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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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的话是有针对性,原先持反对意见的大臣听了,都有些愤愤难平,却没人敢出来说话。惟有丞相冯劫出班说道:“陛下决意经略北境,臣自然无话可说了。不过,臣想问蒙将军,自临洮至襄平,横贯大秦北地边境,长达万里的长城,要何年何月才能修好?又要多少人力、财力方能完成?”
始皇听他又是老调重谈,脸上顿现怨容,正要斥责,忽见蒙恬躬身奏道:“陛下请让臣回答老丞相的问题。”始皇点头。
蒙恬谦恭地说:“丞相所说的万里长城是长城的总长。其实,北地边境原有秦长城、赵长城、燕长城,绵延近万里,我们所要修建的长城只是把原先的长城连接起来,有的修复,有的改道,有的加强,实际修建的长城不过两千余里。当然,既便是这样,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所需的人力、物力也是惊人的。但是,不如此,胡患便永不得绝,边境黔首永受其害,大秦的天下也一日不得安宁。”
始皇本来想发怒,但听了蒙恬之言,反而消除了许多怒气。毕竟老丞相也是为了国事而意见分歧,为什么不可以以理服人呢。于是,对冯劫说道:“老丞相不要以为,凡有征伐就要用到关中的人力、物力,其实,天下一统,有时可以就近动用各郡的力量,天下人办天下事,不是太沉重。日前,有些地方的奏章说,原六国俘虏和反秦分子人数众多,秦法初在天下施行,触法者众多,监狱人满为患。朕的看法,不如将他们免罪移民实边,也算朕对他们的宽恩。”廷尉蒙毅表示赞同,说:“陛下圣明。那些判死罪者因免死,甘愿被罚往边疆垦荒,国家因此增加移民实边的来源,监狱人满为患的状况也得以缓解,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冯劫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始皇的主意,便说道:“陛下圣明。只是老臣年老体衰,再也不能为大秦效力。所以肯请陛下准臣退休。”
始皇一听,正中心意,不过表面上还要作一番挽留,才批准冯劫的要求。当廷命冯去疾为右丞相兼行太尉事。
蒙恬奉旨统兵三十万,出略河南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匈奴驱赶出河南。接着又渡过黄河,攻取离阙与北假,一口气将匈奴赶到阳山以北。秦军的前哨阵地也推到这一带,时刻监视匈奴行踪,屏障后方。并自榆中沿德水至阴山,划为四十四个县,县城都建在河边,作为抵御匈奴的据点和带动沿河开发的中心之地。国事告一段落,天下安定。始皇很是清闲了一阵子,又想到求仙的事。虽然徐福杳无音讯,卢生一去无回,还有张生、李生、王生、马生,只要皇帝喜欢此道,大秦有的是方士。
七十多岁的侯公,风尘仆仆地从华山来到咸阳,向始皇进献他亲自登高爬山,在云深不知处求取的奇花异草,说用这些奇花异草炼成的仙丹,人服下,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始皇深信不疑,服下侯公炼成的丹药,果然见效,身手矫健,精神饱满,尤其是在御女时,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咸阳名士石生则教始皇房中术,此术来自他世代密藏的黄帝《素女经》。石生吹嘘说,黄帝得道,就是按照经书上所载秘诀修炼而成,最后夜御百女,吸取这些处女的阴精,所以可以得道升天。咸阳宫里六国粉黛如云,其中大多是处女,而且都是从小选进宫里,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近过。始皇照着石生所说练了一个月,不但不能夜御百女,连征服一个女人都难。而且形骨消瘦,眼圈发黑。
石生不敢再让他修炼了,推说黄帝的修炼之法不适合皇帝,可另寻别的法门。
始皇大为不满,觉得这些江湖术士不可信,但是,出于对求仙的虔诚,他并没有对这些方士施以惩罚。
恰在此时,卢生回来了,亲自到咸阳宫南书房拜见始皇。始皇心里还装着对方士的不满,但是,当他看到卢生满面风霜、一脸黝黑时,内心又有些不忍了。问道:“先生这些日子在何处?朕曾经到过渤海怎么没打听到你的消息?”卢生说:“臣为陛下求仙,自然仍在渤海。只是陛下去渤海时,臣已被神仙邀去做客,所以不得见。”始皇一听,惊喜地说:“先生见到羡门、高誓两位神仙了?可否请来助朕?”
