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归寂静-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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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几乎习惯了黑暗的存在，可他的动作，还是让我紧张了起来。
“是眼神。”他的手扶上了我的腰，带着我慢慢走了进去。
“她虽然平时少言寡语，但是她的眼神，有着太多的东西，或者应该说，在她的眼神中，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梵叶轻声感叹。
“而你，在你的眼神里，我只找得到平静，那种令人窒息的平静。”
我的身体僵硬了，停止了脚步。
梵叶的轻叹声从头顶传来，“忘记过去吧，在我这里虽然不自由，但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曾经说过我不明白你的一切，我承认，你是对的。”我冷冷地说，“可你也不能光凭我的眼神，就谴责我的过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忘记过去的，那里有我美好的回忆。”那里虽然有让我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也有我和李言的点点滴滴。
“即使这样的过去让你驻足不前，”他轻声问了。
“是的。”我坚定地说。
“好吧，”梵叶轻叹。
缓慢的，他领着我走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已经失去女主人很久了，久的让我恍惚间，认为它从来就是空的。”梵叶把我拥在胸前。
“不是屋子空了，梵叶，是你的心空了。”在黑暗中，我的感觉开始起来。
他说这句话时的凄凉，让我不禁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同情起他来。
毕竟，在过去，他是受害者。
他的身体微微，他环紧我。
“空的？也许吧，我的心从出生起，就是空的吧。”他在我的耳边轻语。
“就是因为空洞，所以才想要填补。”他的脸，贴得如此之近，“知画，你是对的，我的内心是如此软弱，如此空洞，才会让你找到机会的。”
闻言，我的身体僵硬起来，害怕梵叶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你说过不会过分的。”我起来。
他在我的耳边苦笑，“不会的。”
他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他的脸却在我的脖根。
必须做些什么，我心中的警钟狂响。
“可你还是杀了她，不是吗？”我话一出，即刻后悔。
为了保住自己，我无情地撕开梵叶心中的伤口。
梵叶瞬间僵住了。
黑暗中，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黑暗中，我只能感觉到身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我愧疚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自私，这么的残忍无情。
自己的内心，难道真的这么的别人的鲜血吗。
“对不起。”我痛恨自己，首先道歉了。
“不需要道歉。”梵叶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这是事实。”
“但事实上是她伤害了你。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这么说的。”我柔声地说着。
“我也曾爱过，虽然我们之间关系复杂，但我们爱得无私，爱得纯粹。所以，我明白那种为爱奋不顾身需要多大的勇气。”
“虽然是你杀了她，但，是她辜负了你。”
“她亵渎了你心中的爱意。”
“我心中的梵叶，他是个明知爱情短暂，却放下一切去追求的好男人。而她却改变了你，因为她自私的想法。”
说到这里，我愣住了。
我有资格说她吗，为了回现世，我不也是利用了卫诚，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
这个想法，让我不禁有些瘫软下来。
梵叶发现了我的瘫软，把我抱紧。
“怎么了？”他不解。
“梵叶，我和她的确相像。我过去，也曾伤害了别人，只不过，他带着谎言死去，你却背负着心伤活了下来。”我有些凄然，“我跟她，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我一直明白的，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我羡慕他，那个死去的人。”梵叶轻轻地说。
我愣住了。
“幸福地死去，和我这样，每天对着空屋痛心难过。我情愿选择前者。”他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她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这也会是你的选择吗？守护我而死，还是孤寂地在那个荒凉的宫殿里，等待一个永远不回来的女人。卫诚，如果你能选择，你会选择哪个。不论你选择哪个，我都会深深地伤害你吧。
对不起。
这句道歉，来得太迟了，但我仍旧希望，卫诚，你能够听到。
似乎我对你，每次的道歉，都迟了好久。
我凄然地笑了。
可眼前，我身后的男人，也在被同样的伤痛伤害着。
“对不起。”我轻声地开口，“这句是我替夏知画说的。”
“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梵叶，对不起。”
他身体一颤，把我搂紧，“再说一遍好吗？”
“对不起，梵叶，对不起。”我立即开口。
“再说一遍。”身后的男人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祈求着。
“对不起，梵叶，对不起。”
“再说一遍，知画，再说一遍。”身后的男人圈紧了，几乎让我有些快透不过气来。
“对不起，梵叶，对不起。”再也没等他要求，我反反复复，真心诚意地说着。
忽然，肩头一热。
我呆愣住了，那个是你的泪吗？
梵叶，你哭了吗？
身后的男人因为我的停止而清醒过来，他放松了他的怀抱。
“你哭了吗？”我轻声地问，这么软弱的梵叶，我第一次见到。
回答我的，却是眉心的一点。
我随即失去了知觉。
沼泽 上 羁绊 第五十三章 空屋 波动
鼻尖弥漫着青竹的味道，我倏然清醒。
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梵叶的床上。
眼睛上的丝绸早已不见踪影，连带着梵叶。
我赶紧检查身体。
呼，还好。梵叶信守了他的诺言，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想到昨夜他的泪，我心中不禁酸楚起来。
最后他让我沉睡，是不想自己软弱的内心，再次被人看到吧。
梵叶啊，我的眼中不由自主地开始露出温柔。
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艳阳早已高挂。
挨过了昨天一天，还有两天，援兵就到了。
不过从昨天梵叶的行动来看，他也不是完全的失去理智，如果和他谈谈，他说不定会改变想法。
