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称骨-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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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将赌资收起来,跟着她去。
如果在赌馆里,赢了钱不等大伙散场就跑,其他输钱的人会阻拦,非得拖到散场才行。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这么晚的。
这里的人也不例外,几个人拦住了他。
不过他们不是非得留下他,而是说:“今晚赢了钱,明晚不可以不来啊!”
他一口应允:“来!来!不来我不得好死!”他心里盼着来这里,所以发誓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他们让开一条路来。
他喜滋滋地跟着女戏子往前走。
女戏子带着他绕到戏台后面。戏台后面居然有几个简易的帐篷。
他大喜过望,但还算理智,进帐篷前先问道:“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价钱,你先说好,我怕带的钱不够。”他心想,这唱戏的肯定要比窑子里的贵。窑子里的女人别说唱戏了,连个小曲儿都不会。人有差别,价钱也有差别。再说了,这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如果事后女戏子漫天乱要价,不给就围堵的话,那就哑巴吃黄连了。
☆、第七十八章 阴戏团3
女戏子羞涩一笑,像水蛇一样缠住他,软绵绵又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她将朱唇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只要你答应以后天天晚上来陪我,我不要你的钱。”
他心中的干柴立即被她点燃,急忙将女戏子推倒在帐篷里。
他将衣服脱完,发现没有地方可以放。
女戏子抓住他的衣服往外一甩,甩在旁边一个帐篷的顶上,然后咯咯地笑,笑得花枝乱颤。
这更是给他燃烧的烈火上浇了一层油,他顾不得衣服了,两手朝女戏子身上的最后一点肚兜扯去……
女戏子身上最后一点遮掩的东西被他扒掉之后,女戏子却突然停止了迎合,死死抓住他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答应了我的,明晚还要来,天天晚上要来。”
煮熟的鸭子已经在锅里了,他哪里还忍得住?他不假思索道:“当然来!”
女戏子又说道:“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口水都已经流出来了,连连点头道:“我答应你!我的心肝啊,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个?”
女戏子终于放开他的手。
他就如耕地的牛一般在她的身上忙活起来……
当天晚上的极度兴奋与第二天早上的极度恐惧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头一天晚上他身处地狱却以为是天堂,第二天早上他身处人间却感觉到了地狱。
第二天清晨,他从昨夜残留的疲倦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片坟地里。身上一丝不着,旁边一个凸起的坟头上挂着他昨夜脱掉的衣裤。坟头有二三十个,大部分坟头上面有一叠纸钱,纸钱上面压着石头。他忙跑到旁边的坟头上拿回衣服,从兜里掏出昨晚赢来的钱一看,除了出赌馆后数过的钱之外,其他的钱都是烧给死人的纸钱!
他记得昨晚吃了好几碗小葱拌豆腐,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幻化的。他闻到一股臭味,忙伸手一摸嘴角,居然是小草沾牛粪。牛粪外面硬,里面软,就如豆腐一般。他顿时一阵恶心反胃,干呕不止。
回想一下昨晚的情景,他吓得两股战战,急忙穿上衣裤,连家也不敢回,直接奔画眉村而去。
他知道自己是被一帮鬼给耍了。耍了是小事,可是昨晚答应了今晚还要来,这就是大事了。他可不想今晚再来吃小草沾牛粪。何况再来一次说不定就回不去了。
“马秀才,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答应了赌鬼,也答应了那个女鬼。如果今晚我不过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今晚不来,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洪喜得的眼珠里有血丝,是昨晚熬夜赌博又纵欲的结果。
姥爹看了一眼罗步斋,问道:“罗先生,你说这事我救得还是救不得?”
罗步斋微笑道:“虽然喜得还是犯了赌瘾和色心,但毕竟是鬼作祟,投其所好趁虚而入,防不胜防,所以算不得我说的那三项。”
姥爹说道:“这么说来,就是可以救?”
