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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校花·校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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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双手捧起玫瑰嫣然一笑,我心中的大石头才落地。

电话铃响了起来。

我献完花,艾妮妈才去接电话。

“是郑老师!”艾妮妈兴奋得声音发抖。

“郑老师?!”我们欣喜得狂叫起来。

大家纷纷打听:郑老师在哪里?

“郑老师,您怎么不来?您现在哪里?”我们朝着电话机大声发问。

“我不是你们郑老师。”电话回话。

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您是谁?”我问。

“我是市急救中心的医生。你们郑老师一个小时前病倒在办公桌前……现在苏醒过来了,他说艾妮同学过生日,请我代为祝福。”

啊!我们的郑老师!我们的郑老师,您病倒在工作台旁?您一人兼教多门学科,您有三头六臂也会承受不了呀,您不是20岁的小伙子,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力;您是即将年近半百的人了啦,能像那才出厂的机器,可以日转24个小时而不辛苦吗?是的,他是晕倒在作业堆前,办公桌旁。我们全愣了!愣了。我们不由得变得呆然,不由得泪花奔流!最不懂事的小弟弟伊亮也晓得默然不语了。

“你们把这生日蛋糕切开吧,吃完了,再煮碗面吃,然后到医院里去看郑老师。”艾妮妈妈用一叠洁白的餐巾纸在水果刀上揩了又揩,然后把水果刀递给我:“小白,你切。”

“切成几个等份?”我问。

“二九一十八块,再加艾妮爸妈,再加郑老师,张峰各一块,总共22块。”伊亮的脑瓜子反应快。

我又开玩笑:“快拿量角器来。”

我三下五除二地把大而圆的蛋糕划开了若干个等份。可是没有一个人动刀叉筷子。

“你,白龙,带个头吧!”女同胞催促。

“杨林,你呢?”我说。

杨林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说:“我吃不下喉,我想起张峰,觉得他好可怜的。他生活在那样一个家里。唉,要是我,简直活不下去。我建议,这个蛋糕,我们都不吃了。全部给张峰送去。”

我也动了情,说:“他平时说话总是刺人,这恐怕与家庭环境的影响有关。因为他的后妈给他的尽是刺,所以他对别人也喜欢用刺。这叫做以牙还牙。以前,我们都讨厌他。憎恨他,现在,我能理解他了……”

“同意把生日蛋糕送给张峰的举手。”杨林抛头露面了。

大家都把手举得特别高。

艾妮妈站起来,把大家的手压下:“我看这生日蛋糕既有大家的情意,更有我艾妮的情意。郑老师在病中还不忘我艾妮的生日,老师这片心意,我们全家人领了。我建议,这生日蛋糕,分一半给郑老师。再去买点营养品,水果我家里还有。”

刘莎发表自己的意见:“姨,我认为不必这样。既然我们是去专程看望郑老师,就应该去买盆健康蛋糕,我们都有钱。”

“对,我认为刘莎说得对。”杨林表态。

“好,接受大家的意见。艾妮,我们食品柜里有燕窝精,有荔枝干,还有三株口服液,你全拿出来。”艾妮妈下命令。

“姨,不用拿,我们身上都有零花钱,买得起。”班长也开始说话了。

“不,我和老头子跟你们一起去。”艾妮妈在“老头子”肩上拍了一巴掌。

“老头子”一惊:“是,是。很有必要。’”

“妈,你们以后再去啰。”艾妮觉得长一辈人夹在晚一辈人中行动,总有点使晚辈子心情不舒畅。

艾妮妈顿生怒气:“怎么啦?我们两个去看老师丢了你的脸?好吧,你们先走一步,我们这老骨头——不受欢迎的人,慢慢来。”

我瞟了艾妮一眼,制止她不要再多嘴舌。

“不,不。我们集体行动。我们代表全班同学;你们两位代表C班全体家长。这样,对老师的安慰不是更大?这样,我、盂空军、杨林、王娜先走一步。我们到街上把东西买齐。你们晚20分钟出发。在医院门前的花坛旁集合,不见不散。”

“我也当先头部队。”方小春要求。

“不,你代表全班同学写封慰问信。”我作主,“我们准备买一盆米兰花,所以你要把米兰写进去。”

我们出现在观察室门口,那礼仪小姐马上问道:“你们来探病人吗?”

