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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5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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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送到了长安。任命杨统为南秦州刺史,让杨安担任都督南秦州诸军事,镇守仇池。
  王猛之破张天锡于罕也,获其将敦煌阴据及甲士五千人。秦王坚既克杨纂,遣据帅其甲士还凉州,使著作郎梁殊、阎负送之,因命王猛为书谕天锡曰:“昔贵先公称藩刘、石者,惟审于强弱也。今论凉土之力,则损于往时;语大秦之德,则非二赵之匹;而将军翻然自绝,无乃非宗庙之福也欤!以秦之威,旁振无外,可以回弱水使东流,返江、河使西注,关东既平,将移兵河右,恐非六郡士民所能抗也。刘表谓汉南可保,将军谓西河可全,吉凶在身,元龟不远,宜深算妙虑,自求多福,无使六世之业一旦而坠地也!”天锡大惧,遣使谢罪称藩。坚拜天锡使持节、都督河右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西平公。
  王猛在罕攻破张天锡的时候,俘获了他的将领敦煌人阴据及披甲士兵五千人。前秦王苻坚平定了杨纂以后,派阴据率领他的披甲士兵返回凉州,让著作郎梁殊、阎负去送他们,顺便命令王猛写信告诉张天锡说:“过去你的先公向刘曜、石勒称藩的原因,只是考虑了力量的强弱。如今要论凉国的力量,则不如过去;要说大秦的德威,也不是二赵所能匹敌,而将军却反而与秦国绝交,这恐怕不是祖先的福份吧!以秦国的威力,只要一动作就没有谁能够阻挡,可以让弱水掉头东流,让长江、黄河回流西向,关东既已平定,就将移师黄河以西,恐怕不是你六郡的士人百姓所能抵抗的。刘表说汉水以南可以自保,将军说黄河以西可以保全,凶吉祸福全都系于你身上,可以借鉴的往事并不遥远,你应该深思熟虑,自己多谋求一点福份,不要让六代人经营的大业毁于一旦!”张天锡十分害怕,派使者向前秦谢罪称藩。苻坚授予张天锡使持节、都督河右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西平公。
  吐谷浑王辟奚闻杨纂败,五月,遣使献马千匹、金银五百斤于秦。秦以辟奚为安远将军、川侯。辟奚,叶延之子也,好学,仁厚无威断,三弟专恣,国人患之。长史钟恶地,西羌豪也,谓司马乞宿云曰:“三弟纵横,势出王右,几亡国矣。吾二人位为元辅,岂得坐而视之!诘朝月望,文武并会,吾将讨焉。王之左右皆吾羌子,转目一顾,立可擒也。”宿云请先白王,恶地曰:“王仁而无断,白之必不从;万一事泄,吾属无类矣。事已出口,保可中变!”遂于坐收三弟,杀之。辟奚惊怖,自投床下,恶地、宿云趋而扶之曰:“臣昨梦先王敕臣云:‘三弟将为逆,不可不讨。’故诛之耳。”辟奚由是发病恍惚,命世子视连曰:“吾祸及同生,何以见之于地下!国事大小,任汝治之,吾余年残命,寄食而已。”遂以忧卒。
  吐谷浑王辟奚听说杨纂失败,五月,派使者向前秦进献一千匹马、五百斤金银。前秦任命辟奚为安远将军、川侯。辟奚是叶延的儿子,好学,待人仁慈宽厚,但缺乏威严决断,他的三个弟弟专权放纵,国人对他们都很厌恨。长史钟恶地,是西羌族中有势力的人,他对司马乞宿云说:“辟奚的三个弟弟横行无忌,权势高出了君王,快要亡国了。我们二人位居辅臣之首,岂能坐而视之!明天早晨日月相望,文官武将都要会集,我将要在那里讨伐他。国王周围全都是我们羌族子弟,只要我一使眼色,马上就可以擒获他。”乞宿云请求先告诉国王,钟恶地说:“国王仁慈而优柔寡断,告诉他一定不会同意,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就要被斩尽杀绝。事情已经说出来了,怎么能中途改变!”于是钟恶地按计划在座位上拘捕了辟奚的三个弟弟,把他们杀掉了。辟奚惊慌恐怖,躲到了床下,钟恶地、乞宿云上前扶起他说:“臣昨晚梦见先王敕令臣说:‘你的三个弟弟将要干叛逆之事,不能不讨伐他们。’所以才把他们杀掉了。”辟奚因此得了病,神志不清,他告诉世子视连说:“我祸及亲生弟弟,怎么能在地下与他们相见?国家的大小事情,听凭你去治理,我的余年残命,依附于你而已。”于是辟奚因忧郁而死亡。
  视连立,不饮酒游畋者七年,军国之事,委之将佐。钟恶地谏,以为人主当自娱乐,建威布德。视连泣曰:“孤自先世以来,以仁孝忠恕相承。先王念友爱之不终,悲愤而亡。孤虽纂业,尸存而已,声色游娱,岂所安也!威德之建,当付之将来耳。”
  视连继立,七年拒绝饮酒游猎,军队国家的事务,全都委托给将领、辅臣们处理。钟恶地劝他,认为人主应当自己欢娱行乐,建立威势,传布道德。视连哭泣着说:“我家从祖上以来,以仁孝忠恕相承续。先王念及友善仁爱没有贯彻到底,悲愤而死。我虽然继承王位,不过是空占着位置而已,岂敢安于声色娱乐!威势和道德的建立,只好交给后人吧!”