洪喜得脸上的笑还没有泛开,罗步斋又说道:“可是可以救,救不救得了还不一定。”
洪喜得脸上的笑立即凝住了,像脸皮上结了一层薄冰。
罗步斋道:“这显然是一群鬼看准了喜得的弱点,做好了准备要他的性命,要救下来恐怕非常难。”
“我跟它们无冤无仇,它们为什么要来找我?”洪喜得惊慌道。
“对,以前你和它们是没有任何瓜葛,但是现在你赢了它们的钱,必须继续跟它们赌。你还睡了那个女戏子,欠下了风流债。如果你不去,就是跟它们有冤有仇了。”罗步斋说道。
姥爹敲了敲桌子,说道:“这样吧,今晚你还是去一趟,对人要言而有信,对鬼也是。你既然答应了,那今晚不能不去。不去就是失信,它们会更加不高兴。”
洪喜得吓得瘫软,额头冒汗道:“马秀才,我这要是去的话,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姥爹道:“不用担心。我陪你去。”
罗步斋一惊,说道:“你陪他去?这可使不得!那不是一个两个鬼,是一个鬼团伙,你去不是把自己置身险境吗?”
洪喜得则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喜道:“那可以啊!有你在,我就不怕!”
罗步斋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坟地。我在外收账的时候听人说,前不久有个外地来的戏团遭遇了流寇,一个戏团的人全部被杀,女的临死前全被玷污。那流寇没有自己的地盘,跑到哪儿就祸害到哪儿,没有带走一个活人。戏团人的尸体被抛弃在野外,没有人收尸。后来附近的民团怕尸体腐烂产生疟疾,传染乡里的人,这才勉强挖了坑将他们胡乱埋葬。我估计喜得遇到的就是这个戏团的魂灵。他们肯定死不甘心,所以拉扯活的人跟他们一起死。你们两个去,简直是羊入虎口。要不这样,我叫三四十个人,今晚跟着你们一起去。人多势众,用阳气压制他们的阴气。他们就不能随欲而为。”
洪喜得急忙补充道:“这主意不错!我们带些鸡血去,鸡血阳气重!”
姥爹摇头道:“他们本都是可怜的人,用这种强势的方法恐怕不妥。还是我跟喜得去吧,不要叫别人了,你也别去。”
不等罗步斋和洪喜得插话,姥爹对洪喜得说道:“先这么定了,你先出去吧,我和罗先生还有点收账的事情要说。”
洪喜得巴不得不给罗步斋说话的机会,怕他又加阻拦,于是急忙出了门。
姥爹见洪喜得走了,低声说道:“我觉得那个泽盛还是不可靠,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耳朵机灵一点,如果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及时起来。”姥爹干咳了一声,又说:“睡觉的时候容易遭人害。”
说完,姥爹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木枕头,递给罗步斋,说道:“这是猫耳枕,我以前跟一个师傅学猫脚功夫的时候,师傅告诉我说,猫脚功夫大多是小偷学的,要防猫脚功夫,就靠这猫耳枕。外面人脚步虽轻,但是如果头枕着这个猫耳枕的话,听起来就如跺脚一般响,能把你吵醒。唯一的不好就是,如果老鼠之类小东西的在不远处跑过,也是咚咚咚地响。”
罗步斋收下猫耳枕,仍旧担心姥爹,说道:“你真的要去那个荒坟地?”
“我去会一会它们吧,万一里面有的冤魂会遇见谢小米呢?自己不能过去,托别人留心帮忙找一找也好。”姥爹叹道,神色颓然。
罗步斋知道之前姥爹想过亲自赴死去找已经踏上黄泉路的谢小米,众亲戚好友好劝歹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没有作用。幸好后来大云山的九一道长说了两人同行一人迷路一人等待的道理,姥爹才打消主意。
不让他亲自去找,那是合情合理,托付已死的魂灵帮忙寻找,再阻挠就不合情理了。罗步斋点头道:“好吧。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就是。可惜我在这边没有可以买通的阴灵,帮不到你什么。”
姥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罗步斋,说道:“你能帮到我很多呢。你总在外面跑,见的人多,帮我把这个东西给一些能人异士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我总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可就是说不出来。”
罗步斋将纸拆开。纸上是七个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就在眼前,可是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罗步斋喃喃道。
姥爹伸出一个手指,在罗步斋眼前晃了晃,问道:“我的指纹是箩还是旋?”
罗步斋看了看,回答道:“箩。”
姥爹将手伸到即将接触罗步斋额头的地方,换了一个手指,问道:“这个手指是箩还是旋?”
