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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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缠已经被打散了,可这事儿到底算是完了,还是没完呢……
问题太多,我实在想不过来,到后来我自己都乱了,越想越晕,绕在里面出不来。
我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有个老太太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伙子,麻烦你帮我把鞋拿一下。”
第五十四章 遗物
我压根就没睡醒,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睛都没睁开,随口应了一声,“哦!”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眯着眼满地儿找鞋,可地上哪里有鞋。
我抬头看,病房里压根就没有人嘛。确切的说压根没有醒着的人,而且这是个男病房,从哪冒出来个老太太。
我挠挠头,想自己大概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豆豆还安然的睡在床上,她吧唧着嘴,转了一个身。看到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坐回椅子,重新趴在床边。
慢慢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经历了那么多,脑子越清醒,反而越觉得这不是幻觉那么简单。
“小伙子,麻烦你帮我把鞋拿一下!”耳边又响起了老太太的话。
瞬间,我浑身打了个冷战,这个声音是确切的。我猛的抬起头,这一次是彻底恢复意识了。
周围还是没有人,我却不敢大意。“四眼,四眼!”我压着嗓子喊他,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我低下头去找所谓的“鞋”,看见地上竟然有排脚印。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河里爬上来一样。这排脚印,从门外一直延伸进来,绕着豆豆的床转了一圈。
我紧张起来,赶紧跑到床的另一侧,双手护住豆豆,警惕的看着门外。
“豆豆,豆豆——”我轻声的喊她。豆豆扭动着身体,侧了身又睡着了。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豆豆所承受的压力和付出,就算是个成年人也承担不起,想必是累的不轻。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干嘛要推醒豆豆呢,貌似在保护她,但遇到这种情况,其实是她在保护我。
顿时,我产生了自己很无能的念头。这种感觉很不好,我犹豫了一下,没再吵豆豆,只是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
好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了一会儿,四眼回来了。
“你他妈的去哪了?”我想骂,但转念周围的人还睡着,把嗓音压低下来。
“怎么了?”四眼见到我的反应,一头雾水,他指了指手里刚刚买来的瓶装水。
“你看看吧。”我指着地上的脚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脚印已经干涸了,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印渍。
四眼皱着眉,顺着脚印,绕到豆豆的床边。他看看窗外,又看看周边的病友,“不是什么狠角色!”他说。
“嗯?”
“豆豆本身就是灵异体质,虚弱的时候招点脏东西,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我就纳了闷了,四眼说起来总是那么轻松,就好像衣服外套上沾了点灰一样。
“以前就可以说过,不是所有的脏东西都是恶鬼,它们大部分并没有害人的主观企图。”见我不满,他又解释道。
“那这老太太大半夜的不睡觉,让我找的哪门子鞋啊!”
四眼摇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我施法让它出来跟你聊聊?”
“别别,”我赶忙摆手,“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好像隔壁病房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扭过头,门外一群医生护士匆匆的跑了过去。
“怎么了?”我走到门口。
隔壁也是四人病房,三个病人已经被推了出来,安排到了别处。原来有个病人刚刚去世了。
医院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为什么兴师动众的。
我迈了两步,踮着脚朝里看。死的是一个老太太。
那么巧?!
我心里没底,刚刚不会就是她要我帮她拿鞋的吧。
原来这个老太太刚死不久,被值班巡防的护士发现了,正准备往外抬,却发现一个问题。老太太的手死死的抓住床把子,怎么用力也拔不开,尸体抬不走只能僵持在那。
这超出了医学常识,就算人死的时候肌肉会发生痉挛,但也不至于抓的那么牢。弄得现在,搬尸体的人,连手术钳都用上了。
“不会遇上什么邪门事儿了吧!”搬尸体的护工满头是汗,可那个干瘪老太太就是纹丝不动。
“啊!”胆小的护士,被这句话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开什么玩笑,要相信科学。”医生直起腰,“什么叫遇上邪门事儿了,如果有那么多邪门事儿,还要医生干什么。”
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心里想着。
那医生摆弄了半天,还是不行。围在周边的人,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他们之前谁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觉得好笑,真想告诉他们,过去的数天里,时时刻刻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就差没坐下来一块喝茶了——
我脑子转了转,悟到点什么,灵机一动,在门口喊着,“看看她的鞋子!”
“啊?谁喊的。”医生现在也是汗流浃背,“别胡闹。”
“看看嘛,看看又没什么。”小护士轻声的嘟囔着。
“切,看看就看看,”医生脸色铁青,“我今天就是要破除你们这些人的迷信思想。”他话说的有点心虚,弯腰去捡老太太留在床边的鞋子。
那是双黑色的单布鞋。
“看见没,有什么——”医生高举着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王,王医生,鞋子里面好像真的有东西!”护士指着医生的手。
“有什么——”医生顿住了,鞋子里有个红色的折角,拉开一看,在鞋底子里竟然夹着一本存折。
“哇——”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声。
说也奇怪,就在瞬间,老太太的手松开了。
医生张着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来,“刚,刚才是谁让我看鞋的?”
我闷头赶紧开溜。
如果不是我提,谁会留意一个老太太的布鞋?指定跟着老太一块烧了。原来老太太前面来,是要我帮她啊?!看来四眼说的没错,并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害人的。豆豆有招鬼体质,所以那老太太用这种方式,让我帮她把遗物留下来。事已完成,这样她也可以安心走了。
我回到豆豆的病房,四眼对着我笑嘻嘻的,“雷锋!”
