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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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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辰(二十日),袁术上表推荐孙策代理殄寇将军。孙策的部将吕范对孙策说:“如今,将军事业日益兴盛,部下将士越来越多,但军中纪律还有不完备的地方,我愿意暂时担任都督,帮助将军进行治理。”孙策说:“子衡你既然是士大夫,手下又统率重兵,在外立下军功,难道应再让你屈居这种小官职,管理军中的细小事情吗?”吕范说:“不然,我如今舍弃故乡来追随将军,不是为了妻子儿女,而是为了搞好世间的政务。譬如共同乘一条船去飘洋过海,一件事不牢靠,就使大家全都受害。我这样作,也是为我自己打算,不仅是为将军。”孙策笑了笑,无法回答。吕范出来后,就脱去单衣,换上便于骑马的军服,手执鞭子,到孙策办事的房前报告,自称兼任都督,于是孙策就授给他符传,委任所应主管的各项工作。自此之后,营中气氛严肃和睦,军纪严明,禁令得到彻底贯彻。
  策以张正议校尉,彭城张昭为长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从征讨,及广陵秦松、陈端等亦参与谋谟。策待昭以师友之礼,文武之事,一以委昭。昭每得北方士大夫书疏,专归美于昭,策闻之,欢笑曰:“昔管子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孙策委任张为正议校尉,彭城人张昭为长史,经常让他们一个人留守,一个人跟随自己出征。广陵人秦松、陈端等也参预决策。孙策以老师和朋友的礼节对待张昭,行政与军务大事,全都委托他来处理。张昭经常收到北方士大夫的书信,信中把江东地区的政绩都归功于张昭。孙策知道后,高兴地说:“从前管仲在齐国为相,把诸事都交给他作主,而齐桓公终于成为五霸之首。如今,张昭为人贤明,我能任用他,他的功名难道不属于我吗!”
  袁术以从弟胤为丹阳太守。周尚、周瑜皆还寿春。
  袁术委任堂弟袁胤为丹阳郡太守,周尚与周瑜都回到寿春。
  刘繇自丹徒将奔会稽,许劭曰:“会稽富实,策之所贪,且穷在海,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连豫壤,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贡献,与曹兖州相闻,虽有袁公路隔在其间,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济。”繇从之。
  刘繇想从丹徒逃到会稽郡,许劭对他说:“会稽郡殷实富裕,正是孙策所贪图的,而且该郡又远在海边,你不能去那里。还不如到豫章郡,那里北连豫州,西接荆州,如果能把官员与百姓安顿好,派使者到朝廷去进贡,与占据兖州的曹操取得联系,尽管现在袁术隔断了豫章与中原的联系,但像他这样豺狼之辈不会长久。您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刺史,曹操与刘表必定会予以援助。”刘繇听从了他的劝告。
  '13'初,陶谦以笮融为下邳相,使督广陵、下邳、彭城粮运。融遂断三郡委输以自入,大起浮屠祠,课人诵读佛经,招致旁郡好佛者至五千余户。每浴佛,辄多设饮食,布度于路,经数十里,费以钜亿计。及曹操击破陶谦,徐土不安,融乃将男女万口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先是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逼,屯秣陵,融利广陵资货,遂乘酒酣杀昱,放兵大掠,因过江依礼,既而复杀之。
  '13'起初,徐州牧陶谦委任笮融为下邳国相,派他负责监督广陵、下邳、彭城的粮食运输。笮融就把这三个郡国应交的粮食都据为己有,大肆兴建佛教寺庙,命令百姓诵读佛经,又招引邻郡的佛教徒五千余户迁徒到下邳国来。每逢释迦牟尼生日,举办“浴佛会”时,都在路边摆设宴席,连绵不断,长达数十里,耗费钱物数以亿计。到曹操击败陶谦,徐州局势动荡时,笮融便率领男女信徒万余人退到广陵。广陵郡太守赵昱用宾客之礼接待笮融。在这以前,彭城国相薛礼受到陶谦军队的逼迫,率领部下迁徒到秣陵。而笮融贪图广陵富庶,就在一次宴席上,乘酒酣之机杀死了赵昱,纵容部下大肆抢掠。又乘势渡过长江到秣陵去投靠薛礼。接着又杀死了薛礼。
