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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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徽初,月犯右执法,太白犯上将,或劝勔解职。勔曰:“吾执心行己,无愧幽明。若才轻任重,灾眚必及,天道密微,避岂得免。”桂阳王休范为乱,奄至京邑,加勔使持节、领军,置佐史,镇扞石头。既而贼众屯硃雀航南,右军王道隆率宿卫向硃雀,闻贼已至,急信召勔。勔至,命闭航,道隆不听,催勔渡航进战。率所领于航南战败,临陈死之,时年五十七。事平,诏曰:“夫义实天经,忠惟人则,篆素流采,金石宣辉,自非识洞情灵,理感生极,岂有捐躯卫主,舍命匡朝者哉!故持节、镇军将军、守尚书右仆射、中领军鄱阳县开国侯勔,思怀亮粹,体业淹明,弘勋树绩,誉洽华野。绸缪顾托,契阔屯夷,方倚谋猷,翌康帝道。逆蕃扇祸,逼扰京甸,援桴誓旅,奉律行师。身与事灭,名随操远。朕用伤悼,震恸于厥心。昔王允秉诚,卞壶峻节,均风往德,归茂先轨。泉途就永,冤逝无追,思崇徽策,式光惇史。可赠散骑常侍、司空,本官、侯如故,谥曰忠昭公。”
子悛嗣,顺帝升明末,为广州刺史。齐受禅,国除。勔弟斅,泰始中,为宁朔将军、交州刺史,于道遇病卒。先有都乡侯爵,谥曰质侯。
史臣曰:吴汉平蜀,城内流血沾踝,而其后无闻于汉;陆抗定西陵,步氏祸及婴孩,而机、云为戮上国。刘勔克寿春,士民无遗刍委粒之叹;莫不扶老携幼,歌唱而出重围,美矣!
列传第四十七 萧惠开 殷琰
萧惠开,南兰陵人,征西将军思话子也。初名慧开,后改慧为惠。少有风气,涉猎文史,家虽贵戚,而居服简素。初为秘书郎,著作并名家年少。惠开意趣与人多不同,比肩或三年不共语。外祖光禄大夫沛郡刘成戒之曰:“汝恩戚家子,当应将迎时俗,缉外内之欢。如汝自业,将无小伤多异,以取天下之疾患邪?”惠开曰:“人间宜相缉和,甚如慈旨。但不幸耿介,耻见作凡人,画龙未成,故遂至于多忤耳。”转太子舍人。与汝南周朗同官友善,以偏奇相尚。转尚书水部郎,始兴王浚征北府主簿,南徐州治中从事史,徙汝阴王友;又为南徐州别驾,中书侍郎,江夏王义恭大将军大司马从事中郎。
孝建元年,自太子中庶子转黄门侍郎,与侍中何偃争积射将军徐冲之事。偃任遇甚隆,惠开不为之屈,偃怒,使门下推弹之。惠开乃上表解职曰:“陛下未照臣愚,故引参近侍。臣以职事非长,故委能何偃,凡诸当否,不敢参议。窃见积射将军徐冲之为偃命所黜,臣愚怀谓有可申,故聊设微异。偃恃恩使贵,欲使人靡二情,便诃胁主者。手定文案,割落臣议,专载己辞。虽天照广临,竟未见察臣理,违颜咫尺,致兹壅滥,则臣之受劾,盖何足悲。但不顺侍中,臣有其咎,当而行之,不知何过。且议之不允,未有弹科,省心揆天,了知在宥。臣不能谢愆右职,改意重臣,刺骨铄金,将在朝夕。乞解所忝,保拙私庭。”时偃宠方隆,由此忤旨,别敕有司以属疾多,免惠开官。思话素恭谨,操行与惠开不同,常以其峻异,每加嫌责。及见惠开自解表,自叹曰:“兒子不幸与周朗周旋,理应如此。”杖之二百。寻重除中庶子。
丁父艰,居丧有孝性,家素事佛,凡为父起四寺,南岸南冈下,名曰禅冈寺;曲阿旧乡宅,名曰禅乡寺;京口墓亭,名曰禅亭寺;所封封阳县,名曰禅封寺。谓国僚曰:“封秩盖鲜,而兄弟甚多,若使全关一人,则在我所让。若使人人等分,又事可悲耻。寺众既立,自宜悉供僧众。”由此国秩不复下均。服除,除司徒左长史。大明二年,出为海陵王休茂北中郎长史、宁朔将军、襄阳太守,行雍州州府事。善于为政,威行禁止。袭封封阳县侯。还为新安王子鸾冠军长史,行吴郡事。惠开妹当适桂阳王休范,女又当适世祖子,发遣之资,应须二千万。乃以为豫章内史,听其肆意聚纳,由是在郡著贪暴之声。入为尚书吏部郎,不拜,徙御史中丞。世祖与刘秀之诏曰:“今以萧惠开为宪司,冀当称职。但一往服领,已自殊有所震。”及在任,百僚畏惮之。
