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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毛泽东与蒋介石-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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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毛泽东和周恩来商量,以探亲名义,派章士钊飞往香港。
  章士钊到了香港之后,通过他的各种老关系,跟台湾国民党联系。不料,他毕竟年事已高,来香港一个半月后,于一九七三年七月一日病逝在那里。章士钊去世之后,北京方面倚重屈武,从事张治中、邵力子、章士钊未竟之业。屈武原本是国民党和谈代表团顾问。
  屈武在国民党方面,亦广有影响。他是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女婿,而且跟蒋经国在莫斯科有着同窗之谊。一九四九年初,蒋介石下野之后,张治中两赴溪口,屈武和他同往,向蒋介石请示和谈方针……于右任在一九四九年到了台湾之后,妻子及女儿仍在大陆。于右任思念妻女,常通过香港友人吴季玉联系。
  一九六一年三月,于右任在给吴季玉的信中说及,妻子高仲林的八十寿辰即将来临,十分挂念。正巧,章士钊在香港,得知消息,报告了周恩来。周恩来即嘱屈武,为岳母在西安隆重祝寿。事后,屈武托吴季玉转信给于右任,说是“濂溪先生”关照为老夫人祝寿。此“濂溪先生”之称,外人莫知,乃在重庆时于右任和周恩来交往时,对周恩来的隐称。邵力子知道这一隐称,嘱屈武写上。果真,于右任回函,托屈武向“濂溪先生”致谢!
  于右任于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三日病逝于台北。病重之际,他写下《望大陆》一诗,表达自己对故土的思恋: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永不相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
  山之上,国有殇。
  于右任这首《望大陆》,写出了多少背井离乡的国民党人的浓浓的思乡情,汩汩思乡泪!
  第十二部分:未完的棋毛泽东和蒋介石都垂垂老矣
  生老病死,他们都由老而病,由病而死。
  毛泽东比蒋介石年轻六岁,但他先在一九七二年初得病。毛泽东正是在病中会见美国总统尼克松的。会见时,他的脚肿得很厉害,不得不临时赶做了一双肥大的圆口黑布鞋。当时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理发,胡子老长老长,临时请理发师为他理发、剃须。
  毛泽东的身体是不错的,平日无大病,无慢性病。所以,他的保健医生曾说,给毛泽东当保健医生相当轻松,精力主要用在让他劳逸结合及调配他的营养上。
  在一九七一年夏,毛泽东还巡视大江南北,一路发表讲话,身体相当好。
  “九一三”事件之后,毛泽东常常陷入痛苦的沉思之中,明显地衰老了。
  偶然,毛泽东得了感冒,竟然转为支气管炎,再转为大叶性肺炎。一九七二年一月中旬,毛泽东突然休克,经医生抢救,这才脱离危险——这是他一生从未有过的。
  当时,周恩来闻讯赶来,紧张得好久下不了车。
  也正因为毛泽东患大叶性肺炎,痰很多。所以在他会见尼克松的照片上,会那么醒目地在他脚边出现那个痰盂。
  毛泽东为“林彪事件”深受刺激,蒋介石则因基辛格、尼克松访问北京,联合国又逐出台湾代表而备受刺激。
  也就在这时蒋介石患老年性疾病,即前列腺炎。一九七二年三月,蒋介石动了手术。不料,从此转为慢性前列腺炎,一直折磨着他。从此,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就在一九七二年,一月,毛泽东休克;三月,蒋介石动手术;而到了五月,向来身体不错、每天工作十四小时以上的周恩来,在例行的身体检查中,发现患癌症!周恩来在“文革”中,精神抑郁,以江青为首的“四人帮”不断折磨着他,使他不断受刺激。这样,在一九七二年上半年,毛泽东、蒋介石、周恩来同时“由老而病”了!内中,周恩来最年轻,他比毛泽东小五岁,比蒋介石小十一岁。然而,三人之中,周恩来的病最重。
