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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类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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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宽厚地说:“不必客气。”
  “我就不送你们去机场了,你们乘这辆奔驰回南阳,把车还给机场附近的富达租车行就行。”
  “好的。”见华坐上司机位。
  “炳素先生,再见。希望以后还能见面。”
  “谢谢你的服务,再见。”
  陈于见华驾车离开了停车场,德刚随之钻进另一辆奥迪中,那是他事先存放在这儿的。他尾随着奔驰离开2号,不过他很快与那辆车分离,驶上另一条路。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欣喜地说:“我已经出来了,很顺利,我正在往回赶。”
  那边,剑鸣仅短促地喊了一声:“好!”
  陈于见华驾车驶上了宁西高速,赶往南阳机场。刚才,在门口枯坐了两个多小时,他多少有点恼火,千里迢迢赶到这儿,却没能进2号的大门,而且参观安排的变动又是在最后一刻才通知他,难免使他产生隐隐的屈辱感。但是——算了吧,他在心里劝慰自己,你只是个秘书,秘书就要无条件地服从主人的安排嘛。毕竟自己到炳素身边才三个月,主人还没来得及建立对自己的完全信任。
  他给自己消了气,心无旁骛地开着车。车流如潮,标志牌迅速向后闪去,远处的山峰缓慢地转着身体。炳素先生很兴奋,说:“不虚此行。”但详细情形他没再多讲,见华敏锐地想,也许,2号交待他对我保密?他乖巧地没有问下去。
  汽车跑了个把小时,他发现炳素先生的情绪不对头。他的兴奋已经退潮,眉头紧蹙,目光盯着前边,但目中无物。见华想他可能累了,毕竟是八十五岁的老人了嘛。他轻声劝道:
  “炳素先生,你是否累了?我开慢一点,你躺在后座上睡一会儿。”
  老人摆摆手,仍陷于沉思。见华不再劝他,自顾开车,只是时不时从后视镜中看看主人。又过了十分钟,炳素忽然说:
  “见华,把车停在路边。”
  见华忙踩下刹车,把汽车缓缓停在路边上。“怎么了,炳素先生?”
  炳素仍摆摆手,蹙额沉思着。今天的参观很有兴味,但兴奋之后,他隐隐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味。什么地方呢?2号对他的接待很周密,那位随行的王李西治服务也很周到,但什么地方不对味呢?
  秘书沉默着,不去打断主人的思路。炳素继续回忆着,思考着,终于想起来了。不对味的地方是,有两次(一次是电脑霍尔)曾提到向陈于见华问好。他们当然应该知道自己身边的秘书是假的,是2号员工王李西治。西治说这是为了“把戏做足”,但在2号内部,没必要以化名称呼吧。
  还有一点,王李西治看起来同秘书丹丹小姐十分熟稔,但这种熟稔是单向的——丹丹对西治一直是礼貌恭谨,似乎根本不认识,而西治的熟稔多少有点作秀的味道。
  这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个深度,他发现另一个情节恐怕也值得怀疑。西治是在扮演自己的秘书,他今天的表现也基本上符合秘书的身份,只有在最后,在向中央电脑霍尔提问时,他显得太主动了,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他为什么这样?
  炳素苦苦思索着,也在心中感叹着,自己毕竟老了,思维不敏捷了,他看出了这中间有不正常的地方,但不能找出这些不正常的核心原因。忽然一个可能性浮出水面:
  如果王李西治根本就不是2号的信使?
  他心中猛一抖颤,在刹那间悟出,这肯定是事情的真正原因。说到底,他(和见华秘书)为什么认定西治是2号的人员?并不是因为他的工作证,那太容易伪造了,而是因为他对2号事务的熟悉——他非常通晓这次参观的安排,他对2号的情况知之甚悉,一句话,他完全是个局内人的样子。这种伪装使炳素麻痹了,忘记了对他的身份进行甄别。
  炳素在政坛上浸淫一生,原不缺乏搞政治机谋的心机,今天只是偶尔失察罢了,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一切便豁然显现。那位王李西治曾巧妙地、似露非露地把怀疑的矛头引向秘书,那只是为了把水搅浑;他赶在自己出发前半天才赶到泰国,是为了打一个时间差,使炳素来不及产生怀疑;他能在2号自由进出,则肯定是用黑客手法把见华的个人识别资料偷换成他自己的。
  炳素想,自己和2号都上当了,上当的重要原因是一种心理上的误区:他们对2号“严密的”安全措施过于相信了。
  秘书还在耐心地等他。他苦涩地叹息道:“见华,恐怕咱们都上当了。”秘书疑问地看看他,他没有多做解释,简捷地命令道:
  “立即返回2号。快!”
