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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明史演义-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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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高捷、史,本是魏阉党中的人物,不知如何漏网,仍得在职,大学士钱龙锡,平时很瞧不起这两人,两人怀恨在心,遂因崇焕下狱,讦奏龙锡。略说:“崇焕通款杀将,都由龙锡主使,当与崇焕并罪。”龙锡抗章申辩,高、史再疏力攻,那时龙锡心灰意懒,当即引疾告退。怀宗还算有恩,准他归休,不遑加谴。尚宝卿原抱奇,又劾奏首辅韩爌,谓爌系崇焕座师,也是主和误国,应并罢官。怀宗想去龙锡,已为群小所卖,所以劾奏韩爌,接踵而至。怀宗颇斥他多言,夺俸示罚。不防左庶子丁进,及工部主事李逢申,弹章又上。韩爌乐得引退,三疏乞归。爌先后入相,老成慎重,引正人,抑邪党,中外称贤。怀宗命定逆案,爌不欲刻意苛求,以致阉党尚存,终为所诬。怀宗也无意慰留,任他归去,当命礼部侍郎周延儒,尚书何如宠,侍郎钱象坤,俱为礼部尚书,入阁办事。
  转眼间已是崇祯三年,满兵由通州东渡,克香河,陷永平,副使郑国昌,知府张凤奇等,一概殉节。兵部侍郎刘之纶,约总兵马世龙、吴自勉等,赴永平牵制满兵,自率部众直趋遵化,屯娘娘庙山。世龙等违约不赴,满兵竟趋击之纶,似樯并至。之纶带有木炮,出自手制,初发时,击伤满兵数十名,再发出去,那弹子不向前行,反向后击,自己打倒自己,顿时哗乱起来。天意耶?人事耶?满兵乘隙进攻,之纶拚死再战,足足的斗了一日,矢尽力穷,之纶知不可为,大呼道:“死,死!负天子恩!”遂解佩印付与家人,令他走报朝廷。家人才走数步,之纶已身中两矢,倒毙地上,所剩残兵,被满兵一扫而空。满洲太宗复进拔迁安、滦州,直至昌黎,却由守令左应选,誓死守城,屡攻不下。有此邑令,不愧应选二字。这时候的孙承宗,已早由通州奉旨,调守山海关,继崇焕后任。此笔补叙,甚是要紧,不然,满洲太宗至通州时,承宗岂竟作壁上观耶?满洲太宗夙闻承宗重名,恐他截断后路,当即匆匆收兵,回国去了。承宗正招谕祖大寿、何可纲,令他敛兵待命,大寿亦上章自请,愿立功赎督师罪,明廷传旨宣慰,才免瓦解。嗣闻满兵退归,承宗乃派兵西出,收复滦州、迁安、永平、遵化四城,这也不在话下。
  且说周延儒既夤缘入阁,遂替温体仁帮忙,竭力说项,大学士李标见周、温毗连,不愿与伍,索性见机致仕。成基命也辞职归里,体仁遂得奉旨入阁,居然为大学士了。应该奚落。先是崔、魏擅权,体仁尝与相往来,杭州建魏阉生祠,他曾作诗数首,颂扬魏阉功德。又尝私赂崔呈秀,求为援引。言官交章讦发,怀宗还道他无党,攻讦愈众,信任愈专。真是南辕北辙。阉党高捷、史,遂仗体仁为护符,大出风头,他已弹去钱龙锡,意尚未足,复由史上疏言:“龙锡主使崇焕,卖国欺君,罪浮秦桧。且闻他罢职出都,尚将崇焕所畀重赂,转寄姻家,谋为开复地步。”怀宗览疏动怒,立敕刑官定谳,限期五日。刑部力为持平,呈上谳案谓:“斩将是崇焕擅杀,议和闻龙锡未许,罪坐崇焕,与龙锡无涉。”怀宗尚不肯信,召谕廷臣,饬置崇焕极刑。且逮龙锡下狱,命群臣议罪。可怜这功多罪少的袁督师,竟磔死市曹,平白无辜的钱故辅,复拘案待质。温体仁与史等,且欲力翻逆案,把逆字的恶名,移加袁、钱两人身上,以袁为逆首,钱为次逆,还有一班持正不阿的大臣,均依次附名,更立一逆案,网尽群贤,商诸兵部尚书梁廷栋。廷栋不敢赞成,何不将他亦列入逆案?乃议龙锡大辟,立即取决。中允黄道周,上书为龙锡讼冤,怀宗把他贬秩外调,但心下颇也感动,只命将龙锡长系,既而减等论罪,遣戍定海卫,但已是冤屈得很了。论断平允。
