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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人性的证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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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到他家时主人也许不在,所以有些情况就会从居民详情簿里遗漏掉。然而只要外勤巡查警稍微亲自跑跑腿,了解到的情况就比居民总名册真实得多。
   从派出所到前挢市府的居民总名册都查了,仍未发现同奥山有关的记录。居民有义务填写每人一份的居民登记单,警方以户为单位将居民登记单编成居民总名册。在居民总名册的基础上,编出选举人名册、国民健康保险簿、国民年金①签收簿、老龄年金签收簿、老龄者一览表等表册,记录个人的有关资料,并据此颁发或分派作为居民或国民应当享受的权利以及承担的义务。谁要是没有记入居民总名册,就意味着他不能作为一名正式居民在该地区居住。
   注:年金:每年支给的定额养老金。——译者注
   栋居又仔细查了户籍登记册,发现整个前桥市都没有奥山的户口。奥山谨二郎没有留下一丝生存的痕迹。
   栋居步履沉重地走出市府办公处,已是夏日渐渐西下时分。街市暑热如煮,建筑物在午后的斜射阳光下充满了立体感。从银川河方向开始吹来凉风,多少能驱散一些暑气。离回去乘的列车开车时刻还有一段时间。
   “这里的干风和闷雷是很有名的,怎么听不到雷声呢?”前挢警署一位叫“谷”的刑警,陪栋居连续调查了一天,此刻一边擦着汗,一边说。
   “去上野的快车已经没有了,我送你到高崎吧。”看到栋居很抓紧时间,谷向栋居建议说。
   “不,送到那里太过意不去了。”栋居推辞道。



第六章 梦幻的侧面
第一节
   所有可能了解到奥山谨二郞情况的渠道都堵死了,奥山是唯一能同“智惠子”挂上钩的“731”队员,奥山的线索一断,给杨君里之死又蒙上了一层奇幻的迷雾。
   栋居不肯就此罢体,他想起奥山的出生地点是山形县,但是光凭这一点线索是无济于事的。看来眼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一筹莫展的地步。但是栋居又想起了查出731部队的那个图书馆,想起了那间又小又暗的书库里那股霉味,觉得在那里可能还有一丝线索。
   栋居来到设在驹场公园内的日本近代文学馆,该馆藏有明治、大正、昭和时代的文学遗产,他借来了对查阅高村智惠子有参考价值的书籍。既然奥山谨二郞曾同高村智惠子相爱过,那么智惠子的材料中就可能有这方面的记载。
   智惠子的村料,几乎都同光太郎的资料编在一起,单独关于她的很少。栋居紧张地翻阅这些材料,决心从中找出智惠子的生活轨迹来。        栋居仔细地看着,如果这里还找不到,就没有指望了,因为所有关于智惠子的文献几乎全都涉猎到了。
   栋居的目光停在明治四十年、智惠子二十二岁的地方:
   ——夏、在福岛县相马郡原釜海水浴场金波馆认识米泽中学学生奥山谨二郞,以后保持着姐弟式的通信关系。
   “有啦!”栋居舒了一口气,总算从智惠子的经历中找到奥山谨二郎了。这说明不光是奥山没有忘记过去,智惠子的履历中也“记录”着奥山呢。虽然只有短短的一行,但它证实了二人确实有这种关系。奧山在米泽中学读过书,到米泽去一趟说不定可以了解到奥山的情况。栋居决心直接去该地寻找奥山的踪迹,到奥山和智惠子首次邂逅的福岛县海水浴场去。
第二节
   栋居是八月二日动身去东北查寻奥山谨二郞的。八月初恰好是暑假中“民族大移动”①的最盛期,车船十分拥挤。但栋居顾不上这些了。
   注:日本不仅学校,企业也放暑假,许多人利用此机会旅游。——译者注
   下午五点四十分,列车略为晚点到达相马车站。相马车站的车站广场与任何车站不同,到处都是私人汽车,出租汽车没人坐。栋居走上车站广场,一股热浪立即包围了他。城市和大海都被西斜的太阳烤得发烫。相马不是栋居此行的目的地,所以没有预定住宿。出了车站,左面就是一家旅游社,但已经下了窗帘,看来已经停止经营。