“看望我们的老师。”那些医护人员被我们这浩浩荡荡的探视大军感动着。他们惊讶,他们欣羡。

“当老师的真受人尊敬!”

“唉,我们病了,有谁来过问?”

“我原来准备报考师大,可是——唉!”

“来世,我不当医生了,也去当老师,享受享受学生的这份殊遇。”

郑老师正半躺着吊水。郑老师见到我们这班人马,并不显得怎么兴奋,而是皱着眉头说道:“都来干什么?我只是头有点晕,大奇#書*網收集整理不了吊点能量合剂。”

“郑老师,您看,还有谁来了?”我提请他加以注意。这时艾妮父母从门外进来了。

他向我投以询问的抱歉的目光。

“是艾妮的家长。”我说。

郑老师赶紧坐了起来,滴水管被拉断了。

“不敢当,不敢当!只怪我不该——”郑老师的意思大家明白了:不该给艾妮致电祝寿。

“您郑老师太有人情味了,我艾妮庆祝生日,还是头一次。老师好,带出来的学生也好。”艾妮妈有话说,但他爸爸只会赔笑脸。

“您的教学任务太重,要注意一点。”艾妮爸爸也应付两句。

“谢谢家长的关心。”郑老师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

我把米兰花盆景端到郑老师的床头柜上。

郑老师吸了口气,说:“好清香。”

王娜说:“老师,我给您唱支歌好吗?”

“回去再唱。这里的病房有规矩,要静。你唱,会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我们在心里说:老师啊,您真正处处不忘为人师表!您在用您的行动教育我们。

“送这花干什么?我又不是英雄!”郑老师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无言以对了。

“带回去,给我送给张峰。”

我笑着频频点头。

“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全带回去——哦,三株口服液给我留下,我的胃功能不行。其余的由艾妮带去,你失血过多……”

“我家里还有,还有。”艾妮马上声明。

护士进来了,说:“你们老师的体质非常虚弱,需要休息。你们——”

可是郑老师不住地说没关系,他挺得住。

我们向老师告辞,已经走出病房,可是护士小姐追了出来:“哪位同学姓白?你们老师叫他转一下身。”

我和孟空军回到病室,郑老师说:“桌上还有两个组的化学作业没有改完,你们去请课代表改一下,我后天出院。不要跟同学们说我住在哪里。”

第43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

无庸置疑,读高中是为了升大学,决不是为了给庞大的打工族增加一员。不管你说得多么堂而皇之,都骗不到人。

我们过了一关又一关,真难!上了高三,等于进了玉门关。关内关外完全不一样。关内春风暖,关外白雪寒。你的脚跟最后是落在关内还是关外,那取决于高考那个生死关。因此,进入高三之后,都会把学习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真正的“惟此惟大”了。背水而战!“破釜沉舟”!

我们C班提出了战斗口号,贴在教室的墙壁上。前面是:排除万难,夺取胜利!后面是:向四十五分钟要质量!

竞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是不流血的战争。

我们C班都是南极的火星陨石,充满着生命的信息和活力。我们都是有志之士,在生死搏斗面前,总是争取生。

我们的生路也是上大学。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都拼得身心推停了。最可怜的是艾妮。

她的对手是C班的几位佼佼女士:刘莎、王娜和班长。刘莎决定报考政法学院,她信心挺足,她的舅舅是政法学院法学系的系主任,舅舅为她的学习提供了充分的信息,同时还准备给她一个指标。而她自己又是市级优秀团干,可以加分。何况,她又是校长的瓜葛之亲。王娜报考广播学院,面试已经合格还不说,她还有个优势:江南市得到广播学院的招生指标是一个,而面试合格的只有两个。那一位男生的语言素质虽然不错,但是个残废人——身高只有一米六。这个指标的获得者,非她莫属。班长呢?男性化的性格可能会使招生人员在面试时对她的性别产生怀疑和议论,但是她有两大优势是出类拔萃的:一是体育成绩好,体育素质好,100米跑,只花了13秒钟;立地三级跳,好;800米跑,只花了2。16分钟。她的专项也发挥得好。二是学习成绩好,380分,她是稳拿的。艾妮呢?她的志愿是报考空姐。初试合格了。但是成绩怎样呢?她没有把握了。考分也是380。对她来说,要拿到380,无异于要那些高材生拿到580。但是她不甘心让自己的空姐素质付诸东流。