八年,入为侍中。诏曰:“惠开前在宪司,奉法直绳,不阿权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母忧去职。起为持节、督青冀二州诸军事、辅国将军、青冀二州刺史,不行。改督益宁二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惠开素有大志,至蜀,欲广树经略,善于述事,对宾僚及士人说收牂牁、越帯晕诘兀缣致㈠В俚卣髯猓晃牌溲哉撸晕蠊闪ⅰL诩次唬殴诰纸轿鹘亩轿级健=餐踝友矗菘思粑街唬骸跋娑嬷眩彩雷嬷拢溆诘辫担⑽薏豢伞5昂退浠瑁臼鞘雷嬷茫蝗紊琊ⅲ浯斡潭唷N岱钗洹⑽闹椋婧墒雷嬷欤癖愕蓖恶峭蚶铮品罹沤!蹦饲舶涂ぬ胤研朗倭於硕拢投巳问鍍浩鹨逅朗侔苊唬驴诘啦桓赐ā8仓葜沃谐谭ǘ攘烊瞬匠隽褐荩治翟粞钌盟稀
先是,惠开为治,多任刑诛,蜀土咸怀猜怨。及闻欣寿没,法度又不得前,晋原一郡遂反,于是诸郡悉应之,并来围城。城内东兵不过二千,凡蜀人惠开疑之,皆悉遣出。子勋寻平,蜀人并欲屠城,以望厚赏。惠开每遣军出战,未尝不捷,前后所摧破杀伤不可胜计。外众逾合,胜兵者十余万人。时天下已平,太宗以蜀土险远,赦其诛责,遣惠开弟惠基步道使蜀,具宣朝旨。惠基既至涪,而蜀人志在屠城,不欲使王命远达,遏留惠基不听进。惠基率部曲破其渠帅马兴怀等,然后得前。惠开奉旨归顺,城围得解。
时太宗遣惠开宗人宝首水路慰劳益州,宝首欲以平蜀为功。更奖说蜀人,于是处处蜂起,凡诸离散者,一时还合。渠帅赵燕、句文章等,与宝首屯军于上,去成都六十里,众号二十万人。惠开欲遣击之,将佐咸曰:“攻破蜀贼,诚不为难。但慰劳使至,未获奉受,而遣兵相距,何以自明本心。”惠开曰:“今水陆四断,表启路绝,宝首或相诬陷,谓我不奉朝旨。我之欲战,本在通使;使若得通,则诚心达矣。”乃作启事,具陈事情,使腹心二人带启,戒之曰:“须贼破路开,便跃马驰去。”遣永宁太守萧惠训、别驾费欣业万兵并进,与战,大破之,生禽宝首,囚于成都县狱。所遣使至,上使执送宝首,除惠开晋平王休祐骠骑长史、南郡太守,不拜。泰始四年,还至京师。
初,惠开府录事参军到希微负蜀人债将百万,为责主所制,未得俱还。惠开与希微共事不厚,以为随其同上,不能携接得还,意耻之。厩中凡有马六十匹,悉以乞希微偿责,其意趣不常皆如是。先刘瑀为益州,张悦代之,瑀去任,凡所携将佐有不乐反者,必逼制将还。语人曰:“随我上,岂可为张悦作西门客邪!”惠开自蜀还,资财二千余万,悉散施道路,一无所留。
五年,又除桂阳王休范征北长史、南东海太守。其年,会稽太守蔡兴宗之郡,而惠开自京口请假还都,相逢于曲阿。惠开先与兴宗名位略同,又经情款,自以负衅摧屈,虑兴宗不能诣己,戒勒部下:“蔡会稽部伍若借问,慎不得答。”惠开素严,自下莫敢违犯。兴宗见惠开舟力甚盛,不知为谁,遣人历舫讯,惠开有舫十余,事力二三百人,皆低头直去,无一人答者。
复为晋平王休祐骠骑长史,太守如故。六年,除少府,加给事中。惠开素刚,至是益不得志,寺内所住斋前,有向种花草甚美,惠开悉刬除,列种白扬树。每谓人曰:“人生不得行胸怀,虽寿百岁,犹为夭也。”发病欧血,吐如肝肺者甚多。除巴陵王休若征西长史、宁朔将军、南郡太守,未拜。七年,卒,时年四十九。子睿嗣,齐受禅,国除。惠开与诸弟并不睦,惠基使益州,遂不相见。与同产弟惠明亦著嫌隙云。
殷琰,陈郡长平人也。父道鸾,衡阳王义季右军长史。琰少为太祖所知,见遇与琅邪王景文相埒。初为江夏王义恭征北行参军,始兴王浚后军主簿,出为鄱阳、晋熙太守,豫州治中从事史,庐陵内史。臧质反,弃郡奔北皖。琰性有计数,欲进退保全,故不还都邑。事平,坐系尚方,顷之被宥。除海陵王国郎中令,不拜。临海王子顼为冠军将军、吴兴太守,以琰为录事参军,行郡事。复为豫州别驾,太宰户曹属,丹阳丞,尚书左丞,少府,寻阳王子房冠军司马,行南豫州,随府转右军司马,又徙巴陵王休若左军司马。
