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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全球通史(下册)-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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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西欧和美国之间经济关系的变化相似的是政治关系的相应变化。戴高乐领导下的法国尤其如此,戴高乐在各个领域里都推行其独立自主的政策。这一点在1963年他不批准英国加入共同市场的申请时得到了清楚的证明。起初,英国拒绝加入共同市场,一方面是因为如果它加入,就意味着放弃它与英联邦的优惠贸易协议,一方面是因为它历来不愿意与欧洲大陆牵连在一起。丘吉尔曾对众议院这样说:“我们和它们意见相同,但不属于它们。”因此,1960年,英国组织了更具限制性的欧洲自由贸易联盟(英国、瑞典、挪威、丹麦、奥地利、瑞士和葡萄牙),称为“外七国”,以区别于“内六国”。这一联盟规定,逐步取消内部关税,但和共同市场不一样,它没有规定超国家的控制手段和协调手段,也没要求对外部世界设立一种共同的关税。“外七国”并未有效地起作用,这反映在英国较低的经济增长率中。1962年,英国开始进行谈判,要求加入“内六国”,但有关英联邦经济关系的问题引起了麻烦。另外,还有政治上的难题,戴高乐在1963年1月不批准英国的申请时阐明了这一点。他解释说,如果让英国及其“外七国”伙伴加入,就意味着最终会出现“一个依赖美国并由美国领导的庞大的大西洋共同体。”这是不能接受的;他想要的是一个由他扮演领导角色的“严格的欧洲组织”。
  戴高乐的关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战略和核武器的独立自主方针同样具有决定性。美国的决策者们希望北约组织的军队装备常规武器,而美国仍准备在必要时用其强大的核突击部队进行干涉。戴高乐拒绝了这一战略,因为它使决定性力量掌握在外国人手中,而且只有华盛顿才能决定什么时候使用这种力量。因此,他着手发展法国自己的核武器和空中突击部队,以便及时得到核潜艇和氢弹的支持,戴高乐认为核潜艇和氢弹是他执行独立自主的外交路线所必不可少的力量基础。例如,1962年12月,他拒绝了麦克米伦首相和肯尼迪总统签订的有关建立一支配备带英国弹头的美国北极星导弹的北约组织核力量的协定。对戴高乐来说,这有点象在受他所谓的盎格鲁撒克逊势力的支配,他讨厌受这种支配,尤其是因为他同罗斯福和丘吉尔战时的那种不幸关系。同样,戴高乐拒绝遵守1963年7月美国、英国和苏联在莫斯科签订的“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该条约禁止进一步在水下、大气层和外层空间进行核爆炸,这一点是法国不能接受的,因为它会妨碍法国核力量的进一步发展。
  更引人注目的是戴高乐的不受约束的外交活动。1964年1月27日,他不顾华盛顿的一再抗议,在外交上完全承认了共产党中国。三天后,他解释说,他只是在”承认世界的现状”。他又说:“在这块(亚洲)大陆上,不能想象会出现不牵涉到它(中国)的和平或战争;难以让人相信,没有中国的参加,也能缔结一个关于东南亚国家的中立协定,而我们法国人对缔结这样一个协定特别关心。”因此,这位将军也在东南亚发起挑战,而美国当时正在那里用金钱、武器和军事代表团支持越南当局镇压越共的共产主义反叛者。戴高乐确信,美国的这些努力注定要失败,美国人将被赶出去,正如法国人1O年前被赶走一样。因而,他极力主张整个地区中立化,因为这将“驱除各种形式的外国干涉”。
  这就是戴高乐对美国政策和美国领导地位的挑战。而且,这是一种全球范围的挑战,他派遣法国外交代表团和贸易代表团去拉丁美洲以及他自己访问墨西哥(1964年3月)的做法就证明了这一点;在访问墨西哥时,他着重强调了拉美各民族的共同传统和大国集团的“独立’。1969年,蓬皮杜接替戴高乐出任总统,他虽然没有戴高乐那么好斗,但也很有主见。这一点在197O年初表现得很清楚,当时,他在美国向以色列提供鬼怪式喷气式飞机之际同意将幻影式战斗机出售给利比亚。
  四、东欧赢得自治
