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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I-IV四卷全)-第96章

小说: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I-IV四卷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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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英再一次对空海的直觉——或说能力,感到震惊。

子英打算对空海说,赤留在山下的村子,但对方若是空海,一定可以猜出自己或赤其中一人,会策马奔回长安通报吧。

如果空海和大猴隐瞒自己,准备做出什么事,子英也得查明到底是什么。

此举若是大猴个人行为,也还是要查。

大猴究竟想干什么事,子英必须先行了解。或许,大猴折返回去,就是想查明赤在不在村子里。

此一想法,在子英脑海中翻腾起落。

大猴转身下坡,还不算太久。

刚好是尾行跟踪的适当距离。

蹑手蹑脚走下坡,马上便看见巨大的人影出现在月光下。

这道人影正是大猴。

他的身影十分诡异。

他并有没赶路前进。

大猴停下脚步,正望着一旁树林。

子英顿步,压低身子,侦察大猴动向。

大猴有时望向林中深处,有时又在月光下观看自己脚边。

他的模样不像在搜寻掉落的东西,也不像在寻找哪个人。

不久,大猴跨步向左边树林走去,子英这时才了解大猴在找什么。

大猴似乎在寻找进入树林的入口道路。

大猴灯也没提,就这样走在深夜的树林之中。

树林内的枝叶还不像夏天般那么繁密。

月光正好也可照射到林中。大猴似乎借助那月光,行走在林子里。

子英尾随大猴,也穿入树林。

大猴的方向,看来是朝着华清宫南侧的西绣岭。

“奇怪——”

西绣岭一虽说是山,却盖了许多殿堂。

冬天一到,长安的政治机能便整个移转至此地。

山中到处铺设石阶小径,也建造了不少大小楼阁。

而今,楼阁若非遭到盗贼所拆窃,便是任其毁坏倾颓。

大猴究竟要去哪儿?子英默默地在大猴身后追赶。

此时,大猴终于停下脚步。

他站在一栋屋顶毁坏、陈旧腐朽、看似道观的建筑物之前。

大猴在原地呆立了一下子。

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此时,子英感到困惑了。

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尾随进去呢?虽说大猴还没察觉已被跟踪,但若走进那座道观——总之,先靠近道观,由外窥伺内部动向,应该没有问题吧。

于是子英悄悄向道观挨近。

大概是屋瓦大半都已掉落了。道观四周散落着碎裂的瓦片。

从大猴进入的附近窥伺,部份屋檐已腐朽洞开,月光自此射入。

看不到大猴身影。

道观内部,像是用灰墙隔成数个房间。

大猴似已走进其他房间。

正当困惑不知所措时,突然传来了声响。

那是大猴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那声音,有时像是在搁置某个小东西,有时又像在摩擦那个小东西。

就在此时——灯亮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明亮灯光,辉映在眼前墙壁之上。

接着,仿佛在敲打物体的声音响起。

好大的声音。

随后,便听到嘎吱嘎吱撕裂某物的声音。

然后是敲打的声音。

然后是捣毁的声音。

过了一会,声音停止了。

然后,又传来丢弃东西的声音。

大猴巨大身躯来回走动的声音。

粗重的喘息声。

墙面映照的灯光,这回摇晃得更厉害了。

大猴似乎想握拿不知搁在何处的灯火。

灯光在墙面上晃动。

大猴像是手持灯火在走动着。

他打算走到外面吗?子英搜寻隐密的地方,摆好架势。

然而,大猴却没步出房内。

映照在墙面上的灯光,慢慢减弱下来。

大猴的脚步声也愈来愈小。

渐行渐远了吗?并非如此。

那是往下走的声音。

是步下石阶的声音。

不,或许是爬上阶梯的声音。

大猴到底要做什么?这座古老的破旧道观,究竟暗藏什么玄机?子英不禁生出兴趣来了。

然则,若是被大猴察觉——到底该如何辩解呢?有什么好辩解的?该辩解的人——应说是大猴吧。

子英如此作想。

就在此时,“喔喔喔……”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开始,子英听不出是人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枯枝雨露被风掀吹起的声音。

