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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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子的话沉甸甸地在胸中回荡。
不惜让自己的手沾上罪恶……
“对不起,老公,我可以出去了吗?”
她想一个人去哭一会儿。
澄子站起来,膝盖一软手撑在了榻榻米上。手背上还有一个青斑没有消退。
藤林说:“谢谢!
“啊!?”
“真的谢谢你。为爸爸的事……”
还未等走出房间,澄子大颗的泪滴就掉落在了榻榻米上。
藤林坐到桌边。
因为善良……
因为读懂了善良。
所以,佐濑、植村、志木才全都那样。
藤林摇了一下头。
不。
如果棧弦焕傻男形且恢稚屏嫉幕埃敲慈谜庋纳屏即诱飧鍪郎舷Ш昧恕
藤林会选择澄子那样的善良。
选择不杀人的善良……
藤林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
“主张处以被告四年有期徒刑……”
不予缓行执行。按求刑处以四年有期徒刑。他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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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次的缘分。
藤林再次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意味。
第六章 古贺诚司
1
推开窗户。
清晨的气息扑面而来。肌肤稍有寒冷感。然而这样的感受大概也享受不了几天了。
从保安管理楼二楼待遇处理部办公室的窗户伸出头去,正好看见灰色水泥高墙,抬高视线,一边眺望朝霞映照着的街景一边做深呼吸,已经成了自三年前就任W监狱看守以来每天的“功课”。
古贺诚司用手探了探窗户。
因为做着深呼吸的时候感到视线有些模糊。最近常出现这种情况。虽然还没到目眩的地步,但有点像电视广告中说的那种翳眼:古贺自己起了个名叫“老年眼”。而每当出现视线模糊感觉的时候就一边自嘲着一边用手揉揉眼睛。
——唉,再熬一年就好了。
明年春天退休,告别长达四十年的监狱看守生涯。
模糊感消失后,古贺将视线移向下面,朝阳照着房顶反射出炫目的光芒。一天的工作就要开始,平淡而单调,既没有令人振奋的事发生也不会令人产生某种热情或使命感。
“平安无事。”就像念咒一样小声地叨叨这句话是古贺早上的另一门“功课”。
关上窗户后,春天的气息立即从屋里溜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会在哪里感受春天呢?儿子夫妇住的北海道,还是可以看见这灰色高墙的某间公寓?
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办公桌的大办公室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古贺朝门口走去,出办公室,下楼,用通行钥匙打开通道的门来到牢房。
跟昨天看见时一样。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绝望的样子。清澈的眼光还让人感到一种力量。有着四十年看守经验的古贺一眼就能看透服刑者的情绪反应、精神状态。棧弦焕傻难凵窬季加猩瘛J且恢钟凶啪咛宓哪康幕蛘呤悄持窒M难凵瘛U庋凵褚馕蹲潘搿巴饨纭贝嬖诘哪持智9摇=徊浇玻姓庋凵竦姆陶咭话悴豢赡茏陨薄
然而……
他的“牵挂”是什么呢?昨天仔细阅读了有关棧弦焕傻纳矸莸鞑楸怼N淖稚峡床怀鋈魏位崛盟扒9摇敝ΑW既返亟玻梢运抵挥兴资稚彼赖钠拮硬攀撬ㄒ挥涤械木缘那9摇
棧弦焕捎肫拮游ㄒ坏亩涌≡找丫ナ溃匠晌迥晖环⒓毙怨撬栊园籽。文晔戮徒崾四杲鍪甑纳K滓约靶值芏荚缫巡辉谌耸馈W娓杆淙换够钭诺霔|聪一郎处于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状态。所以,对于他而言,在这个世上除了共有失去儿子的悲哀的妻子以外,应该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人。
而他却杀死了唯一的亲人妻子。虽然是在他妻子苦苦哀求下做的。可那毕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检察院的联络函件上写道:棧弦焕梢咽チ嘶钕氯サ男判模锌赡苎≡褡陨薄7⑿湃耸堑5睏|聪一郎案件的W地检检察官佐濑铦男。他担心的依据有三点。第一,杀害妻子后,棧弦焕稍谧约杭依锲笸甲陨保坏诙瑮|聪一郎自己供认曾为寻找死处而到处徘徊;第三,自首前棧弦焕闪粝乱环帧叭嘶钗迨辍薄3酥猓堤嵘笫钡母写サ茸酆锨榭觯翡觳旃偬乇鹱⒚鳎骸凹幢隳壳霸菔辈蛔陨保鲆庠谖迨蛭迨凰甑氖焙蜃陨钡目赡苄约蟆!