  在西欧不依赖美国而独立的同时,东欧正从苏联获得一定程度的自治。东欧之所以能有这种变化,也是由于美苏的军事僵局和冷战的缓和。对东欧来说,另一重要因素是苏联领导人的变动。斯大林的去世不仅在苏联国内事务方面,而区在苏联与其东欧卫星国的关系上,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新的、稳定的领导层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在莫斯科出现的。最初,统治这个国家的是一个非正式的五人执政团——代表官僚机构的格奥尔基·马林科夫、代表老牌斯大林主义者的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代表军界的布尔加宁元帅、代表秘密警察的拉夫连季·贝利亚和代表党的机构的不太出名的尼基塔·赫鲁晓夫。三个月中,这个执政团因贝利亚的下台而少了一人。贝利亚下台前是秘密警察的首脑,因此他成为这个国家最令人憎恨、最令人畏惧的人,尤其是在斯大林于独裁统治后期过分猜疑的几年中。这时,他的同僚首先剥夺了他的权力,然后于1953年12月将他处决。事实证明,这是苏联社会发展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虽然苏联的普通老百姓仍远远享受不到充分的个人自由,但对深夜敲门和随即而来的枪决或流放到苦役拘禁地的担心已越来越小。苏联领导人也比较安心了。从此以后,他们若在经常性的政府改组和清党运动中失去权力,已无须付出他们的性命,而是在被降职或发配到乡下以后屈居于默默无闻的地位。
  在剩下的四位中执掌领导权的马林科夫将斯大林的发展军备和重工业生产的重点转移到为长期受到忽视的人民大众提供更多的消费品方面。他通过放宽政府对集体农庄的控制、减少上交定额和增加农产品灼报酬来鼓励农民。在对外事务方面;马林科夫准许卫星国享有更多的自治权,甚至还对西方列强作出愿意友好的表示。他在向最高苏维埃发表的就职演说中宣布:“没有一个有争议的、未决的问题是不能通过和平手段来加以解决的。……这就是我们对包括美国在内的所有国家的态度。”
  这一对内对外的缓和计划根本不能为好战、正统的斯大林主义者所接受。他们联合各种力量,设法使马林科夫于1955年2月下台。在经历接踵而来的权力斗争之后,军方最初居于支配地位。布尔加宁元帅成为部长会议主席,柏林的征服者、曾被斯大林解职的末可夫元帅出任国防部长。工作的重点重新回到了发展军备和重工业上,1955年5月中旬,各卫星国首次被聚合在一起与苏联结成正式的军事联盟。该联盟称为华沙条约组织,它实质上是苏联及其卫星国对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尤其是对当时正在重整军备的西德作出的反应。”
  占优势的苏联军方不久就让位于逐渐获得政权的杰出政治家赫鲁晓夫。他利用他在共产党队伍中的权力基础,排挤掉了他的一个又一个同事。到1958年3月时,他已接替布尔加宁出任部长会议主席,这样,他不但成为党的领袖,而且成为政府的首脑。这标志着“集体领导”这一过渡时期的结束;赫鲁晓夫这时成为斯大林的无可争议的接班人。
  早在两年前,即1956年2月25日,赫鲁晓夫就已投过一颗震动整个共产党世界的炸弹。他在对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的讲话中,严厉指责已故斯大林的极度自负和恶劣透顶的背信行为及恐怖行径。据说,他当时不时流泪,将这位前独裁者描述为“有着病态疑心、极不信任他人的家伙”,认为他应对官方屠杀“数千名城实、无辜的共产党人”的做法负责。在发表这篇惊人的长达4小时的抨击演说的过程中,赫鲁晓夫还攻击斯大林篡改和歪曲正式的共产党历史,甚至批评他的战争行为,指控这种行为导致惨重的失败,使死亡人数高得骇人。
  感情奔放的赫鲁晓夫也许是被他自己的雄辩和长期受压抑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泄露了比他打算说的还要多的东西。无疑,其影响比他所期望或预料的更强烈、更深远。斯大林的遗体从红场上列宁墓旁的陵墓中被挖了出来;他的塑像被砸碎;他的名字从苏联和东欧数千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城市和街道中被抹掉。新的意识形态领域的“解冻”使艺术家和作家能享有更多的批评苏联社会的自由。以往一向被斯大林的亲信牢牢控制着的外国共产党经历了一种逐渐削弱其意识形态和组织纪律的痛苦的反省。“自由的”、具有民族主义精神的共产党领导人这时开始坚持自己的权利、反对过去亲克里姆林宫的党魁。赫鲁晓夫的这颗炸弹的“影响”就是如此,这种影响同军事僵局和冷战缓解的催化作用一起,改变了苏联与其卫星国之间的关系。