  他们三人同时病倒,除了因为上了岁数,又各自有着各自所受的精神刺激——毛泽东因“林彪事件”,蒋介石因外交失利,周恩来因“四人帮”干扰。精神刺激乃疾病的催化剂。
  一九七二年七月,蒋介石也因感冒引起肺炎,和毛泽东的病差不多,不得不住入台北荣民总医院。“屋漏偏遇连绵雨”。蒋介石的汽车在阳明山士林外的岔道上,又遇意外的车祸。这样,蒋介石在医院一住,就住了一年零四个月。
  由于蒋介石久不露面,外界对他猜疑纷起。道路传闻:“蒋公病重,不能视事,已秘密引退,由长子蒋经国掌权,蒋夫人卷款存往美国……”为了辟谣,一九七三年七月,台湾报纸借蒋介石的第四个孙子蒋孝勇结婚之际,刊登蒋介石和新婚夫妇的合影,以表明他的健康状况良好,稳定台湾人心。
  不过,毛泽东没有住院。他生病,对外也严格保密。早已和毛泽东分居的江青,在各种场合,总要宣传:“我要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毛主席的身体非常健康。”于是,群众便高呼:“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毛泽东在病中,还照常不断接见外宾,发表谈话。所以,外界并不知道他曾一度休克,身体每况愈下。
  蒋介石从荣民总医院出来后,身体变得虚弱。一九七四年十二月,蒋介石感染了流行性感冒,再度引发肺炎,又引发心脏病。
  毛泽东自一九七四年春开始,发现视力减弱。他是一个手不释卷的人,又日夜亲自批复文件。视力减弱,对他来说,极为痛苦。在一九七四年八月,毛泽东被确诊为“老年性白内障”。虽说白内障是老年人常见病,但由于必须等白内障成熟才能动手术,毛泽东在一年多的时间内,蒙受近乎失明的折磨,直至一九七五年七月二十三日,他动了手术,才重见光明。
  周恩来在一九七四年三月十一日病重,不得不住入医院检查。但因事务冗杂,不得不随即出院。在四月二十八日及五月十九日、二十三日、二十五日,周恩来四次发生缺氧病状。
  这样,周恩来终于在一九七四年六月一日,住进北京解放军三零五医院。从此,他在病榻上度过一生最后的岁月。
  第十二部分:未完的棋蒋介石自知不起口授遗嘱
  一九七四年十月三十一日,是蒋介石的八十七岁寿辰——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过生日。这天,台湾模仿大陆“文革”中人人佩戴毛泽东像章的做法,在这天发行了“蒋总统万岁”的纪念章。另外,这天台湾向大陆飘送许多巨型气球,把一千万张蒋介石的相片送往大陆。一九七五年元旦,蒋介石发表了一生中最后的一个新年文告,依然念念不忘光复大陆。
  蒋介石在病中,一直写《病中随笔》。他写道:“国际间变化不测,万事未可逆料。但吾人已作最恶劣之打算与充分之准备,必能独立生存于世界。”显而易见,蒋介石是针对美国对台政策的大变化而发出的感慨。蒋介石还写道:“切勿存有依赖心理和失败主义,不顾本身之力量专靠看外人之眼色,以免重蹈大陆沦陷之覆辙。”
  一九七五年一月九日夜,蒋介石在睡眠中发生心肌缺氧,虽经抢救转危为安,但已预示着他的来日不多了。此后,他因肺炎未愈,不时发烧。三月二十九日,蒋介石自知不久于人世,便仿照孙中山临终的做法,在台北草山别墅,口授遗嘱,由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副秘书长秦孝仪笔录。
  蒋介石遗嘱如下:
  余自束发以来,即追随总理革命,无时不以耶稣基督与总理信徒自居,无时不为扫除三民主义之障碍,建设民主宪政之国家,坚苦奋斗,近二十余年来,自由基地,日益精实壮大,并不断对大陆共产邪恶……展开政治作战。反共复国大业,方期日新月盛,全国军民,全党同志,绝不可因余之不起,而怀忧丧志!务望一致精诚团结,服从本党与政府领导,奉主义为无形之总理,以复国为共同之目标,而中正之精神,自必与我同志、同胞长相左右,实践三民主义,光复大陆国土,复光民族文化,坚守民主阵容,为余毕生之志事,实亦即海内外军民同胞一致的革命职志与战斗决心。唯愿愈益坚此百忍,奋励自强,非达成国民革命之责任,绝不中止;矢勤矢勇,毋怠勿忽。
  蒋中正
  中华民国六十四年三月二十九日
  四月五日,是中国的清明节。早上,当蒋经国前来请安时,蒋介石已经起床坐在轮椅上,面带笑容。蒋介石问起张伯苓先生百岁诞辰之事。张伯苓生于一八七六年,按照中国习惯,一九七五年是他百岁诞辰。张伯苓是周恩来在天津南开学校就读时的校长,后来任“国民参政会”副议长、“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一九五一年病逝于天津。
