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数风流-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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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哪里,反而与墨家相投,“潇洒不羁”,完全丧失了入儒家的意义。
2、卫庄的流沙在第四部中漂白贴金,韩非成了流沙的创始人之一。然则韩非的“以刑止刑”是依靠严刑峻法威慑他人不要犯罪,和流沙这样的杀人组织又是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3、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强大的本质原因都是顺应时代变化而创设了一套新的治国方针,最典型的例证是李悝强魏、吴起变法与商鞅强秦,前两者人亡政息,商鞅的政策得到贯彻,因此秦国统一天下。纵横家的手段都是表面功夫,从未触及国家根本,因此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从来不高。《秦时明月》把纵横家推到傲然百家的地位,只能说太浮于表面。
类似原则性的历史错误在《秦时明月》中比比皆是,真的是原则性错误,所以这篇文不会写《秦时明月》。
当然,《秦时明月》的定位是俊男美女演绎的武侠作品,我用对历史作品的标准来要求它是苛求了。
而我对我的文字,除了满足读者,包括我本人,阅读一些喜闻乐见的情节外,还希望能传递给大家一些更深层次、本质、精神上的东西,这是我的一点坚持,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最后,感谢忍受我废话到这里的妹纸,么么哒=3=
行第55章 各行其道
冰炭不能同器。
君臣之间能否相得;确实是要讲缘分的。
此时此刻;看着倾身虚席,面露专注之色的曹操;长存于所有士人;也长存于荀彧心中的“士”之情怀彻底苏醒,如燎原之火般熊熊燃烧。
何谓士?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自幼被南阳名士何颙誉为“王佐之才”的荀彧当仁不让,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只待辅佐一位明主实现匡扶天下的志向。
经过多方考察;反复思考;荀彧选定同样受何颙盛赞为“汉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的曹操为主;认为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能够平息天下动乱的只有曹操。现在看到自己心目中选定的主公如此重视自己;荀彧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化作出口时逻辑严密、富有感染力的洞彻言辞:
“欲知其失,必明其得。彧愿为主公试言平西得失。”
“平西之得有三,一曰才胜于世,二曰虚怀纳谏,三曰知人善任。”
“才多有种,可以将之粗略地分为‘经’、‘权’两类。经指经略,即经营治理邦国的才能。权指权术,即运用不能公开的谋划取得权力。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平西必然有权术,不然不能常年见宠于父母,又以女子之身出任太守,开天下之先河。更值得称道的是她的经略之才。
以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荆州并没有如张良般有能力统筹规划全局的人才在,早在刘景升初至襄阳,迎击孙破虏之时,这份责任便开始由平西担起。观其在南阳施政,劝农桑、开屯田、练精兵、奖军功、肃吏治、明法纪、施教化,为由上至下之全盘整顿治理,此宰割天下之才,游刃南阳,不过小试身手而已。平西在南阳为政三年,民谚由‘近之常惧,远之常思’变为‘雷霆雨露,皆是春风’,此所谓‘才胜于世’。”
寻常人听到这里该沮丧不乐,曹操却听得大为振奋。他是有澄清天下大志的人,即使听到的善政属于自己的对手,也忍不住在心里为对方叫好,一边激励自己奋发向上,一边思忖换成自己该如何治理。
荀彧并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说中,他演说的目的是为了坚定曹操的信心,因此一直分神留意着曹操的神情,见他目光炯炯,斗志昂扬,不由也倍受鼓舞,继续分析道:
“平西天赋奇才,早年颇有看轻天下士人之意。主公可曾听说过平西与赵伯然初识之事?”
