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校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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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态度还不错——我们希望你同他划清界限。”河马主任表态,“我这是代表学校的。”
“你安下心来,把检讨书写好。越快越主动。”组长皮笑肉不笑。
他们告辞了,很有礼貌。我使劲地把防盗门一关,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坐在沙发上发愣,似乎一下子认识了一个社会,一个阶层,一个人。
门铃又响了。接着敲了三下门。这表示自家人回来了。
我妈回来了,她一见茶几上有两个茶杯,还有些香烟头,便问:“又来了狐朋狗友?”
我笑而不语。
“妈,要是我的朋友来了,会只献上一杯白开水吗?”我眉毛一扬,说。
“谁来了?找我的?”
“不,找爸爸的。”
“又是黄市长的表弟吗?讨厌!”妈妈皱着眉头忙问。
“不是的,是两个打手。”
“打手?什么打手?”妈瞪我一眼。
“河马主任,外加组长。”
妈妈脸色大变,不知是惊还是喜:“你呀,你为什么不泡雀巢奶粉,那食品柜里不是还有香港货……你呀,不会看客待客,你真不懂人情世故。”
“妈,你懂人情世故,为什么也下岗了?”
“我是吃了你爸爸的亏。他不会做人。他要是会做人,会保不住我?你可不能像你爸一样,脾气——水牛脾气。唉,你怠慢老师了,有好果子吃?”
“妈,你懂吗?我要是热情一点,他们每天都会想来。”我笑眯眯地说。
妈妈瞪了我一眼:“不要胡说。检讨写好了吗?”
“我想请人代写。”
“你呀,懒得出油。来,我给你写。”妈妈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说完,往电脑前一坐,“我早要你学电脑,你呀,不学……”
“你说。我打。”我妈虽然不是生母,但对我很好,说话做事都是大大落落的,无拘无束。我自然也把她视为生身母亲。
“标题——我的——不,白龙的自白书!”我不正经地说道。
她尖叫着:“你有神经病吧?什么叫自白书?是政治犯吗?”
“那你说怎么写?”
“就写‘我的认识’。”
“那不太玄了一点?”
“就是要大帽子底下开小差——没有人。文化大革命时期,我天天写检讨,写出了经验:大帽子底下开小差!”
“那些过程呢?”
“哪些过程?”
“例如撕榜的过程。”
“能溜就溜,能躲就躲,能避重就轻的就避重就轻。毁榜的过程,你可以说没有看见。”她说完了,我直点头。
“打恐吓电话的事怎么交代?”
“是原声原调的吗?”
“多是假声假调的。男声扮女声,女声扮男声,理科普通班的诈称文科重点班的。你信不信?下面是我们在校长家窗外偷录下来的。”
“你们还来了这么一招?真可怕。”我妈以夸张性的动作显示出强烈的惊讶。
下面是原声录音效果——
(男声)“你是老徐校长吗?”
(男声)“你好。哪位?”
(男声)“我是教委呀!老胡。”
(男声)“哦,您好,您好,胡主任。有何指示?”
(男声)“你们江南学校高中部编班——怎么回事呀?矛盾这么多,反响好强烈呀。明天,我们纪检会可能来看一看,听听大家的意见。”
(男声)“欢迎。”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妈妈命令我马上摁下暂停键,显出十分惊讶的样子:“啊呀呀!……吓一吓也好。不然,不然,……嗯……
“还有不?”
我说:“好戏在后头。”
我又摁了一下开关键。
(女声)“徐头!你真是个坏头头。我是重点班的学生。你收了我爸送给你的金项链。你心中不——”电话停了的声音。
(男声)“你是徐校长吗?我这一次能进重点班,应该感谢你的关怀。”
(男声)“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
(女声)“我是孩子的妈。我的孩子编进重点班是应该的。请问:你收受我家两千元红包也是应该的吗?”
(男声)“混蛋!”
停机。
(男声)“尊敬的徐校长,您好。我希望你不要再捞了。人为财死……”
停机。
我妈的感情变得深沉了,从那脸色看得出。
“妈,你还想听吧?”
“算了,算了,听起来心烦。如今这世道,连当个校长都不得了啦。唉,什么世道!解放初期,你外公也当过中学校长,哪里是这个样子?”