  到了下午,据医疗小组报告:“腹部不适,同时小便量减少。医疗小组认为蒋公心脏功能欠佳,因之血液循环不畅,体内组织可能有积水现象,于是授以少量之利尿剂,此使蒋公排出500CC之小便。下午四时许,小睡片刻。”
  可是,到了晚上八时半,蒋经国前来探望父亲时,发觉情况有变。医疗小组的报告如下:下午八时一刻,病情恶化。医生发现老人脉搏又突然转慢,当即施行心脏按摩及人工呼吸,并注射药物等急救,一两分钟后,心脏跳动及呼吸即恢复正常。但四五分钟后,心脏又停止跳动,于是再施行心脏按摩、人工呼吸及药物急救,然而此次效果不佳,心脏虽尚时跳时停,呼吸终未恢复,须赖电击以中止不正常心律,脉搏、血压已不能测出。
  至十一时三十分许,蒋公双目瞳孔已经放大,急救工作仍继续施行,曾数次注入心脏刺激剂,最后乃应用电极直接刺入心脏,刺激心脏,但回天乏术。
  蒋介石死后,由副总统严家淦继任总统。
  四月二十八日,蒋经国出任国民党中央主席。蒋介石先前所任是国民党总裁,据蒋经国解释,自他父亲去世后没有再设总裁,以资纪念。这样,国民党的最高领袖,也就由孙中山时称总理,到蒋介石时称总裁,到蒋经国时称主席,三易其名。
  第十二部分:未完的棋病危的毛泽东给华国锋写了“你办事 我放心”
  对于蒋介石之死,毛泽东反应冷淡,远不及当年他在保安时听说张学良拘押了蒋介石那么兴奋。因为在西安事变时,蒋介石是毛泽东的头号大敌;而此时此际,在毛泽东的眼里,蒋介石只不过是“滚到一群海岛上”的“穷寇”罢了。所以,毛泽东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哦,他死了。”
  在蒋介石死后半年多,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周恩来在北京病逝。
  周恩来在人民中间享有极高声望。这样,在一九七六年清明节到来的时候,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前,花圈堆积似山。
  一九七六年二月,因“水门事件”而下台的尼克松再访北京,又晤毛泽东。尼克松写道:毛泽东的健康状况已严重恶化了。他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一些单音字组成的嘟哝声。但是,他的思想依然那样敏捷、深邃。我说的话他全能听懂,但当他想回答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以为翻译听不懂他的话,就不耐烦地抓起笔记本,写出他的论点。看到他的这种情况,我感到十分难受。无论别人怎样看待他,谁也不能否认他已经战斗到最后一息了。
  尼克松还写及病中毛泽东的倔强细节:
  由于帕金森氏病的侵袭,毛泽东的行动当时已很困难。他不再是体魄健壮的人了。这位八十三岁的、步履蹒跚的农民,现在变成了一个拖着步子的老人。毛泽东像晚年丘吉尔那样,仍旧非常自尊。我们谈话结束时,他的秘书们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让他和我一起朝门口走去。但是,当电视镜头和聚光灯对着我们,要录下我和他最后握手的镜头时,毛泽东推开他的助手,独自站在门口和我们告别。
  在一九七六年五月二十七日,毛泽东最后一次会见外宾——巴基斯坦总理布托。电视中出现的毛泽东,面容憔悴,甚至还出现一闪而过的他取纸头揩口角垂下的口水的镜头。从那以后,毛泽东再也没有接待外宾,再也没有在电视中出现。
  六月初,毛泽东突然心肌梗塞,经全力抢救,这才保住了生命。
  七月六日,朱德在北京去世。毛泽东叹道:“朱毛、朱毛,朱已不在,毛将焉附?”
  毛泽东在病榻上吟哦南北朝庾信的《枯树赋》:“此树婆娑,生意尽矣!……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自比枯树,毛泽东不胜感慨。
  毛泽东虽知余日不多,却未写遗嘱之类。他只是给他最后指定的接班人华国锋写了歪歪扭扭的六个字:“你办事,我放心。”
  他没有签名,没有署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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