王琅求贤若渴,折节下士的名声天下皆闻,这时候听荀彧说她早年看轻天下士人,曹操一方面感到惊讶,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才合理。
“赵伯然与平西相识于布衣,平西知其才具,然自认己才足以济事,待之若闲云野鹤,未怀招揽之意。及至受人诤谏,幡然醒悟,从此倾心折节,慕贤爱士。赵伯然闻之,亦携家小至南阳相投,当即被拔为郡丞,毫无芥蒂。故曰虚心纳谏,闻过辄改。”
“南阳试策取士,简拔外地士子,平西亲定名次,所擢二人皆一时之秀。杜畿简傲少文,不为刘景升所重,而平西以蜀郡相托,治绩斐然。徐庶寒门单家,以轻侠犯法,而平西委以军师之职,果然建功。黄石公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决取其利,愚者不爱其死。因其至情而用之,此军之微权也。’以此观于平西,则其帐下诸人皆各得其任,各尽其才,勤勉公事,不知劳苦,而皆曰平西知我,是谓知人善任。”
“凡此三者,但得其一,尚可为一时之杰,而况乎三者兼得。轻之必为之败!”
最后一段不用荀彧说,曹操自己也能得出相同结论,额头上不由布满涔涔汗水:
“彼诚如此,则不可制乎?”
“不然。”以无比坚决的口气吐出这两个字,荀彧一脸平静,用与平常无异的语速为曹操剖析道:“平西有三得,亦有三失,足为主公取胜。”
曹操离开席位,对荀彧一揖到底,音极诚恳:“请文若教我。”
荀彧拉不住人,只能赶忙从席上避开,同时感动道:“主公如此待彧,彧虽竭才尽智未能为报,于今深愧矣!”
略略平复一下心情,回归平常冷静,他条理分明地说出多日以来思考的结晶:
“主公之天分,略不世出。先时事颓,颓于无备,非主公之罪。于今平西善经略,而主公善学。譬如军屯,平西试行南阳,主公习之,施于兖州,坐占其惠。权术则主公胜彼,两相较之,主公略胜,此其一。”
曹操在军事上的天分极高,之所以战徐荣、战吕布皆败,主要是当初为了义气弃官潜逃,没有抢占地盘,等到开始讨董,曹操手下的兵卒都是他自己出钱招募,人少兵弱,和如狼似虎的凉州、并州兵在实力上差距太大,并非个人智谋能够挽回。对抗于毒、白绕、眭固、於扶罗、刘备、单经、陶谦、袁术、黑山军、南匈奴则屡战屡胜,荀彧相信他的用兵能力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
至于政治、经济、外交等的方面,曹操也很有天分,进步速度曾让荀彧赞叹不已。南阳带头试行军屯,缺乏经验,而曹操跳过用失败积累经验的过程,在南阳军屯的基础上稍加变化,设立兖州军屯法,白占其惠,这份学习能力也是了不得的。因此荀彧认为曹操在经权上完全可以和王琅抗衡,甚至略胜一筹。
“人只有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不怕失去,因为除了一条命,他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而只有一条命甚至连这条命也难保的生活还能有什么乐趣?有什么可值得留恋?因此他们无所畏惧。”
“荆州士民富庶,享受着世间最美好的和平安乐,不可能像赤贫无依的黄巾一样无所顾虑。荆州仅南阳一郡之人口即数百万,而平西仅养五万郡兵,一万锐士,一方面固然是奉行吴子兵贵精不贵多的方针,另一方面也是惧怕征兵过多激起民怨,脱离控制。”
“兖州则不同,主公仅剩三城之时,尚且可以调御数万士卒与吕布作战,况且兖州叛乱虽是一场祸事,也帮助主公去芜存菁,甄别出最坚实可靠的力量,毕竟共患难结下的情谊最是宝贵坚定。现在在主公麾下的士人都可以信任,士卒都可以依靠,此其二。”
曹操听得连连点头,这一点他之前也有所认识,但不像荀彧说的这么清晰分明。
荆人可以与刘平西同富贵,焉知其能否与刘平西共患难?战国初期,山东六国的百姓远比秦人富庶,文明远比秦人先进,而秦人硬是凭着一腔硬倔生生撑了过来,等到商鞅变法,带来六国的先进制度,终于“大出于天下”。刘邦遇到张良之前也是事事不顺,但硬是凭着自己的能力维持住人心不散,等张良加入,立刻时来运转,咸鱼翻身,最终击败项羽,赢得天下。