  陈于见华立即启动汽车,高速路上无法调头,只有继续向前,赶到最近的站口。汽车又开了近二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炳素只能无奈地看着隔离带那边的逆向汽车刷刷地开过去,他调侃地想,高科技带来的副作用——这也算一例吧。到了镇平站,秘书调转方向,飞快地向2号开回。一个小时后,他们赶到了2号大门,警卫走过来,辨认出这是刚刚离开这儿的炳素先生的奔驰,没等他询问,也没等他打开车门,炳素拉开车门跳下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快通知安倍德卡尔总监,我要立即同他面谈。快!”
  安倍德卡尔送走客人,从屏幕上看着两个客人走出大门。少顷,丹丹小姐轻快地走进屋里。他没有抬头,顺口问了一声:“送走了?”
  “嗯,送走了。”稍停,她忍不住补充道:“安倍德卡尔先生,那秘书有点怪怪的。”
  “是不是他在向你献殷勤?我注意到了。看来他对你一见钟情,可惜他不知道丹丹小姐已经名花有主啦。”
  “这么个莽撞家伙,似乎不合联合国秘书长秘书的身份。”
  “他只是半个秘书。从资料上看,他是炳素先生新聘的太极拳教练,不是专职秘书。”
  丹丹释然了,开始干自己的日常工作,安倍德卡尔也埋头处理日常事务。他常常自嘲,自己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2号已运转了五十五年,各种规章制度近乎完美,生产的又是基本不变的产品,没有他这位总监兼总工,2号的运转不会受到影响。2号的框架是第一任总监杰克逊和第一任总工何不疑精心搭建的,而自己一直采取“萧规曹随”的态度。他想,杰克逊已经去世了,何不疑还健在,听说他隐居在深山中,三十年闭门不出,像他这样叱咤风云的科学家,也真能守得住寂寞呀。
  他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准备最近邀请何不疑来2号旧地重游,藉此表达自己对他的敬意。
  安倍德卡尔吩咐丹丹,把这件事记在备忘录上,过几天再具体安排。他并不知道何不疑已成了警方的控制对象,由于过分的保密规定,这个信息没有传到他这儿。
  丹丹照他说的做了,忽然抬起头笑道:“那些类人婴儿真可爱。”
  “嗯,他们和人类婴儿本来就没有区别。”
  “安倍德卡尔先生,你知道我对身边的类人没有好感,他们全都死板僵硬,可是——才出生的类人婴儿!皮肤光滑柔嫩,摸着他们的小身体,指尖麻酥酥的,有触电的感觉。还有他们的眼睛,清澈见底,从瞳孔中就能看到他们心里。我真是太喜欢他们了!”
  安倍德卡尔笑着,听自己的秘书用尽了最高级的形容词。其实,他心里也十分喜爱那些娇憨可爱的婴儿。
  “可是,为什么他们成年后,就……满身类人味呢?”
  “那主要是环境和习俗的重压。你可以想想二百年前的美国黑人、印度贱民和中国的地主崽子。”
  “我想购买一个刚出厂的女婴,把她养大。”
  “当然可以。”安倍德卡尔叹息一声,“不过这么做常常导出一部悲剧,慢慢地,你会把这个类人婴儿视作亲生,可是你又无法让她获得自然人身份,无法为她隔断社会上的歧视。”
  丹丹沉默了。停一会儿,安倍德卡尔已经把这事撇开,她却突然冒出一句:“我还是要购买一个类人婴儿。”
  安倍德卡尔不置可否地嗯一声,买一个类人婴儿,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那时他绝没想到,丹丹为这个婴儿经受了那么多磨难。
  下午四点半,屏幕上忽然闪出了霍尔的面孔:“安倍德卡尔先生!”它急声喊。从它的表情和声调看出来,一定是紧急情况。安倍德卡尔立即跳起来:“霍尔,有什么情况?”
  “生产程序被人篡改了!我在进行每日例检时才发现,生产程序中‘抹去指纹’的那部分程序被删去了!”
