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校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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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哥,你不要难过。”我握住孟空军的手说。我佩服他,他没有当叛徒。
“有什么难过?有什么了不起?算不了什么。一年之内,只要不犯错误,就会解除的。”他大大咧咧地说,显示出男子汉的派头,“我爸鼓励我说,要做个正派的人,要受得起委屈,经得住打击。”
“你妈妈的态度呢?”我问。
他笑得很开朗:“我妈很气愤,说学校也太专横了,重处罚,不重教育,重关系,不重事实。但是她也叫我不要难过,好好学习,抓紧体育训练,争取成为招飞对象。”
“孟空军,我找河马主任去。”
“找他干啥?”他大为不解。
“要实事求是嘛。我把真相说清。如果要罚你,应该首先罚我呀!现在的做法,使我内疚,我将在王娜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她会怎么看待我?她会说我是——骂我不是男子汉!如果我不去找河马,那你就是我的替罪羊。”
“这是我心甘情愿当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记得吧?我们读初一的时候,你不也当过我的替罪羊?”啊,那个小事,我早忘了,可他还记得。可见,他不是忘情草。
我觉得学校的处罚太失公正,它会使孟空军难受一辈于,同时叫我的人格变得低下。
我坐卧不宁。我找到班主任郑老师。郑老师正在忙着改作业。在他面前,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把我的内心世界,全部托出。他边听边在作业本上打“V”划“X”。听我说完了,他把红墨水钢笔架在墨水瓶上,很久不说话。
“你说呢?”我请求郑老师作主。
“我们学过历史,学过军事理论。我们设想:在对敌斗争中,要不要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在内部,要不要回避‘两败俱伤’?你以为你去负荆请罪会使孟空军获得解脱吗?你知道吗?你一出头,校方不仅要来个枪打出头鸟,而且会给孟空军罪加一等。你想当英雄,是吗?”“你想当英雄”几个字说得字字千钧。“算了,我就说这些,作参考。唉,我们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了各自飞啰。我现在是过江的泥菩萨啰!”他继续在作业本上打“囗”划“X”。
“我认为,你让盂空军吃点哑巴亏算了。只要你心中知道好歹不就行了?你们如果是真正的朋友,就不会因此而伤感情。”
郑老师的良苦用心,我已十分清楚,我感谢他。但是他的主意我不能接受,我决定去找校长。
校长正在吞云吐雾,显得十分悠闲。他看见我,满脸春风地问道:一是找我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对,是找你——找校长。”
“你爸爸在家吗?向他问好。”真有意思。我不由得想起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
“他又到深圳招商去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仍然很热情。
“有事。你有空吗?”我低着头,伪装老实。
“你说吧。简单扼要点,我要听课去。”
“学校里又出了布告,处罚孟空军。”
“你们班有意见?你们郑老师又在班里散布了什么舆论?哼,你们班尽是鬼。”
“郑老师什么都没有说。”
“他保持沉默?”
“我不晓得。”
“你有什么意见?”
“我认为不该只处罚一个人。”
“还应该处罚谁?”
“我。”
“你?”他显示出十分惊诧的样子,我知道,他决不希望我卷进这个漩涡。他有他的难处。他要利用我当人质。“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是的!不是开玩笑的。”我肯定地说。
“哦,你是来认罚的?”
我点点头。
“你说吧。简单一点。”
我把主要情节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要她回来?”
“为了给学校施加压力。”
“你现在的认识怎样?”
“不对的。”
“好,我这里宣布:你交代主动,认识可以,免于处分。”
“孟空军呢?”
