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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谜案鉴赏-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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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慰和恐惧齐上心头;两者奇怪地交织在一起。“怎么了?”
    “说不清。”他脸色严峻。
    我打电话给爸爸,说了我要去的地方。
    他先没怎么吭声;然后说了一句,“蕾切尔可以待在我这里。我们等你回来。”
    “保重,爸!”
    雪花夹杂着冻雨而来,我们在车流中艰难行进。街道上滑溜溜的;心急如焚,却偏偏遇上交通高峰期!
    我用衣袖擦着挡风玻璃的内壁。勒琼一直不停地踏着急促的拍节。
    一小多小时后,我们进入了市区,把车停在警用船坞旁边,上了警方一条船出去。这次航行可不像我记忆中的那次。此刻寒风凛冽,扫过湖面,才几分钟我的脸就冻麻了,胃也随着湖浪一起翻滚——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埃德蒙·菲茨杰拉德号1会遇难了。几乎花了两个钟头,才走上了卡特…哈里森抽水房。
    抽水房上挤满了人,多数都穿着FBI的夹克,另有几个芝加哥警官;还有几个人,我猜是水务局的。弧光灯挂起来了,强光中的雪花犹如七彩霓虹。几米之外停着一艘船,不知属于海岸警卫队还是军方,船上载着氧气筒和斯库巴潜水设备。真有意思,朗达·迪萨皮奥说得没错:那些设备确实像原木——金属的壁炉原木。
    我凝视着湖里,看着雪花在黑黢黢的湖水里溶解、消失。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湖底深处藏了什么东西?
    勒琼走进那座石灰岩和砖混结构的建筑里,到了人群中间。有几人朝我的方向瞥过来,让我很不自在,我只好盯着石灰岩墙顶上一条向外探身的铜鱼看去,原来那是一个滴水嘴。片片雪花飘到我的脸上。
    吊桥上的两个男人正指着一个东西看去。我也眯着眼看。原来,就在靠近那个粉白相间的建筑物顶部,有一套双扇玻璃窗。
    勒琼走过来。“已经关了水泵。”
    “为什么要关?”
    “因为要派人潜到‘志愿者护士’里面去。”
    “目的呢?”
    “要去看天线连接到什么东西上。”
    “在哪里——那根天线?”
    他指了指那座桥。“安在那面墙上,就在那两扇窗户上面,靠近吊桥。”
    吊桥。“当时那盘录像带就是放在桥上的,紧挨着‘志愿者护士’,难怪会受损,”我慢慢地说。
    “没错,”勒琼说。
    抽水房另一侧传来一阵喧嚷,我们转过头去。几个人向勒琼打手势,勒琼便走了过去;然后接听手机,回来时,脸色捉摸不透。“潜水员确有发现。”
    我顿时紧张起来。
    “我们要请求支援,你得撤了。”他说。
    我正要反对,他截住我的话头。“回家吧,我等会儿给你打电话。”
    我摇摇头。
    他看看那些人,又看看我。我感觉他打定了主意。“好吧。杜萨布尔港那儿停着一辆白色卡车。车里没人,你到那里等我。”
    我点点头。“车主是谁?”
    “我一个朋友。”
    “你就不能过来吗?”
    他摇摇头。“暂时还不行。”
    “你——不会有危险吧?”
    他的手掌拂过我的脸颊。“你放心好了,chér。”
    二十分钟后,一艘水警船在抽水房靠了岸,下来六七人,都穿着宽大的深色防化服,戴着宇航服式面罩。我们和警察以及水务局的,一共七人上了船,挤进驾驶座后面半封闭的舱里取暖。该船驶回岸边,一路无人说话。靠岸时,只见五大湖石油公司大厦隐隐矗立在城市上空,苍白的墙壁上映着马赛克般的反射光。
    下船后,一个警察走路送我去杜萨布尔港。半圆形的车道上停着一辆白色卡车,车顶上一个金属盘上伸出四根粗短的天线,这金属盘就像一个水平放置的停车标志。还有两根天线从车顶其他地方探出来。
    “这是什么?”我问送我过来的警察。
    “我也不懂。某种无线电装置吧。”
    “我进去真的没事?”