  安倍德卡尔飞快地思考着,紧盯着霍尔的眼睛,冷静地问:“程序篡改时你不知道?”
  霍尔苦笑着(它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表情):“你说得对,按照常规,任何程序的修改都必须经过我,而我必须验证发指令者的身份、权限后才能执行。不过人们因此形成了心理惯性,忘记了根本一点,所有程序最终必须化为最简单的0、1信号,也就是电流的通和断,来指挥执行元件。当然这种0、1数字串极为冗长繁琐,没人能直接编出来,必须经过某些软件的调制,也就是要经过中央电脑。可是,如果有人能事先编出正确的数字串,他就能越过我,直接把指令送达执行元件。安倍德卡尔先生,不知道我解释清楚没有。”
  安倍德卡尔蹙眉思索着。“清楚了。那么,这个人就是……”他和霍尔同时说出,“今天来的客人!”霍尔又加了一句:“依我看是那位陈于见华先生。”
  丹丹惊恐地张着嘴,她知道这回麻烦大了。安倍德卡尔苦笑着想,刚才他还说自己尸位素餐,骂得真对呀。他飞快地回忆着两个客人进2号以后的行动,马上猜到了奥妙所在。他快步走到陈于见华刚才触摸过的电缆,发现一个小小的仪器贴在那儿,一根探针扎进电缆的金属外套。霍尔在屏幕上看着他,两人心照不宣地点头。安倍德卡尔问:
  “程序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四小时二十分钟前,从那时起,生产线上已经生产了一千三百名婴儿。”
  “多少?”
  “一千三百名。要把他们全销毁吗?”
  安倍德卡尔沉默了一分钟,沉重地说:“一千三百名婴儿啊,对这么多婴儿的处理已经超过了我的权限。我立即向世界政府报告,询问处理办法。同时我要自请处分,是我失职了。丹丹,立即向世界政府通报,同时通报警方,追查炳素那位秘书的背景。”
  丹丹立即出去了。安倍德卡尔沉重而困惑地问:“霍尔,请你告诉我,警报为什么没有响?类人婴儿的生产周期是三个小时,而程序是四小时二十分钟前改变的。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百名有指纹的婴儿已经送到检验室,为什么电脑和人工检查都没发出警报?”
  霍尔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程序被改变了,但检验室没有发警报。”
  “我现在就去现场察看。”
  他按电铃唤来警卫,和警卫一起赶往人工检查室。三十八名检查员在紧张有序地工作,对传送带上的一个个婴儿进行目视和触摸检查,然后打上合格的戳印。安倍德卡尔从流水线上拎起一个,捏着他的手指仔细查看,上面没有指纹。他借过检查员的放大镜再察看,仍然看不到。
  也许只是一场虚惊,也许霍尔弄错了——电脑也会偶尔出一次差错吧。不过他马上想起主电脑电缆上那个凭空出现的小仪器,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我欺骗。
  他把婴儿还给检查员,女检查员不知道内情,轻松地微笑着,接过婴儿,又开始自己的工作。这时监视屏幕上闪出霍尔的面孔,它向安倍德卡尔微微点头。安倍德卡尔知道它已查到了原因,便说:
  “我马上回去。”
  回到中央办公室,霍尔言简意赅地说:“查清楚了,程序的改变不仅是关于指纹,还对婴儿的发育速度做了调整。这样,送进检查室的都是十二个月大的婴儿。”
  安倍德卡尔听着,心中生出寒意。这些“不足月的”婴儿当然看不到指纹,但出厂两个月后,指纹就会慢慢显现。这次的破坏行动计划周密,而且策划者显然对2号的内情十分熟悉。他是谁?世界上能够改变指纹程序的人屈指可数,从第一位总工何不疑算起,不会超过十个人吧,个个都是科学界的超重量级人物。他们之中是谁背叛了2号?
  他想唤丹丹来问问与警方联系的情况,这时丹丹闯进来了,急迫地说:
  “总监!炳素先生和秘书陈于见华回来了,要求同你紧急会面。他们正在进门,但那位秘书的识别资料同电脑中存储的不一致,警卫向你报警!”
  监视屏幕上,炳素和一名年轻男子在焦急地等待着,自称是陈于见华的年轻男子不是四小时前进入2号的那位。忽然之间,安倍德卡尔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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