  '10'代世子病伤而卒。
  '10'代国的世子拓跋因伤势恶化而死亡。
  '11'秋,七月,秦王坚如洛阳。
  '11'秋季,七月,前秦王苻坚到洛阳。
  '12'代世子娶东部大人贺野干之女,有遗腹子,甲戌,生男,代王什翼犍为之赦境内,名曰涉圭。
  '12'代国世子拓跋娶东部大人贺野干的女儿为妻,他死时妻子怀有身孕,甲戌(初七),生下一个儿子,代王拓跋什翼犍为此在境内实行大赦,给他起名叫涉圭。
  '13'大司马温以梁、益多寇,周氏世有威名,八月,以宁州刺史周仲孙监益、梁二州诸军事,领益州刺史。仲孙,光之子也。
  '13'大司马桓温考虑到梁州、益州多有寇贼,周氏则世代都有显赫的名声,八月,任命宁州刺史周仲孙监益、梁二州诸军事,兼任益州刺史。周仲孙是周光的儿子。
  '14'秦以光禄勋李俨为河州刺史,镇武始。
  '14'前秦任命光禄勋李俨为河州刺史,镇守武始。
  '15'王猛以潞川之功,请以邓羌为司隶。秦王坚下诏曰:“司隶校尉,董牧皇畿,吏责甚重,非所以优礼名将。光武不以吏事处功臣,实贵之也。羌有廉、李之才,朕方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匈奴,南荡扬、越,羌之任也,司隶何足以婴之!其进号镇军将军,位特进。”
  '15'王猛依据洛川的战功,请求任命邓羌为司隶校尉。前秦王苻坚下达诏令说:“司隶校尉负责督察京城周围的地区,职责重大,不能用来优待名将。汉光武帝不以政务官职赏赐功臣,实际上是更看重他们。邓羌有廉颇、李牧那样的才能,朕准备将征伐的事情交给他,在北方平定匈奴,在南方扫除扬、越,这才是邓羌的重任,司隶校尉怎么值得交给他呢!进升他的封号为镇军将军,赐位特进。”
  '16'九月,秦王坚还长安。归安元侯李俨卒于上、坚复以俨子辩为河州刺史。
  '16'九月,前秦王苻坚返回长安。归安元侯李俨在上去世,苻坚又任命李俨的儿子李辩为河州刺史。
  '17'冬,十月,秦王坚如邺,猎于西山,旬余忘返。伶人王洛叩马谏曰:“陛下群生所系,今久猎不归,一旦患生不虞,柰太后、天下何!”坚为之罢猎还宫。王猛因进言曰:“畋猎诚非急务,王洛之言,不可忘也。”坚赐洛帛百匹,拜官箴左右,自是不复猎。
  '17'冬季,十月,前秦王苻坚到邺城,在西山打猎,竟然十多天还留连忘返。乐官王洛勒住马劝谏说:“陛下为百姓所依托,如今久猎不归,一旦出现不测之患,让太后、天下人怎么办呢!”苻坚因此停止打猎回到了王宫。王猛接着进言说:“打猎确实不是当务之急,王洛的话,不可忘记。”苻坚赏赐王洛一百匹帛,授官箴左右,从此就不再打猎了。
  '18'大司马温,恃其材略位望,阴蓄不臣之志,尝抚枕叹曰:“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术士杜炅能知人贵贱,温问炅以禄位所至。炅曰:“明公勋格宇宙,位极人臣。”温不悦。温欲先立功河朔以收时望,还受九锡。及枋头之败,威名顿挫。既克寿春,谓参军郗超曰:“足以雪枋头之耻乎?”超曰:“未也。”久之,超就温宿,中夜,谓温曰:“明公都无所虑乎?”温曰:“卿欲有言邪?”超曰:“明公当天下重任,今以六十之年,败于大举,不建不世之勋,不足以镇惬民望!”温曰:“然则柰何?”超曰:“明公不为伊、霍之举者,无以立大威权,镇压四海。”温素有心,深以为然,遂与之定议。以帝素谨无过,而床第易诬,乃言“帝早有痿疾,嬖人相龙、计好、朱灵宝等,参侍内寝,二美人田氏、孟氏生三男,将建储立王,倾移皇基。”密播此言于民间,时人莫能审其虚实。
