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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来信勿拆-杀人鬼-第20章

小说: 来信勿拆-杀人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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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也不见得。但是像这次的凶手这样的人物,做事总是会大费周章,故弄玄虚,为的就是制造恐怖气氛,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震慑秋川家的人,所以我想他一定是会信守约定的。你想想他之前的手法就能够知道,他不是个没有风度的人。”
    “是的。”
    “比如昨天晚上康子和骏太郎的那起惨案,进行得可以说是电光火石般快捷而又毫无破绽,这应该就是Presto agitato(快板、激情)。可是,在第一乐章中作曲态度那么严肃的凶手,为什么在昨天夜里突然用快板去创作这第二乐章呢,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事实上,凶手所做的已经太过出乎我们的预料了。在此之前,我一直都相信凶手的第二次行动,必然会以4月17日那样的节奏出现在5月1日,正是因为凶手这么突然地改变了节奏和约定,使得我们犹如遭受了一记闷棍。原因在哪里呢?这里有一件事你不能不记着,昨天晚上的事件虽然很快就实施了,乍看起来也几乎接近完美,但是和第一桩事件相比,手法却显得相当粗制劣造。凶手可以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勉强能够及时脱身,虽然最终还是成功实施了犯罪,但感觉上却相当突兀。一般的人可能也可以接受,如果是在侦探小说中,似乎从第三桩案件开始才能更顺理成章,因为那样马上就能把读者吸引过来。第一桩案件则显得过于艰涩,甚至毫无什么华丽可言,比之第二桩案件可以说是逊色太多。但我们这位杀人交响曲的演奏者,他的风格似乎更适合第一乐章,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他应该从一开始到最后都采用慢板,他并不适合像昨天晚上那样冒险进行快板的方式。”
    藤枝站着喝了几口红茶,然后在我的面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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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地说,昨天晚上我真的非常震惊。第二乐章结束的时候,因为和第一乐章的差异太太,我也一度怀疑凶手可能是不同的人。可是昨天晚上我在进行了痛苦的思考以后,最终还是认定确实应当是同一个人所为。只要他所吹奏的Leitmotiv(主题乐曲)是针对秋川家所作的‘诅咒’,就必须认定这些恐怖事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凶手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等到5月1日,却选择在昨天晚上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仓促实施犯罪的呢?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在昨天发生了让凶手无法等到5月1日再实施犯罪的突发状况,也就是凶手都未曾料想到的紧急意外。”
    “那会是什么意外呢?”
    “你还不了解吗?昨天晚上发生了凶手预料之外的事情,让凶手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讯号,结果佐田康子就遭到了杀害。
    “小川你还不明白吗?问题就出在佐田康子身上。在我和林田的猛烈讯问攻势下,显然她在心理上已经有了动摇,很有可能将什么内情透露出来,而一旦她把这些内情告诉给我们,凶手很可能就会暴露,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选择实施犯罪。这样一来,事情不是就合乎情理了吗?”
    “但是,凶手既然是如藤枝你所说的犯罪天才,必然对你、林田和警方当局会严厉讯问康子的事情有所准备,如此高明的凶犯,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慌乱才对。”
    “小川,你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是的,凶手在之前应该是认定康子是绝对可以活到5月1日的,他也确信在这段时间里康子是百分百不会说出真相的。但是在昨天晚上,凶手却突然显得有些慌乱,而且现在也可以认定,凶手当时对康子的信心已经动摇,因此他才会临时改变犯罪的手法,尽管结果看起来非常顺利,但毫无疑问过程却是赌博式的。在外行人看来,昨天晚上的事件或许也很华丽、完美,但是对这样高明的凶犯来说,这样的第二乐章似乎不值得拿来炫耀。你想想看,先是节奏缓慢悠长的序曲,之后则是如水般宁谧的第一乐章,接着,凶手必然准备在第一乐章和第二乐章之间留下十二天左右的休止符,可是却因为猝不及防的突发事故,不得不加快第二乐章的节奏而采取行动。于是,建立在秋川家人这个主题之上的杀人交响曲,就此偶然地演奏出第一乐章的慢板和第三乐章的快板。既然这样,凶手还会继续演奏第三乐章吗?啊,话说到这里,凶手会不会提前让第三乐章出现呢?看起来,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藤枝说着就站了起来,但在看了看手表以后,又接着说:“或许还不至于这么惊慌,当然也不能够大意。”
    “真的有那么紧急吗?”