  且说明朝赋税,颇折衷古制,不尚烦苛,自神宗创行矿税,中官四出,任意诛求,海内为之渐困。至辽东事起,岁需边饷,又不得不尽情罗掘,加派民间,百姓益困苦得很。明廷又裁节内地兵饷数十万,减省各处驿站又数十万,兵不得饱,驿无遗粮,那时逃兵戍卒,往往亡命山谷,啸聚为盗,且乘时胁迫良民,同入盗薮,百姓既无恒产,哪有恒心?乐得投奔绿林,还好劫夺为生。自古祸乱,多原于此。天意也是奇怪,又迭降灾祲,只恐百姓未肯为乱,偏令他今岁水荒,明岁旱荒,弄得他寸草无生,只得相偕从盗,于是极大的乱端,就从崇祯改元以后,发生出来。
  先是云南、贵州等处,蛮众作乱,首领奢崇明与安邦彦,统同一气,负嵎自固,总督闵梦得,敷衍了两三年,未曾奏效。应八十五回。怀宗即位,奢、安两酋,越发鸱张,崇明自号大梁王,邦彦称四裔大长老,出巢四扰,到处掳掠。怀宗复起用朱燮元为总督,调集云南、四川、贵州三路大兵,直捣贼巢,枭崇明,斩邦彦。安位穷蹙乞降,由燮元分设土司,筹垦荒田,筑堡置戍,立驿通道,庐井毕备,苗汉相安,西南一带,才得无事。承前启后,是最好销纳法。惟西北又复遭劫,连年饥荒,陕西巡抚乔应甲,延绥巡抚朱童蒙,又统是魏阉余党,专务虐民,不加体恤,遂酿成一班流贼,四出为殃,把大明一座完好江山,扰得东残西缺,地坼天崩。应首回流贼横行。第一个作乱的盗魁,就是府谷民王嘉胤。嘉胤部下又有两大剧贼,一个就是李自成,一个就是张献忠。提出李、张独握纲领。献忠延安人,阴贼多智,尝与嘉胤往来。嘉胤劫富家粟,被有司悬赏缉捕,遂揭竿为盗,献忠纠众往从,尤称骁桀,贼中号为八大王。自成米脂人,狡黠善走,并能骑射,因家贫投为驿卒,驿站裁并,自成无所得食,亦奔投嘉胤。嘉胤拥众五六千人,聚居延庆府中的黄龙山,又有白水贼王二,宜川贼王左挂,安塞马贼高迎祥,饥民王大梁,逃兵周大旺等,率众响应,三边饥军,亦群起为盗,剽掠四方。陕西巡抚,已改任刘廷宴,衰迈无能,讳言盗贼,至州县相继告警,尚叱退来使道:“这是地方饥民,有何大志?略缓数日,自然解散了。”请你等着。嗣是贼氛愈炽,所在遭殃,刘廷宴无可如何,只好据实奏闻。怀宗授左副都御史杨鹤,为兵部尚书,出督三边军务,剿捕流贼。杨鹤抵任,商洛道刘应遇,已击毙王二,追斩王大梁;督粮道洪承畴,亦击破王左挂,捕斩周大旺,贼渠半就诛灭。偏杨鹤主张从抚,檄令各军不得妄杀,遂至余灰复燃,转衰为盛。会满军入犯京畿,诏令各省派兵入卫,陕甘兵奉调东下,中途逃散,山西兵哗溃良乡,巡抚耿如杞逮狱论死,一班窜走的溃兵,不是向东,就是向西,结果是挺身走险,同为匪类。游兵不戢,必为国殃。
  明廷复起前总兵杜文焕,督延绥、固原各兵,便宜讨贼。文焕檄谕王嘉胤、王左挂二寇,令他投诚,左挂时方穷蹙,与党羽王子顺、苗美等请降,独嘉胤不肯受抚,竟陷入府谷,据城抗命。总督杨鹤,反匿不上闻,只遣官四出招贼,黠盗王虎、小红狼、一丈青、掠地虎、混江龙等,托词求抚,俱授给免死牌,安插延绥、河曲间。其实盗性未改,淫掠如故,不过形式上面,算是不放火,不杀人,就自称为安分的良民。百姓忍气吞声,无从控诉,孤男弱女,束手待毙,有一半刁狡强悍的,都随贼而去。朝旨复擢洪承畴为延绥巡抚,与副总兵曹文诏,协力搜剿。文诏忠勇过人,仗着一杆蛇矛,东西驰击,贼众似羊遇虎,多半被诛。王嘉胤不自量力,竟率众与他对垒,一场鏖战,杀得嘉胤大败而逃。文诏追至阳城,再与嘉胤接仗,嘉胤招架不住,遂被文诏刺死。八大王张献忠,率属二千人,奔降洪承畴,李自成走依高迎祥,迎祥为自成母舅,当然收留。还有嘉胤余党,另推李自用为首,绰号紫金梁,仍是暋不畏死,出没西陲,并且纠合群贼,多至三十六营。这三十六营的贼目,真姓名多不可考,只有绰号相传,仿佛与梁山泊群盗一般。小子试录述如下:
  神一元 不沾泥 红军友 老回回 八金刚 扫地王
