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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人性的证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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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前途、有实力的老练政治家。他打出**、右倾的旗枳,但在处理国会事务时却同在野党妥协,显出一副软弱的姿态。
   千岅对承袭旧军阀的老政治家持批判态度,对新时代的新思想十分敏感,并巧妙地赶上新潮流。
   以上就是千岅义典在政坛上扮演的角色,在栋居的印象中他是跻身政界、投机取巧善于钻营的政冶家。
   栋居十分注意千岅的资金来源。停战后从大陆撤回时千岅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怎么会有这么多资金呢?千岅既然作为某一派别的领导人,肯定有雄厚的资金作后盾。
   这笔资金可能就来源于驯鹿泽所说的那笔“731”遗产吧。看来这笔资金仍在发挥作用,可能就是这批从“731”秘密带回日本的大量贵重金属,使千岅钻进了全国政治中枢,并成为同现当权派争夺政权的有力对手。对千岅来说,它不光是扶持自己登上政治舞台的资本,而且促使他勃发更大的夺權野心。……
   栋居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但这些设想始终没有跳出他个人推理的范围。眼下还没有材料可以确定千岅义典同奧山之死有关系。
第二节
   栋居开始秘密调查千岅义典的经历。千岅的出身地点是山形县米泽市。栋居一见米泽就紧张起来。以前曾一度怀疑奥山谨二郞也是出身于米泽,并去米泽调查过。两人都出身于米泽;这是巧合吗?
   千岅义典之妻——奥山朋子引起了栋居的注意。一查朋子的户籍,——大正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生于福岛县安达郡油井村字漆原街,同月二十四日由其父奥山彦太郞申报人籍。
   栋居大吃一惊,油井村漆原街不是(高村)智惠子的出生地吗?当时的油井村现已编入同郡安达街。栋居同当地联系后,很快寄来了奥山彦太郞的户籍资料复印件,其中有——奥山谨二郎,明治二十六年五月十四日出生于福岛县安达郡油井村字漆原街,由其父奥山彦太郎申报,同月二十日受理入籍手续。
   原来千岅义典的妻子就是奥山谨二郎最小的妹妹。这么说千岅义典同奥山谨二郎是姻族。不过,如果他们是姻族的话,奥山就没有必要去抓千岅的把柄了。是不是千岅哀求奥山后,奥山主动为千岅隐瞒寺尾姑娘被杀事件的呢?能够一手掩盖事件的一定是比奧山更有能耐的人。
   假设奥山偶然目击了扼杀姑娘的现场将会怎样呢?目击者是妻子的哥哥,请求隐瞒真象就容易得多。作为保守秘密的报答,他协助了换婴行动。也可能协助换婴的原因既是姻族,又是被抓了把柄。
   看来当时的“731”里并不知道千岅的妻子就是奥山的妹妹,这说明:千岅是把妻子留在国内单身赴任的;千岅和奥山在“731”里不是一个部门,而且离得很远;他们互相之间没有来往。千岅既然搞上了女文职人员,说明他无视妻子兄长的存在。
   山此可以推测千岅在“731”里对奥山是敬而远之的。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目击杀人的恰恰是奥山。
   千岅的妻子朋子于昭和四十一年三月病死,现在的妻子是朋子死后二年娶的续弦。朋子死后,千岅同奥山就没有关系了。而现在对千岅来说,奥山活着只是一个掌握自己旧恶的绊脚石。
   抓住奥山当年同千岅的关系深究下去,这确实是查清千岅的一个突破口。但是,认为奥山握有千岅的把柄,这仅仅是推测,还没有材料可以证明。
   千岅现在的住址有二个:一个在东京,一个在山形县。东京的地址是涩谷区大山街,同杨君里死前叫车的目黑路——也就是都立大学一带相距很远。
   栋居想到,有必要重新分析一下杨君里为什么要到目黑区去。当然,已经知道古馆丰明就住在那一带,并且已经在古馆这条线索上花了不少功夫,但是,看来并不一定要拘泥于古馆丰明一个人。
   为了再次确认一下杨君里上车的地点,栋居又去访问了载过她的出租汽车司机帆足忠介。帆足正在工作,开着车在市里兜生意,公司用无线电话联络了一下,不一会他就回了车库。
   “啊呀,那件事啊,没忘,没忘。还没有逮着凶手吗?”帆足的话中略带揶揄,他取来一张地图说:
   “正好是在这里,——从都立大学过来的那条路同目黑路的交叉口过来一点,有一座人行桥,她就站在桥边上。”帆足指着地图某一点说。
   栋居顺着帆足的指尖看着,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她站在目黑路的哪一侧呢?”
