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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7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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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哉邸
  乃其为词,则又挹苏氏之馀波。所谓是非之心有终不可澌灭者耶?卷首《贺新郎》一词,毛晋注或刻李玉。考王楙《野客丛书》曰:“章茂深尝得其妇翁所书《贺新郎》词,首曰‘睡起啼莺’语。章疑其误,颇诘之。石林曰:‘老夫常得之矣。
  流莺不解语,啼莺解语,见《禽经》’”云云。则确为梦得之作,晋盖未核。又《野客丛书》所记,正谓此句作“啼莺”语,故章冲疑“啼”字“语”字相复。
  此本乃改为“流莺”,与王楙所记全然牴牾。知毛晋疏於考证,妄改古书者多矣。
  △《筠谿乐府》·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宋李弥逊撰。弥逊有《筠谿集》,已著录。此编旧本附缀《筠谿集》末。考弥逊家传,称所撰奏议三卷,外制二卷,诗十卷,杂文六卷,与今本《筠谿集》合。而不及乐府,则此集本别行也。凡长短调八十一首,其长调多学苏轼,与柳、周纤秾别为一派,而力稍不足以举之,不及轼之操纵自如。短调则不乏秀韵矣,中多与李纲、富知柔、叶梦得、张元幹唱和之作。又有《鹏举座上歌姬唱夏云峰》一首,考岳飞与汤邦彦皆字鹏举,皆弥逊同时,然飞於南渡初倥偬戈马,不应有声伎之事。或当为汤邦彦作欤?开卷寄张仲宗《沁园春》一首,注《芦川集》误刊字,然《蝶恋花》第五首今亦见《芦川集》中,又不知谁误刊也。自《虞美人》以下十二首,皆祝寿之词。颟顸通用,一无可取。宋人词集,往往不加刊削,未喻其故。今亦姑仍原本,以存其旧焉。
  △《丹阳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葛胜仲撰。胜仲有《丹阳集》,已著录。其词则《书录解题》别载一卷。
  此为毛晋所刻,盖其单行之本也。胜仲与叶梦得酬唱颇多,而品格亦复相埒。惟叶词中有《鹧鸪天》“次鲁卿韵观太湖”一阕,此卷内未见原唱。而此卷有《定风波》“燕骆驼桥次少蕴韵”二阕,叶词内亦未见。非当时有所刊削,即传写佚脱。至《浣溪沙》三首在叶词以为次鲁卿韵,在此卷又以为和少蕴韵。则两者必有一讹,不可得而复考矣。其《江城子》后阕押“翁”字韵,益可证叶词复押“宫”字之误。《鹧鸪天》“生辰”一词独用仄韵,诸家皆无是体。据调当改《木兰花》。至於字句讹阙,凡《永乐大典》所载者,如《鹧鸪天》后阕“欢华”
  本作“欢娱”,第二首后阕“红囊”本作“红裳”。《西江月》第二首后阕“禜涂”本作“荣涂”。《临江仙》第三首后阕“擂鼓”本作“釂鼓”。《浣溪沙》第二首后阕“容貌”本作“容见”。《蓦山溪》第一首前阕“裋服”本作“袨服”,“摸名”本作“摸石”,第二首后阕“横石”亦本作“摸石”,第三首前阕“使登荣”本作“便登荣”,“随柳岸”本作“隋岸柳”。《西江月》第三首后阕“鲈鱼”本作“鲈莼”。《瑞鹧鸪》后阕“还过”本作“还遇”。《江城子》第二首后阕“歌钟”下本有“卷帘风”三字。《蝶恋花》后阕今本作“二方空”
  者,本“黄纸”二字,“龙氵蒦”本作“龙護”《临江仙》前阕“儒似”本作“臞仙”,第二首后阕今本阙十二字,本作“凭谁都卷入芳樽,赋归欢靖节”
  二句。《醉花阴》前阕“冻扌弃万林梅”句本作“冻枿万林梅”。《浪淘沙》第二首后阕“关宴”本作“开燕”。皆可证此本校雠之疏。又《永乐大典》本尚有《小饮浣溪沙》一首,《九日南乡子》一首,《题灵山广瑞禅院虞美人》一首,为是本所无。则讹脱又不止字句矣。