“羡门、高誓两位仙人臣不曾寻到,却见到另一位仙人——皇后娘娘。”
“哪里的皇后娘娘?”
“就是陛下的正宫齐皇后。”
“真的?”始皇差点从御座上跳起来。卢生去时,皇后还健在。没有想到皇后刚刚仙去,竟被卢生遇到。卢生正色说:“臣不敢欺骗陛下。”始皇抱歉地说:“朕不是不相信先生,只是一时激动。来呀,为卢先生赐座。”“谢陛下恩典。”卢生说,“请容臣奏明得遇皇后娘娘仙颜的经过。”“先生请讲。”
“臣奉旨去渤海寻访羡门、高誓两位仙人,可是,臣在海上飘泊了三个多月也没寻到仙人的踪迹。就在臣焦急万分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海上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场狂风暴雨来临,两艘楼船在海浪中挣扎起伏,终于被巨浪掀翻,沉入海底,船上的人全部落入水中。臣当时也被卷进海浪中,受惊吓而昏迷过去。恍惚中,只听耳边有女人的声音说道:‘卢生先不必害怕,我是大秦始皇帝的皇后,专门召见你的,其余的人要应这个劫数,死在海里。’”
“当臣醒来时,已经身在金碧辉煌的娘娘仙府里了。皇后娘娘穿着闪烁着金光的彩色衣饰,年轻而美丽,就连她的侍女穿戴的也是人间难寻的亮丽衣饰。仙洞里分不出昼夜,用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照明。”
始皇看他说得口沫四溅,煞有介事,想起当年徐福也是这副神态,如今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不禁疑惑道:“皇后健在时,没有见过先生,怎么会召见你呢?”卢生略一犹豫,又无限神往地说:“皇后已及仙笈,自然无所不能。知道臣是受陛下所托来渤海求仙,所以召见臣。陛下如有疑问,臣这里有皇后手书为证。”说完,从贴身处取出一块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东西来,恭敬地双手呈上。始皇从内侍手上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块似布非布,似丝非丝的锦帕。不觉惊奇,这种衣料是中原所没有的。
“先生说是皇后手书,可是上面没有一个字啊?”始皇不满地问道。“仙机岂可轻易泄漏。”卢生说,“请陛下到殿外观看。”始皇更觉惊奇,立即起身,来到殿外。殿外阳光直射,的确明亮些,但是,他仍然没看出锦帕上的仙机。“陛下请对着阳光仔细观看。”
始皇将锦帕对着阳光,举过头顶,仔细观看,果然看见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
“先生,上面所画的是什么意思?”“请陛下再看背面。”
始皇忙看背面,那锦帕上竟清晰地现出一行字:亡秦者胡也。
这是一句浅显易懂的话。始皇吃了一惊,明知故问道:“先生可知皇后所书是何意思?”卢生答道:“皇后娘娘只说此帕关乎大秦社稷安危,让臣一定亲手交给陛下。文字之意,臣不知。”
“先生万里奔波,受尽风尘之苦,为朕求来皇后手书,朕非常感谢。请先生暂且下去歇息,朕以后还要请教。”
卢生谢恩退去了。始皇却忙着命人传旨急召见李斯、冯去疾、蒙毅等主要大臣。“亡秦者胡也。”这分明是说匈奴要攻灭大秦吗?到底是皇后关心嬴政和大秦江山,仙化了还不忘透露仙机。好在蒙恬已率三十万大军将匈奴驱逐出河南地区,余下的事就是巩固取得的成绩,彻底消除胡患问题。
李斯等人不知道始皇急召为着何事,匆匆忙忙赶到南书房。始皇让他们逐个看了那块锦帕,然后叙述卢生寻仙遇见齐皇后的经过,最后说:“皇后仙逝,位列仙笈,却念念不忘大秦社稷的安危。‘亡秦者胡也。’这是告诉朕,北边的匈奴时刻威胁着大秦的安全,必须彻底解决胡患问题。所以,朕决定:一、命蒙恬率军继续北击匈奴,直至将他们赶到漠北;二、令当地官府和驻军立刻征集黔首修筑屏障,以防匈奴再举进攻;三、除依前诏令有罪之人迁到边地谪戍,另诏从内地迁三万户黔首至北河、榆中屯垦,以充实新设置的诸县人口。”
李斯等人对那只锦帕虽然半信半疑,但是相信始皇经略北境,驱逐匈奴之意铁定。不管怎样,这是有利于大秦的事,管它是天意还是人意,自己只管照旨执行就行。因此,齐声说道:“陛下圣明,臣等尊旨执行。”
卢生从南书房出来,当晚便携带重礼去看望赵高。知恩不报非君子。没有赵高的举荐,他卢生能有今天吗?
