我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她突然住声,眼中满是迷茫之色:“你,你是谁?”尖叫一声缩在车角,连声道:“不,你不要杀我,我还不能死!云飘,救我,救我啊!”萧雨飞揽住她肩,道:“语儿,你看见什么了?别怕,那只是梦,我是云飘,我在这里呢,你连我都不认得了么?你仔细看看我啊!”花溅泪目中恐惧之意渐渐褪去,哽咽道:“云飘!”扑在他怀里。创口迸裂,涌出的血又沾在了他的白衣上。
他慌忙又点了她伤口四周的穴道。一手抱着她,一手按着剑柄,眼睛看着怀中的人儿,一双耳朵却在凝神倾听车外的动静。只要有一丝异动,他的断肠剑便会立时出鞘。
花溅泪神智稍清,安静地躺他怀里,失神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乱如麻。平时她都是那么矜持,与他若即若离,惟有此时才与他这般亲近。萧雨飞即便是百炼精钢,在她的虚弱与柔情包围下,也俱都化了绕指之柔,低声道:“你怎样了?好些了么?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她想了想,道:“我想喝水——我口好渴。”萧雨飞见她浑身烧得滚烫,双唇干裂,知她确是渴了。可车上带的水早已喝完,此时他到哪里去找水呢?而车外,正是强敌环伺。犹豫了一下,终不忍拂她之意,道:“好,你先躺着,我去想想办法。”花溅泪却又一把拉住他,惊恐地道:“不,你别走!我不渴了,你不要离开我!”虚弱地伏在他胸膛上:“你若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可知,我迟早会死,会离开你?我的时间已不多,你陪着我,我很怕。”
萧雨飞心中绞痛,紧紧抱着她,低声道:“好,我不走,我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你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贾神医,他一定会救好你。”花溅泪无力地闭上眼,缓缓道:“云飘,我死的时候,就要象这样躺在你怀里,靠在你胸膛上,慢慢地、慢慢地死去!”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紧搂着萧雨飞的手也放开松下,仿佛已死去一般。
萧雨飞想起外面还虎视眈眈立着四个强敌,定定心神,将怀中人儿轻轻放下,跳下车来。却见四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似乎并无趁火打劫之意。方才车厢中发生的事他们虽未瞧见,却听了个明白。萧雨飞抱拳道:“有劳诸位久等。晚辈确有急事要赶赴镇江,各位如果实在要在此刻与我交手,就请一起上吧。”
展奇哼了一声,道:“真是个狂妄后生。”看了他胸前刚染上的血迹一眼,又道:“那位姑娘伤得很重是么?你是要赶去镇江找贾神医?” 萧雨飞忧形于色,恳切地道:“不错,还望前辈成全。”展奇道:“十日后,镇江城东郊见。”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雨飞暗中松了口气,目光转向王氏兄弟。王成麟将征询的目光望向了王成麒:“大哥,咱们——”王成麒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何况以他此时心情,纵与我们决斗也必会分心,胜之不武。走吧,展老英雄都可以再等十日,我们为何不可再等?”王成麟道:“大哥说得是。萧少侠,咱们十日后再见。”收好长鞭,连袂而去。
现场已只剩下桃花公子一人,轻摇着桃花扇,不言不语,目中光芒闪烁不定。萧雨飞知道,展奇是为气,王氏兄弟是为名,桃花公子却是为恨。此人心胸狭窄,加上曾身负血海深仇,性情怪僻,如今已将对黑面罗煞之恨转向了他。暗自戒备,提防桃花公子暗器偷袭马车。
桃蓊公子突然轻笑一声,道:“萧少侠,这车中女子莫不就是江南第一美人月丽人小姐?”萧雨飞未料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脸微微一红,道:“你误会了,她不是月小姐,而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桃花公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她不是。冷香宫萧威海之子与江南第一美人月丽人的亲事,乃是天下武林都共同瞩目之事,这场亲事势必办得轰动整个武林。月小姐岂有不声不响就已过门的道理。哈哈。”
萧雨飞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