   栋居茫然无措地站着,不知如何才好。
   如果到相马警署打个招呼,一定会给他照顾一个住处。但是栋居不愿意这么做,即使去打招呼的话也要在离开相马的时候去。眼下栋居的侦察工作几乎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所以他不愿去麻烦地方土的警察。刚开始时的侦察工作是从自殺、他杀两方面布置的。但是自殺论点占上风后,侦破指挥部就名存实亡了。另一方面,反正指挥部快要解散了,对坚持要搞下去的栋居也就放任自流了。
   栋居正站着凝思,一辆出租汽车开到他身边。
   “先生,去原釜吗?”司机探出头来问。
   “哪儿有便宜些的地下旅馆?”栋居问道。
   “现在经常检查,地下旅馆麻烦多着哪,我带你去一个住处吧。”
   “太贵了可不行呀。”
   “是个老铺子,虽然比地下旅馆稍微贵一点,但服务费和饮食费也包括在内,饭菜可好呢。”
   栋居考虑了一下,爽快地上了车。栋居已经查过相马市的电话簿,没有发现金波馆的电话号码,看来金波馆早已停止营业。要是这样的话,老铺子肯定比地下旅馆更了解同行业的情况,说不定可以打听出一些事情来。
   一过道口,车子就向着大海的方向驶去。不一会路边的房屋就断断续续了,公路已伸进一片海滩。右边是分散的小山包,左适是围垦出来的水田。从公路两侧来看,靠山一侧的建筑物比靠海的一侧多。相马市的民谣以及“野马迫”①全国是有名的,但是栋居现在对它毫无兴趣。
   注:武士骑着马在野地里演习或操练叫“野马追”。——译者注
   车子在海岸平地中稳稳地开了十分钟,到一座近海滨的旅馆前停下。眼前这家旅馆比想象中的好得多,栋居意识到在这里的开销将会超出预算。说是老铺子,却是格调明朗的现代化新建筑,使用了很多新的建筑材料,入口处用的木料都是全新的。
   门口没有人,司机大声喊起来。出来一个女掌柜似的胖妇人。听完司机的介绍,把栋居带到二楼一个二间相连的房间,一开窗就可以看到大海。太阳刚下山,晚霞的余辉把大海染成红色。与其说西方的夕阳映红了东方地平线上的云层,莫如说东方自己产生了间接的天然照明效果。
   栋居没有观海的雅兴。他想在天黑前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七十年前智惠子游泳过的海。因为明天说不定天气变坏,得不到夏日大海的感受了。
   一位车轻的女招待送来茶具,栋居告诉她想去看看大海。女招待惊奇地说;“浪大着呢,在海边小心别被海浪卷走。”
   从旅馆走十分钟就到了海边,海滨很亮,但东方的云朵已被染上一层暗红色。远处的地平线,天水苍茫。海风送来阵阵海潮味。
   这是一个又小又荒凉的海水浴场,海滩上看不见一棵松树,只有几个白铁皮屋顶的苇蓆棚,苇棚后面空瓶、空罐和其它垃圾堆得小山似的,使海滩变得更荒凉。同“东北地方数第一”的说法相差甚远。
   栋居很失望,智惠子和奥山记忆中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海滨竟如此大刹风景。应该是白沙青松的海滨浴场,这里却是“黑沙无松”。栋居向好几位当地人打听金波馆,都回答不知道。
   回到旅馆,正好女招待员来送晚饭,问:“海边怎么样?”
   “别提啦,失望透了。我是听人说这里在东北地方首屈一指才来的,现在看来徒有虚名。”栋居直言不讳。
   “过去海滨是很美的,海沙也是白的,也有树,是有百年树龄的黑松,甚至有专程来看这黑松的客人呢。”
   “那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的呢?”
   “因为造了码头呀,现在的海水浴场不在原来的地方,已经被移到码头回波厉害、浪头大的这一侧来了。海滩上的沙子也变黑了。这都是苏联开来的远洋轮排下的废油、废物污染的。再加上海港的防波堤和码头向大海伸出很远,使海潮改变流向,把海滩上的沙子冲进大海,这么一来,本来的原釜海水浴场就完了。我们这些知道以前海滨之美的人都不愿意到现在的浴场去游泳。先生好象不是来游泳的,如果不是为了游泳而来,那么是来玩什么的呢?‘野马追’已经结束了呀。”
   这位多舌的女招待一边端饭菜一边喋喋不休。她话多的特点,对栋居来说正是机会。栋居已经从她口中知道了智惠子和奥山记忆中的海滨被破坏的原因。
   “您是这儿的人吗?”
