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祸-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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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头子的魂放了不你……”
而莹莹只是不敢相信地瞪着满是泪水的眼睛; 一声不吭; 死死地盯着王锋办公室的门。
王锋关上了屏幕。
他的眼睛有点湿。
他想起当年他离她而走时莹莹也是这样。
谁都会永远怜惜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可他不能再让感情带来灾难了。
为了感情他没杀沈迪; 已经受到了太大的惩罚。
现在; 对头们就要联起手来了。
主席的死一旦传出去; 他就失去了屏障; 而只能孤身一人面对成群结队的敌人了。
他在地上走了很久; 最后坐下。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那只烟盒般的袖珍发射机。
他想到了海洋; 黑暗的洋底; 丁大海那个石头一样的头颅; 潜艇周围闪亮的生物……他还有一张王牌; 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因而也就具有最大的效果。
他暂且还不想用这张王牌; 只想玩味; 玩味能使人平静。
别说现在还没到关键的时刻; 既使到了; 战争学最古老的原理也早就阐明:谁把预备队用得最晚; 最后的胜利就属于谁! 北京 天坛公园“我早想试试你的气功了……; 三秒钟之内; 你不自己脱光; 我就验证你是不是刀枪不入。”
黑茫茫; 一盏灯也没有; 只有黯淡的松柏树影衬在四面天幕上的城市之光中。
这种国家级文物公园晚上总是把游人清出去。
但今夜; 陆浩然的车所过之处; 车灯却照亮成群结队的人坐在树林里、灌木中和空地上; 几乎坐满整座公园。
然而没有声音; 所有人全都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各种颜色的当代服装; 简直会让人以为是秦朝的兵马俑。
陆浩然对气功赋予人的秩序和自律赞叹不已。
乌合的百姓在世界每一个角落拥挤、争斗、犯法、喧闹; 一盘散沙; 然而同样是百姓; 一旦成为气功的信徒; 马上就脱胎换骨地变了模样。
在北方二月的寒夜中这样万众无息地静坐; 连军队也会自愧弗如。
陆浩然越来越认为应当把气功做为治国之本。
如果全中国的人民都达到这种程度; 该是何等理想的世界。
一切动乱灾难都不会发生; 连烦恼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曾给石戈讲过用气功解决农业和资源危机的设想。
气功练到一定地步可以达到“辟谷”境界; 不用吃饭; 而从大气和阳光中摄取能量。
如果全国大力推广气功; 哪怕只有一半人达到“辟谷”; 中国也就不再愁什么粮食问题。
可石戈当时看他的眼光那么古怪。
陆浩然摇摇头; 那个石戈虽然算个聪明人; 毕竟只是凡胎俗骨; 不可能领会气功的精妙和博深。
他通过气功学会推行这个想法; 仅仅几个月; 报上来的统计数字已经有五万多人达到“辟谷”境界。
解决人类危机的钥匙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确信气功将使人类进入一个新纪元; 而他将是书写这页辉煌篇章的执笔者。
因此他并不把眼前的得失进退和偶发的危机放在心上。
汽车在公园东南角的“中华气功学会”
总部门前停下时; 他在院里院外慌乱忙碌的人群当中显得超脱安详。
计划原本天衣无缝; 只等十省市武警总队发兵占领北京; 逮捕王锋; 与暗杀前总书记毫无关系而且一直受王锋迫害的陆浩然就理所应当出来主持工作。
北京同意七省市自治将使台湾失去出兵的理由; 再交出王锋南京也该安定。
周驰要求那时让他当总理; 他将号召全国近二亿气功信徒和爱好者支持陆浩然。
陆浩然当然明白周驰的用心; 他和王锋一样只是想借用自己的名义。
一个气功师当国家最高领导人国内外不会接受; 必须有个冠冕堂皇的幌子支在前面。
以周驰过去的地位; 眼下当上个总理已够心满意足。
可是主席夫人和女儿突然自投罗网打乱了一切。
在周驰那从来都是凌驾一切的祖师爷式的眼光里; 也闪射出惶惶的紧张和焦虑。
