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异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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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一下是吧?”黑胖子顿时乐不可支。
“那是,突破一下!”圆脑袋用力向前一指,仿佛我们身陷重围,正要舍命一搏似的。
“那他妈就突破一下!”黑胖子的屁股在座位上颠了颠,拧了下钥匙,汽车轰然发动。
听着两人的对话,肖肖看向我,嘴巴微张,眼睛瞪大,眼神像是在说:这两人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我说两位兄弟,你们倒是挺那个什么……临危不乱嘛。”我笑着对黑胖子和圆脑袋说,一时想不到更合适的用词,本想说苦中作乐的,想想更不搭界。
“嘿嘿。”圆脑袋扭头冲我一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几个平时就爱开开玩笑,见笑,见笑。”
“你们这辆车是改过的对吗?”肖肖侧身敲了敲铝合金框,问,“这后面是干嘛用的呀?”
“装货的。”圆脑袋说。
“哦?”肖肖上下看了看铝合金框,好奇地问:“什么货啊,隔得跟警车似的。”
“这个嘛……”圆脑袋显得有点犹豫,看了眼黑胖子,黑胖子笑了笑,没说话。“不好说,说出来怕吓着你们。”圆脑袋说着,脸上现出讳莫如深的笑。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肯定是好人,后面装着的,绝对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东西。”大概是看我们有些疑虑,圆脑袋解释说,他这么一说,我们就更好奇了,可是又不方便再问,我扭头看了看分隔框,框后的铁皮边上有一条缝,缝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隐隐有一股不好闻的怪味从缝隙后传出。
车开得不快,圆脑袋打开音响,放起音乐,我感觉很困,却又不敢睡,肖肖在一旁打起了盹,阿水则依然精神十足,扒着车窗向外看,脸几乎整个贴在了玻璃上。我有点支撑不住了,眼皮子重得就像灌了铅,一坠一坠的忍不住要闭合……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忽然后车厢传来咚的一声响,把我惊醒。
“什么声音?”圆脑袋猛地转过身。
“好像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指指后车厢说,我话音刚落,车陡然停下,肖肖受惯性身体向前一拱,也醒了过来,“怎么了?”她眯着眼,一脸迷糊。
黑胖子关掉音响,“大家先不要出声。”圆脑袋说,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很快,后车厢又起了动静,悉悉索索的,紧接着我听见身后的铁皮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抓挠铁皮一样。
“后面有人?”肖肖倏然坐直身体。黑胖子和圆脑袋的脸色忽然剧变,圆脑袋仿佛忘记了自己在车子里,面向我们,猛地站起身,那架势像是要朝后排扑来,只听咚的一下,他脑袋撞在了车顶上。
“做什么?!”我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圆脑袋看见我手里的小刀,当即愣住,黑胖子也是一愣,随即问:“你要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我反问,“后面装的是什么?”从上车起就觉得这车和这两人怪怪的,果然有问题。阿水手中的树杈一直没扔掉——幸好没扔掉,此时他也举着树杈,尖头对准黑胖子和圆脑袋。黑胖子和圆脑袋则两手空空,从情势上看,我们占了上风。
“我不想管闲事,我们现在就下车,不管后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只当没遇过你们。”我对黑胖子他们说,同时心里认定这两人肯定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这勾当可大可小,不过现在我可不想多管闲事,只想我们三人平安无事就好。
“肖肖,下车。”我用身体推了下呆在一旁的肖肖,她这才反应过来,拉开车门下去了。
“那个,朋友,别误会,我们真不是坏人。”圆脑袋说,他看了看黑胖子,说:“要不告诉他们算了。”黑胖子点点头,接着又苦笑着摇摇头。我一只脚跨在车外,被这两人搞得莫名其妙。
“咳咳。”圆脑袋干咳两声,说:“其实我们这个车吧,是殡……”圆脑袋话没说完,后车厢忽然再次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轰隆一声,仿佛有一柄大锤重重地砸在车上,以至于车身都在微微摇晃。黑胖子一张黑脸在瞬间变得惨白,圆脑袋的两只眼珠惊愕得几乎要弹出来。