前废帝永光元年,除黄门侍郎,出为山阳王休祐右军长史、南梁郡太守。休祐入朝,琰仍行府州事。太宗泰始元年,以休祐为荆州,欲以吏部郎张岱为豫州刺史。会晋安王子勋反,即以琰督豫司二州南豫州之梁郡诸军事、建武将军、豫州刺史,以西汝阴太守庞道隆为琰长史,殿中将军刘顺为司马。顺劝琰同子勋。琰家累在京邑。意欲奉顺,而土人前右军参军杜叔宝、前陈南顿二郡太守皇甫道烈、道烈从弟前马头太守景度、前汝南颍川二郡太守庞天生、前睢阳令夏侯季子等,并劝琰同逆。琰素无部曲,门义不过数人,无以自立,受制于叔宝等。太宗遣冗从仆射柳伦领军助,骠骑大将军山阳王休祐又遣中兵参军郑瑗说琰令还。二人至,即与叔宝合。叔宝者,杜坦之子,既土豪乡望,内外诸军事并专之。
弋阳太守卜天生据郡同逆,断梁州献马得百余匹。边城令宿僧护起义斩天生,传首京邑。太宗嘉之,以为龙骧将军,封建兴县侯,食邑三百户。时绥戎将军、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起义于悬瓠,收兵得千余人。袁顗遗信诱矜司马汝南人常珍奇,以金铃为信。珍奇即日斩矜,送首诣顗,顗以珍奇为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太宗追赠矜本官,以义阳内史庞孟虬为司州刺史,领随郡太守。孟虬不受命,起兵同子勋。子勋召孟虬出寻阳,而以孟虬子定光行义阳郡事。
太宗知琰逼迫土人,事不获已,犹欲羁縻之。以琰兄前中书郎瑗为司徒右长史,子邈为山阳王休祐骠骑参军。子勋遣使以琰为辅国将军、梁郡太守,后又加豫州,假节督南豫数郡。杜叔宝求琰上佐,庞道隆虑其为祸,乃请奉表使寻阳。琰即以叔宝为长史、梁郡太守。休祐步入朝,家内犹分停寿阳,琰资给供赡,事尽丰厚。
二年正月,太宗遣辅国将军刘勔率宁朔将军吕安国西讨,休祐出镇历阳,为诸军总统。时徐州刺史薛安都亦据彭城反,募能生禽琰、安都,封千户县侯,赐布绢各二千匹。二月,勔进军小岘。初,合肥戍主、南汝阴太守薛元宝委郡奔子勋,前太守硃辅之据城归顺。琰遣攻辅之,辅之败走。琰以前右军参军裴季为南汝阴太守,季又归顺,太宗即而授之。琰所用象县令许道莲亦率二百人归降,太宗以为马头太守。三月,上又遣宁朔将军刘怀珍、段僧爱、龙骧将军姜产之马步三军,助勔讨琰。义军主黄回募江西楚人千余,斩子勋所置马头太守王广元,以回为龙骧将军。淮西人前奉朝请郑墨率子弟部曲及淮右郡起义于陈郡城,有众一万,太宗以为司州刺史。后虏寇淮西,战败见杀,追赠冠军将军。
是月,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马步八千人,东据宛唐,去寿阳三百里。勔率众军并进,去顺数里立营。在道遇雨,旦始至,垒堑未立,顺欲击之。时琰所遣诸军并受节度,而以皇甫道烈、土豪柳伦,台之所遣,顺本卑微,不宜统督,唯二军不受命。至是道烈、伦不同,顺不能独进,乃止。既而勔营垒渐立,不可复攻,因相持守。四月,勔录事参军王起、前部贼曹参军甄澹等五人委勔奔顺,顺因此出军攻勔。顺幢主樊僧整与台马军主骠骑中兵参军段僧爱交槊斗,僧整刺僧爱,杀之,追赠屯骑校尉。僧爱勇冠三军,军中并惧。太宗又遣太尉司马垣闳率军来会,步兵校尉庞沈之助裴季戍合肥。初,淮南人周伯符说休祐求起义兵,休祐不许,固请,乃遣之。杖策单行,至安丰,收得八百余人,于淮西为游兵。珍奇所置弋阳太守郭确遣将军郭慈孙击伯符于金丘,琰又遣中兵参军杜叔宝助之。慈孙等为伯符所败,并投水死。太宗以伯符为骠骑参军。
叔宝本谓台军停住历阳不办进,顺等至,无不瓦解,唯赍一月日粮。既与勔相持,军食尽,报叔宝送食;叔宝乃发车千五百乘,载米饷顺,自以五千精兵防送之。勔闻之,军副吕安国曰:“刘顺精甲八千,而我众不能居半,相持既久,强弱势殊,苟复推迁,则无以自立,所赖在彼粮将竭,我食有余耳。若使叔宝米至,非唯难可复图,我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