    “是的。因为这位杀人艺术家是在我们毫无防备之下突然开始的第二乐章,所以无论他是怎样的天才杀人鬼,必定都会留下什么漏洞,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漏洞,可能会让他急于开启第三乐章的演奏……但是,我们还是有一些时间的,那么,就继续讨论昨天晚上的那一起凶案吧!”
    他吐出了一口烟雾。
    “在听到草笛的音乐以后,佐田康子的脸色立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而凶手对康子彻底失去了信心,应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吧?”
    “但是,当时只有你、我和林田侦探三个人在现场啊!”
    “是的,但我所指的也并非是佐田康子神色发生骤变的那一瞬间啊!她离开房间以后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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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那位天才犯罪者很可能就是在康子离开钢琴房以后,下定决心要尽早将康子杀掉。”
    “这样说来,那个凶手眼下就在秋川家的宅邸里了?”
    “嗯,既然能够发现佐田康子的态度变化,就必须得认为确实是秋川家宅邸里的人了。但问题在于,脸色改变以后就从钢琴房离开的佐田康子,接着遇见的又是谁呢?这就不得不认为凶手是跟着佐田康子一起到达院子里的,否则就是紧跟在康子的身后。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在昨天晚上的那场骚乱发生之际,有一个人绝对是穿着拖鞋到达院子里的。”
    我在这个时候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昨天晚上,藤枝、我和探长当时都是穿着鞋出去的,宽子则是穿着木屐出来的,只有林田是因为得知发生了紧急状况,所以来不及换鞋就直接穿着拖鞋从二楼下来的。
    “是的,是林田穿着拖鞋。”
    “不,除了他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对于林田穿着拖鞋的事情我当然很清楚,但他后来又从玻璃门进入了宅邸。但昨天晚上我们从后门回去的时候,我在偶然间又发现了一双沾有泥土的拖鞋。”
    我再次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那双拖鞋究竟是谁穿过的,以及拖鞋的主人是因为什么而外出的。”
    “那么,骏太郎呢?”
    “这也是一个可疑的地方,如你所知,骏太郎并不是被什么人用暴力胁迫着离开钢琴房的。至少他是自愿从钢琴房离开的,而且离开的时候显得非常慌张。”
    “是因为他看到什么了吗?”
    “如果是他看到了什么,但肯定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发出叫声。”
    “不管怎么样,他让唱片继续那么播放着,人却从电唱机旁边离开了,肯定是因为什么非常急迫的事情。”
    “问题就在这里,骏太郎非常急迫地离开,但是在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忘记关上房间的门,这是为什么呢?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钢琴房的门确实是关着的。”
    “是的,确实是关闭着的。”
    “那么能不能这样思考呢?是骏太郎故意在播放唱片以后,再关上房门然后离开的。”
    “你的意思是……”说实话,我有些不太明白藤枝的意思。
    “就是说,他明明并不在钢琴房里,却希望别人认为他仍然留在那个地方。”
    “这样啊!”