“去去去!”我摆摆手。不过刚刚这样帮了别人一次“忙”,心里即开心又觉得怪怪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看到病床,发现豆豆在挥舞着小手,“豆豆,你醒啦!咦——,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此时豆豆的手里摇晃着一个白滑闪亮的玩意儿,看不清是何物。
我走近一瞧,白色长条形的,材质像象牙又像玉,荧光剔透,上面还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我挠挠头,回头看四眼,“你给她的?”
“我哪来的这东西?”
“那从哪来的?”我四周瞧,另几个还侧身睡着。
四眼走近,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拿起来端详,“看上去像是玉簪!”
“玉簪?”
“嗯,旧时候女人扎头发用的,看这样式,有点像人形玉簪。”
“这是谁给她的!”我看看四周,难道是上一个病人留下来,让豆豆的摸到了?
“年代好像挺久的,你看——上面都起光了,”四眼拿在手里,“这玩意儿放到古董市场,估计都能卖出不少钱,谁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豆豆!”
“你别玩了,回头再给人打碎。”我说着,要把东西抢回来,“丢的人肯定着急,没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了。”
“等等——,”四眼吸了一口气,看看玉簪,看看我,再看看豆豆,眼睛亮了起来,“你知道这是谁给你的吗?”
“嗯?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如果我知道还问你。”
四眼神秘兮兮的举起手指,然后指了指隔壁。
“什么意思?”我看看四眼,“你是说——”
四眼嘿嘿笑,“你刚刚和鬼做了笔交易,这是那个老太太给你的报酬!”
第五十五章 老头
我略有领悟,摸了摸手上的玉簪,心中还是有些小温暖的。无意中帮了鬼婆婆一把,虽然她已离人世,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看来宇宙中每个世界,都遵循共有的伦理,并不是无稽之谈。
在世未必都是人,非人的也未必都是鬼。善有善报恶有恶终,这些话,总不是和尚们拍着脑袋自己想出来的。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信不信有鬼,我的回答毋庸置疑,然而我必会补上一句,既然有鬼,就一定有神存在。
——世界本就一物克一物,动态平衡。
当然,我并不认为,鬼婆婆找上门是因为我的原因。豆豆正处于生长期,每天都在变大变强,包括她体内那股子神奇的——法力。
我已经见识了不少了,现在还能和鬼易物,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奇迹呢。
我有喜有忧。喜自不必说,谁家有了这么一个宝贝,都会为之雀跃,可忧的是,自古以来,能人异士盖世英雄,大都没有好结果。树大招风曲高和寡,一个人的责任总是要和她的能力相匹配的。
这玩意儿,躲都躲不掉,正如CT室的那个老头所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把玉簪收好,自然不是准备拿它去卖钱,留个念想也好。我让四眼先歇会,然后哄着豆豆再次入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醒了。阳光抚摸在脸上的感觉,异常舒心。这些天竟在稀奇古怪的地方钻来钻去,再次看到太阳,就像第二次新生一样。
我伸了个懒腰,把四眼推醒,在盥洗室洗完脸后,在走廊抽烟。我沉默不语,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四眼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也不多问。
差不多到了八点多钟,我抱着豆豆和四眼一块儿,来到CT室。
想想二十几天前,一切源头都是从这来的,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还不知道,但他连命都搭进去了,不像是坏人,况且他似乎还有很多秘密都还没来得及交代。
既然豆豆能够招来鬼婆婆,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把老头招出来呢?
四眼说,人死后一旦进了六道轮回,就走上来世路了,这时候阴阳两隔,就算神仙来了,也招不出来。
我当然希望他下辈子有个好归宿,但事已如此,不如试试。
万一它还游荡在外呢!
豆豆被送进了CT室。说实话,我对豆豆的身体并不是很担忧,观察室的两个年轻人,仍然没变。我在琢磨着如何能够和他们搭上话。
果不然,豆豆出来之后,他们其中一个说道,“没什么大碍,具体的你们去问当班医生吧。”
我刚要插话,却被后面排队检查的病人打断了。
一清早,CT室前就排起了长队。医疗资源永远那么紧张。
没法子,我和四眼只能带着豆豆先行离开。
外面太阳极好,三三俩俩的病友穿着病号服在外面散步,一片祥和之气。因为医院规划的好,现在我们在病区外的草坪上并无戾气,感觉像在公园。
我和四眼席地而坐,豆豆在我们的跟前,玩耍的不亦乐呼。
——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期间我打了个电话回家。老婆自是焦躁不安,被我安抚了几句,发誓一切无碍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也难为她了,在家等待的煎熬,不比我们打鬼吃的苦少。
我和四眼就着几个疑问,又探讨了几句。结论还是停滞不前,疑问依旧满满,能够讨论出来的,答案也早已知晓。
我干脆不说话了,坐在地上发呆。
到了中午时分,我掐着表回到了CT室。选了其中一个比较面善的年轻人,迎了上去,走到跟前,我就掏出了烟。
“你是?”他问。
“我是病友,我女儿就是在你们医院治好了,今天来感谢感谢。”这话也不算完全撒谎。
年轻人哦了一回事,放下了戒心。
“我记得原来还有个老医生,怎么不见了。”
“你说顾医生啊,哎——”年轻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那个老头叫顾大攀,没孩子也没结过婚,一辈子就守在这家医院的CT室里。顾大攀横遭车祸,我已经知道,但我还是跟着痛惜了一番,拿到一些资料之后,便道谢告别。
一切很顺利。
我和四眼商量了一下,先打了一部车,来到了顾大攀的家。他家离医院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这是一个老式的住宅区,看上去是那种六七十年代建的老公房。他家住一楼,这倒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四眼看着周围没人,从后院翻了进去,然后开了前门。
我和豆豆站在门口,顿了顿,豆豆并无反常的地方。
四眼说,“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