   “中根一侧呀,就是面向目黑的右侧嘛。”
   “这么说,你的车是从市中心向郊区开的罗?”
   “是啊,在交叉口过来一点点的地方,前一个乘客下了车。在这个‘V’字型转弯处,我刚想慢慢地向这儿开来兜客,就被她叫住了。我想又碰上反方向的乘客了,等问过目的地,我才放心。”
   听了帆足的话,栋居听出一个漏洞来:杨君里要回市中心的旅馆,为了方便喊回城的车,按一般的做法应该站在八云一侧的人行道才对(回城的车在路左侧行驶),不过,杨君里不认识路,她很可能搞不清回城的方向。
   “在人行桥的旁边?”栋居再次确定了杨君里的位置,然而古馆的办公室却在八云一侧。
   “不错。”
   “是否有这种可能性。她是从八云一侧穿过人行挢而来的。”
   “要回城,却穿过人行桥来叫朝城外开的车,哪有这种乘客呀?”
   “这么说,她是从中根一侧过来的啦。”
   “恐怕不能下这个结论。”
   “不是说当时你正朝城外开吗?”
   “当时我打算再回银座,盼望能接到回城的乘客。要是遇上反方向的乘客,就麻烦了,因此我曾停过车。直到听她报了一号街,我才放心。”
   栋居坐上帆足的车,到杨君里上车的“现场”去勘查。再过一会就是同杨君里上车一样的时间了。栋居还是第一次到这个现场来,因为对杨君里上车地点周围的调查是由别的侦察小组担任的。
   栋居到现场下了车。隔着人行桥,北边是八云,南边是中根。离目黑路一步之距,便是住宅街,在公寓、公共住宅之间,混杂着被称为“大造”的和洋结合的住房。还有豪华的公馆、小洋房、高级公寓,以及全是单间的旧公房。这里是东京失去比例迅速膨账的结果。
   人行桥靠中根一侧的边上是公馆的石墙以及木材堆放场。靠八云一侧是幢七层楼的公寓,它的底层开着一家餐厅。眼下几乎没有人,只有车辆一辆接一辆不停地来来去去。
   栋居站在现场,他要确定一下杨君里到底是不是从八云一侧穿过人行桥到上车地点的。她不熟悉路,照例不会跑到桥这一边来喊反方向的车。杨君里从走访的人家出来后,按常理应该到距离最近的大路上叫车,如果事实果真是这样,并且她因此叫到了帆足停着的车。这就说明她是从中根一侧的某个地方来的。同八云一侧相比,中根一侧公寓和公房少。大部分的人家都有围墙,墙里种树,树木里面的人家早就睡了,一片寂静。
   栋居心里瞎猜着来回踱了一会步,然后穿过人行挢,来到八云一侧。从人行桥朝目黑方向走一段距离,有幢面向目黑路的大楼,古馆的办公室就在大楼里面。大楼的底楼是超级市场,二楼以上都是公寓。古馆死后,他的办公室照例应该已经迁出了。
   从地面朝上看,这幢高高的大楼里几乎都关了灯。杨君里如果来此访问过古馆,那么回去时就应该在大楼前叫车。看来她并没有来访问古馆。那么,她到底是来访问谁的呢?