或是衰老的野兽声音。

在子英耳里听来如此。

然而,那却是千真万确的人声。

喔喔喔……

啊啊啊……

那样的声音——宛如缓缓将肺部膨起,一边呼吸一边清喉咙的声响。

又像是打哈欠声,痛苦呻吟声,或哀号哭泣的声音。

继之,变成了喃喃般的私语。

声音主人似乎在述说某事。

听来像是回答问话的,则是大猴的声音。

只是,他们到底在交谈什么?子英却无法听见。

如果能再挪近一点——屈服于好奇心。

子英缓缓跨步走人道观之中。

他小心翼翼,避免地板发出声响,然后朝下一个房间前进——走到那儿,子英吓了一跳。

地板上,赫然裂开一个黑色大洞。

月光照射在此地洞上。

而且,还有石阶通往地洞。

子英喑忖——原来是这么回事。

方才传来的声音,是在破坏地板,寻觅通往地下入口的声音。

不知不觉,声音沉寂下来了。

只有通往地下的入口敞开着。

而且,内部深处还摇曳着灯光。

不再有任何声响了。

子英心想,该怎么办呢?蓦地,耳畔传来嘶哑的声音:“你为何而来?”

子英回过头一看。

那儿浮着一颗狗头。

狗头双眼溃烂,腐蚀了大半,眼看就快滑落地面。

牙间垂出长长的舌头,舌尖还滴着粘糊的鲜血。

宛如半熟蛋黄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那双应该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双眼,正盯着子英看。

狗的舌头动了。

“你为何而来?”

悬空的狗头开口说话。

“啊!”

子英惊叫一声,倒退一步,右脚浮踩在半空中。

随后,倒退的脚步踩落敞开的地洞。

“哇——”

子英面向窟窿下方,从石阶上滚落下去。

下半身遭到猛烈撞击。

话虽如此,由于头部未经碰撞,所以仍然保有意识,还活着。

“痛……”

双手撑地,子英抬起上半身。

屋顶缝隙洒落的月光,勉强映照至洞穴底部。

借助幽暗的月光,他隐约看到了某物。

有个巨大黑影站立在那儿。

看似人影,却又比常人来得巨大。

“大猴?!”

子英不由自主地叫出声。

然而,那道人影既没响应,也没移动。

子英起身,伸手触摸。

那人影硬得像块石头。

黑暗中,子英定睛凝视——终于看清楚了,是个士兵模样的脸孔。

“是俑……”

子英喃喃自语,就在此时,兵俑动了起来。

“你为何而来?”

那兵俑追问子英。

〔四〕

众人怡悦地举杯畅饮。

酒杯内映照着月光,众人宛如饮下月光般地喝着酒。

美酒来自胡国。

是葡萄酒。

“哎,这回让我来弹琴吧。”

丹翁心血来潮,伸手取来月琴,轻挑慢捻地弹了起来。

他所拨动的琴弦,在月光下流泻出异国旋律,那是空海和逸势均不曾聆听过的妙音。

弹奏终了,又斟满酒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又伸手取琴。

有时,逸势吹笙应和。

或者白乐天弹奏琵琶,为月琴助阵。

“今晚真是醉人哪。”

丹翁将月琴搁在绒毯上,说道。

“是的。”空海颔首同意。

丹翁握住酒杯的手,向点头的空海伸去。

“空海,来,喝酒吧——”

“是。”

空海兴冲冲地伸手取酒,斟满丹翁的空杯。

仿佛极其甘美一般,丹翁举杯细细啜饮。

“你也喝一杯。”

丹翁手拿酒瓶迎向空海,这回换空海接受斟酒。

酒,果然香醇甘美。

“这主意真好。”丹翁开口。

“我没料到,又能在华清官如此举杯畅饮。”

声音里充满了感慨。

丹翁的眼眸在游移巡动,像是寻觅让他怀念的东西。

盛宴。

穿着华丽服饰的宫女。

熙熙攘攘的人群。

过往的荣华繁景,已不再映人眼帘。

昔日在此走动的身影,也不复见了。

如今只剩——

“我一个人了……”

丹翁用苍老衰弱的声音,自言自语般说着。

像是要聆听已完全消融在大气之中的音乐一般,丹翁闭上了双眼。

“丹翁大师……”

出声叫唤的是逸势。

“什么事?”

“督鲁治咒师会来吗?”

“喔——”

丹翁睁开双眼。

“你是说,白龙吗?”