   “嗳,家在牛鼻毛。”
   “那么,你知道以前这里有没有一个‘金波馆’?”栋居扫了一眼放在盘子上的菜肴,悄悄地伸出了侦察的触角。
   “金波馆?听起来象旅馆嘛。”
   “不是现在的,是过去的呀。”
   “过去?过去多少时间?”
   “明治四十年。”
   “明治!?那谁知道呀,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是昭和生的呢。”女招待尖声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年代太久啦!”栋居应声附和。
   女招待从托盘中端出菜:盐烤鲷、生墨鱼片、海胆炒山菜、烤鳗、油炸虾、海带色拉、银鱼汤,都是以海产为主的菜。栋居对海水浴场已经绝望了,但看来出租汽车司机说的“饭菜可好呢”不是说谎。栋居更感到肚子在咕咕地叫。
   “是啊,不过,您去问问掌拒,说不定她知道。”女招待边说边给栋居盛饭。。
   “你能不能同她先打个招呼,我吃完饭就去请教她。”栋居首先要解决的是肚子问题。
   
   “金彼馆被烧光了,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烧了!,女掌柜的话使栋居大为诧异。
   “当时我还是小孩子,有些事已经记不太清了。昭和十九年冬天,听说是在二月一日,原釜发生了一场大火灾,烧掉二百多间房子,我家差一点也着火。听我已故世的父亲说,金波馆就是在这场大火中烧光的。”
   “那么金波馆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哎呀!这是陈年古董的事啦,先生为什么要打听这种事呢?”女掌柜投来疑惑的目光。
   “其实我就是你所想的那种人,问这些是因为它同某案件有关。”栋居出示了记事册,表明了身分。住宿登记簿已被女招待拿去,不过那上面也没有记栋居的身分。
   “妈呀!东京的刑警。”女掌柜大吃一惊。“既然您是东京派来查这件事的,还有几个了解当时情况的老人呢。”女掌拒马上变得热心起来。
   女掌柜替栋居分别打电话给了解当时情况的原市会议员、原区长、原消防署长、旅游协会、市社会教育赴,约定见面时间,并替栋居排好程序。这天,栋居顺着从原釜地区到相马市区的路线逐个访问这些人,走了整整一天。
   没有人知道长沼智惠子和奥山谨二郞。所有被访问的人当问及智惠子和金波馆时,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栋居到相马市图书馆查阅了《相马市史》,在消防一栏里记载着下面这些话:
   ——昭和十九(一九四四)年二月一日原釜北郊的大火烧掉一百八十六户人家,一千零八十七人受害。当时的消防团英勇地投入了抢救。
第三节
   第二天早晨,栋居离开住了两宿的旅馆,坐出租汽车去相马车站,女掌柜和那位女招待一直送到旅馆门口。天没变,还是那么晴朗。看来那股低气压前锋已经向北方移去了。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米泽,在原釜没有找到智惠子和奥山的足迹,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米泽上了。已经掌握的情况仅证明奥山是“米泽的中学生”而已。
   然而,在米泽将有人会帮助栋居。出发前曾同米泽市社会教育处取得联系,对方说当地有一位专门研究高村光太郞和智惠子的学者,约定让这位乡土史家协助侦察。
   米泽市里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山,东面是饭丰连峰:西面是藏王山,南边是盘梯山。
   “您是栋居先生吗?”突然听到有人问,循声望去,只见二位敦朴的男子正在向他微笑,一位四十多岁,另一位六十上下。栋居点点头。对方马上低下头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
   “卑人是社会教育处的远腾,这一位就是前几天向您推荐的矢部先生。”
   “承蒙二位特意来迎接,真过意不去。”栋居不安地说。事先并没有约定来接。
   “如果我能对您有所帮助,本人将感到荣幸。我一定竭尽全力协助。您冒着酷暑远道而来,令人敬佩。本来处长也要来接您,后来有要事脱不开身。请您多多原谅。”
   处长如果亲自来,栋居更要受宠若惊了。
   “旅馆已经订好了。”
   车已等在车站前。此处接待之热诚,同原釜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已经安排了,栋居也不便推辞,他接受了主人的盛情。
   米泽不愧为域下町,从上杉景胜到城内,到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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