检察官说的“五十岁”就快到了。棧弦焕陕迨甑娜露站驮诤筇臁
“准备检查!”
麻田的声音划破了走廊的宁静空气。
古贺再一次看了看观察孔。这次突然与棧弦焕傻哪抗庀嘤觯约翰挥傻猛肆艘徊健R徽潘亢敛幌窬斓摹⒊廖取⑽潞偷拿婵壮抛约骸
古贺利索地打开牢门。开始很关键。稍有不慎重,使自己感觉眼前的服刑者不好对付的话以后就更难办了。古贺用突然打开牢门的方式表达了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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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早!您……”
古贺声色俱厉地打断了棧弦焕伞
“昨天没有教过你吗?”
“啊……?” 棒槌学堂·出品
“见了长官先报你的编号和名字。想说什么的时候得先说‘请求交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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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号,棧弦焕稍诖饲肭蠼惶浮!
“‘在此’两个字不要!”
“……请求交谈。”
“说吧。”
“检查的时候我该怎么做呢?”
“坐在房间中间等。”
“知道了,谢谢。”
古贺看着屈腿坐在地上的棧弦焕桑θハ胂笱矍罢飧瞿腥肆教旌蠡嶙陨保晌蘼廴绾我部床怀鲇腥魏巫陨钡恼髡住
凭着多年的经验,古贺自认为可以这样断言。还是“外面”有支撑棧弦焕苫钕氯サ哪持帧扒9摇保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古贺尽量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
失去了最爱的儿子。自己又杀死了妻子。在这个世上已经成了孤寡一人的这个男人还会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支撑着他的那个“牵挂”……而且那个“牵挂”会在他满五十或五十一岁的时候消失!
不明白!完全无法理解。到一定的年龄就自杀。这个世上会有抱着这样想法而活着的人吗?就好像随时带着定时炸弹。
——莫非还是因为那个……
古贺一边想着上了楼梯。
或许解谜的钥匙在歌舞伎街。棧弦焕缮焙ζ拮雍蟮牡谌觳湃プ允住U馄诩涞男凶俨幻鳌8鞅ǘ汲浦翱瞻椎牧教臁薄6稣狻翱瞻椎牧教臁钡拇鸢傅氖恰抖蟊ā贰>荨抖蟊ā繁ǖ溃瑮|聪一郎从W县乘新干线去了东京。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牵挂”应该在歌舞伎街……
电话铃声打断了古贺的思绪。古贺急忙快步跑进办公室,拿起部长桌上的电话。
“喂,这里是部长办公室。”
“我是W县警搜查一科的志木。”
微微的紧张感由耳根传到脑后。
“我是统括矫正待遇处的古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是关于我们警署的棧弦焕伞8詹鸥辛羲啡瞎凳撬偷侥忝悄抢锪恕!
“是吗?”
古贺不置可否。听口气以及将“入狱”说成“送到”的措辞,这个叫志木的人应该是个警官。但并不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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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问的是棧弦焕赡壳暗那榭觥O衷谑鞘裁醋刺俊
果然不出所料。W县警是想知道棧弦焕墒欠裼凶陨钡募O蟆
“这个嘛,怎么说呢……”
古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即便对方是警官也没有理由随便将服刑者的情况泄露出去。因为这里的保密规定在警察组织中属于较高级别。监禁在这里的只有348号服刑者而不是叫做棧弦焕傻娜恕
“我知道这样做很没礼貌,可还是请你告诉我。”
反复被请求后,古贺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清楚打电话来的志木是出干什么目的。是“原同事”这一点无可置疑。可判决书副本上写着棧弦焕稍诜缸锏笔钡闹拔袷怯胄淌虏棵盼薰氐慕萄聘笨瞥ぁD敲粗灸居Ω貌皇菞|聪一郎的朋友。难道是担当此案的搜查官?
