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请薛仁贵-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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贷。”
罗通、秦怀玉大吃一惊,暗想:你怎么给皇上出这个馊主意呀?这不是跟我们过不去吗!
罗通忙奏:“万岁,臣二人确实出于真心去请薛仁贵,可是,他说什么也不来。如果再叫臣二人去请,定然是徒劳往返。”
徐懋功笑容可掬,慢声慢语地说道:“万岁,此次去请薛仁贵,可再派二人前去。
薛仁贵提出无脸再见义父,那就派他义父的两个儿子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同罗通、秦怀玉一同去请。他们多说好话,会把薛仁贵请出来的。“
李治十分相信徐懋功,叫道:“尉迟宝林、尉迟宝庆。”
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出班答道:“微臣在。”
“朕命你二人与罗通、秦怀玉一同去请薛仁贵。”
“遵旨。”
罗通、秦怀玉无可奈何,只好同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前往。第二天,四人带着随从,骑马离开长安直奔绛州,二请薛仁贵。
他们带领随从日夜兼程,风风火火地进了绛州城,来到薛仁贵府邸门前一看,啊!
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府门外扎着白彩,贴着白对儿,出出进进的家人全都头戴白,身穿孝。四人呆怔片刻,急忙跳下马,随从接过缰绳,前去拴马。秦怀玉看着罗通、尉迟宝林、尉迟宝庆,说:“这么大的丧事,是谁死啦?”
尉迟宝林说:“不管是谁死了,反正绝不会是薛大哥!”
“但愿如此。”
四个人说着奔府门而去,猛然间,只见从里边走出一人,细一瞅,正是周青。周青头上戴孝帽,身穿孝袍,腰系白麻绳。他一看见罗通和秦怀玉,两眼一瞪,劈头就问:“你们怎么又来啦?”
罗通没曾想周青会说出这种噎人的话来,愣怔片刻,说道:“周青贤弟,我们也不愿意来,可不来不行呀!你看,宝林、宝庆也跟我们二人来了。”
周青看见尉迟宝林、尉迟宝庆,也没因此而改变态度:“好,你们来得好哇!”
秦怀玉嗅出话语中不甚友好的气味儿,直截了当地说:“周青贤弟,你这话中有话呀!看来,你对我们大为不满。我们来请仁贵大哥并无丝毫恶意,完全是一片好心呀!”
“好心,好心,太好啦!你们去请吧,上阴曹地府去请吧!恐怕阎王爷不能放他回来啦!”周青喊叫着,一咧大嘴,放声痛哭。
秦怀玉等四人并不相信这是事实,而以为这是周青说的气话。
尉迟宝林急忙问道:“周青贤弟,听你这话,薛大哥莫非死了?”
大概周青觉察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言语粗鲁了一些,悔不该那样对待这四位兄长,于是改变了态度,他点了点头,用低沉的语气说:“死了。”
罗通、秦怀玉、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听了这一噩耗,犹如重棒击头,几乎要晕倒。
幸亏身边的随从及时地扶住了他们。
稍过片刻,四个人缓醒过来,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秦怀玉边哭边问:“周青贤弟,大哥得的什么病呀?死得怎么这么突然呢?”
周青哭丧着脸,说了起来:“嗐,倒霉就倒在你们俩身上了。你们俩来请大哥,大哥没去。你们走后,大哥坐立不安,茶不思,饭不想。嫂嫂派人把我们这些兄弟找来,让我们劝劝大哥。大哥跟我们边哭边说,他在朝中被李道宗陷害,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身上背了口大黑锅;干爹为了救他,已成废人,他没脸再见亲朋。他还说,没想到西凉兴兵谋反,你们来请他,他本应随你们进京,可一想到昏君与李道宗,又怕再遭陷害,还是不去为妙,所以就没去。我们怎么劝也不顶用,他总说对不起你们俩,整天唉声叹气。前天,一股急火攻心,没容调治就去世了。嗐,说起来,大哥一家太惨了。儿子丁山被大哥一箭误伤,还叫老虎叼走。大哥一死,撇下嫂嫂和侄女,谁来支撑门户呀?嫂嫂哭得死去活来,几次想寻短见,被人发现救下。她哪还有心操办丧事呀?就得我们这些兄弟来张罗。我们哥儿几个唠起大哥去世这事儿,都说:你们俩若不来请大哥,大哥也不会死。所以,我才说,大哥倒霉就倒霉在你们俩身上了……”
罗通与秦怀玉越哭越痛心,真是肝胆欲裂呀!秦怀玉大哭大叫:“哎呀,仁贵大哥,我们俩把你害啦!”他哭得伤心,不由自主地甩头往墙上撞去。
周青一把抓住他,怒冲冲喝道:“喂,我说秦怀玉,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呀?大哥死了,我们操办丧事就够费心的了,你干什么也要凑这个热闹?京城长安地面也大,人也多,你要撞头,回那儿去撞不行吗?干什么非在这儿撞呀?”