“总书记; 您今天不能回中南海了。
行动必须提前。
十省市武警部队正在集结; 明天就可以向北京进军。
我已经组织了三万名气功学会的年轻男会员在公园待命; 加上北京的武警; 随时准备行动。
现在必须调您的卫队用一下。
当务之急是把主席夫人抢出来; 否则没法瓦解军队。
我已经派出五个小组分头行动。
干这种事人多没用; 关键要精干。”
陆浩然的贴身卫队一共十二人; 全是周驰手下的武术高手; 又在武警部队受过全面的现代化训练; 个个称得上万里挑一。
周驰为保护陆浩然的安全不惜本钱; 但是现在; 没等陆浩然回答; 他已经挥手让卫队出发了。
陆浩然看着疾驰远去的车影。
“你是否记得去年我在中南海问过你一个问题 为了国家利益; 气功能不能致国家敌人于死地 ”
他看到周驰在黑暗是微微愣了一下。
“你当时反问我林彪是怎么死的。
虽然你没再往下说; 也没再解释; 却一直给了我深刻的印象。
现在; 到时候了。”
周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笑起来。
焦虑和紧张在他脸上一扫而空。
“如果王锋飞到了外蒙古的天上; 他会落到和林彪同样的下场。
但是现在还不需要。
我想和他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较量; 免得他死到临头也不服气。”
陆浩然看着深沉的黑夜。
如果三万名会员集体发功; 能量会有多大 他看见了半球形的碧色气场在公园上空高高拱起; 像一道铜墙铁壁。
近来他的气功境界飞跃提高; 前几天还只能看见个人身上的光晕; 现在已经能看见集体的气场了。
难遏的欣喜掠过心头。
“让我们开始吧。”
“开始 ”周驰微微扬眉。
“现在只能等待。”
“我不是说开始占领北京。
今天是正月初五。”
周驰明白了。
他当然明白。
这是他定的日期; 每逢阴历的五; 要在天坛上组场做功。
腊月十五和二十五已做过两次; 每次都使陆浩然跃上了新的一重天。
周驰上星期还强调正月初五这次最重要; 为什么现在皱起了眉
“总书记……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周驰不知怎么说; 似乎没想到陆浩然还能提出这种要求。
然而对于陆浩然; 自从做了那种功; 就再没有什么比“五”这个日子更重要的了。
他过去从来不看阴历; 现在却几乎忘记了公历。
一个月里的其他日子全是在为三个“五”等待和准备的。
“再关键不也是等待吗 我们有时间; 又有必胜的把握; 已经全都准备好了。”陆浩然急切地说。
“改日吧……”周驰牙疼那样扭着脸。
“不行! ”陆浩然差点叫起来; 突然感到身上开始发冷; 一片不可接受的黑暗蒙上心头。
原来不是做功使他精力充沛情绪高昂; 而是等待。
一旦知道等待的将不能兑现; 精力和情绪就比戳破的气球瘪得还快。
“不行……”他几乎发出呻吟。
“日子不能改! 我等不了……我全身难受……”
“总书记; ”周弛又恢复了谆谆善诱的口吻。
“也许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开始行动了。
这是决定性的时刻; 需要全力以赴; 不能有一点分心。
分秒必争才能掌握时局; 才能保证胜利……”
陆浩然听不进去。
此刻有关胜利、行动、时局的话距离那么遥远; 国家和政权根本无足轻重; 只有一种渴望在凶猛地燃烧; 会把他烧化; 烧成尸灰; 烧得他变得凶狠和果断; 瞪起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 狠狠地穿透眼镜片。
“不行! 你不是要当总理吗 我只要气功。
我给你总理; 你给我气功! ”
周驰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对视。
陆浩然的腿在颤抖。
他知道只要再这么对峙一会儿; 他就会跪下去哀求。
他想起戒毒所里那些戒毒者; 难道他也会流着口水鼻涕在地上哭叫打滚吗
“好吧; ”周驰终于谦逊地低下头。
“总书记。”
他看见一颗硕大的金星; 在正南的天空上。
他不知那是否该有一颗星。
但他确确实实地看见那颗黄灿灿的星; 好像一颗宝石嵌在墨蓝天空上。
陆浩然站在当年皇帝祭天的天坛之上。
白色的石头和栏杆似是梦中的影象。
沿着天坛圆周铺放的地毯上排着八卦阵形。
那八卦是由赤裸的人体组成。
男体为阳爻; 女体为阴爻; 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卦形组成“伏羲八卦阵”。