“下车!”黑胖子大喝一声,随即他和圆脑袋分别拉开左右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出了车外,动作快得简直匪夷所思,等我和阿水一前一后跳下车后,黑胖子和圆脑袋已经跑没了影。
“他们跑哪去了?”我问肖肖,肖肖显得有些茫然,看着我,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空空荡荡的公路上,只剩下一辆车和我们三个人,黑胖子和圆脑袋弃车不顾,已然不见踪影。
“我们怎么办?”阿水问我,我摇摇头,没说话。寂静中车身传来吧嗒吧嗒的声响,一看才发现,原来车的双闪灯是打开的。后车厢里的动静似乎消失了,黑色镀膜的车窗玻璃隐隐泛着幽冷的蓝光。
“打开后面看看吧。”我说,肖肖和阿水没做出反应,我便走近车尾,试着用手抠住后盖的锁扣,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后盖弹起,我托住后盖底部向上一推,把后盖完全打开……
当我看清后车厢内情形的刹那间,感觉头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狠狠地向上提了一下。
后车厢里居然摆着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的身上并没有蒙盖白布,后车厢内的光线很暗,但这并不妨碍我看清三具尸体的面貌,或者说,我根本不用看面貌仅凭衣着也可以把三具尸体认出来,因为这三具尸体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了,这三具尸体竟然就是我,肖肖还有阿水。
这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感受了,魂飞魄散也好,呆若木鸡也好,总之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仿佛骤然停止了跳动,“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我一抖,猛然转过身,之前跑掉的黑胖子和圆脑袋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站在我身后,表情僵硬的脸如同石雕一般,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响,我试图找到阿水和肖肖,却发现他们已不知所踪,我顿时汗如雨下,想跑却挪不开步子,忽然两人的面容扭曲起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如揉面团一般揉捏着我眼前这两张脸孔,突然两张脸合二为一,变成一张巨大的,骇人之极的,像山魈,又不完全像山魈的鬼脸,龇着近半尺长的獠牙冲我迎面咬来……
我是在大叫一声后醒来的,这一声大叫,不但惊醒了我自己,把车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
“靠,我们怎么在这个鬼地方?”圆脑袋放下车窗,把头伸出窗外张望一番后叫道。天蒙蒙亮,时间应该是在清晨六点多钟。
我们在一条看似修建中的道路上,路不宽,两辆车并行都困难,我们正前方不远处就没有路了,道路两边是荒草丛生的野地,稀稀拉拉的老坟,隐匿在枯黄的杂草丛中,我粗扫了一眼,就看到六、七座之多。我纳闷,昨晚我们不是在那条诡异的柏油马路上跑着的么,什么时候跑到这条路上来了?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帅哥,你是什么时候从那条路上开出来的?”肖肖扒在车窗上,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
黑胖子挠着下巴,也是一脸困惑,说:“昨天晚上你们都睡着了,我也困,就把车停路边,然后就睡了,一醒来就到这里来了,怎么到这里的,我也不知道。”黑胖子说完,看看圆脑袋。
圆脑袋晃了晃脑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昨晚晚上,其实我们应该一直是在这条路上。”
“路原来不是这样的呀?”肖肖睁大眼睛。
黑胖子露出讳莫如深的笑:“这就是诡异之处了。”
“鬼?”肖肖半张脸都皱起来了。
“现在不好了么?”圆脑袋半摊开手说,仿佛在说,这压根没什么嘛。我对黑胖子和圆脑袋顿时心生敬佩,这两人真乃神人也,实在非一般人可比。忽然脑子里闪过昨晚做的怪梦,我半转着身,看了看背后的隔断,铁皮的另一边到底放着的是什么?才一琢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走吧走吧,大嘴,掉头。”圆脑袋对黑胖子说。黑胖子点了支烟,打火启动,他车技不错,在这么窄的路上,三下两下就把车掉转过来。开了大概有七、八公里的样子,我们终于回到了正常的公路上。
“这条路怎么才这么短?”肖肖把脑袋伸出车外,回头看着我们刚拐出的那条怪路,喃喃道。
“这个世界上,好多事情用正常的思维去想,是怎么样也想不通的。”圆脑袋一本正经地说。
“我都开始崇拜二位了。”肖肖说,“我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不好说。”圆脑袋嘿嘿笑着说。
“不能说。”黑胖子附和道。
“真那么神秘?”