    “接下来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凶手的活动状况。除了前面所提到的因素以外,杀害骏太郎的凶手,当然,他也可能同时是杀害康子的凶手,他是在秋川家的院子里,用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将二人杀害。要知道,他行凶的地点并不是在人迹罕至的偏僻密室里,而是在宅邸里,宅邸里当时有很多人,而且说不准哪个人什么时候就会去到院子里,这样一来,凶手行动的时间就变得非常紧张,而且他也势必会置身于极为凶险的环境下,对他来说,这样的作案跟疯狂的绝望式攻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是啊!一旦被人看到那他就前功尽弃了。”
    “但是,你需要知道,能够完成这样大交响曲的天才作曲家,不管身处何等艰难的环境,都会甘心冒那么大的风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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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凶手在杀死康子和骏太郎以前,是否曾经处于可能会被他人目击的危险境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至少有一两分钟时间是在极为危险的环境里的,我并不认为我们这位令人尊敬的罪恶之国的君主,会因为过于绝望而采取这么疯狂的行动。”
    “那么,你是说……”
    “也就是说,凶手身处险境的时间只是在一瞬间,或许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在将骏太郎的头打破,或者是在勒住佐田康子喉咙的时候若是被人撞见,一切当然就完了,但问题在于,从时间上来说是非常短暂的,凶手对此肯定有着清醒的计算,料定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很小。”
    “这么说如果是在杀人以后,他被发现就无所谓了?”
    “是的,我觉得应该这么认为。”
    “这样一来我就不明白了。”
    “不太明白吗?那我就举一个例子。如果现在秋川家的主人站在骏太郎的尸体旁边被我们发现,这时候他满面悲愤地告诉我:‘我刚刚听到了奇怪的声响,等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想,我能够立刻对他产生怀疑吗?对他来说,是身处绝境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不可能对宅邸的主人进入院子有丝毫的怀疑,所以,就算骏太郎真的是骏三杀死的,骏三也不会身处绝境。同样,如果出现在佐田康子的尸体旁边的是宽子或者贞子,而发现她们的则是秋川家的女仆,她们中的某个人当时就会大叫:‘糟糕啦,康子被人……’你想,谁又会怀疑到秋川家的小姐呢?”
    “这么说来,你认定这次凶案的幕后真凶就是秋川家的什么人了,是吗?”
    “嗯,小川,你有没有发现,秋川家的惨案越来越类似‘格林家杀人事件’了。目前最为合理的推论,就是当时身处院子里的凶手就是秋川家宅邸里的人,也就是说凶手与秋川家人或者是跟康子和骏太郎关系甚为亲密,这就是我刚才说到的,具备作案之后即使是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条件。”
    “但当时秋川家的人,骏三、宽子、贞子和初江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
    “正因如此,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有共犯存在的。”就在这时,我想到了贞子的未婚夫伊达正男,一念及此,忍不住全身打了一个冷战,“也就是说,直接动手的可能并不是宅邸里的人。那么,首先被怀疑的人就是伊达正男了。”
    “是的,如果是伊达的话,他恰巧符合我刚才所提到的条件。”
    “既然这样,他的共犯就可能是贞子了?”
    “不,小川,一件事情往往不能只看到它的表面。是的,如果凶手确实是伊达,贞子当然可能是共犯,但这只不过是从表面上看来,因为伊达和贞子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是,我们到秋川家的次数也不能算少了,你是否看到他们两个人有过拥抱之类的亲昵动作呢?他们是未婚夫妇这一点不容置疑,但这并不一定就证明他们对彼此拥有着深刻的爱情。不,就算两个人拥有着爱情,且假定伊达就是凶手,这样诡谲的天才犯罪者,是可能跟宅邸里的任何人妥协的。正如我们之前聊过的,秋川家是一个奇怪的家庭,所以在这个家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伊达也可能和宽子达成妥协,也可能会和看起来懵懂无知的初江有什么私下预谋,甚至是骏三也有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面目……当然,客观地分析来说,他和贞子或者是宽子达成了某种妥协是相对比较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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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小川,你告诉我,在此次的恐怖事件中,谁获得的利益最大?从17日的凶案中,乍看起来获利最多的人是伊达和贞子,但是从昨天晚上的事件看来,从中获利最多的人又是谁呢?因为佐田康子的死亡获利最大的人,就像刚才我们分析过的,就是之前杀死德子夫人的凶手,但是到骏太郎死亡以后,获利的人又是谁呢?你想想,骏太郎可是秋川家的法定财产继承人,一旦他被杀身亡,家里就只剩下了三姐妹,那么,获利最多的岂不就是家中的大女儿宽子?”
    “啊,这么说你在怀疑宽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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