“那是铁案,态度又不好。要是态度好,还可以通融一点。”
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全身出冷汗。
“不行,太不合理了。我是主,他是从,你们这样做他8的心永远不会平衡,我的心也不是滋味。我请求给我处分,把孟空军的处分撤掉。”
“撤掉他的?那是铁案,要改动,我作不了这个主。如。果为了掩人耳目,给你个处分,我可以考虑一下。好吧,希望你承受得了。我本来不忍心打你,可是你——你跟你爸爸说——欢迎他来走走。”
我说我爸总是很忙,所以总——
就这样,我的处罚布告与孟空军的处罚布告平起平坐了。
第二天,孟空军给我打来电话,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更惊讶:“肯定是有人点了你的水,把你卖了。我们一定要追查叛徒,叫他吃不完兜着走。点水的是谁,我猜中了几分。”。
“你猜是谁?”“张峰。”
“你别瞎猜。告诉你,叛徒就是我自己。是我‘出卖’了我。”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不信,就去问老徐吧,问河马也可以。”
我和孟空军都得了处分。王娜几乎每天晚上给我们打电话,她总是自责,说是她害了我们;而现在,她又无力解脱;我们,因此心里更难过。
我每天回到家里,总是没精打采的。爸爸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我总是矢口否认。我说我身体不舒服。
“听说你挨了处罚,是吗?”爸爸气势汹汹地怒视着我。
我低着头,不吭气。
“我们那时读书好困难,你晓得吗?我不是没有给你讲过,我是靠勤工俭学才把高中读完的。为了读完高中,我把‘四大名著’都卖给了学校图书馆。你们今天的条件,与我们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可是你就总不争气,你是只鸡的话,我早把你杀了。你,你!”
我妈比较冷静,总是劝我爸冷静一点,还教训他不要老讲陈年旧事。
“这一次是犯的什么事?你说给爸妈听听。”妈说。
“说!”爸爸命令式地,“你真的错了,只怪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怪你不争气。如果是学校把你当人质,我就要告到教委去,反映到新闻媒体去。快说,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老事?”
“老事?你几乎天天出事,你的老事太多了,我晓得你说的是哪个老事?为了你的老事,我们家里的电话费都交不起了。你的电话,比我局里的电话还多。”我爸一发不可收抬了,根本奇#書*網收集整理不给我发言的机会。
“老白,你呀老习惯难改,留点精神吧!说这么多干什么?又不考虑人家的承受力。龙龙,你好好说说。”妈妈还是斯斯文文的。
我仍不敢抬头正视爸爸,低头说:“王娜那次出走……我不该去看她……”
“就是——还是这回事?他姓徐的到底准备纠缠到何年何月?人家坐了牢还可以探监吧!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干了什么坏事?说呀!”爸爸仍然大声吼。
“只是给她安慰,劝她不要再走远了,还给她补课……”当然我没有将鼓舞王娜坚持斗争的事告诉他,“可他说我是教唆犯,窝藏犯……还说郑老师搞独立国家。”
“郑老师现在怎样呢?”
“校长说,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11章 无法投寄的“情书”
第三周星期一第一节语文课。这一天闷热得不行。郑老师走进课堂,值日生还未喊“起立”,他就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别了,同学们!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我和孟空军敏感地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啊,学校领导向郑老师开刀了?郑老师有什么过失?有什么罪?我把眼睛睁得特大特大,我在心里呼喊:郑老师呀,你真的要走,要离开我们?是真的吗?是你的愿望?是外力的逼迫?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老师啊,我们的郑老师,我们的朋友,你说话呀?
可他,我们的老师,一直把背对着我们。他给我们留下的只是背影,宽大的肩膀颤抖着!他终于转过身来,带泪的面孔对着我们。
“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学校解聘我了。”
解聘了?
“老师,您不能走!”一片哭喊声。
我们好不容易止住了啼哭,才给郑老师表白心迹的环境:“同学们,我是你们的一周之师,但感情似海深。我走了,但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我,不会忘记你们。我希望你们忘记我,忘记我的过失,忘记我的一切,好吗?”
哭浪掀起更大的高潮。
“我希望你们,尊敬新来的老师,我希望你们在逆境中奋进成长!同学们,二十年后再见吧!那个时候,我白发苍苍了,那个时候,你们是今天的我了!”