打破沉默的还是志木。
“我想见见棧弦焕桑锌赡苈穑俊
“除亲属外不允许其他会面。”
古贺首先把规定说在前面,然后继续说:
“不管怎么说,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请通过上面按程序来吧。对不起,我现在很忙,我挂了。”
“请等一下,古贺先生。”
突然被叫到名字,古贺犹豫了。
“请你别为难我好吗?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也很不合情理啊,一大早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很抱歉。我是想乘你值夜班还没回去之前才这么早打来。我就问一句话,请告诉我棧弦焕傻那榭鋈绾危俊
“那么我只能说到这个程度。我不知道什么棧弦焕傻哪腥恕5幼蛲淼浇裉煸缟希饫锴榭鲆磺姓C挥腥魏伪浠6圆黄穑夜伊恕!
说完古贺便立即挂断电话。
现在已经因为这个“棘手”犯人而扰乱了自己的平静心态,不想再去惹出更大的麻烦。这个叫志木的人居高临下的态度令人生气。甚至联想起多年以来对警察机构所抱的那些成见。
古贺两手撑在部长桌上。眼睛又模糊了。他得等重新聚焦。
——老年眼!
古贺怏怏地自嘲道。
还有更令人着急的事呢。今天是每周一次的例行“朝会”。上司来之前得准备好发言稿。
2
上午十点。W监狱的刑务官会议开始了。本桥所长以及各部门的干部都出席了。待遇部出席会议的有樱井部长、竹中科长、狩野主管、光山副主管以及负责统括的古贺。
会上有几个议题。但最重要的仍然是“棧弦焕砂讣薄
樱井部长在做大致说明的时候,本桥所长抱着胳臂。会议室十分安静。所长说的话一字一句就是全所职员努力的目标、规定,甚至就是全所的空气。
本桥对樱井说道:“警部的生日是后天吧?”
“是。”
“现在情况怎么样?真有自杀倾向吗?”
脸上的表情写着:我才不信那些新闻炒作呢。
樱井向古贺投去询问的眼色。
“关于这个请古贺统括来汇报。”
古贺提心吊胆地站起来,手里拿着稿子。
“现在报告对有关348号的观察情况。昨天从办理入狱手续到就寝这段时间未见任何异常情况。夜间吩咐夜勤人员将每十五分钟一次的巡视改为每十分钟一次,未发生任何异常,睡眠很好。今天早上起床动作也很快,早饭一点没剩地全吃了。服刑态度非常端正,没有违抗长官的行为。刚才我去看了看正在实施的新入狱人员的训练情况。348号混在其他人员中,听从特警队员的指挥正接受训练。汇报完毕。”
“你的意见呢?” 棒槌学堂·出品
正准备坐下的古贺被本桥一问,又不得不站起来。
“到目前为止,未见企图自杀的人一般会出现的那些不稳定情绪和言论。”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自杀,对吧?”
古贺没有首肯。总务科的人在做会议记录。
“不能断定。”
听了古贺的回答,本桥眉间堆起了褶皱,一副苦脸对着山村会计科长。
“保管物品的检查情况如何?”
山村慌忙翻开手里的登记簿。
“携带物品很少。有钱包、手表、驾照,其他就是衣物之类,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出席人员此时都回想起了半年前的那桩自杀未遂事件。企图在房里悬梁自尽的服刑者双手捧着父母亲的牌位。
本桥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检察方面是在骗我们。”
谁都没有回应。本桥是高级职务的有资历的所长,与检察官同族意识很强。所以大家都猜不透他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敢贸然附和。
“简单地说,什么五十岁死啊五十一岁死这些说法的意思不明确。检察院那帮家伙一定还有什么隐瞒我们的。”
这时候所有在场的人才终于明白了。
古贺也感到这里面另有文章。那篇《东洋报》的报道并没有填补棧弦焕伞翱瞻椎牧教臁薄县警与W地检串通一气,把棧弦焕墒率瞪先ス栉杓拷值男形乃党伞拔搜罢宜赖墓樗薅诮稚吓腔病薄
可以称之为一级特讯的那条新闻报道如昙花一现般地消失了。其他报纸再也没有追踪报道、电视广播也只字不提。地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