他走上天坛时已经脱光衣服。
冬天的寒风舒适地抚摸皮肤; 如同带着花香和阳光的春风。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强壮; 过去不戴帽子走出汽车都会感冒; 而现在; 他成了举世无双的神。
他看见站在坎位的周驰缓慢地从地面向天空拉起双手; 聚敛起天地之气。
一股温泉般的热能扑面而来; 从周身的毛孔融进体内。
血管里霎时充满气的旋流; 从丹田升起直透灵犀的光芒。
他的脚下是三个年轻处男组成的乾卦。
平躺的身体上勃起雄壮的阳具。
周弛两手在胸前收拢。
陆浩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一种飘然之力举起; 轻盈地跨过那三个男体; 踏上直通天坛圆心的地毯。
对面; 赤裸的女演员跨过组成坤卦的三个处女; 迈着同样的步伐飘然而来。
很慢; 很轻; 却像彼此吸引着; 在中间那块圆形地毯的圆心上; 阴阳两极准确地合为一体。
陆浩然已很久不认为自己还有性交的能力了。
但是现在; 他觉得就像年轻了五十岁; 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光。
他对自己的强劲感到惊讶欣喜。
宇宙之气给了他无比的神力。
他把女演员举抱在怀里; 只觉得是一片鸿毛; 在他的动作中柔弱而欢快地摇摆。
那柔软温润的部位随着每一下挤压喷涌着开天造地的能量。
生命的活力像天河一样灌进他的躯体。
他在膨胀; 他在喷涌; 他的灵魂在宇宙天堂展翅翱翔。
那颗金色的星越变越亮; 越变越大。
难道是宇宙的雷声 一片可怕的轰鸣从天边滚滚响起; 一瞬间就凝聚在头顶。
垂直的飓风从天上倒灌而下; 如同天穹漏了。
金星射出了令人晕眩的光芒。
一股恶气突然阻隔在腹腔。
他觉得全身被猛烈生长的冰峰冻住。
女演员似一块僵硬的石头从怀里落下; 重重砸在脚上。
“不许动; 谁也不许动! ”头顶的声音并不严厉; 甚至还算得上柔和; 但是巨大得震动耳膜。
不是金星的光; 是探照灯! 从头顶五架排成一圈悬停的直升机上射下; 刺眼地照亮天坛上赤裸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凝固的恐怖身姿、惊愕张大的嘴和全身上下泛起的鸡皮疙瘩。
一个处男突然窜向黑暗; 也许只是想去穿上衣服。
直升机上响起一串清脆枪声; 他那赤裸的背部在苍白光亮中好似用浓重的颜料点出一排红点; 一头扑倒在面容古怪的周弛脚下。
“不许动; 谁也不许动! ”直升机扩音器里的声音一点没变; 不严厉; 但震动耳膜。
陆浩然做梦般地看着天上。
又有十几架直升机从四面现身; 飞得同样低; 亮着同样眩目的灯光; 用同样不严厉但震动耳膜的声音命令不许动; 成一个环形围住整座天坛公园。
其中一架直升机从尾部射出一枚火箭弹; 把气功学会总部的房子炸成一团火球。
陆浩然没看见什么人想反抗。
火箭弹的作用可能只是为了镇慑三万名会气功的俘虏。
果然再没有一个人敢动; 就连周弛也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
在坛顶一片裸体的呆像中; 唯有他穿着画满八卦图的长袍; 袍角染着一块处男喷出的血。
头顶徐徐落下一架飞机。
迷彩色机身暴露在其他飞机的灯光中。
机舱门开着; 一个挂着安全带的摄像师正在探出半个身子举着摄像机。
陆浩然猛地扭转脸; 眼前出现一个闪烁的莹光屏; 上面是他干瘪萎缩的身体。
他要被冻死了。
他要呕吐。
他突然比什么时候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老; 多么丑陋; 做为一个展览对象; 会引起所有人的呕吐! 他的恐惧多余了。
飞机上下来的第一个人首先上前用一件军大衣裹住他; 连抱带扶地把他弄进飞机; 然后摄像师才开始正式近距离地拍摄。
不会有人从刚才拍的大全景里认出他。
他在大衣里抖着; 呕吐的感觉仍然强烈。
突然; 他看见了王锋的脸。
“总书记; 我来接你。”那脸上充满轻蔑。
他无声地吐了; 遏制不住的呕吐; 似乎连肠胃都要吐出。
王锋没再多看他一眼; 走下飞机; 身后跟着一群钢铁一样没有表情的特种兵。
“把他的衣服扒了! ”即使在飞机轰鸣中也能听见王锋朗朗的声音。
天坛如同一个被照亮的圆形舞台。
周驰豹一般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