  '18'大司马桓温,倚仗他的才能与地位、声望,暗中怀有背叛皇帝的心志,曾经抚枕慨叹道:“男子汉不能流芳百世,也应当遗臭万年!”方术之士杜炅,能预测人的贵贱,桓温问他自己的官位能到什地步。杜炅说:“明公的功勋举世无双,官位能到大臣的顶峰。”桓温听后不高兴。桓温想先在河朔建立战功,以此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声望,回来后接受加九锡的礼遇。等到在枋头失败,他的威赫名声陷于困顿,受到挫折。攻克寿春以后,桓温对参军郗超说:“这足以雪枋头的耻辱了吧?”郗超说:“没有。”过了许久,郗超到桓温的住所留宿,半夜时分对桓温说:“明公在这里没有考虑什么吗?”桓温说:“你想有话对我说吗?”郗超说:“明公承担着天下的重任,如今以六十高龄,却在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中失败,如果不建立非常的功勋,就不足以镇服、满足百姓的愿望!”桓温说:“那么该怎么办呢?”郗超说:“明公不干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黜昌邑王那样的事情,就无法建立大的威势与权力,镇压四海。”桓温历来怀有此心,对郗超所说的深以为然,于是就和他商定计议。考虑到海西公平素谨慎小心,没有什么过错,而利用床第之事则容易对他进行诬陷,于是就说:“皇上早就患有阳痿,宠臣相龙、计好、朱灵宝等,参与服侍起居床第之事,与田氏、孟氏两位美人生下了三个儿子,将要设立太子赐封王位,转移皇上的基业。”并将这话密秘地传播到民间,当时的人们都无法辨别真假。
  十一月,癸卯,温自广陵将还姑孰,屯于白石。丁未,诣建康,讽褚太后,请废帝立丞相会稽王昱,并作令草呈之。太后方在佛屋烧香,内侍启云:“外有急奏。”太后出,倚户视奏数行,乃曰:“我本自疑此!”至半,便止,索笔益之曰:“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
  十一月,癸卯(初九),桓温准备从广陵返回姑孰,驻扎在白石。丁未(十三日),抵达建康,含蓄地劝说褚太后,请求废黜废帝司马奕,立丞相会稽王司马昱,同时还草拟了诏令进呈给褚太后。太后正在佛室烧香,内侍报告说:“外边有紧急奏章。”褚太后出来,倚着门看奏章,刚看了几行字就说:“我自己本来就怀疑是这样!”看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向内侍要来笔加上了这样的话:“我不幸遭受了这样的种种忧患,想到死去的和活着的,心如刀绞!”
  己酉,温集百官于朝堂。废立既旷代所无,莫有识其故典者,百官震栗。温亦色动,不知所为。尚书左仆射王彪之知事不可止,乃谓温曰:“公阿衡皇家,当倚傍先代。”乃命取《汉书霍光传》,礼度仪制,定于须臾。彪之朝服当阶,神彩毅然,曾无惧容,文武仪准,莫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于是宣太后令,废帝为东海王,以丞相、录尚书事、会稽王昱统承皇极。百官入太极前殿,温使督护竺瑶、散骑侍郎刘亨收帝玺绶。帝著白单衣,步下西堂,乘犊车出神虎门,群臣拜辞,莫不欷。侍御史、殿中监将兵百人卫送东海第。温帅百官具乘舆法驾,迎会稽王于会稽邸。王于朝堂变服,著平巾帻、单衣,东向流涕,拜受玺绶,是日,即皇帝位,改元。温出次中堂,分兵屯卫。温有足疾,诏乘舆入殿。温撰辞,欲陈述废立本意,帝引见,便泣下数十行,温兢惧,竟不能一言而出。
  己酉(十五日),桓温把百官召集到朝堂。废立皇帝既然是历代所没有过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知道过去的典则,百官们都震惊恐惧。桓温也神色紧张,不知该怎么办。尚书左仆射王彪之知道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就对桓温说:“您废立皇帝,应当效法前代的成规。”于是就命令取来《汉书·霍光传》,礼节仪制很快就决定了。王彪之身穿朝服面对朝廷,神情沉着,毫无惧色,文武仪规典则,全都由他决定,朝廷百官因此而服了他。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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