    警察指了指把我们送上岸的那艘水警船,它刚开始返程驶出船坞。“车主刚坐船离开。”
    我敲敲车门,没人应,便把门滑开了。驾驶座上方夹着的一盏小台灯射出一道光来,总体而言,车内昏暗。驾驶座后面没有座椅,满载设备;有些设备上还有声量计。两面车壁上都挂着扬声器。
    唯一的另一道光线,就是车内地板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发出的绿光。我爬了过去。屏幕上有一组绿色的大圆圈,又有点像黄绿色,里面包着层层的圆圈,稍微更亮一些;中心处有一个明亮的绿色光斑,就像电视上播放的风暴雷达图,只是多了一条从光斑中心到圆周的虚线半径。圆圈上面及周围显示了一些数字和显示源、扇区、衰变率等文字。对于这些东西,我完全是外行。
    车内有一股微微陈腐的气味,但比起抽水房来,还算温暖干爽。我靠着前排座位的后背蹲下。车窗上淌下一道道冻雨,但我感觉有一艘大船缓缓开了过去,黑暗的船影压在更加漆黑的湖水上。远处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金属链子的叮当一碰。紧张而又疲乏——也许正是因为紧张,眼皮才沉重起来,我不由得打起了呵欠。
    后来的记忆就是车门开了,一股冷空气冲了进来,惊醒了我,随即出现了勒琼。“睡觉美容啊,chér?”
    “怎——怎么了?”
    他钻进车里,用嘴唇轻触了一下我的唇。他的夹克有一股鱼腥味,那嘴唇很柔软。我闭上眼,回吻他。
    嘴唇分开时,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他咧嘴一笑了:“有这样的欢迎仪式,我还想回去再来一遍呢。”
    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又滑开了,又爬上来一个人。一个男人从我身边钻过去,坐在前面座椅上,把那盏小台灯开到最亮,强光刺得我直眨眼。这人二十来岁,穿着蓝色的热身运动服,衣服一侧有一道白条竖直下来,不过他胀鼓鼓的腰围说明那衣服只是给人看的;前额上勒着一条发带,向后卡着一头狮鬃似的深色卷发。
    “我是克拉伦斯。”他冲我点头致意。“鼓手的朋友。”
    “鼓手?”
    他指指勒琼帽子上的“酷炫鼓手钓鱼乐园”字样。我这才想起,无论到哪儿,勒琼都戴着这顶帽子。
    “你在帮FBI?”
    “有时候。”
    我靠着车壁。“你们那儿,怎么就是问不出个利索话呢?”
    克拉伦斯清了清喉咙,朝勒琼看去,然后爬到笔记本电脑前。
    “现在你就会听到了,”勒琼说。“我来告诉你吧。”他吸了一口气。“是一个防水的密封箱子,手提箱大小——大概三十六英寸长,二十四英寸宽,八英寸高。打开之后发现中间是隔开的,一边装着无线电设备:一个小型发射器,一个接收器,一个内置电源;另一边装着——”他脸色严峻。“一个爆炸装置。”
    “炸弹?”我不由得紧紧捂在嘴上。
    他点点头。“别担心——已经拆除了。”他朝克拉伦斯瞥了一眼。“不过——”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个核弹。”
    我咬着自己的手,免得尖叫起来。我听过手提箱核弹,小型核弹。美苏两国都制造过这种东西;苏联解体后有些核弹就下落不明了,专家们担心落到了恐怖分子手上。
    “是不是——是不是俄罗斯人搞的?”
    “我们觉得不是。”他转动了一下身子。“这么说吧,苏联的核武器过了这么二十年,是否还能使用还是个问题。武器需要定时维修保养,鉴于那边的情况,不可能进行保养。但也许有人弄到了一个当作原型,又造出一个,或者是他们白手起家造出来的。”
    “有这个可能?”
    “只要资金充足,有一大堆心怀怨恨的巴基斯坦人、苏联核专家,甚至伊拉克人,随时都有可能做出来。”
    “我还以为这种技术完全超出了——嗯,对恐怖分子来说太复杂了。”
    “最难的一步是搞到武器级的铀。我们听到些传闻说土耳其流出了一些。”他摆摆手。“但谁知道呢?如果能接触到一些铀,就能土法上马,然后——嗯——就能把它搞出来。”
    我顿感身子沉重、不想动弹,就像试图踩水前进,却沉入水底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休克状态。“有多小?”
    “什么有多小?”
    “你说是很小的一个装置。有多小?”