  大约早10年时,南斯拉夫爆发了东欧第一个反苏运动。根本的问题是,已成为各国首脑的共产党领导人是否还应继续服从克里姆林宫的纪律。甚至在战争年代里,铁托已坚决主张各国政党要独立,并按照这一主张行事。战后,他继续这样做,并能不受惩罚,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南斯拉夫与西方海军强国接近。更重要的是,铁托和东欧大多数共产党领袖不同,他一直呆在自己的国家里,并建立了一支强有力的抵抗军;由于有了这支军队,他在战后几年中成功地反抗了斯大林。例如,他认为苏联人不支持他对的里雅斯特的强烈要求,并把这种不支持归因于苏联人希望加强意大利共产党的力量。铁托宣布:“据说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我们也一直这样认为。但是,我们现在要寻求一个公正的结局。我们要求每个人都不受别人干涉。我们不想因别人而遭受痛苦,我们不愿被当作国际交易中的贿赂。”
  莫斯科对这种有关共产党和共产党国家的独立的异端观点立即作出了反应。“告诉铁托同志”,苏联大使警告说,“如果他再允许对苏联进行这样的攻击,我们将不得不在报上提出公开批评进行回击,而且不承认他。”这位持异端者拒不改变自己的主张。相反,他又犯了更多的罪。他批评了在南斯拉夫的苏联军官和官员的行为。他还试图建立南斯拉夫…保加利亚联盟,不过,由于莫斯科命令保加利亚人退出,这一联盟未能成立。当铁托发现自己正受到暗中监视时,他便让手下的特工人员盯住在南斯拉夫的苏联外交官和技术人员。最后,1948年6月,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愤怒地宣布,将南斯拉夫共产党开除出情报局。但是,由于铁托在国内有牢固的地位,又从西方国家得到巨大的经济、军事援助,所以他没有屈服。1949年底,东欧流行着一句俗话:“马克思是上帝,列宁是耶稣,斯大林是圣保罗,铁托是第一个新教徒。”
  这种新的异端邪说虽渐渐地传播开来,但仍须处于地下状态,因为苏联在东欧其他国家有着很大的权势。而“铁托主义”——马克思主义词典中的一个新词——仍限于局部地区,正等待着有机会冲出来。1956年,它的确冲了出来,因为那年出现的各种情况的结合对它很有利。最猛烈的剧变发生在两个有着悠久的反苏传统的国家——波兰和匈牙利。在赫鲁晓夫2月讲话的鼓舞下,这两个国家中出现了文人学士的讨论小组;接着,知识分子与口才较好的城市工人建立了联系。1956年春、夏两季,匈牙利和波兰的事件经历了相似的进程。但到秋天时,它们开始大不相同:匈牙利事件以武装起义和镇压告终,波兰事件的结果则是赢得了一定程度的个人自由和国家的独立自主。
  波兰最杰出的“民族”共产党人弗拉迪斯拉夫·哥穆尔卡曾于1948年因铁托主义罪而被清除出党,到1956年春,又恢复了职务。他的思想不久就开始在共产党的中间阶层中得到传播。波兹南(前普鲁土城市波森)的工人起义反映了波兰斯大林主义者的影响在不断减弱。波兰的斯大林主义者被一个个地从党内主要位子上撤了下来,最后,这种危机落到了波兰出生的苏军元帅康斯坦丁·罗科索夫斯基头上,罗科索夫斯基当时还是波兰的国防部长和波兰政治局的成员。赫鲁晓夫以前所未有的举动支持罗科索夫斯基,于1956年10月19日同苏联政治局内除两人外的全部成员一起匆匆赶到了华沙,与此同时,苏联红军也调动军队进行威胁。但最后,正是赫鲁晓夫作出了让步,同意罢免罗科索夫斯基,同意哥穆尔卡于10月21日当选为波兰共产党第一书记。赫鲁晓夫之所以愿意遭受这一严重挫折,是因为他确信,哥穆尔卡是一位有主见但却忠实的共产党人,他决不会转而投靠西方。事实证明,这种看法是正确的,在以后几年中,双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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