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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2章

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17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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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高祖爱少弟重胤,养以为子;及留守邺都,娶副留安喜冯女为其妇。重胤早卒,冯夫人寡居,有美色,帝见而悦之;高祖崩,梓宫在殡,帝遂纳之。群臣皆贺,帝谓冯道等曰:“皇太后之命,与卿等不任大庆。”群臣出,帝与夫人酣饮,过梓宫前,而告曰:“皇太后之命,与先帝不任大庆。”左右失笑,帝亦自笑,顾谓左右曰:“我今日作新婿,何如?”夫人与左右皆大笑。太后虽恚,而无如之何。
  从前,后晋高祖石敬瑭喜爱他的小弟弟石重胤,把他当作儿子来养育;后来石敬瑭留邺都时,聘娶副留守安喜人冯的女儿给石重胤做媳妇。石重胤早死,冯夫人寡居,长得美,当时齐王石重贵看到他的婶母喜欢上了;后晋高祖驾崩,棺材还未殡葬,石重贵便把其婶母娶了过来。群臣都来祝贺,出帝石重贵对冯道等人说:“遵皇太后之命,同众卿不举办大庆。”群臣退出,出帝与冯夫人酣饮为乐,经过高祖灵枢之前,用酒酹地而祷告说:“皇太后之命,同先帝不搞大庆。”左右之人不觉失笑,出帝自己也发笑,对左右的人说:“我今天当了新女婿,怎么样?”冯夫人和左右都大笑。皇太后虽然恼恨,也没有办法。
  既正位中宫,颇预政事。后兄玉,时为礼部郎中、盐铁判官,帝骤擢用至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与议政事。
  冯夫人正位中宫之后,经常干预朝政。她的哥哥冯玉,当时任礼部郎中、盐铁判官,少帝骤然把他提拔为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同他议论政事。
  '26'汉主命韶王弘雅致仕。
  '26'南汉主刘玢命令韶王刘弘雅退休。
  '27'唐主遣洪州营屯都虞候严恩将兵讨张遇贤,以通事舍人金陵边镐为监军。镐用虔州人白昌裕为谋主,击张遇贤,屡破之。遇贤祷于神,神不复言,其徒大惧。昌裕劝镐伐木开道,出其营后袭之,遇贤弃众奔别将李台。台知神无验,执遇贤以降,斩于金陵市。
  '27'南唐主李派遣洪州营屯都虞候严恩领兵讨伐张遇贤,任用通事舍人金陵人边镐为监军。边镐用虔州人白昌裕为主持谋划的人,出击张遇贤,多次打败他。张遇贤向神祷告,神不再讲话,他的徒众大为恐惧。白昌裕劝边镐砍伐树木开辟出道路,从他们的营寨后面来袭击他们,张遇贤舍弃了他的徒众奔向别将李台。李台知道求神没有应验,便擒拿张遇贤来投降,在金陵市街上把他斩杀。
  '28'十一月,丁亥,汉主祀南郊,大赦,改元乾和。
  '28'十一月,丁亥(十三日),南汉主刘晟在南郊祭祀,实行大赦,改年号为乾和。
  '29'戊子,吴越王弘佐纳妃仰氏,仁诠之女也。
  '29'戊子(十四日),吴越王钱弘佐纳妃仰氏,是仰仁诠的女儿。
  '30'初,高祖以马三百借平卢节度使杨光远,景延广以诏命取之。光远怒曰:“是疑我也。”密召其子单州刺史承祚,戊戌,承祚称母病,夜,开门奔青州。庚子,以左飞龙使金城何超权知单州。遣内班赐光远玉带、御马,以安其意。
  '30'过去,后晋高祖石敬瑭把三百马匹马借给平卢节度使杨光远,景延广用出帝诏命向他索取,杨光远发怒说:“这是怀疑我啊!”暗中召唤他的儿子单州刺史杨承祚,戊戌(二十四日),杨承祚声称母亲有病,夜间,打开城门奔向青州。庚子(二十六日),后晋朝延任用左飞龙使金城人何超暂时主持单州事务。派遣内班使者去赏赐给杨光远玉带、御马,用来安抚他的心意。
  壬寅,遣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郭谨将兵戍郓州。