“王娜还出走了呢!”我说。
我妈又是一惊:“为什么?”
我说:“表示抗议呗!”
“哎哟,有话好好说嘛,抗什么议?”
“白龙,刚才录音机里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弄来的?”我妈问道。
“我和孟空军演的双簧。我扮演各种角色打电话。孟空军躲在窗外偷录。”我洋洋自得地描述偷录的情景。
“你们真鬼。”
“妈,我就把这些事全部写出来,就是我的自由书。式四份,学校,教委各一份,我同孟空军各一份。”
第6章 救救校长
河马主任摆官架子,派年级组长来找我。年级组长把我带出教室,押进校长室。
“你的检讨书写好了吗?”校长的眼里红丝密布,怪吓人的。
“还没有写。”我以为这样回答会使校长大人产生反感。可是他反倒显得十分心平气和。也许是我这个次要矛盾被那主要矛盾冲淡了,他面临的主要矛盾不是撕榜,不是电话恫吓,而是王娜出走。
我分析对了,百分之百!你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显得和善,仿佛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校长。他亲自给我沏了杯茶,而且亲自送到我的手中。
“你自己泡吧。”过了好一会儿,校长才发现组长似的。
组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身价并不高,在这里甚至有点多余!于是说:“校长,我到政教处去一趟,这里——”
“好,你去。”校长赏给他一支“芙蓉”。
“你爸平时抽的也是芙蓉吧?”校长边从盒里抽烟边问我。
他的用意,我十分清楚。蔑视之情,油然而生。但为了镇镇他的傲气,我谎称我爸抽的是“老外”。
“你的问题,是比较复杂的,性质嘛,也较严重的。过去的错误,只要有所认识就行了,没有必要纠缠不休,是吗?我会给你们年级组,往政教处打招呼的。怎么样?”
我说:“谢谢校长。我妈说了……”
“你妈说什么?”
“学校招商的事,他会跟我爸说。”
“那件事是何主任管的。当前学校最不安定的因素是王娜的出走。唉,令人头痛呀!”
“她现在哪里?”我故意问。
“你真蠢,要是知道下落,我还不去接,就是在美国,在月球上,我也要派飞机把她接来。”
我忍不住笑,想不到王娜的身份竟如此高贵。早知这样,我何不也出去闯荡闯荡?叫他校长自杀。
校长仰视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唉,搞得我这当校长的不亦乐乎,家长哭哭啼啼,教委喊喊叫叫,老师们议论纷纷,学生隔岸看火,社会沸沸扬扬。唉,我这把交椅会垮在王娜这个小畜生的手上啰。”
我越听心里越舒服,像喝了旭日升冰茶。
“校长,为什么不打电视寻人启事?”
“打寻人启事?你真不懂事。那不是挑起屎来臭,那影响——我倒是在你们身上想得多,能救我的只有你们:孟空军啦、杨林啦、张磊啦……你们是同学,关系又好。我要问你,王娜这个女孩子的个性怎么样?温顺还是倔?”
“很倔!平时他爸妈一骂她,她就要跳楼,据她自己说,她3岁时就跳过一回假楼。”我无中生有地虚构。校长脸色大变。
“她会不会走得很远?”校长浑身颤抖着。
“我估计走不了多远,因为她身边只带有十几元钱。不过,也可能走得很远了,因为如今社会乱,拐骗少女的坏人多的是。”
“对,对,如今拐骗少女的坏人多。法制报上报道了不少案例!是呀,好危险!”
“是很危险!”我给他火上加油。
“只带走十几块?”校长惊喜。
“是的,好像只带走十几块钱,这是她妈说的,不过她爸爸说带走了100多元。”
“对,幸好。”校长又是大惊,镇定下来之后,才频频点头:“你人聪明,分析正确。唉!”他长叹一声之后,闭上了眼睛,但指缝间在继续冒烟。他在沉思苦想。他在忧虑烦闷。“唉,带走的钱愈多,愈危险。她,何去何从?你们同龄人可以预料吗?”