  刘繇使豫章太守朱皓攻袁术所用太守诸葛玄,玄退保西城。及繇溯江西上,驻于彭泽,使融助皓攻玄。许劭谓繇曰:“笮融出军,不顾名义者也。朱文明喜推诚以信人。更使密防之。”融到,果诈杀皓,代领郡事。繇进讨融,融败走,入山,为民所杀。诏以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太守。
  刘繇派豫章郡太守朱皓进攻袁术委任的豫章郡太守诸葛玄,诸葛玄退守西城。及至刘繇沿江西上,驻军彭泽,便派笮融去帮助朱皓进攻诸葛玄。许劭对刘繇说:“笮融出动军队,不讲名节,不顾信义,朱皓喜欢以诚待人,要让朱皓严密提防笮融。”笮融到达后,果然用诡计杀死朱皓,接管了豫章郡事务。刘繇进军讨伐笮融,笮融战败,逃入深山,为当地百姓杀死。朝廷下诏,任命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郡太守。
  丹阳都尉朱治逐吴郡太守许贡两据其郡,贡南依山贼严白虎。
  丹阳郡都尉朱治赶走吴郡太守许贡,占领吴郡。许贡南逃,投靠山贼首领严白虎。
  '14'张超在雍丘,曹操围之急,超曰:“惟臧洪当来救吾。”众曰:“袁、曹方睦,洪为袁所表用,必不败好以招祸。”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但恐见制强力,不相及耳。”洪时为东郡太守,徒跣号泣,从绍请兵,将赴其难,绍不与;请自率所领以行,亦不许。雍丘遂溃,张超自杀,操夷其三族。
  '14'张超固守雍丘,曹操对他发动猛烈的围攻,张超说:“只有臧洪会来救我。”部下众人都说:“袁绍与曹操目前关系亲密,臧洪是袁绍推荐委任的官员,他必定不会破坏袁、曹的和睦而招惹大祸。”张超说:“臧洪是天下知名的义士,最终不会背弃旧恩,只怕他被袁绍的强大力量控制,不能及时赶来。”臧洪当时担任东郡太守,他赤着双脚,大声痛哭着请求袁绍发兵,要去解救张超急难,袁绍不肯发兵。臧洪又请求自己率领东郡的人马去救摇,袁绍也不允许。于是雍丘被曹操攻陷,张超自杀,他的全家老小以及内外亲属被曹操全部杀死。
  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绍令洪邑人陈琳以书喻之,洪复书曰:“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蒙主人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厄,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岂得复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斯所以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而无闻焉!”
  臧洪因此怨恨袁绍,与袁绍断绝一切关系。袁绍发兵包围东郡,攻打一年多,仍未攻克。袁绍命令与臧洪同县的陈琳写信给臧洪,为他分析利害。臧洪复信说:“我是一个渺小的人,本无大志。在仁途中,得到袁绍的赏识,受恩深厚,被委以重任,难道我愿意像今天这样干戈相向吗?当初我受任之时,自以为能完成大事,共尊王室。谁知道当我的本州受到攻击。郡长官陷于危难之时,我请求发兵,却遭到拒绝;想单独出兵,又在辞行时被扣下,致使我的故主全家被害。我对故主的节义,无法表达,难道还能顾全你我的朋友交谊,再去损害忠孝的名声吗!因此我强忍悲痛,挥戈而起,拭去眼泪,毅然决裂。别了,老朋友!你在境外谋求利益,我则为君亲效命;你托身投靠盟主袁绍,我则为朝廷尽心。你认为我将身死名灭,我也笑你虽生而无闻。”
  绍见洪书,知无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粮谷已尽,外无强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将吏士民谓曰:“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于大义,不得不死;念诸君无事,空与此祸,可先城未败,将妻子出。”皆垂泣曰:“明府与袁氏本无怨隙,今为本朝郡将之故,自致残困;吏民何忍当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筋角,后无可复食者。主簿启内厨米三升,请稍以为粥,洪叹曰:“何能独甘此邪!”使作薄糜,遍班士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将士。将士咸流涕,无能仰视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者。城陷,生执洪。绍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相负若此!