这几句话说得秦怀玉羞愧难当,转身要马上返回长安。罗通拉住他说:“咱们和大哥相好一场,怎么也得进府参灵吊孝哇!咱们吊完孝商议一下再走不迟。”
这话提醒了秦怀玉,四个人跟随周青进府,要为薛仁贵参灵吊孝。
府内天井院中,吹的吹,敲的敲,和尚、道士正在念经。常言道:一人说唱众人听,众人说唱乱哄哄。这话一点儿不假。和尚、道士嗓门儿都提得很高,可究竟念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一个字也听不出来。
罗通、秦怀玉、尉迟宝林、尉迟宝庆一看见灵棚,不由紧跑几步,跪倒在灵前,号啕大哭。
他们四人正在大哭之时,突然,李庆洪、李庆先、姜兴本、姜兴霸、王新溪、薛显图、周文、周武、王新贺等几位总兵闯了进来,上前揪住秦怀玉和罗通,有的抽刀,有的亮剑,一阵叫喊:“正想找你们俩算帐,你们俩却送上门来啦!”
“杀了他俩,给大哥祭灵!”
“对,杀了祭灵!”
罗通和秦怀玉大为惊愕,没想到这些昔日的好友,今日竟然反目,欲以刀剑相见,感到十分伤心。二人也不还手,秦怀玉叫道:“杀吧,我们愿意去阴曹地府找薛大哥做伴!”
守在灵旁的柳迎春急忙上前分开众人喝道:“不得无礼!
哪一个敢碰一碰二位贤弟,嫂嫂和你们以死相拼!“
几位总兵立时松开手,刀剑入鞘,悻悻离开了灵棚。柳迎春转过脸来,向四人赔礼:“他们太鲁莽了,四位贤弟受惊了。恕他们无知,要怪就怪嫂子我吧!”
罗通抢先说道:“此事不怨众位兄弟,只怪我二人不该来请大哥。我二人若是不来,大哥也不会忧虑过度,暴病身亡。
众兄弟就是杀了我二人,我二人也死而无怨!“
“嗐,事到如今,就别提怨谁了。”柳迎春长叹了一声说,“生死乃命中注定。人都是生有处,死有地。我看仁贵是没福气呀!他小时丧失父母,受尽饥寒之苦;投军后,血战疆场,出生入死,被张士贵害得多年不见天日。后来,当上了兵马大元帅,不想又被李道宗陷害。虽然没死,可也被扒了一层皮,真够惨的啦!他被罢官之后,回到绛州,说起来,我们全家都挺高兴。可是,刚吃上几天太平饭,不想就得病死去。临死之前,他总自言自语地念叨:”我对不起秦怀玉和罗通二位贤弟呀!‘我见他少气无力,命在垂危,才把众总兵请来。仁贵总是念叨那句话,别的什么也没讲,就含泪死去了。几位总兵哭得肝肠欲断,问我:“大哥为什么总念叨那句话?’那时我把西凉造反,二位贤弟来请他的事说了出来。所以,他们见了你们二位,一气之下,差一点儿伤害了你们。
这错都错在嫂嫂身上,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青、王茂生、梁好友也赶来相劝一番,然后把四人让到前厅。柳迎春叫人准备酒宴,四人连忙推辞。秦怀玉说:“嫂嫂,我们不饿,您准备给大哥哪天出殡?”
“嗐,按理说应多放些天,可是,我们母女与十位贤弟出来进去看着棺材特别伤心,因此商议了一下,打算再过几天就把灵柩运回大王庄安葬。”
罗通、秦怀玉、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尉迟宝林说:“嫂嫂,能不能等我们几天,我们弟兄回朝面君,请求万岁传旨,给我大哥金顶玉葬,死后追封。”
“多谢各位兄弟的好意,不必了。他是一个被罢官的,万岁是不会准本的。再说,人已经死了,金顶玉葬追封都没用了。”
“不,嫂嫂,一定要等我们回来再出殡。我弟兄尽力而为,即使办不到,我们也要返回来,将大哥的棺椁送回大王庄。”
柳迎春感到不好再推辞,只好点头答应。四个人马上要动身离去,柳迎春说:“你们吃完饭再走不迟。”
四个人说:“嫂嫂,我们实在吃不下去,马上动身!”
