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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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单上写明了几种水果：青果、青梅、木瓜、芒果、桃花花瓣若干。想当年老爸的“九月桃花”，也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有多少宾客？”我问管家。
管家细想了一下，“二三百人左右，这是请柬的数量。”
我细估了一下，准备出酒一百瓶，按半斤一瓶的算法，要有五十斤左右。
相隔一天之后，我再次来到这里，开封后已经有清香的酒气，那是谷物发酵后所产生的产物，把东西倒入造酒的“大锅”里炒煮，没一会儿便已有满屋的醇香。水果也按比例参混到了一起，泡了一天一夜，果醇也起了作用，不定时的倒入大锅中与谷物一同作用。
很快连接“大锅”的容器内，就已经开始结晶，原酒一滴一滴地落下，不一会儿就结成一滩，有点青绿颜色。
桃花也已经准备好，用特殊的方法跑出来浅粉色的液体，待原酒结出半瓶的时候，置换容器，再按比例勾兑，两种液体汇在一起，不一会儿便显出浅浅的紫粉色，很是好看。浅尝了一下，有点浓了，再扔入一些香精调兑，然后待化开之后再尝，口味已经变换，离预想已经不远。酒坊内也有以前酿造的酒品，选了几样，调在一起，再与原酒一起入坛，盖了盖子，里面洒满青梅，一起调煮。
“青梅煮酒？”管家倒也有几分见识。
我笑了笑，问道这个与我一起待了几天的老人，“先生也知这青梅煮酒的典故？”管家也来了兴致，一边与我聊起三国，一边看着火炉上的酒坛。一个小时之后，酒已成酿，递与管家浅浅一碟，与他品尝。
“果然，与众不同，让人回味清久，有桃之气，梅之味，果之甜，酒之醇，比起‘不醉’，有过之而无不及。”管家品评完，打电话给铃木。不多时铃木便出现在酒坊。
有过之而无不及么？他们是不知道我当时做‘不醉’时的心情，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虽然酒味好了些，但差在心情，这一点，他们是品不出来的。
铃木没有食言，第二天便约了陶逸初签了合同。陶逸初没有太过表现于在意，只是在与我一起回去的时候，说了句：“原来，我并不了解你。”
他说的没错，我本来不想显露，但却有张扬的性情，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忍不住表现出来。因为心里已经打定了离开的注意，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了。张扬，就再更张扬一点吧。
在铃木家婚礼前的五天，酒终于都做好了。一个个精巧的紫砂瓶，看上去要比酒更值钱。当初出瓶的时候，陶艺师问我酒的名字，我却想起当初后藤给的那些字来，于是起名为“青恋”。衬了铃木家女儿十九岁的婚礼，和她的初恋。
请帖也发到公司，指名我与陶逸初参加，我本无意于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推托之后，陶逸初带着那莎出席了。他们代表的是公司，以合作伙伴的身份。
离我回国，还有一周时间，辞职报告已经写好，就存在我的电脑中，只待一回国就可以发送，以求解脱。
陶逸初去参加铃木家婚礼的那天，我们也正值休息。我背上背包，一个人出门，来了次京都，也想多走几个地方。口袋里装上铃木家送来品尝的“青恋”，然后独自出发。
我要去的地方，是京都的桃山，听说那里有富有高质量的泉水，作为日本酒的酿造产地闻名。前些天在铃木家做酒的水与桃花，都来源自那里。
桃山位于京都的南部，曾经这里有一座丰臣秀吉所建的伏见城，是连接大阪、京都、奈良的水陆交通枢纽。不过后来统一日本的德川家康摧毁了此城，在城迹种植了很多的桃树，所以后来这一代被称作桃山。
初到桃山车站的感觉有些破旧，不过转过运河，进入城中，那种古香古色又吸引了我，因为时间还早，沿路的店铺还没有开业，独自一个人在老街中闲晃，却也自由自在。
听说丰臣秀吉的晚年就是在此度过的，被称为堪比乾隆皇帝的人，与日本另一位名将织田信长共同制造了“安土桃山时代”的人，不知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多年之后，又有一位日本帝君在这里起事，便是后来的明治维新，是以伏见为历史舞台的。
速割现在依然留有约40个酒窖，可以在此领略从17世纪到19世纪的江户时代风情。据说这里特有的酒吧和餐馆也是非常受欢迎的。
走的累了，便寻一家食店，叫上几样小吃，然后叫一杯清酒，抛却了一切烦恼，我只是一位旅人，一位过客。
领略了能酿造出美酒的神奇泉水，然后步入漫山桃花之中，想起唐伯虎的诗，也学那风流才子，拿着壶清酒，一边喝一边吟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谁能知我心意，谁能与我青梅煮酒？谁能与我共醉，谁能与我同眠？飘飘然是一个人的心情，谁也无法代替。环视别人流言蜚语，我身轻自白，又有何惧？与大自然中，一切都如此渺小，钱财、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时的谈心不舍，到头来不过是一捧黄土。想开了，心情也顺畅了许多，多日的游街情绪一扫而空，我仍是当初的那个我。