我直摇头:“我不是女同学。你最好去问一问女同学。社会这么复杂,她的行迹就难定准了。”
“有可能——”校长不敢说完。“有可能做什么?”我追问。
“有可能走绝路吧?”
我觉得校长是用最大的勇气把最坏的设想亮出来了。是的,王娜的存亡将决定这位校长的命运。要是王娜果然挺而走险,那时江南中学,对这个最高领导的打击,是不堪设想的。
我和孟空军的感情是矛盾的!我们希望把事态闹大,大得不可收拾,叫他校长、河马主任,身败名裂;但是我们又决不敢付出最大的牺牲和代价,不愿意王娜“以身殉职”。
“有可能!她的自尊心最强,脾气最强。湘江河是没有盖盖子的。”我故意装着惊恐的样子。
我的一句“有可能”像是一声晴天霹雳,把校长吓得四肢瘫痪在沙发上,浑身汗流如注。我被吓得大声叫喊起来:“救救校长。”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校长伸出颤抖的手,挪动一下电话机的位置。
免提。“我是王娜的妈妈,我找你们学校要人。”校长当着学生的面撒谎:“校长不在。”
“我希望你和孟空军帮我一把。”校长用毛巾拭着额上的汗珠,慢慢地说:“这个人命案可出不得呀!一出这个学校的牌子就会被砸了。我……要是能帮我把王娜找回来,我要重奖,一定把你们插进重点班,以后保送你们上大学。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立字为据。”
“那不用啦!”我显示出中学生的大度。
高三是黑色的,高考更是残酷的。要上那条线是不容易的;上了线,也不一定进得那堵门。如今的关系网络太恢弘,我爸不是那个对手。另外,即使读出个大学来又怎么样?不包分配,又要找钱去开后门。所以读大学,对我已失去诱惑力。倒不如进部队,我这号料子去报考军事院校是十拿九稳的。
校长是希望我们救救校长了。现在他显得很慈悲。可信吗?我们不是傻瓜。
“她没有给你们来电话?”他怎么会想到这儿来呢?难道他掌握了我们的内线?我不由得紧张了一下,但是,我马上镇定下来:“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孟空军那里呢?”他追问。
我摇头:“不过,也不会的。他和她的关系不怎么的。”
“你一定要给我多打听王娜的情况,我说的话一定算话。”校长再次作保证。
我在心里说:哼,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是狐狸,我可不是乌鸦。
我要害死你!你这个不道义的校长!
第7章 徘徊十字路口
我回到家里,给孟空军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妈妈。
“王姨,您好!”我热情洋溢。
“哦,白龙,你好,你好。”她提高了声音,“军军,白龙。”
电话:“白哥,你还活着?”
“昨晚死了8个小时。公安局找你了吧?”
电话:“你又被捕了?”
“你的检讨写完了?”我问。
“我抄你的。”
“我由妈妈代写,已经打入电脑。”
“你妈真好!”
我说:“我今天又当校长啦,我喜死了。”
“你怎么会喜?”
“老徐急坏了,我咋不喜?老徐现在最头痛是王娜事件。他怕王娜想不通自杀。他说我们要是交出王娜,我们就可以升官发财。我一口咬定,不知王娜的去向。要是扣你,你可得学习江姐呀!”
电话:“老‘出走’,那功课——”
我说:“大家给她补课。主要是英文。”
电话:“我们的英文都不怎么的呀。”
我说:“那是后话。”
电话:“我们今晚去同她商量一下?”
我说可以。
下午5点半,我正准备出门,王娜的母亲来了,同我撞了个满怀。
她怒形于色。
“张姨,您好。”我皮笑肉不笑。
“我还好?我家里被你们搞死了。”
我妈慌忙出迎:“王老板娘,稀客稀客。”
“什么西客东客,我是死客。我王娜死在你白龙手里!搞什么鬼?我要赔人,赔我的女儿!”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妈脾气好,仍然不动声色:“王老板娘,你有话好好说,冷静一点,保重身体最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胖人火大,来得快,熄得也快。她尽说起我和孟空军的优点来:“……这两个孩子又高又大又漂亮,对人又有礼有貌,我王娜喜欢你们,我老王也喜欢你们。今天我为什么这么大的火,学校政教处的何主任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