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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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擅食田园瓜果律”一条,使掩其卷而思之,是於四礼居何门哉?
△《四礼宁俭编》(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王心敬撰。心敬有《丰川易说》,已著录。是书以冠、昏、丧、祭四礼无贵乎繁重,宜崇尚质朴,始易遵行。因取前人所传《家礼》纂本,更为删易,务从省约。又名《丰川家规》,盖所以教其子弟者。与吕维祺《四礼约言》、宋纁《四礼初稿》用意大约相近,而立法则尤为简略焉。
△《昏礼通考》·二十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曹廷栋撰。廷栋有《易准》,已著录。是编详考昏礼,冠以《大清会典》、《大清律例》,不入卷数,尊功令也。其下乃博考故实,以类编次。然核其体例,多有未合。夫通有二义,一则自天子达於庶人,通乎上下者也。一则自先王以迄后世,通乎古今者也。既考昏礼,则当以贵贱各为门目,知等威之所别。古今各著沿革,知异同之所自。复各考核典文,釐为子目,以理其绪。而后以变礼(如《曾子问》所谓亲迎遭丧之类)、俗礼(如阴阳拘忌及催妆、撒果之类)、非礼(如《元史》所禁割襟、指腹之类)别汇於后以备其全。庶乎源委秩然,足资考证。廷栋此书,采摭虽富,而端绪糅杂。所分子目,不古不今。第十四卷至以《妆资》为一门,此於古居何礼也?《媒氏》一门载索紞占冰下人语,韦固见老人月下检书。是直类书,非通礼矣。
△《齐家宝要》·二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国朝张文嘉撰。文嘉字仲嘉,钱塘人。是书本《书仪》、《家礼》诸书,酌为古今通礼:曰《居家礼》,曰《童子礼》,曰《义学约》,曰《师范》,曰《家诫》,曰《家规》,曰《宗讲约》,曰《乡约》,曰《社约》,曰《冠礼》,曰《昏礼》,曰《丧礼》,曰《祭礼》。每门前引经传及新定仪注,间有附论,折衷颇为详慎。但据沈尧中之说,谓三年之丧当三十六月。今考《三年问》“二十五月而毕”,《檀弓》“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王肃主之,为二十五月之证。《士虞记》曰:“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郑康成以中月为间月,则三年之丧,实二十七月。至谓丧三十六月,则始于唐王元感,而张柬之驳之,其议遂寝。载在《唐书·张柬之传》。文嘉乃取唐人已废之说,谓宣公新宫灾在薨后二十九月,其时主犹在寝,证古人丧不止於二十七月,尤为误中之误。考《成三年》:”二月甲子,新宫灾。”杜《注》:“三年丧毕,宣公神主新入庙,故谓之新宫。“据此,则宣公之主已入庙矣。《公羊传》曰:“新宫者,宣公之宫也。宣公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穀梁传》曰:“新宫者,祢宫也。迫近不敢称谥,恭也。”据此,则不称宣宫而称新宫,必不由於主不在庙。至胡《传》始引刘绚之说,谓不称宣宫,以未迁主,於三《传》略无所据。
然绚谓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缓於迁主,则以缓迁为失明矣。今文嘉乃引以为三十六月之证,则是以二十八月主不迁庙为持丧之正经。其误又甚於绚矣。文嘉又谓凡期丧皆有禫。今考《杂记》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注》曰:“此谓父在为母也。”《丧服小记》曰:“为父,母、妻、长子禫。”是期之丧得禫者,止有母、妻及长子耳。《小记》曰:“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又曰:“宗子母在,为妻禫。”明父在为妻不禫,则是母、妻期丧且有不得禫者矣。今文嘉谓凡期皆得禫,尤未详考。