“小强似的夏暮雨是达不倒的。”站在山顶，我大声呼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余音不绝。
两日后，铃木再次约见我，却是令我意外的一番话，“我极有兴趣与夏小姐一起合作，推出‘青恋’酒，不知道夏小姐意下如何？”我看了一眼他推过来的一纸合约，上面的LOGO似曾相识，以前在陆世凡公司的时候，曾被盗取情人节创意的，就是这家公司。
“对不起，我拒绝。”我推回那些不知道有多少价值的纸片，坚定地説。
铃木倒是有些意外，“连看也不曾看过，夏小姐为什么拒绝？”
“因为，”我双眼看着铃木，想看透他的意图，“我绝不会以陆世凡的公司为敌。”
“没想到，陆世凡抛弃过的女人都这样维护他，看来，我是小看他了。”铃木居然面带一丝笑意，“你不怕，我自己推出这款‘青恋’，去打击他的‘不醉’么？”
“你若做的出来，又何必来找我呢？”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你的手下人只看到了他们应该看到的，不过想复制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形没有神的东西，是不完整的。”
“你不怕我与你们公司解除合约？”铃木拿着我们刚签约的合约来说事。
我长叹一声，一字一句地说，“你想做便做，又与我何干？”
起身离开，带着玩味地笑意，原来，我还有如此价值？可见我还没有脱离人才的境地。若是回家帮老爸经营酒厂，想来也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也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能在这一行混出点名头，也弄个“九月桃花”之类，人尽皆知。
走出铃木家，居然在拐弯处停着一辆房车，坐在车内的人意外的是陆世凡。这世界小到转个身都能遇到的时候，傻子都要想想“缘分”这东西是不是也与韩国美女一样，人造的成分居多。
“上车吧！”陆世凡为我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我想了片刻，终于坐上他的车，任他带我绝尘而去。
“我要谢谢你，没有与铃木合作来打击我。”陆世凡的话中，是淡淡的愁伤。
“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你。”自嘲地笑笑，“我并没有那么伟大。我之所以拒绝，是我不喜欢久居日本，我还是喜欢养育我的故土。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异乡过客。”
“你最近，过的好么？”陆世凡问道，仿佛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一样。
“谢谢！我很好。”原来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居然会这么伤。
“若是不习惯，就回来吧！”沉默了好久，他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习惯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东西，可是我们还能回去吗？前路遥遥，何处才是尽头。


第五十三章　和往事说撒哟拉拉



车子开到一片空旷地再停下。陆世凡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决定。
“不与你为敌，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我不能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希望有一份工作可以养活我自己，再多的渴求也没有。若是在外面找不到工作，那么我还可以回家，最起码饿不死。”
“只是邀请你回来工作，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吗？”陆世凡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眼神里有着我能读懂的落寞。
我微笑，轻轻摇头，“谢谢你的好意。”
陆世凡不语，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已不是两年前，我们的心境都已变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堵墙，无法穿越。