丹翁动了动嘴唇。

“你刚刚说什么?”逸势问道。

“你是说,白龙吗?”

“啊——”

“换句话说——”

“督鲁治咒师就是白龙。”

“什么?”

“白龙这名字,你该听过吧。”

“是的。”

“过去拜师黄鹤门下的我们,就是丹龙和白龙。”

“我听过。”

“白龙是督鲁治咒师,丹龙,就是丹翁我。”

“啊!”

逸势惊呼出声。

“空海……”丹翁对空海说。

“是。”

“你看到长汤内那些东西了吧?”

“看到了。”空海点点头。

“我也看到了。”

数量庞大的无头狗尸——还有蛇、虫的尸骸。

“那,你应该明白吧?”

“——”

“来不来都不是问题。因为督鲁治咒师——白龙现在人就在华清宫。”

“是。”空海点点头。

“不过,没想到会是华清官——”

“——”

“连我也没察觉到。不过,仔细想想便可明白。除了华清宫,别无他处了。可是,空海啊,来自倭国的你,居然也会想到这里。”

“不。”空海摇头。

“最先察觉此事的,并非我,而是乐天先生。”

白乐天摇摇手,不同意空海的话。

“不,我什么也没察觉到。别说察觉了,此事攸关大唐王朝的秘密,我想都没想过。我只是——”

说毕,白乐天闭上嘴。咬了咬嘴唇,又开口:“我只是想,如果来这儿,或许能获得作诗灵感。察觉此事的,应该是空海先生——”

“不,要是没听到乐天先生提起华清宫的话,我也不会想到。”

空海响应。

丹翁饶富兴味地望向白乐天,问道:“作诗?”

“是的。”

“你打算要写什么呢?”

白乐天又咬了咬嘴唇,缄默了片刻。

过一会儿,他继续解释:“我想写玄宗和贵妃两人的故事——”

“是吗?”丹翁一边点头,一边问:“那,来到这儿,能得到什么灵感呢?”

“玄宗和贵妃两人,到底怀抱何种心情,在这儿共度时光等等的事——”

“——”

“我在想,两人到底过得幸不幸福?”

“那,来到这儿之后,你明白此事了吗?”

“不!”

抬起头,白乐天高声响应。

“不……”

这次,变成微弱的自语了。

“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该如何把两人的故事写成诗,我什么都不明白。”

白乐天睁大眼睛瞪视着丹翁。

“丹翁大师。”白乐天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事?”

“请您告诉我。贵妃在华清宫过得幸福吗?您应该知道的。他们两人在这儿过得幸福吗?他们在华清宫是如何共度的?”

白乐天这样发问时,一瞬间,丹翁似乎痛苦地皱起眉来。

“啊,白乐天大人。你问的是关于人心的问题。”

“——”

“而且,你问的不是我的心,而是别人的心。”

“——”

“大体上,所谓人心,即使是自己的心,也无以名状。不能仅用一根绳索去绑缚。你的提问,我根本回答不出来。”

“诚如您所说,”白乐天回道,“诚如您所说,我也必须靠自己编造的语言咒力来完成——”

白乐天说到这里,事情发生了。

“那是?”

最先开口的,是一直默默聆听的玉莲。

有笛声传来。

笛音极其微弱。

不,不仅是笛音。

还有笙、琵琶、编钟。

数种音乐随风自某处飘来。

那音乐愈来愈近。

徐徐向前。

不过,虽然感觉音乐愈来愈近,音量却未明显变大。

音量未曾变大,音乐倒是一点点地鲜明了起来。

“喔,空海,你看——”

逸势伸手高声指道。

逸势手指的方向——面向水池的左侧篝火之下,有某个物体在移动。

那是人。

不单是人。

且是矮小的人。

不仅仅是一、两个人。

无数的小人,踩着篝火底下的地面,朝此处走来。

小人的身高大约三、四寸。

身穿红或蓝、白或紫衣裳的小宫女们,有的弹奏乐器,有的起舞,向空海等人走来。

一人。

两人。

三人。

四人……

数都数不清。

二十人。

数十名宫女,衣裾飘飘闪动,一边舞蹈一边奏乐,渐渐走近。

〔五〕

“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逸势半起身问道。

“终于来了。”说话的是丹翁。

丹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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