盖是书未能穷源於《礼经注、疏》,第从《家礼》诸书略求节目,宜其说之有离合也。
──右“礼类”杂礼书之属十七部,八十七卷内三部无卷数,皆附《存目》。
卷二十六 经部二十六
○春秋类一
说经家之有门户,自《春秋》三《传》始,然迄能并立於世。其间诸儒之论,中唐以前则《左氏》胜,啖助、赵匡以逮北宋则《公羊》、《穀梁》胜。孙复、刘敞之流,名为弃《传》从《经》,所弃者特《左氏》事迹,《公羊》、《穀梁》月日例耳。其推阐讥贬,少可多否,实阴本《公羊》、《穀梁》法,犹诛邓析用竹刑也。夫删除事迹,何由知其是非?无案而断,是《春秋》为射覆矣。圣人禁人为非,亦予人为善。经典所述,不乏褒词,而操笔临文,乃无人不加诛绝,《春秋》岂吉网罗钳乎?至於用夏时则改正朔,削尊号则贬天王,《春秋》又何僣以乱也!沿波不返,此类宏多。虽旧说流传,不能尽废,要以切实有徵、平易近理者为本。其瑕瑜互见者,则别白而存之。游谈臆说,以私意乱圣经者,则仅存其目。盖《六经》之中,惟《易》包众理,事事可通。《春秋》具列事实,亦人人可解。一知半见,议论易生。著录之繁,二经为最。故取之不敢不慎也。
△《春秋左传正义》·六十卷(内府藏本)
周左丘明传,晋杜预注,唐孔颖达疏。自刘向、刘歆、桓谭、班固皆以《春秋传》出左丘明,左丘明受《经》於孔子。魏晋以来儒者,更无异议。至唐赵匡,始谓左氏非丘明。盖欲攻《传》之不合《经》,必先攻作《传》之人非受《经》於孔子,与王柏欲攻《毛诗》,先攻《毛诗》不传於子夏,其智一也。宋元诸儒,相继并起。王安石有《春秋解》一卷,证左氏非丘明者十一事。陈振孙《书录解题》谓出依托。今未见其书,不知十一事者何据。其馀辨论,惟朱子谓“虞不腊矣”为秦人语,叶梦得谓纪事终於智伯,当为六国时人,似为近理。然考《史记·秦本纪》,称惠文君十二年始腊。张守节《正义》称秦惠文王始效中国为之,明古有腊祭,秦至是始用,非至是始创。阎若璩《古文尚书疏证》亦驳此说曰:“史称秦文公始有史以记事,秦宣公初志闰月,岂亦中国所无,待秦独创哉?”
则腊为秦礼之说,未可据也。《左传》载预断祸福,无不徵验,盖不免从后傅合之。惟《哀公九年》称赵氏其世有乱,后竟不然,是未见后事之证也。《经》止获麟,而弟子续至孔子卒。《传》载智伯之亡,殆亦后人所续。《史记·司马相如传》中有扬雄之语,不能执是一事指司马迁为后汉人也。则载及智伯之说,不足疑也。今仍定为左丘明作,以祛众惑。至其作《传》之由,则刘知几“躬为国史”之言,最为确论。《疏》称大事书於策者,《经》之所书。小事书於简者,《传》之所载。观晋史之书赵盾,齐史之书崔杼及甯殖,所谓载在诸侯之籍者,其文体皆与《经》合。《墨子》称《周春秋》载杜伯,《燕春秋》载庄子仪,《朱春秋》载礻后观辜,《齐春秋》载王里国中里。核其文体,皆与《传》合。
《经》、《传》同因国史而修,斯为显证。知说《经》去《传》,为舍近而求诸远矣。《汉志》载《春秋古经》十二篇,《经》十一卷。注曰:“公羊、穀梁二家。”则左氏《经》文,不著於录。然杜预《集解序》,称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比其义类,各随而解之。陆德明《经典释文》曰:“旧夫子之《经》与丘明之《传》各异,杜氏合而释之”。则《左传》又自有《经》。考《汉志》之文既曰《古经》十二篇矣,不应复云《经》十一卷。观公、穀二《传》皆十一卷,与《经》十一卷相配,知十一卷为二《传》之《经》,故有是注。徐彦《公羊传疏》曰“《左氏》先著竹帛,故汉儒谓之古学。”则所谓《古经》十二篇,即《左传》之《经》,故谓之“古”,刻《汉书》者误连二条为一耳。今以《左传》《经》文与二《传》校勘,皆《左氏》义长,知手录之本确於口授之本也。
言《左传》者,孔奇、孔嘉之说,久佚不传;贾逵、服虔之说,亦仅偶见他书。