柳迎春、王茂生、梁好友、薛金莲、周青等将四人送到府门外。四个人马上带领随从,扬鞭而去。他们心急如火,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长安城。
一天晚上,他们到了京城,各自回府。第二天早晨,上殿面君交旨。李治和文武群臣一看这四位个个愁眉苦脸,就知道没请来薛仁贵。李治问道:“四位爱卿,你们去绛州请没请来薛仁贵?”
四位急忙奏道:“万岁,薛仁贵去世了。”
这句话一出口可非同寻常,殿上君臣立时呆呆发愣,好象连喘气也停了似的,一点声息也没有。片刻过后,李治强抖精神问道:“他怎么死的呀?”
罗通把二请薛仁贵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尉迟宝林接着奏本,请求天子赐恩,追封薛仁贵并金顶玉葬。
李治听完,心里琢磨:徐懋功说,西征非得薛仁贵挂帅不可。可是,薛仁贵已死,这如何是好呢?
文武群臣听完之后,除了徐懋功和程咬金之外,不是眼噙泪水,就是泪水落地,都哭了。
徐懋功听到噩耗先是一愣,稍过片刻,便神态自若,若无其事。
程咬金年岁已大,平时不上朝,昨晚听他孙子说,秦怀玉等人回来了,今天特意上朝来听听请没请来薛仁贵。他听到薛仁贵去世的消息,心里琢磨:仁贵是个血性硬汉子,蒙受一身冤屈,他若是带着冤屈而死,死都不能瞑目。再说,他疾恶如仇,忧虑的是能不能早一点儿洗冤雪耻;他并没有对不起罗通和秦怀玉的地方,怎么会因他俩而忧虑过度呢?即使他得了重病,临死前也只会大骂李道宗,绝不会说他对不起罗通、秦怀玉。
我太了解薛仁贵了,这里面肯定有假,薛仁贵不可能死!
程咬金做出了这样的推断,所以不但没哭,反而发出一阵笑声。
文武百官听到这笑声都愣怔了,尉迟宝林气愤不过,问道:“卢国公,您与薛仁贵有仇?”
“没有仇。”
“有恨?”
“没有恨。”
“一无仇,二无恨,薛仁贵去世了,您为何发笑呢?”
“薛仁贵真死了吗?我说他没死。若是真死了,我哭的比你们还会厉害,因为他曾救过我的命。我笑你们四个以假当真了,你们不是白伤心吗?”
“您怎么知道薛仁贵没有死呢?”
“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也。”程咬金得意地摇头晃脑地说。
李治与文武群臣被程咬金的一席话搅得也弄不清真假了。李治把脸转向徐懋功:“徐爱卿,你看……”
徐懋功微微一笑:“万岁,既然卢国公说薛仁贵没死,依微臣之见,就让卢国公带领罗通、秦怀玉等四人辛苦一趟,去请薛仁贵也就是了。”
天子李治把脸转向程咬金:“老爱卿,有劳你带领四位国公辛苦一趟了。”
程咬金心想:这徐懋功比猴儿还精!他不哭、不笑、不急、不躁,分明知道薛仁贵诈死瞒名,不想出山,但又不说破此事。我却沉不住气,心直口快,把这事先抖搂出来了,结果呢,我偌大的年纪还得带他们四人跑一趟绛州。常言道:出头的檩子先烂。嗐,事到如今,去就去吧!料想仁贵绝不肯轻易出山,必定要提出昭雪他那件冤枉事,所以,我还得给自己找条退身之路啊……想到这儿,出班奏道:“万岁,微臣为我主江山可以去请薛仁贵。微臣猜想薛仁贵十有八九没有死。可是,如若他确实死了,那时,请万岁莫要怪罪微臣。”
“老爱卿,薛仁贵如若真的去世了,那是天意,朕绝不怪罪于你。”
“万岁,薛仁贵如若没死,想把他请出来,只怕也是势比登天还难呀!微臣真若是将他请出来,不知万岁对微臣有何打算……”
“这个……”李治猜不出程咬金这个“打算”二字的含义,口里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睛却转向徐懋功。
徐懋功看到天子那询问的目光,立即说道:“万岁,请薛仁贵乃是关系我主江山之大事,请了两趟均未请来,卢国公如若能够办成此事,实乃大功一件!卢国公之意,说得明白一点儿,就是这一趟不能白跑,万岁得对他加以封赏。依微臣之见,卢国公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万岁可问一问,他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