  壬寅(二十八日),派遣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郭谨领兵镇守郓州。
  '31'唐葬光文肃武孝高皇帝于永陵,庙号烈祖。
  '31'南唐在永陵安葬光文肃武孝高皇帝李,庙号烈祖。
  '32'十二月,乙巳朔,遣左领军卫将军蔡行遇将兵戍郓州。杨光远遣骑兵入淄州,劫刺史翟进宗归于青州。甲寅,徙杨承祚为登州刺史以从其便。
  '32'十二月,乙巳朔(初一),后晋派遣左领军卫将军蔡行遇领兵镇戍郓州。杨光远派遣骑兵进入淄州,劫掠了刺史翟进宗还归青州。甲寅(初十),朝廷调徙杨承祚为登州刺史,用来顺应他行事方便。
  光远益骄,密告契丹,以晋主负德违盟,境内大饥,公私困竭,乘此际攻之,一举可取;赵延寿亦劝之。契丹主乃集山后及卢龙兵合五万人,使延寿将之,委延寿经略中国,曰:“若得之,当立汝为帝。”又常指延寿谓晋人曰:“此汝主也。”延寿信之,由是为契丹尽力,画取中国之策。
  杨光远更加骄纵,暗中陈告契丹,说晋主辜负恩德违背盟约,境内饥荒严重,公家和民间困乏穷竭,乘这个时候攻打,一举可以夺取晋室天下;投降契丹的赵延寿也劝说契丹南征。契丹主耶律德光便聚集山后和卢龙的兵众共合五万人,让赵延寿统领他们,并委任赵延寿经略中原,说:“如果能夺得中原,定当立你当皇帝。”又常常指着赵延寿对晋国的人说:“这就是你们的皇帝。”赵延寿相信这个,因此替契丹尽力,谋划夺取中原的办法。
  朝廷颇闻其谋,丙辰,遣使城南乐及德清军,征近道兵以备之。
  后晋朝廷知道这种谋划,丙辰(十二日),派遣使者在南乐筑城及设置德清军,征调附近各道的兵力以防备契丹。
  '33'唐侍中周宗年老,恭谨自守,中书令宋齐丘广树朋党,百计倾之。宗泣诉于唐主,唐主由是薄齐丘。
  '33'南唐侍中周宗年老,恭谨自守,中书令宋齐丘广泛地树立自己的朋党,千方百计排挤他。周宗涕泣地诉陈于南唐主,南唐主因此轻慢宋齐丘。
  既而陈觉被疏,乃出齐丘为镇海节度使。齐丘忿怼,表乞归九华旧隐,唐主知其诈,一表,即从之,赐书曰:“明日之行,昔时相许。朕实知公,故不夺公志。”仍赐号九华先生,封青阳公,食一县租税。
  不久,陈觉被疏远,便把宋齐丘派出去当镇海节度使。宋使丘很怨愤,上表要求回归九华山旧时隐居处,南唐主知道他的欺诈,只上一表,便批准他,并赐给他诏书说:“明天的行程,是从前应许的。朕确实知道先生,因此不违背先生的志趣。”仍然赐给他封号:九华先生,封为青阳公,享受一县的租税。
  齐丘乃治大第于青阳,服御将吏,皆如王公,而愤邑尤甚。
  宋齐丘便营建一处大的府第在青阳,旌旗兵马,武将文吏,都和王公一样,但是,忧郁更加厉害了。
  '34'宁州酋长莫彦殊以所部温那等十八州附于楚;其州无官府,惟立牌于冈阜,略以恩威羁縻而已。
  '34'宁州酋长莫彦殊把他所属的温那等十八州归附于楚国;那些州没有官府,只是立碑牌在山冈或土堆之上,稍微施行些恩惠或威严,加以笼统牵制而已。
  '35'是岁,春夏旱,秋冬水,蝗大起,东自海,西距陇坻,南逾江、淮,北抵幽蓟,原野、山谷、城郭、庐舍皆满,竹木叶俱尽。重以官括民谷,使者督责严急,至封碓,不留其食,有坐匿谷抵死者。县令往往以督趣不办,纳印自劾去。民馁死者数十万口,流亡不可胜数。于是留守、节度使下至将军,各献马、金帛、刍粟以助国。
  '35'这一年,春季、夏季干旱,秋季、冬季大水泛滥。蝗灾大起,东边从海边空地开始,西边到达陇山,南边跨过长江、淮河,北边至于幽州、蓟州,原野、山谷、城廓、庐舍都飞满了,竹叶、树叶都被吃光了。再加上官府搜刮民间谷物,使差督催责罚严苛而且紧急,以至封闭碓臼碾磨,不留口粮,有因为隐匿粮谷而犯罪抵命的。县令往往由于督催不上来,归还印信自己弹劾弃官逸去的。民众饥饿而死的达数十万口,流亡逃荒的不可胜计。因此留守、节度使以下到将军,各自捐献马匹、金帛、粟草,用来帮助国家。
  朝廷以恒、定饥甚,独不括民谷。顺国节度使杜威奏称军食不足,请如诸州例,许之。威用判官王绪谋,检索殆尽,得百万斛。威止奏三十万斛,余皆入其家;又令判官李沼称贷于民,复满百万斛,来春粜之,得缗钱二百万,阖境苦之。定州吏欲援例为奏,义武节度使马全节不许,曰:“吾为观察使,职在养民,岂忍效彼所为乎!”