今世所传,惟杜《注》、孔《疏》为最古。杜《注》多强《经》以就《传》,孔《疏》亦多左杜而右刘(案刘炫作《规过》以攻杜《解》,凡所驳正孔《疏》皆以为非),是皆笃信专门之过,不能不谓之一失。然有《注》、《疏》而后《左氏》之义明,《左氏》之义明而后二百四十二年内善恶之迹一一有徵。后儒妄作聪明、以私臆谈褒贬者,犹得据《传》文以知其谬。则汉晋以来藉《左氏》以知《经》义,宋元以后更藉《左氏》以杜臆说矣。《传》与《注》、《疏》,均谓有大功於《春秋》可也。
△《春秋公羊传注疏》·二十八卷(内府藏本)
汉公羊寿传,何休解诂,唐徐彦疏。案《汉书·艺文志》:“《公羊传》十一卷。”班固自注曰:“公羊子,齐人。”(案《汉·艺文志》不题颜师古名者,皆固之自注)颜师古《注》曰:“名高(案此据《春秋说》彦《疏》《题词》之文,见徐彦疏所引)。”徐彦《疏》引戴宏《序》曰:“子夏传与公羊高,高传与其子平,平传与其子地,地传与其子敢,敢传与其子寿。至汉景帝时,寿乃与齐人胡母子都著於竹帛。何休之《注》亦同。”(休说见《隐公二年》“纪子伯、莒子盟於密”条下)今观《传》中有“子沈子曰”,“子司马子曰”,“子女子曰”、“子北宫子曰”,又有“高子曰”,“鲁子曰”,盖皆传授之经师,不尽出於公羊子。《定公元年传》“正棺於两楹之间”二句,《穀梁传》引之,直称沈子,不称公羊,是并其不著姓氏者亦不尽出公羊子。且并有“子公羊子曰”,尤不出於高之明证。知《传》确为寿撰,而胡母子都助成之。旧本首署高名,盖未审也。又罗璧《识遗》,称公羊、穀梁自高、赤作《传》外,更不见有此姓。
万见春谓皆姜字切韵脚,疑为姜姓假托。案邹为邾娄、披为勃鞮、木为弥牟、殖为舌职,记载音讹,经典原有是事。至弟子记其先师,子孙述其祖父,必不至竟迷本字,别用合声。璧之所言,殊为好异。至程端学《春秋本义》竟指高为汉初人,则讲学家臆断之词,更不足与辨矣。三《传》与《经》文,《汉志》皆各为卷帙。以《左传》附《经》始於杜预,《公羊传》附《经》则不知始自何人。观何休《解诂》但释《传》而不释《经》,与杜异例,知汉末犹自别行。今所传蔡邕《石经残字公羊传》,亦无《经》文,足以互证。今本以《传》附《经》,或徐彦作《疏》之时所合并欤?彦《疏》,《文献通考》作三十卷。今本乃止二十八卷。或彦本以《经》文并为二卷,别冠於前,后人又散入《传》中,故少此二卷,亦未可知也。彦《疏》,《唐志》不载。《崇文总目》始著录,称不著撰人名氏,或云徐彦。董逌《广川藏书志》亦称世传徐彦,不知时代,意其在贞元、长庆之后。考《疏》中“邲之战”一条,犹及见孙炎《尔雅注》完本,知在宋以前。又“葬桓王”一条,全袭用杨士勋《穀梁传疏》,知在贞观以后。中多自设问答,文繁语眩肭窆馔ァ都婷魇椤废嘟嗵颇┲奶濉6溗疲晃蘩怼9式翊愚溨担ㄎ迫搜伞
△《春秋穀梁传注疏》·二十卷(内府藏本)
晋范甯集解,唐杨士勋疏。其《传》则士勋《疏》称,穀梁子名俶,字元始,一名赤。受《经》於子夏,为《经》作《传》则当为穀梁子所自作。徐彦《公羊传疏》又称,公羊高五世相授,至胡母生乃著竹帛,题其亲师,故曰《公羊传》。
《穀梁》亦是著竹帛者题其亲师,故曰《穀梁传》。则当为传其学者所作。案《公羊传》“定公即位”一条引“子沈子曰”,何休《解诂》以为后师(按此注在《隐公十一年》所引子沈子条下)。此《传》“定公即位”一条,亦称“沈子曰”。公羊、穀梁既同师子夏,不应及见后师。又“初献六羽”一条,称“穀梁子曰”。《传》既穀梁自作,不应自引己说。且此条又引“尸子曰”,尸佼为商鞅之师,鞅既诛,佼逃於蜀。其人亦在穀梁后,不应预为引据。疑徐彦之言为得其实,但谁著於竹帛,则不可考耳。《汉书·艺文志》载《公羊》、《穀梁》二家《经》十一卷,《传》亦各十一卷。则《经》、《传》初亦别编。范甯《集解》,乃并《经》注之,疑即甯之所合。《定公元年》“春王三月”一条,发《传》於“春王”二字之下,以“三月”别属下文,颇疑其割裂。然考刘向《说苑》,称文王似元年,武王似春王,周公似正月。向受穀梁《春秋》,知《穀梁经》文以“春王”二字别为一节,故向有此读。至“公观鱼于棠”一条、“葬桓王”一条、“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一条、“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