罗步斋摇头:“看不清。”
姥爹道:“这就是就在眼前,可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人能看远,却不一定能看近,太近反而看不见。所以我要你找别人帮我看看。或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不清的,别人或许能看清。”
罗步斋将纸收起,后来按照姥爹的吩咐给许多人看过,可是没有人能从中看出冰山一角。最后还是姥爹自己突然领悟的。可惜领悟的时候,沧海已经变成桑田。
当天早早吃完晚饭,姥爹便和洪喜得一起去洪家段。洪喜得还记得那个地方,在洪家段东南面三四里。
姥爹没有直接去那个地方,叫洪喜得一起先在头晚去过的赌馆坐了一会儿,还叫洪喜得赌了两把。
洪喜得赌得心不在焉,玩了几把之后问什么时候出发。
姥爹看着桌上旋转的骰子,说道:“不急。这次你压大,保准赢,不过别压多了。”
洪喜得道:“你确定能赢的话,为什么不多压点?”
姥爹嘴角一丝笑,说道:“不厚道。另外,人自己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贪心。这次赢多了,就想更多,不知不觉就走上了贪婪之路。小赢一点,娱乐而已,容易收手。”
洪喜得便压了大。
茶盅揭开来,果然是大。
后面接连四五局,姥爹全部压中。
☆、第七十九章 阴戏团4
洪喜得见赢得不多,心不是很热,拿了钱要走,催促道:“马秀才,我们走吧。”
姥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抬手掐算一下,点头道:“差不多了。走吧。”
好在刚才几局压的钱很少,所以赢得也很少。坐庄的见他们要走,不但不拦,反而驱赶道:“快走快走!没见过这么小气的,手气这么好还丁点儿丁点儿的!”姥爹知道,坐庄的赶他们走,一是因为他们下的赌注确实小,没什么诱惑力;二是知道遇到了高人,如果后面其他下注的都跟着他下的话,不知道要赔多少。
两人出了赌馆,便朝荒坟地的方向走去。
“你昨晚也是这个时候出来的吧?”姥爹问道。
“看天色差不多。”洪喜得说道。
昨晚洪喜得是稀里糊涂走到那里去的,今天早上醒来之后看清了地理位置,所以今晚驾轻就熟。
走到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花鼓戏敲锣打鼓的声音时,姥爹放慢了脚步,说道:“我们走慢一点。你昨晚是鬼打墙,说不定走了不少冤枉路。我们直接走过来的,比昨晚用的时间肯定要短。我们不能提前到,还是像昨晚一样差不多的时候到比较好。”
两人拖拖踏踏地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一个戏台。姥爹看那戏台跟洪喜得说的一样,只是上面的戏子多了几个,舞刀弄枪的,刀片的侧面有时候会反射灯笼的光,比较晃眼。戏台前面有好几桌玩骰子的人。小贩在其中穿梭。
一个小贩凑了过来,贼眉鼠眼地对姥爹和洪喜得说道:“两位,要不要来点小葱拌豆腐?”
洪喜得急忙摆手:“不要!不要!快拿走!”脸上的五官几乎扭曲。
姥爹悄声问道:“你昨晚在哪桌赌的?”
洪喜得朝前面一个赌桌一指。
姥爹便拉着他走到那个赌桌旁边。
赌桌旁的“人”认得洪喜得,见他来了,嬉笑道:“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人!说了来就一定来!”
洪喜得尴尬点头,强颜作笑。
姥爹碰了碰他,说道:“下注吧。”
洪喜得掏出一点儿钱放在桌上。
姥爹说道:“都押上!”
洪喜得道:“你刚才还叫我小赌小赢,这会儿怎么赌这么大?我玩了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一次全部押上过。”
姥爹不容置疑道:“别磨磨蹭蹭的,叫你全押上就全押上。”
洪喜得或许还想着用上次赢的钱去窑子里潇洒一回,掏钱的时候很不忍心。姥爹干脆夺过他手里的所有钱,全部拍在了桌子上。
这下整桌的赌鬼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姥爹的身上。
“你确定赌这么大?”坐庄的那个赌鬼看了姥爹一眼,眼神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