  后晋朝廷因为恒州、定州饥馑严重,特许不搜刮民间谷物。顺国节度使杜威奏称军粮不足,请求像各州一样搜求,朝廷准许。杜威用判官王绪的谋略,检查索求几乎净尽,获得一百万斛。杜威只奏报三十万斛,其余都收进他的家里;又命令判官李沼向民间借贷的名义,又搜取百万斛,来春出售,得钱二百万缗,全境受其苦害。定州的官吏也想引援杜威在恒州的先例上奏,义武节度使马全节不准许,说:“我做观察使,职责在于养民,怎忍心学他那种做法啊!”
  '36'楚地多产金银,茶利尤厚,由是财货丰殖。而楚王希范,奢欲无厌,喜自夸大。为长枪大槊,饰之以金,可执而不可用。募富民年少肥泽者八千人,为银枪都。官室、园囿,服用之物,务穷侈靡。作九龙殿,刻沈香为八龙,饰以金宝,长十余丈,抱柱相向;希范居其中,自为一龙,其头脚长丈余,以象龙角。
  '36'楚地多产金银,茶叶的利润尤其厚重,因此财赋货物的收入丰富。然而楚王马希范,奢侈的贪欲无尽无休,喜欢自己夸大。制作长枪大槊,用黄金作装饰,可以执举而不可用。募集了八千多有钱人家的子弟长得丰满润泽的人,设为银枪都。宫室、园囿、服用的东西,必求奢侈靡费到极点。建造九龙殿,用沉香木雕刻为八条龙,用金宝作饰物,长十多丈,绕柱相向;马希范坐在其中,自己作为一条龙,他戴的头,巾带一丈多长,用来象征龙角。
  用度不足,重为赋敛。每遣使者行田,专以增顷亩为功,民不胜租赋而逃。王曰:“但令田在,何忧无谷!”命营田使邓懿文籍逃田,募民耕艺出租。民舍故从新,仅能自存,自西徂东,各失其业。又听人入财拜官,以财多少为官高卑之差。富商大贾,布在列位。外官还者,必责贡献。民有罪,则富者输财,强者为兵,惟贫弱受刑。又置函,使人投匿名书相告讦,至有灭族者。
  用度不足,便加重赋敛。常常派遣使者查计田亩,专事增加顷亩来记功,民众负担不起租赋而逃走。楚王却说:“只要田地在,何愁没有粮食吃!”命令营田使邓懿文查核逃税的田亩,募集民众耕种出租。民众舍弃旧田而去租种新地,只够维持自己生存,从西到东,各自把营生之业丢失了。又听任庶人捐钱拜官,按输钱多少作为买官高低的等级。富商大贾,安排在有品阶的行列。在朝外做官又还朝为官的,必然要求他向朝廷作贡献。老百姓犯罪,便有钱的捐财,强壮的当兵,只有贫穷体弱的受刑罚。又设立信箱,让人投入匿名信相互告发,以至有人因而被族灭全家的。
  是岁,用孔目官周陟议,令常税之外,大县贡米二千斛,中千斛,小七百斛;无米者输布帛。天策学士拓跋恒上书曰:“殿下长深宫之中,藉已成之业,身不知稼穑之劳,耳不闻鼓鼙之音,驰骋遨游,雕墙玉食。府库尽矣,而浮费益甚;百姓困矣,而厚敛不息。今淮南为仇雠之国,番禺怀吞噬之志,荆渚日图窥伺,溪洞待我姑息。谚曰:‘足寒伤心,民怨伤国。’愿罢输米之令,诛周陟以谢郡县,去不急之务,减兴作之役,无令一旦祸败,为四方所笑。”王大怒。他日,恒请见,辞以昼寝。恒谓客将区弘练曰:“王逞欲而愎谏,吾见其千口飘零无日矣。”王益怒,遂终身不复见之。
  这一年,采用孔目官周陟的建议,下令在正常租税之外,大县贡纳米二千斛,中县一千斛,小县七百斛;没有米的县输纳布帛。天策学士拓跋恒上书说:“殿下生长在深宫之中,继承已经完成的家业,身体没有经历过种庄稼的辛劳,两耳没有听到过战争鼙鼓的声音,骑着马驰骋遨游,住的是雕梁画栋,吃的是山珍海味。国家财政艰难,府库里空虚了,反而浪费越来越严重;人民生计困穷,却还不断加重赋敛。现在淮南的唐朝是敌对之国,番禺的南汉怀着吞并之心,荆渚的高氏天天在窥伺我们,溪洞的彭莫诸族期待我们的宽容。俗话说‘足寒伤心,民怨伤国’。希望能够停止输纳米谷的命令,杀周陟来向州县谢罪,去掉不急的事务,减少兴建的劳役,不要招致一旦祸败,被四方所耻笑。”楚王大怒。过几天,拓跋恒请求谒见,楚王以白天睡觉推辞不见。拓跋恒对客将区弘练说:“大王随心所欲而拒绝进谏,我等着看他一家千口飘零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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