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髓工厂-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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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孩子的社会出现了，但是看来和以前毫无差别，有着孩子模样的东西还是开朗地四处跑跳。不，和以前有着明显的不同，年轻人消失了，只剩下壮年和中年。最后，世界到处都是孩子模样的玩具和老人。
　　　　就算没有年轻的劳动力，老人的食衣住还是没有问题。很多人以为是自己年轻时储蓄的关系，当然不是这样。就算再怎么有钱，也无法获得没有生产的东西。让他们衣食无虞的是，极为发达的自动机械创造出的财富。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人和人之间也不再发生关系。老人难以相处，不愿意互相接纳，也不愿意改变，他们只跟自己的「孩子」说话。
　　　　世界非常和平、安详，有着令人心情愉快的静谧。所有老人都打从内心地感到幸福。
　　　　「爸爸，妈妈真是的，她趁睡觉的时候放开人家的手。」
　　　　女孩竖起耳朵，等着爸爸说，「真是坏妈妈呢。」但是爸爸什么都没说。女孩用力抱着小熊，等了十二个小时。这段时间，她当然也一直监视爸爸妈妈的生理反应。可是所有感测器的数值都显示异常，没有办法计算出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正好过了十二小时之际，时限程式开始动作，「爸爸，没事吧？」
　　　　还是没有回答。
　　　　女孩瞬间停止活动，接着又动了起来，「妈妈、妈妈！爸爸好奇怪喔！赶快来！」
　　　　女孩让感测器作用了三十秒左右，还是无法察觉变化，所以就朝寝室走去。妈妈还在睡。
　　　　「妈妈，爸爸没有回答我！他说不定生病了。」
　　　　妈妈没有回答。她一监视妈妈的脸，果然还是出现异常的数值。女孩又开始等待，但是这次她没有动也不动地等待十二个小时。因为短时间内连续进入停止状态，紧急程式启动了。
　　　　从女孩的身体发出尖锐的警笛声，还有非常大的声音说着，「紧急状态！紧急状态！」
　　　　接着接通了警察的紧急线路，报出了住址，然而没有任何来自警察的反应。
　　　　女孩在十分钟之内反复了三次同样的动作，接着再度沉默。
　　　　时钟砰、砰地报时，女孩再次动了起来。因为没有特别设定进入紧急状态后的手续，因此以时钟的声音为契机，女孩回到了一般模式。
　　　　女孩将小熊放到跟今天早上同样正确的位置，潜到被窝里，然后像平常一样地握着妈妈的手。
　　　　噗地一声，手指头掉下来了。
　　　　但是女孩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开始发出安稳的鼻息，睡着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设计者并未考虑过使用者会被放置到腐烂的可能性。
　　　　所以一定会……
　　　　直到爸爸和妈妈的身体消失不见的那天为止，女孩都会反复过着感情很好的家庭的一天吧。
　　　　
　　　　第10章　照片
　　　　
　　　　男人看着那张照片，觉得很不解。照片中央是个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吧。在明亮的阳光中，露出了超级阳光的笑脸，要说她是新人偶像也没有问题。相对的，背景则有点暗沉。看起来有点像是某处的神社或是寺院的木造建筑物的一部分，墙壁是腐朽似的暗褐色，到处都有裂痕。如果只是看起来阴沉，那可能只是因为少女太过明朗造成的对比效果罢了。这张照片的问题是少女背后的人影。那个人影有些模糊，细节看不清楚，看起来像是躲在少女的头顶到右边腰部的部分，只拍到了一半。那是个女人，整张脸毫无生气，光看就让人心情恶劣。不，或者该说给人毛骨悚然之感。然而，最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是，尽管那女人是在少女背后被拍到，但是她看起来却有少女的两倍大。
　　　　对，这是灵异照片。
　　　　男人是照片研究者，在业余的摄影杂志写些简单的解说和散文之类的文章。其中最受好评的是，鉴定灵异照片的企画。说是这么说，不过他根本没有阴阳眼。杂志请他以专业人士的身分，以科学方式解释照片拍到的东西。
　　　　但是，这张照片……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玄关门铃响了起来。因为他不住在大都市，所以都是以电话和书信跟编辑联络。会来拜访独居的他的人，不是来收钱的就是业务员。他不禁叹了口气。
　　　　但是当门一开，他惊讶地睁大双眼。门口站着一个带着耀眼笑容的少女，而且他和这个少女根本不认识，却不知道为何感到很怀念。