今日有未?”洪据地嗔目曰:“诸袁事汉,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王室衰弱,无扶翼之意,欲因际会,希冀非望,多杀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呼张陈留为兄,则洪府君亦宜为弟,同共戮力,为国除害,奈何拥众观人屠灭!洪惜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谓服乎!”绍本爱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见洪辞切,知终不为已用,乃杀之。
  袁绍见到臧洪的回信,知他没有投降的意思,就增兵猛攻。城中粮食已尽,外面没有强大的救兵,臧洪自知不能幸免,就把官员、将士和百姓召集来,告诉他们:“袁绍无道,又图谋不轨,而且不去援救我本郡的长官,我出于君臣大义,不能不死。我想到你们与此并不相干,却凭空卷入这场大祸,可在城未破前,带领你们的妻儿去逃命。”众人都流着泪说:“您与袁绍本来没有仇怨,如今只是为了本朝的旧长官,而自己找来灾难。我们怎能忍心抛下您去逃生!”开始,城中还能挖到老鼠,并煮食皮革制品,后来就再没有可吃的东西了。主簿告诉臧洪,内厨房只剩三升米,请主允许做一点稠粥。臧洪说:“我怎么能单独下咽呢!”便命人熬成稀粥,让所有的士兵共享。臧洪又杀死自己的爱妾,给将士食用。将士们都泪流满面,不能抬头仰视。城中有男女七八千人因饥饿而死,尸体相互枕藉,重叠堆积,但没有人背叛臧洪。城陷后,臧洪被生擒。袁绍召集诸将,审问臧洪说:“臧洪,你为什么这样背叛我!今天服了没有?”臧洪两手撑着,坐在地上,瞪起眼睛说道:“你们袁家侍奉汉朝,四代有五个人出任三公,可以说是受到皇室的深恩。如今皇室势力衰弱,却没有辅佐之意,反而想乘机图谋不轨,靠多杀忠良来树立自己的威望。我亲眼见到你称张邈为兄,那么我的故主、张邈弟弟张超也就是你的弟弟,大家应该齐心协力,为国除害,怎么能按兵不动,眼看着他被人杀害!我自恨力量薄弱,不能挥刀为天下人报仇,谈什么服不服。!”袁绍本来很喜欢臧洪,想要使他屈服后,再加宽怒。见他言词激烈,知道决不会再为自己效力,就下令杀死臧洪。
  洪邑人陈容少亲慕洪,时在绍坐,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先诛忠义,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标何杀之!”绍惭,使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俦,空复尔为!”容顾曰:“仁义岂有常,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不与将军同日而生也!”遂复见杀,在坐无不叹息,窃相谓曰:“如何一日杀二烈士!”
  臧洪的同县人陈容自小亲近敬慕臧洪,这时正好在座,站起来对袁绍说:“将军身负大任,要为天下除害,却先诛杀忠义之人,怎么能上合天意!臧洪起兵是为了他的故主,为什么要杀他!”袁绍心中惭愧,派人把陈容拉出去,对他说:“你不是臧洪那样的人,再讲这些话有什么用!”陈容回过头来说:“仁义并没有一定形式,遵循仁义就是君子,背弃仁义就是小人。今天我宁愿与臧洪同日而死,不愿与将军同日生!”于是陈容也被杀死。在座的人无不叹息,私下互相议论说:“怎么能在一天之中杀死两位烈士!”
  '15'公孙瓒既杀刘虞,尽有幽州之地,志气益盛,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衣冠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有材秀者,必抑困使在穷苦之地。或问其故,瓒曰:“衣冠皆自以职分当贵,不谢人惠。”故所宠爱,类多商贩、庸儿,与为兄弟,或结婚姻,所在侵暴,百姓怨之。
  '15'公孙瓒杀死刘虞后,占有全部幽州,更加趾高气扬,倚仗自己的才干和武力,不体恤百姓。只记住别人的过失,却不记得别人的好处,连瞪他一眼的小事,也必定要报复。对士大夫名望在他之上的,一定假借法律来加以陷害;对有才能的人,一定要想法压抑,把对方置于穷因之地。有人问公孙瓒这样作的原因,公孙瓒说:“士大夫们全都自认为他们应该富贵,给他们富贵,他们也不会感谢。”所以公孙瓒所宠信的都是商贩一类的庸人,与这些人结为兄弟,或者互通婚姻。这些人到处侵扰欺人,百姓怨恨他们。
  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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