  △《坦庵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赵师使撰。师使字介之。燕王德昭七世孙。集中有和叶梦得、徐俯二词,盖南宋初人也。案陈振孙《书录解题》载《坦庵长短句》一卷,称赵师侠撰。陈景沂《全芳备祖》载《梅花》五言一绝,亦称师侠。与此本互异,未详孰是。盖二字点、画相近,犹田肯、田宵史传亦姑两存耳。毛晋刊本谓师使一名师侠,则似其人本有两名,非事实也。是集前有其门人尹觉序,据云坦庵为文,如泉出不择地,词章乃其馀事。其模写体状,虽极精巧,皆本情性之自然。今观其集,萧疏淡远,不肯为剪红刻翠之文,洵词中之高格。但微伤率易,是其所偏。师使尝举进士,其宦游所及,系以甲子。见於各词注中者,尚可指数。大约始於丁亥,而终於丁巳。其地为益阳、豫章、柳州、宜春、信丰、潇湘、衡阳、莆中、长沙,其资阶则不可详考矣。
  △《酒边词》·二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宋向子諲撰。子諲字伯恭,临江人。钦圣宪肃皇后再从侄。元符初,以恩补官。南渡初,历徽猷阁直学士,知平江府。事迹具《宋史》本传。子諲晚年以忤秦桧致仕,卜筑於清江五柳坊杨遵道光禄之别墅,号所居曰芗林。既作七言绝句以纪其事,而复广其声为《鹧鸪天》一阕。楼钥《攻媿集》尝纪其事。然钥仅述其诗而不及其词。又子諲之号芗林居士,据《西江月》“五柳坊中烟绿”一阕注,是已在政和年间,钥亦考之未审也。《书录解题》载子諲词有《酒边集》一卷,《乐府纪闻》则称四卷。此本毛晋所刊,分为二卷。上卷曰《江南新词》,下卷曰《江北旧词》,题下多自注甲子。新词所注皆绍兴中作,旧词所注则政和、宜和中作也。卷首有胡寅序,称退江北所作於后,而进江南所作於前,以枯木之心,幻出葩华;酌元酒之尊,弃置醇味。玩其词意,此集似子諲所自定。然《减字木兰花》“斜江叠翠”一阕注,兼纪绝笔云云。已属后人缀入。而此词以后所载甚多,年月先后,又不以甲子为次。殆后人又有所窜乱,非原本耶?其《浣溪沙》“咏岩桂”第二阕,“别样清芬扑鼻来”一首,据注云,曾端伯和。盖以端伯和词附录集内,而目录乃并作子諲之词,题为《浣溪沙》十二首。则非其旧次明矣。
  △《无住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陈与义撰。与义有《简斋集》,已著录。陈振孙《书录解题》载其《无住词》一卷,以所居有无住庵,故以名之。与义诗师杜甫,当时称陈、黄之后无逾之者。其词不多,且无长调,而语意超绝。黄昇《花庵词》选称其可摩坡仙之垒。
  至於《虞美人》之“及至桃花开后却匆匆”,《临江仙》之“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等句,胡仔《渔隐丛话》亦称其清婉奇丽。盖当时绝重其词也。此本为毛晋所刊,仅十八阕。而吐言天拔。不作柳亸莺娇之态,亦无蔬筍之气。殆於首首可传,不能以篇帙之少而废之。方回《瀛奎律髓》称杜甫为一祖,而以黄庭坚、陈师道及与义为三宗。如以词论,则师道为勉强学步,庭坚为利钝互陈,皆迥非与义之敌矣。开卷“法驾导引”三阕,与义已自注其词为拟作。而诸家选本尚有称为赤城韩夫人所制,列之仙鬼类中者。证以本集,亦足订小说之诬焉。
  △《竹坡词》·三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周紫芝撰。紫芝有《太仓稊米集》,已著录。《书录解题》载《竹坡词》一卷,此本作三卷。考卷首高邮孙兢序,称离为三卷,则通考一卷乃三卷之误。
  兢序称共词一百四十八阕,此本乃一百五十阕。据其子栞乾道九年重刊跋,则《忆王孙》为绝笔,初刻止於是篇。其《减字木兰花》、《采桑子》二篇乃栞续得佚稿,别附於末,故与原本数异也。集中《鹧鸪天》凡十三阕。后三阕自注云:“予少时酷喜小晏词,故其所作,时有似其体制者。此三篇是晚年歌之,不甚如人意,聊载乎此”云云。则紫芝填词,本从晏几道入,晚乃刊除秾丽,自为一格。兢序称其少师张耒,稍长师李之仪者,乃是诗文之渊源,非词之渊源也。栞跋称是集先刻於浔阳,讹舛甚多,乃亲自校雠。然集中《潇湘夜雨》一调实与《满庭芳》两调相似,而实不同。其《潇湘夜雨》本调有赵彦端一词可证。自是集误以《满庭芳》当之,词汇遂混为一调。至选声集列《潇湘夜雨调》,反不收赵词,而止收周词。是愈转愈讹,其失实由於此。又第三卷《定风波》,今实为《琴调相思引》,亦有赵彦端词可证。其《定风波》另有正体,与此不同,皆为疏舛。殆后人又有所窜乱,非栞手勘之旧矣。