“确实。”圆脑袋点点头。
“如此。”黑胖子补充。
这两人真是有意思。
二十二、失而复得棺材菌
回到家已经两天了,我还是没缓过神来,回想起那二十四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并仍然栖身其中。
肖肖胡乱编了个理由,向公司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管他呢,了不起不干了。”肖肖在给同事打过电话后,随手将手机朝沙发上一抛,“这次经历,让我的人生观都变了。”肖肖对我说。
“噢?怎么讲?”我问。
“世界太不可思议了,想想以前,我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真是太无聊了。”肖肖双手插腰,一副白活了二十多年的表情。
“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改行做职业冒险家?”我翻着杂志,笑着说。
“不是没这个可能。”肖肖盘腿坐在沙发上,吧咯吧咯吃起了开心果,“我现在困惑的是,山里那些山魈……”肖肖说到这,忽然侧过头,一脸若有所思。
“山魈怎么了?”我问。
“既然那个人都已经死掉了,他养的那只山魈大概也死掉了吧,嗯?”
“嗯,我查过,山魈的寿命也就二十来年,那只山魈要能活到现在,就是妖怪了。”
“既然都死了,那些山魈干嘛还养棺材菌呢?”
“唔……”我放下杂志,挠挠头,猜测说,“那只有灵的山魈发现主人死掉后,接过主人的遗愿,它智商高,精明能干,回到山林,成了山魈的首领,猴多力量大,领导其他山魈一起养棺材菌,一代传一代,几十年下来,成它们的习惯了,估计现在这些山魈养菌,根本没有目的可言,无非就是一种习惯,习惯嘛。”
“那你说那些山魈,它们种出棺材菌以后,能拿去干什么用呢?应该不会送到那间小茅屋里去的,哦。”
“想知道么?”我看着肖肖问。
“当然。”肖肖眼都不眨。
“真想知道,再去山里一趟,风餐露宿守个一年半载的,估计就弄明白了。”我随口说道。
“你真这么想?”肖肖扔下开心果,挪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脖子问。
“我说。”我瞥了眼肖肖,“你还真打算这么干啊?”
“你要敢这么干我就陪你去。”肖肖一点也不含糊。
“算了吧,我还没缓过来劲呢,才死里逃生,又跑过去送死,我还没那么不要命。”我靠在沙发上说。
“哎。”肖肖叹了口气,我瞥了她一眼,没做声,肖肖捏着开心果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后说,“不过我还有不明白,就是阿水捡到的那株棺材菌,既然山魈都已经种出来了,它们干嘛要扔掉?”肖肖剥了开心果,往我嘴里送。
“也许是没注意吧,以为没养出来,随手给扔出去了,山洞下不是溪么?一发大水,正好把这口棺材冲了下来,结果被阿水这傻子给捡到。”我嚼着开心果说,示意肖肖再给剥一颗。
“不对啊,叶茂,我们后来下山是沿着那条溪走的,对吧?”
“嗯。”我点头。
“可下山后,我们到的却是另一个地方,对吧?”
“嗯。”我继续点头。
“那么这么说,山崖下的那条溪,根本不是阿水发现棺材菌的那条溪,对吧?”
“啊?”我愣住了,心想是啊,这么重要的一点我居然给忽略掉了,这样说来,那口棺材,根本不是被大水冲下来的。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是山魈自己把那口棺材给扔掉的。”我思忖了一会后,说。
“为什么扔掉呢?”肖肖问我。
“这口棺材有问题?或者说,这口棺材因为长出了棺材菌,有了问题。”我猜测说。
“也许阿水是对的。”肖肖面色凝重,看着我说。
“棺材菌有鬼?”我皱起眉头。
“你别总是把人家阿水的话不当回事。”肖肖说。
“哎,也许只是凑巧罢了,没准阿水捡到棺材菌的那口棺材,根本不是山魈弄的,而真是发大水,把那个墓穴冲开了。”
“你们不是说那地方没人埋在那里么?”
“这谁说得好?真有人埋,我们也不知道不是?”
“唔……强词夺理。”肖肖咬着开心果说,我一笑。
“哎,叶茂。”肖肖扔下开心果,挪到我身边,“你说我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