“可以送我回去吗？已经不早了。”我很想轻松开口，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车子发动起来，往回开。原来离得这样近，心却如此的遥远，像是漂泠的小船，靠不到岸。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在不断地错过之中相遇，又不能再不断的相遇之中错过。我爱过，也伤过，便不敢再爱了。因为伤过的痛刻骨铭心。
车子在宿舍门口停下，我与陆世凡道谢，然后准备下车。就在我开车门的那一瞬，陆世凡把我拉住，然后带进他怀里，他的唇重重落下，让我躲避不及。挣扎，似乎都没有了力气。我的手抵在他胸前，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那种近似于绝望的亲吻，让我走进无望的哀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回应他的亲吻，环住他的颈的手紧紧相握，想让彼此都窒息的亲吻，里面包含着绝望与分离。
我想陆世凡同我一样的心境，从他想把我揉进骨肉里的力度上，我知道他同我一样。可是这一切，来的太迟，受过伤的我，不想再伤害另一个人。
分开，陆世凡的脸已经发烫，贴在我的脸上，快要把我灼伤，呼吸中带着的热气吹在我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阵战栗。想要推开他，他却不放手，把我用得紧紧的。
“我要回去了。”我轻轻挣扎，可声音却出卖了我，说出来的话都暗淡沙哑。
陆世凡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我，用一泓深潭的眼。
“别在这样了。”我坚定了一下自己的信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曾经说过，回归我们各自的原点，过我们自己应该过的生活。我会让自己尽力不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我保证。”
“非要这样么？”陆世凡的声音与我一样的嘶哑。
我低下头，为了不让自己的泪滑落，“就这样吧！好好地说声再见。”抬起头，已然换上另一幅笑脸。
再见，也许代表的是再不相见。
走下车，外面居然有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有丝丝疼痛。不回头，不能回头的向前走，坚定地向前走，咬着唇，握紧拳头，向前走。
十几步的距离，却让自己走了许久，站在门口，门却突然开启，里面露出一张脸，是那莎的，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里面显然是在开会，许多同事都坐在那里。只是这一开门间，倒生出许多尴尬来。本来是想开门出去的那莎，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我返身关门的时候，陆世凡的车已经开走了。
不知道这讨论是否和我有关，但是从这次之后，同事对我的态度明显有变化，不再是冷冷清清，而是像以前的关系加以转变，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都不说。
在陆世凡来找我的第三天，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国。我能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完，其他的也不需要我再进行下去，订了周五的机票，准备回国了。
就在临走的前一天，井上前辈出现在我面前，一定要请我吃顿饭送行。我没有拒绝，毕竟井上是前辈，又帮过我许多，而且他的出现，算是意料之中。
“我受邀参加铃木家婚礼，才知道你在这里。”井上前辈开诚布公，“听到那种叫‘青恋’的酒，我就猜出来时你酿造出来的，太有特点，别人学不来的。”
“游戏之作，谈不上什么特点。”在一家日式料理店坐了下来，开始我们的非正式谈话。
“我这次要代表公司感谢你。”井上前辈一脸严肃，“没有答应铃木的请求，让我们得以减缓与竞争对手的冲突。你也许还不知道，有了铃木在背后支持，我们的对手是很强大的。”
“其实他们请不到我，不代表他们不会针对公司。我只是渺小的沙粒，不值得一提。”我玩弄着茶杯，不以为然。
井上摇了摇头，“若是别人，可能不至于，但若是你被挖到对手的公司，可能就是另一种态度。陆世凡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那样等于重伤不治。”
“我自以为没有那样的本事。”我叹了口气，“前辈，我与他，叶然不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必须接受包括我在内的任何打击，不然，他就不配领导这样大的一个公司了。”
井上前辈赞同我的话，点了点头，“其实我与南田，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