她不住校了。她的父母认为学校生活条件差,怕她的营养跟不上来。住在家里,饮食可以由她家的老保姆安置,调配好。那老保姆曾经在医院院长家当过十年保姆,对饮食卫生还有点知识。

住在家里,同学们对她的干扰也少些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各种各样的模拟考试却证实她的学习成绩不是蒸蒸日上,而是每况愈下。这是什么原因?她似乎已经变得麻木,全然不去思考个为什么,而是继续拼下去。倒是她的父母头脑清醒,意识到了:这是死读书的结果,读蠢了,读笨了。因此她父母要我引她出门走走,随便扯扯,把心态调节一下。我把她叫到津津园里坐坐。

“你瘦多了。”

她苦笑着:“我觉得我越来越孤独,班里的女同学都不大理我,连你也——”

“难道你不理解我的动机?我是希望暂时的隔绝给我们彼此创造一个安闲的学习环境。”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变得不像个人了。我已经没有空姐的娇美形象,谁也不会喜欢我了。我感到很孤独寂寞,所以我现在最喜欢的是陆游的那首词。”

“哪一首?‘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我开玩笑,想引起她的笑肌兴奋起来。可是她无动于衷似的。我想:真是茫茫心事连广宇啊!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遥指前方说:“走,我们到那桥上去。”

我说:“那桥不是断了?”

她点头:“是的,我就喜欢这断桥。”

我怀疑她的神经有毛病了:“你怎么啦?”

“去吧!问这么多干什么?”

她很执意,我拗不过她,来到断桥头。这时,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沉沉,桥头一派凄凉景象。我的感伤情调,油然而生。

“你知道这为什么会断?”她问。

我说:“是风吹雨打的结果,岁月悠悠,人事全非。曾经修桥的人不在了,过桥的人也……”

“对,也不在了?”她说,“但这首断桥诗万古长存。”

夜色中飘荡着凄切的声音: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桥下有水,悠悠流去;但桥边,并无梅树,只有萋萋芳草。那草似乎显得毫无生气,使人感伤倍生。

我大吃一惊地问:“你不再争春?你不准备考大学了?不当空中小姐了?”

她文质彬彬地点头,潸然泪下:“我无力抗争了。现在,我日里听课老打瞌睡,像吃了安定片一样,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晚上,我尽做噩梦,碰见毒蛇啦,棺材啦……现在,每天晚上都要人陪睡。不然,我不敢上床。我怕做梦,就像怕蛇一样。”

“谁跟你陪睡?”我关切地问道。

“我妈。”

“你妈真好。你这么大了,还陪你睡。”

“你妈不也一样吗?”

“到底不一样。我妈对我很客气,其实就是一种隔阂。要是我的亲妈还活着——唉!”

“你的妈不是亲妈?”艾妮好奇地问,“那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呀!我要是没有妈妈,我真不相信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唉,人生就像梅花,有昂首怒放的时候,香飘云天外的时候,也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时候。”

“对。我最喜欢的是毛主席的咏梅词:‘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待到山花漫烂时,她在丛中笑。’多有气魄,多有风格。你为什么不能以此自勉自说呢?”我确实喜欢毛主席的《卜算子》。

“是的,我要是当上了空中小姐,要是上了《中国画报》,那就香飘万里啰。”

“有追求就会有希望。”

“可是现在的我是泥土,是尘埃了。”

“何必这样唱悲调?你现在不还是很多人崇拜的偶像?”我想极力慰勉她。

“现在亲朋无一字了,还说得上谁来崇拜?”她用手理了下乌黑的长发。

“别扯远了。你日里倦怠,夜里多梦,这可不是一种好现象。去看大夫了吗?”我希望她正视自己的健康。

“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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