  △《漱玉词》·一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宋李清照撰。清照号易安居士,济南人。礼部郎提点京东刑狱格非之女,湖州守赵明诚之妻也。清照工诗文,尤以词擅名。胡仔《苕溪渔隐丛话》称其再適张汝舟,未几反目。有启事上綦处厚云:“猥以桑榆之晚景,配兹驵侩之下材。”
  传者无不笑之。今其启具载赵彦卫《云麓漫抄》中。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其与后夫构讼事尤详。此本为毛晋《汲古阁》所刊。卷末备载其轶事逸文,而不录此篇,盖讳之也。案陈振孙《书录解题》载清照《漱玉词》一卷,又云别本作五卷。黄昇《花庵词选》则称《漱玉词》三卷。今皆不传。此本仅词十七阕,附以《金石录序》一篇,盖后人裒辑为之,已非其旧。其《金石录后序》与刻本所载,详略迥殊。盖从《容斋五笔》中抄出,亦非完篇也。清照以一妇人,而词格乃抗轶周、柳。张端义《贵耳集》极推其《元宵词永遇乐》、《秋词声声慢》,以为闺阁有此文笔,殆为间气,良非虚美。虽篇帙无多,固不能不宝而存之,为词家一大宗矣。
  △《芦川词》·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张元幹撰。元幹有《芦川归来》集,已著录。《宋史·艺文志》载其词二卷,陈振孙《书录解题》则作一卷,与此本合。案绍兴八年十一月,待制胡铨谪新州,元幹作《贺新郎》词以送,坐是除名。(考《宋史·胡铨传》,其上书乞斩秦桧在戊午十一月,则元幹除名自属此时,毛晋跋以为辛酉,殊为未审,谨附订於此。)又李纲《疏谏和议》,亦在是年十一月,纲斯时已提举洞霄宫,元幹又有寄词一阕。今观此集,即以此二阕压卷,盖有深意。其词慷慨悲凉,数百年后,尚想其抑塞磊落之气。然其他作,则多清丽婉转,与秦观、周邦彦可以肩随。
  毛晋跋曰:“人称其长於悲愤,及读《花庵》、《草堂》所选,又极妩秀之致。”
  可谓知言。至称其“洒窗间惟稷雪”句,引《毛诗疏》为证,谓用字多有出处。
  则其说似是而实非。词曲以本色为最难,不尚新僻之字,亦不尚典重之字。“稷雪”二字,拈以入词,究为别格,未可以之立制也。又卷内《鹤冲天》调本当作《喜迁莺》,晋乃注云“向作《喜迁莺》误”,今改作《鹤冲天》,不知《喜迁莺》之亦称《鹤冲天》。乃后人因韦庄《喜迁莺》词有“争看鹤冲天”句而名,调止四十七字。元幹正用其体。晋乃执后起之新名,反以原名为误,尤疏於考证矣。
  △《东浦词》·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韩玉撰。案是时有二韩玉。刘祁《归潜志》曰:“韩府判玉,字温甫,燕人。少读书,尚气节。擢第入翰林,为应奉文字。后为凤翔府判官。大安中,陕西帅府檄授都统。或诬以有异志,收鞫死狱中。”《金史》、《大金国志》并同。
  此一韩玉也,其人终於金。叶绍翁《四朝闻见录》曰:“司马文季使北不屈,生子名通国,盖本苏武之意。通国有大志,尝结北方之豪韩玉举事,未得要领。绍兴初,玉挈家而南,授江淮都督府计议军事。其兄璘在北,亦与通国善。癸未九月,以扇寄玉诗。都督张魏公见诗,甲申春,遗信往大梁,讽璘、通国等。至亳州,为逻者所获,通国、璘等三百馀口同日遇害”。此又一韩玉也,其人由金而入宋。考集中有张魏公生旦、上辛幼安,生日自广中出过庐陵赠歌姬段云卿《水调歌头》三首,广东与康伯可《感皇恩》一首,则是集为归宋后所编。故陈振孙《书录解题》有《东浦词》一卷著於录也。毛晋刻其词入宋六十家词,又诋其虽与康与之、辛弃疾唱和,相去不止苎萝、无盐。今观其词,虽庆贺诸篇不免俗滥,晋所摘“且坐令中”二句亦体近北曲,诚非佳制。然宋人词内此类至多,何独刻责於玉。且集中如《感皇恩》、《减字木兰花》、《贺新郎》诸作,未尝不凄清宛转,何独摈置不道,而独纠其“冤家何处”二语。盖明人一代之积习,无不重南而轻北,内宋而外金。晋直以畛域之见,曲相排诋,非真出於公论也。又鄙薄既深,校雠弥略。如《水调歌头》第二首前阕“容饰尚中州”句,“饰”字讹为“饬”字。《曲江秋》前阕“凄凉飏舟”句本无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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