“老师,给我们留下真挚的情意和永恒的纪念吧!”大家一起拥向讲台,要求老师在自己的衣服上签名留言。
“同学们,把我的希望留在你们心上吧——在逆境中奋进!”
啊,女同胞哭得特别伤心。
痛失良师。全班人心瓦解,如一盘散沙,都不想学习了。
早自习,全班乱糟糟的,有的唱歌,有的跳霹雳,还有打擂台的。也有一些同学静悄悄的,他们不是自习功课,而是埋着头给郑老师写信。
我最不喜欢写信的,但是现在我写得最积极。我是这样写的:
我们的好老师——郑老师:您的心最好。我从您身上体会到老人们说的那句话:先生先生,父母之心,您不嫌弃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孩子,就像父母不嫌弃自己不争气的儿女。您走了,我们的心里是痛苦的,我相信您的思想上更痛苦,因为您受了极不公平的待遇,您的铁饭碗被砸掉了;因为您失去了我们——您的学生,您的精神支柱。但是,老师,请您聊以自慰。巴:我们这伙不争气的孩子,永远不会忘记您第一堂课给我们的温馨的礼物,不会忘记您的临别留言。我将会把您的精神,您和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向我们的孩子讲述。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最后,我们全班同学衷心地祝福老师身体健康,事业有成!祝师母快乐!
您的不争气的学生白龙
孟空军像我一样,是个懒鬼。追他的女孩子有一个排,他常常收到女孩子的信,可是他从来没有写过一次回信。他似一个无情物。但对郑老师,他多情起来了,他一口气写了封长信,几张信笺,写得密密麻麻的:
尊敬的郑老师:
您呀,真是高悬的明镜,您总是为我们这些差生打气说话,您总是为我们这些差生打保护伞。您现在可好吗?我们成为孤儿了。但是孤儿不孤,我们心目中还有偶像——郑老师。但是孤儿不一定没有前途。我们初三学过《孟子二章》。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是孟子的后代,所以对老夫子这教导记得特别清,特别深。我爸爸曾经当过飞行员,但没有当很久,就被清洗出来了,听说那时讲究什么阶级斗争,查什么祖宗五代历史,最后查出我家奶奶的爸爸——我也叫不出是什么人了——好像是家中有几分田地的富农。我爸爸前几年还在报上发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一个飞行员的坠毁》。爸爸赐我美名“空军”,是有深意的,他希望我能再次飞上祖国的蓝天。我现在会唱的《我爱祖国的蓝天》,就是我爸爸教的。现在,您走了,我可能飞不起来了。现在我们谁也不想读书了,体育训练也懒得参加了。
我们班上次还派了几个同学到校长室请愿,强烈要求把您调回来。我们尽说您的好处。我们把语文自习课改为“游行示威课”,举起自制的小旗,在教室里游,走廊上游。学校保安员拿我们没办法。为什么新老师还没有来?那个保安员透露:我们班和您已经结成一个“死党”,人家都不敢来此接手。
郑老师,您能回来。巴?
我们的前程,您放心,我们不会叫您失望,难堪的将是眼镜校长、河马主任……
……王娜的信,给我看了,她信任我,叫我千万得保密:
郑老师:近来可好吗?我们全班同学非常怀念您。最想念您的是谁?您应该知道,是校草白龙和孟空军。他们还想在手臂上纹上个“思”字呢。我劝他们别这样,怕影响以后的招飞体检。我呢?还用说?您虽然不是白马王子式的男子,但是我爱您(请允许用上“爱”字),我崇拜您。您的气质,您的风度,您的精神,乃至您的气魄,都值得我崇拜,都值得我追随。
您给我们班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出走了。但是您那堂课讲的话,我现在全知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这得感谢我们班的调皮鬼张磊—他把您讲的那些话全录下了,是用微型录音机录的。您知道吧?他爸爸是公安局刑侦队的,所以有这玩艺儿。我想,他上次为什么敢撕榜呢?也许还是仗着爸爸的势。当我听到“同是天涯沦落人’时,我的心里出血了。今天,我们真正是“同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