走出了梵叶的院子，东北角的白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看来梵叶正在治疗霍顿，我疾步往东北方走去。
“夫人请留步。”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的脚瞬间僵硬在空中。
“主人吩咐夫人醒了之后先去用餐。”
昨天茉的表情尤在眼前。
我慢慢地转身，茉低着头，站在那里。
“茉，别，别叫我夫人。”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人吩咐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梵叶是一时冲动，才会这样的。”我喃喃地说着毫无说服力的话。
她还是低着头。
我伤害了她，在知道她的心意后，竟然发生了这么伤害她的事情。
“茉，我……”我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茉抬头了，她的眼眶泛红，却还是努力地挤出笑容，“我明白，都是主人一意孤行的。”
“茉，我答应你。”我的心被狠狠地敲击了下，“一定竭尽全力，把原来的梵叶找回来。我不会让他一错再错！”
“可以吗？”茉的眼泪像泉涌般，“真的可以吗？”
我上前搂住她，让她在我的胸前尽情哭泣。
“我不敢保证，但我一定尽我的全力。”
她哭了许久，才渐渐收起了眼泪。
“走吧，”等她平静了下来，我拉着她，“我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有了精神，才能让原来梵叶回来。”
我拉着她朝饭厅走去。
我能行的，昨夜的梵叶，是那么的脆弱。
而夏知画所带来的伤害，我应该也平复了些吧。
我行的，我一定行的。
吃完饭后，我在饭厅按照梵叶的吩咐坐等他。
等了好久，梵叶走了进来。茉把饭菜上了上来。
“他恢复的怎么样？”我关心着霍顿。
“正在按计划逐渐恢复中。”他笑了，“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哦，放下一颗心后，我安静地等待着。
“我想去看他，可以吗？”我等梵叶用完饭，开口询问。
“嗯，可以，除了外出，你可以在庄园里随意走动。”梵叶点点头。
床上的霍顿依然沉睡着，我掀开被子，他胸口的鳞片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谢谢你，霍顿看来恢复的很好。”我轻轻地说。
“你放心，我会全力治疗他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你要回自己的世界，我是阻止不了你的。为什么你不丢下他，而甘愿被我威胁，留在这里。”
“梵叶，你不会懂的。”我苦笑。
“夏知画执着于回去，可能因为她的世界有着重要的东西，重要的让她不择手段都要回去的东西。可能是亲情，”我看了他一眼，“也可能是爱情。她想要的所有，都在那个世界。”
我的推测可能残忍，却也可能是事实。
“而我，眼前能抓住的，就只有这个世界的这份友情了。这份让我从心底感到，自己原来还是活着的感觉了。”我的眼神黯淡。
“那你那个世界的爱人哪，难道他死了。”梵叶被我感染，也有些黯然。
“没有，只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听他提到了李言，我的眼中渐渐有些湿润。
“为什么？”梵叶有些疑惑，“以你的性格，应该会去争取的。”
“世事无常啊。”我璀璨一笑。
梵叶吃惊地看着我在那里微笑。
收起了那个凄凉的笑脸，接着我感叹，“不过，我很幸运。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无论时空和地点。”
“每每我感觉到孤独，我就想起他的怀抱，”身体顿时温暖起来，好像李言正抱着我般，我喃喃自语，“我就会幸福异常。”
梵叶叹气，走了过来，拉起我，把我环抱。
“这么虚无的东西，也能让你这么的满足吗？”他轻声细语，仿佛轻微地提高一点声音，胸前的我就会消失般。
我在他的胸口点头，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竟然和记忆中的胸口有点类似。
他感觉到了我的依赖，安静地站在那里，让我尽情地依靠。
整间屋子安静了下来，静的仿佛连空气也不再流动。
而我的脑中，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唯一存在的，是环绕在我周围的那股温暖，那股我似乎失去很久的温暖。
良久，梵叶再度叹气，“那你的家人呐？”
“家人？”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可能是房间里的气氛使然，我竟然有些想哭泣的感觉。
我努力地呼吸，试图忍住自己的泪。
我明明斩断了，斩断了。
为什么别人轻声的一问，竟然又能打乱我的心房。
“你怎么了？”梵叶意识到了我的异常。
“梵叶，能不能借你的胸口用一用。”我低着头，“别问为什么？”
“好。”他再也没开口，只是把我搂紧。
家人，我真正的家人。
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白衣。
干涩的眼眶，渐渐了起来，呼吸也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没有了，”我压抑地嘶喊，“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攥紧眼前的衣服，“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切，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低着头，眼前的白衣渐渐湿润。
“为什么，要留给我这样的回忆。”
我的指尖渐渐发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哭了好久，我的心忽然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一下紧接着下一下，仿佛下一次的跳动，心脏就会从胸口跳动而出。
“梵叶，怎么办，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我无望地抬头。
梵叶的眼中，是一个无助地，流着泪的女孩。
而他的眼神，带着怜悯。
怜悯，我的心一惊，猛地推开他。
“我不要！”
“怜悯，哈哈”，我绝望地笑着，“这种东西，我不需要。就是死，我也不要。”
梵叶呆滞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神经质地在那里歇斯底里。
我踉跄地后退，双手紧紧按住胸口。
“我没有不幸，我活得很快乐，我不需要怜悯，我不稀罕，不稀罕。”
我低头，深呼吸着，企图制止我的泪水。
见效了，我的泪水被我强制着停止了。
整个房间，都是回荡着我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我的呼吸开始平缓下来，
“对不起，梵叶。我失态了。”我意识到了我刚才的疯狂。
这应该是第一次吧，第一次把心底那种揪心的痛发泄出来。
却不想，是在梵叶面前。
“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轻轻微笑，站直了身体，“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