    “现在还是估计,但应该不超过一千吨爆炸力,是广岛用的核弹当量的十五分之一。”
    “但威力足够炸掉几个街区了,”克拉伦斯说。
    “或者芝加哥的水源,”勒琼说。
    “这就是他们的阴谋?毁掉水源?”
    克拉伦斯和勒琼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要那样对视一眼?”
    “这正是幸运的地方,”勒琼说。“如果真的爆炸了,造成的辐射足以让芝加哥成为废墟。”他顿了顿。“而且至少持续一两个世纪。要么,如果风向相反,湖水也将污染一两个世纪。”
    我的嘴像鱼嘴一样一张一合,有点盼着他咧嘴一笑,然后说那都是开玩笑的,是他和FBI同事一起搞的恶作剧。而他的表情严峻得就像花岗岩。
    “还不止呢,”他接着说下去。“这样一个爆炸,如果发生在卢普区,能把一街区内的任何一个人烧成灰烬。四分之一英里外,也会有超过25万人会在一天内死于核辐射疾病。半英里以外,仍然有数千人丧命。方圆5…10英里之内的整个环境,也会被永久污染。”
    “可你知道吗,全国只有一个医院能治疗核辐射病,真要命!”克拉伦斯说。“而且还在田纳西,上帝啊!”
    “该有一种用来防护的药品吧?”我问。
    “碘片嘛,”克拉伦斯说。“但这个只在事前用才有效。而且就算预知事情会发生,怎么可能及时而又足量地分配到每个人手里呢?”
    “不过他们没有以卢普区为目标,”我说。“他们安在了抽水房底下的水里。”
    “这一点我们要感到庆幸,”勒琼说。“但是毁掉水源依然是很严重的事。人类三天不喝水就不能活。如果所有的瓶装水都喝光了该怎么办?”
    我双唇咬在了一起。
    “社会秩序崩溃。抢劫、恐慌、混乱。医院爆满。还有,别忘了,芝加哥市中心必须全员疏散,从此荒败。商业、交通。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样持续几十年。”他摇摇头。“亲爱的,你将会看到一场大灾难;相比之下,‘9·11’只算得上一个生日派对。”
    我捂住脸。一时静得可怕,只听见笔记本电脑的嗡嗡声。
    勒琼轻轻地把我的手从脸上拨开。“但是这些都不会发生了,艾利。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抬起脸。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用手抬起我的下颌。“就因为你在那场审判中挺身而出。”
    “那个射频干扰,”我轻声说。“录像带上的。”
    “那正是我们的突破点,”他向克拉伦斯示意:“告诉她。”
    “那不只是简单的发射器和接收器,而是个复杂的信息包无线电设备。我们发现里面有量表,用于监测箱子内部的环境并回传所有数据:温度,湿度,压强,电量,还有其他指标。”
    “这些都传回五大湖石油公司大楼了?”
    “是啊。不过谁知道那些数据又从那个大厦传到了哪儿呢?瞧,妙就妙在这一点上。那些监控箱子的科学家——或是手握按钮的人——可能在世界任何地方:芝加哥,中东,亚洲都行;只需要一台电脑和一个调制解调器。”
    “可是我们去抽水房那里拍摄是一年多以前了。你是说那个时候箱子就已经在水下了?”
    “看起来是这样,”克拉伦斯说。
    “‘9·11’之前就安上了?”
    勒琼点点头。
    “他们怎么弄到那儿的?”
    “可能是从港口运进去的,装在钢制集装箱里,然后用驳船走密西西比河运过来。”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万一桑托罗把它偷卸下来了呢?那岂不是偌大一个讽刺?
    “戴尔·里迪在哪里?”
    “我们在找她,”他说。“她跑不远的。我们派了一整队人去五大湖公司,正在路上。”
    我身子前倾,抱住膝盖。“我不明白。以前怎么会没一个人发现抽水房的天线呢?”
    “就算是在夏天,那里也没什么人。再说了,除非事先知道有天线而安心去找,否则是找不到的。他们用的是又细又软的导线管,贴在平面上几乎看不见。”他用双手在空中比画出天线的路径。“他们把线从‘志愿者护士’的基脚处拉起来,顺着墙往上牵,然后让天线从吊桥上方的窗子里伸出来。天线本身还不到六英寸长。”
    “但你们去那里巡查了呀。”
    克拉伦斯搭了腔。“我们开车检测过,带一个场强计2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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