　　　　他察觉之所以感到怀念的理由了。这个少女就是他刚刚看了半天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你、你是那张照片……」男人惊讶到连发出声音都要花好大一番力气。
　　　　「是的。其实我是跟编辑部联络，请他们告诉我地址的……您已经鉴定完那张照片了吗？」
　　　　「咦？啊，现在正在鉴定。」虽然随便告诉读者住址是违反规定的，但是男人因为少女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毫不在意。「对了，既然你大老远来这一趟，可以告诉我当时的状况吗？」
　　　　「好的，我很乐意。」
　　　　男人把照片拿给她看。
　　　　「这张实在很困难。真想跟你借底片，你还留着吗？」
　　　　少女摇了摇头。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我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双重曝光，但是这样的话，你的前面应该也会拍到幽灵。我用放大镜看也看不出那个痕迹。……只有这张照片，很难判断距离，如果这个人物真的存在，最起码也有两公尺半高，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男人露出困扰的表情，「现场有什么大张的画或是巨大的铜像吗？」
　　　　「没有。但是那人影有可能是画或铜像吗？」
　　　　「只是确认一下，可能性很低。你和建筑物的焦点是正确的，只有这个人失焦，不可能有这种事情。我也想过可能是合成照之类的，但也没有这类痕迹。」
　　　　「那么你认为这是真正的灵异照片喽。」少女双眼发亮。
　　　　「这结论下得太早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这是真正的灵异照片，我也有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看了这张照片的人一定会碰到幽灵。」少女微笑说道。
　　　　她在开玩笑吗？我可不希望碰到这么可怕的幽灵。
　　　　「怎么可能？」我打算一笑置之。
　　　　「真的。只要看了照片，二十四小时内一定会碰到。」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可能……」
　　　　少女的表情变了，「你相信幽灵吗？」
　　　　「不。但是……」
　　　　「那么你今天晚上一定会改变想法。」少女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结果是恶作剧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非常花功夫的恶作剧。男人这样说服自己。
　　　　深夜，男人家的门铃响了起来。他一边想着该不会……一边从门上的猫眼窥看外头的状况。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玄关灯的状况很差，只能看到来访者的影子。
　　　　「请问是哪位？」男人战战兢兢地问。
　　　　「她白天来过了吧？」仿佛是从地底响起的女人的声音，「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吧？」
　　　　怎么可能？一定是恶作剧。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拍到那种照片？为了确认，就得打开门，可是，万一……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今天早上的少女一定躲在暗处，如果我因为害怕不开门的话，之后绝对会被当成傻瓜。
　　　　男人打开大门。
　　　　「对，没错。这人看到我的脸的瞬间，就昏倒了。」女人口气阴沉地回答急救人员，「我因为照片拍到奇怪的东西，所以寄给了那本杂志。但是看了照片的人都会发生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很担心地联络了编辑部。他们就告诉我这个住址。对，就是这张照片。你们看，我前面有个小小的年轻女孩的幽灵，对吧？」
　　　　
　　　　第11章　要来块水果塔吗？
　　　　
　　　　姐姐：
　　　　我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你，我终于跟凉子告白了。你吓一跳了吗？我不知道你是否发现了，我从以前就很喜欢凉子，就是这样。我想一定也有人在知道我和凉子的事情后，会说三道四的，但是我不在意。反正他们一定都是些过时的老顽固罢了。
　　　　总之，凉子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们当然无法结婚，说不定有什么方法，但我们不想为了形式花太多心思动什么手脚，所以目前是同居的状态。我虽然想之后要举办结婚典礼，但是要说服思想古板的亲戚实在很麻烦，凉子也没那么着急，所以今年到明年之内应该都不会办。我打算再找机会和凉子一起去向大家说明，我想大家或许不会立刻原谅我们，但我有能够获得他们理解的自信。因为我们和一般的情侣没有任何差别。