   在中根一侧,居住着仙波信仰——开头被列入表内的作家之一,而且仙波的家离杨君里上车地点又最近。但是停战前仙波就从中国回国了,而且他在中国的经历同杨君里对不上号。因此仙波就从怀疑对象中排除掉了。
   栋居再次穿过人行桥回到中根一侧,在离目黑路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仙波信仰的家。他家围着树篱,尽管庭院狭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院内一幢平房,显得旧了些,但整个家园十分整洁、舒适。室内的电灯早已熄灭,看来全家都已入睡。
   栋居从横梁木门缝中朝里观察着,心想如果杨君里来拜访古馆以及仙波,他们按理应该把远道而来却又人地生疏的杨君里送到乘车的地方。但是帆足说杨君里上车时只是孤身一人,而且还站在同回饭店相反方向的人行道上。或许她没有找到要想拜访的人。根据访日代表团团长提供的情况,杨君里是打算走访东京市内的朋友,于晚上九时走出饭店的。如果她出饭店后直接上朋友家,路上最多只需要三十分钟,那么从九点半以后的一个半小时内她难道一直在路上徘徊吗?。
   会不会她要拜访的人不止一个呢?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看来她到目黑之前走访的那个朋友似乎同她说了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杨君里此行为的是找“目黑的朋友”,这一点已经无可非议的了。但认为找不到朋友就灰心得服毒,这种设想,是站不住脚的。
   栋居冒着凛冽的寒风,在这个住宅区兜了一个通宵。他边走边想,要以中根为中心,把它周围的平街、绿丘、自由丘、八云、柿之木坂、再加上田谷区的深泽这一大片地区的所有居民彻底查一下,看看其中到底有没有“731”的人。
   然而这似乎是不现实的笨办法,户籍册上又不记载军籍,而且有的军籍早已烧毁,只要本人不再申报,别人就不知道。何况又是“731”这样的绝密部队,本人根本不想重新申报。
   但是,军人和军属有抚恤金,这个特殊待遇未免所有“731”人员都肯放弃。回国后,尽管有不少人怕被问战犯罪,但停战至今很多日子过去了,连石井部队长为首的许多头目都没有问罪,何况一般人员。因此不能排除有人重报军籍、申请军人抚恤金的可能性。只要领抚恤金,就有线索可查。调查的重点范围是中根的一段,二段在东横线的东侧,离目黑路较远。目黑路和东横线之间的中根地区都要查。
   栋居好不容易分析出一些头绪,但事与愿违,中根地区查不到一个同“731”有关的人,扩大调查的范围,还是没有。在这个地区里,除了古馆丰明,没有发现一个“731”人员。当然,也有漏查的可能。如象古馆这样,在这里只有办公室和别墅,而生活的中心场所却在其他地方。
 第三节
   栋居借口归还《柠檬悲歌》重访了古馆家,这次是第三次。第一次在杨君里死后不久,第二次是参加葬仪。失去主人的家显得很清冷、黯淡。蜚声文坛,被新闻界宣赫一时的流行作家——波肇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只剩下他在全盛时期造的这座家园,剩下建造时最流行的式样。这毫无用处的漂亮式样今天所起到的作用只是给人们作一个对比——往日的显赫和今日的凋落。
   栋居被带到会客室,屋内漂散着淡淡的香火味。栋居一边道歉还晚了,一边拿出《智惠子诗抄》。古馆的遗孀奇怪地说:
   “啊呀,要是查案子有用的话就放在您那儿好了,还给我们也没什么用处。”
   “不,这是珍贵的遗物。”
   “只会引起悲伤,丈夫的藏书全都赠送给图书馆了。”
   “很抱歉我又引起了您的悲伤,我这次来是想再打听一下关于那位中国妇女的事,就是以前曾来了解过的那位翻译。”
   “那件事还没有解决吗?”
   “遗憾得很,还在五里云雾中哪!根据掌握的情况看,您丈夫应该认识这位中国妇女。”
   “是不是因为她遗留的书中有我丈夫的作品?”
   “杨君里……就是死去的这个中国妇女,我们认为她是看了您丈夫的作品,打听到您丈夫的消息,才找他的。”
   “要是这样的话,她应该到丈夫办公的地方去找,出版社和文艺界知名人士一览表上写的都是办公室的地址呀。”
   “夫人,您是否从您丈夫那里听到过杨君里这个名字或者听丈夫谈起曾有战争时认识的中国朋友来拜访过他呢?”
   “关于这些上次不是告诉您了吗?杨什么的名字没有听他讲到过。”
   “是吗,不过,也许您丈夫说过碰巧打听到久别的某某朋友啦;或者偶然遇上什么人啦?”
   “我丈夫不爱说话,也不同家里人多讲什么。”寡妇露出明显的厌烦表情。
   栋居想,她丈夫已经死了,我还几次来查杨君里同她丈夫的关系,这么做很可能引起死者家属的反感。正在这时,恰好门打开了,传来年轻姑娘的声音:“我回来啦!”
   “啊呀,正好女儿回来了,她说不定知道点什么,她经常到父亲办公室去的。”寡妇说。看来她对栋居的调查感到不愉快。
   “嗬,令媛经常去他办公室吗?”
   “她的大学就在办公室附近,智佐子,到这里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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