赵高在密室里接见了他,连侍候茶水的丫头也被赶了出去。卢生诚惶诚恐地坐在赵高的下首,一副谄媚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儒生矜持之气。
“卢先生生意做的不错,南货北运,北产南销,赚了不少钱吧!”赵高边剔着牙缝的碎肉,边说。卢生显露出得意之色,说道:“那是自然,船和船上的开支全由朝廷支付,小人做的是无本生意,当然赚钱。不过,这些都是大人您赐给小人的,小人当然不能忘恩负义,所以回来看看大人。”边说,边看着身旁的礼箱那里面的金银珠玉等贵重之物。赵高连看也不看礼箱,冷笑道:“本公公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你也不是专程看本公公的,你是怕皇上怀疑,跑来糊弄皇帝的。快说,糊弄过去了吗?”卢生露出感激之色,说:“多亏大人的那块锦帕,要不然,陛下真的起疑心了。”“你可比徐福聪明多了,敢在老虎嘴巴里面掏食。”
“小人在郡墨港口听人说,徐福已回到会稽,是来接家眷。”赵高一听,脸色微变,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主上正派人在齐地找他。”卢生大为不解。
“徐福与大人何干?”
赵高用手指着他,恨恨地说:“你也是个糊涂虫。徐福跟你一样,一旦他被抓露了真相,皇上连你也不相信了。快想办法通知他躲起来。卢生如梦方醒,感激地说:”多谢大人指点。小人一定尽快通知徐福。“”谢我!怎么谢我?“赵高突然诡秘地笑道。
“小人特意来孝敬大人。”卢生再一次指指礼箱。“本公说过,金钱财物如粪土。”“那……,大人想要什么?”
“你要是有孝心,就帮本公做点事。”赵高轻描淡写地说。“大人要小人做什么?尽管开口,小人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卢生一副慷慨赴难的样子。
“用不着赴汤蹈火,你只要做你的老本行就行。”赵高说着,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卢生一字不漏地听着,他也是有点见识的人,见赵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却连酬谢都不要,早已起了疑心,听完赵高的话,奸笑两声说:“大人之意是要小人帮忙控制皇上?”赵高脸色陡变,低声斥骂道:“大胆的东西,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是想害死本公嘛?”卢生却笑道:“小人哪敢有害大人之心。分明是大人想害死小人。”
“本公弄死你跟捻死个臭虫差不多,用得着费这个心思吗?”“可是,皇上如此圣明,他一定会看穿小人的阴谋,到时候,小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圣明个屁!”赵高突然粗俗地骂道,“他曾经是个了不起的皇帝。可是,只要沾上神仙的边,他就不圣明了,任由你我摆布。”卢生却连连摇头说:“大人何苦如此?咱们多赚点钱,置点家产,老了过得舒舒服服就足够了,何必冒那个风险?”
“鼠目寸光!”赵高骂声不绝,便目露凶光说:“你到底干不干?”“小人不敢。”
“不干也行,本公就把你欺蒙主上的事上奏,办你一个欺君之罪。该腰斩,还是车裂,你自己选吧!”卢生吓得两股战战,连连磕头说:“大人饶命,小人听您的就是。”赵高这才转怒为笑,说:“不用害怕,事在人为。有本公为你周密谋划,谅那个神仙痴也看不出什么。”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大秦帝国度过了第八个春秋。正月初一,始皇在咸阳宫设置酒宴,招待各郡刚刚推荐上来的方正贤良之士。参加宴会的还有丞相李斯、冯去疾、廷尉蒙毅等主要大臣,以示朝廷对儒生们的重视。
始皇巡视齐地后,命丞相李斯通令各郡以举荐贤良方正为名,将那些不满朝廷、敌议时政的儒生全部集中到咸阳。但是,各郡守接到命令,却没按照始皇的真正意图去做,因为他们都害怕推荐上去的人言语不慎触怒始皇,牵联到自己,谁也承担不起,尤其始皇的性格喜怒无常,谁也摸不透他这次诏令的真正用意。
结果,三十六郡几乎是不约而同推荐歌功颂德型的儒生,其中还有始皇喜欢的方家和术士。卢生、侯公、石生等始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