　　　　我都写到这里了，姐姐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吧？姐姐比我还了解凉子，一定知道她不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这么做的。我们是认真的，我相信姐姐一定能理解我们的感情。
　　　　不，我不该这么快就下结论。看来是因为跟凉子告白成功，让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姐姐现在才知道我们在一起，要你立刻下结论，或许有点困难。不过我们珍惜彼此的心意绝对不是虚假的。万一姐姐不支持我们，我们也会两人一起努力的。但是，我们绝对不希望和姐姐的感情变差，因此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接收我们在一起，请不用客气，明白地告诉我们。虽然这样一来，我们真的就会变得孤立无援了，但我们绝不会后悔。
　　　　等你的好消息。
　　　　拓哉
　　　　姐姐：
　　　　你没有回我之前的信呢。我也试着思考你为什么不回信。如果姐姐反对我和凉子同居，在回信之前，应该会来找我们。从姐姐的个性来看，一定会这么做，所以你一定也不可能举双手赞成我们在一起。我们从小就听姐姐说，绝对不可以做什么邪门歪道的事情。你从以前就讨厌旁门左道，绝对不肯听任何借口。我当然也是。因此，我可以大声说，我和凉子的关系绝对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姐姐在心底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姐姐的心被世间常识包围了，拒绝接受我们的关系，所以你决定无视我们。我不生气你不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因为我知道对姐姐而言，这已经是你最大的努力了。我反而大从心里认为，这是你消极地同意了我们的关系。
　　　　但是，我想说清楚的是，我们不是姐姐的洋娃娃。不可能永远都照着姐姐的期望行动。不论姐姐怎么想，我们还是要以自己的意志为优先。虽然我口气很差，但是你一定能了解吧。
　　　　那么，我接下来就报告和凉子的新生活吧。
　　　　在这之前，我都没发现，不过我现在知道凉子非常擅长做甜点。因为以前都是姐姐负责做甜点，所以我当然不知道。我老实说吧，凉子做甜点的才能比姐姐还高（真失礼）。不光只有甜美的香味，还有非常独特的味道。嗯，用文字无法清楚地表现出来那种感觉呢。该怎么说呢？凉子的甜点充满了生命力。或许可以这么说吧，只要吃上一口，一股温热就会从口中粘膜扩散到全身。凉子的甜点是活生生的。而且不是像植物那样安静的生命，而是像动物那样激情的生命。她或许是用了特别的鸡蛋或是牛奶吧。可是，凉子就是不肯告诉我她用了什么材料。算了，因为我也没打算自己做，无所谓。总而言之，凉子的甜点非常好吃。所以我最近的正餐的次数减少了，还比较常吃凉子的甜点。不，我老实招认吧，我现在三餐都吃甜点了。我仿佛可以看见姐姐皱起眉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凉子都非常健康，活蹦乱跳的。身体状况非常好，皮肤也非常光滑。特别是只要看到凉子那会发亮的桃红色肌肤，我一天就会好几次……之后的事情，请你自行想像。甜点或许意外地有非常均衡的营养呢。
　　　　那先这样。
　　　　拓哉
　　　　姐姐：
　　　　发生有点麻烦的事情了。事情的开端是凉子的甜点的味道急遽地变差了，不是变得难吃，而是我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生命的光辉了。一咬下去就只有砂糖和奶油的味道，简直像是在吃甜点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变得头晕、想吐，而且脸色苍白，还出现了黑眼圈。每天都会拉肚子，只要一耳鸣就会躺上一整天。
　　　　我好几天前就想寄出这封信，但是就是无法提笔写信，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能动笔。
　　　　我这样还算好，凉子更糟糕。她的嘴唇变得苍白脱皮，肌肤变成土黄色还有很多小细纹，总是全身发抖，只有双眼炯炯有神。她开始有着严重的口臭，瘦到全身的血管和骨头都浮现出来了。
　　　　我劝变得越来越像木乃伊的凉子去看医生，但是她却说这个不是病，医生也没办法治疗。
　　　　如果不是病的话，那又会是什么？我焦躁地质问凉子，她却只是紧闭双唇，完全不肯回答我。
　　　　凉子现在每天都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更衰弱。虽然我不像凉子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