  闯塌天 破甲锥 邢红狼 乱世王 混天王 显道人
  乡里人 活地草 革里狼 左金王 曹 操 关 索
  混天星 过天星 独行狼 蝎子块 一字王 射塌天
  混十万 可天飞 混天飞 点灯子 王老虎 金翅鹏
  一条龙 满天星 混天猴 上天龙 马老虎 独头虎
  上天猴 黑煞神 飞山虎 一只虎 撞天王 翻山鹞
  整齐王 紫微星 托天王 十反王 小秦王 混世王
  上天王 一连莺 一盏灯 钻天哨 开山斧 一座城
  通天柱 爬天王 抓地虎 滚地龙 滚地狼
  以上诸贼,或一人为一营,或二三四五人,合为一营,分作三十六营。李、献两贼,不在其内,外此么么小丑,尚不胜数。小子有诗叹道:
  区区三户足亡秦,况值关中尽乱民。
  大好江山同瓦裂,半由天意半由人。
  毕竟群盗能否扑灭,且至下回续详。
…………………………
  戮逆阉,定逆案,是怀宗第一英断,后人之推重怀宗,就在此着。乃曾几何时,而复用阉人,贻误国事,何始明而继又暗耶?杨太监既遭敌掳,安能骤然脱逃,况拘系敌营,宁肯以秘密军机,被其窃听?此在中智之主,当已可知为敌人狡计,陈平之间项羽,周瑜之间曹阿瞒,流传史册,怀宗宁独未闻?乃误信阉言,自坏长城若此。崇焕死而全辽危,谓非怀宗之自误,其可得乎?至宠任曹化淳、王应朝、吕凤翔等,尤属昏谬,阉党得志,善类复空,不特名将满桂,致陷沙场已也。厥后天怒人怨,相逼而来,陕西闹荒,嘉胤发难,星星之火,竟致燎原,天其既厌明德矣,彼偏听好猜之怀宗,尚能拨乱反正乎?论者谓明之亡,咎在熹宗不在怀宗,吾未敢信!
  第九十三回 战秦晋曹文诏扬威 闹登莱孔有德亡命
  却说三边总督杨鹤,专事招抚,如王左挂等一班盗目,概令免死。左挂复叛,后乃伏诛。鹤复招降神一元弟神一魁。一元陷保安,为副总兵张应昌击败,受伤身死。一魁以弟承兄,代领贼众,寻为总兵贺虎臣、杜文焕所围,弃城南走,转攻庆阳,陷合水。杨鹤遣使招降,一魁果至,伏地谢罪。别贼金翅鹏、过天星、独头虎、上天龙等,亦先后求抚,均至固原谒见。鹤命在城楼上虚设御座,遍竖旌旄,贼皆罗拜城下,齐呼万岁。当下传宣诏谕,令设誓解散,或归伍,或归农,贼众勉强应命,那心目中恰藐视杨鹤,见他军容未整,只仗着一个虚名皇帝,空作威福,有什么可怕呢?抚难于剿,全恃威德服人,方能就我范围,否则无不酿祸?随即起身同行,仍去做那盗贼生涯。就是一魁住城数日,因杨鹤诱诛同党刘金,也即叛去。御史谢三宾,及巡按御史吴慧姥詈鬃莸裂昝瘢私詈状剩镖厥氐餮铀缪哺Ш槌谐耄芏饺摺3谐敕绞战嫡畔字遥辔壳字曳蠲鳎沟浪嫘某弦猓环猎鞲В虼说魍芏剑彩撬娼怂娓В鞴谕;岣哂椤⒗钭猿傻龋占轿骼W洌兄谕蛉耍朴槲惩酰猿晌辰苌轿鳌⒑幽稀G仪鼻踩斯唇嵯字遥字宜炫蚜顺谐耄敫哂榱希嵝猩轿鳎谑乔卦粑宦罚粑宦罚亍⒔牢橐觯涑傻赁矗克荆也蝗涛拧;蛞似夼罡居敕蛎娓肯喙郏砸晃モ瑁幢簧彼馈;蛄罡敢蚱茸右福希桓耪妒住;蚵白≡懈荆ヒ路膊赂怪刑ゲ悄惺桥矢瓜嘌椋嫉貌轮校蠹液匾裨蚍>啤S钟么蠊笕擞停廊胄『ⅲ此咎浜牛魑质拢裨蛴妹倘攵桑呔倏罩校钏绦希泻哦馈;蛄心疚ǎ钅懈竟驳翘ㄉ希拿孀莼鸱偕眨疑鸬兀舴磁氖殖瓶欤裥Σ灰选S只蛏比似矢梗谌ピ喔扇肴搜锥梗靡晕孤恚孤矸首常阋猿宓小W羁珊薜模枪コ遣幌拢厥顾痈九闾迦杪睿砸焕⒆瑁业督幌拢澄饽唷<凶松母九舜寺旨椋裂傺倬捅校锤钊ナ准叮咽椎孤裢林校钕绿逑蛏希娇裳怪婆诨稹N┮蝗肴思遥九廊淮右蚧箍梢悦馑溃虼嗽舯常九坏貌皇紫瘸鲇踔磷择菀律眩┧昱嘤铮榇锢镢蹋舯讲判幕叮锍ざァU庹媸枪沤窈庇械钠娼伲恢饷髅髟谏系睦咸欤慰嗔钊舯残∶瘢獯瞬叶灸兀课乙嘣迫唬笤继煦砸驯眨患晃拧
  且说总督洪承畴,与总兵曹文诏,先拟剿除秦贼,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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