如何在苦难中保持众人斗志,凝结人心也是很重要的素质。这一点上他自认远胜于同时代的任何诸侯。
“外族年年犯我大汉,盖彼生活艰难,而知我大汉富庶,虽边郡亦远胜于彼也。汉若不受侵扰,则不愿主动出击外族,盖人人皆知边塞苦寒,夺之无益也。”
“今天下皆乱,荆州独安。南阳官吏待遇之厚,天下皆知。荆州士民之殷富,亦天下皆知。若取他郡,则必先以荆州补之,待其稍复元气再自治。故三五年内无处可与荆州相比。皆有好逸恶劳之心,离开繁华富庶的荆州,前往荒凉败落的残邑,人心安得平?刘平西以荆州形胜与己身才智养护荆州一方固然可敬,然实不可取。”
“主公无物飨民,民已归心主公。则主公可循序渐进,以外地繁华激励人心,鼓励士民对外作战,取得粮秣财帛。此主公之第三胜。”
条理分明地将三得三失说完,荀彧并不停下,而是喝了一口被仆人重新烫过两遍的陈酒,稍微润了润嗓子,说出他这些天真正思虑筹谋的大计:
“当年汉高祖保守关东,光武帝占据河内,都是先巩固基地以控制天下,这样进可以制胜,退可以固守,所以虽有困难曲折却最终能完成大业。主公的当务之急,是击败吕布,夺回兖州。”
见曹操点头,面露赞同之色,荀彧继续道:
“平西不向南夺取豫章,而向东侵吞中原之地的颍川、汝南,她统一天下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没有继续挥兵,是为了将战线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而调整兵力,北上夺取司隶。这个时候,袁本初应该也已经彻底平定公孙瓒,稳固冀、幽两州,成为当世实力最强大的诸侯。”
“用兵之道,无非是多方以误之,靠敌人的失误取得胜利。因此在双方势均力敌时,往往要么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要么规避大规模战争,等待并诱使另一方犯错。
我看刘平西的性格,喜欢用巧妙的方法取得胜利,厌恶势均力敌的大战,尤其厌恶损耗极大的攻城战。因此一定会尽力避免在袁本初实力稳固后再与袁本初交兵。即使已方刚刚取得关中,也需要一定时间消化巩固,但她更相信自己的实力,宁可在双方都不稳固的时候出兵夺城,也不愿意在双方都稳固的时候展开大战。这就是主公你的机会。”
“荆州与兖州之间隔着一个豫州,刘平西没有能力在吞下豫州之后继续征伐兖州,对袁本初来说,西方的青州比主公的兖州更加重要,更何况主公与袁本初还是盟友,只要巧妙设辞,一定可以脱身局外。”
“此后,无论刘平西与袁本初谁胜谁败,主公都得到了难得的发展时机,可以在两者交兵期间尽情扩充自己的力量,取得与战胜者角逐中原的资格,决定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曹操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跃过席位握住荀彧的手,激动道:
“文若,你就是我曹孟德的子房啊!有你在,何愁大事不成!”
暴第56章 风暴中心
历史上的建安四年;官渡之战前;曹操集团内部就是否抗袁又展开了一场辩论。名士孔融反对与袁绍抗争,认为“袁绍地广兵强;有田丰、许攸等谋臣替他出谋划策;审配、逢纪等忠臣为他做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为他统领军队;恐怕很难战胜”。曾经在袁绍帐下待过一段时间,力主抗袁的荀彧对此逐条反驳:
“袁绍兵虽众而法令不整肃,田丰刚直犯上;许攸贪婪不检;审配专权无谋;逢纪果决自用;这两个人料理后方,如果许攸家犯了法,一定不会宽纵放过。不放过,则许攸必然叛变。至于颜良、文丑,不过匹夫之勇罢了,可以一战而擒!”
与从前的每一次相同,荀彧的话在官渡之战中再度应验。
“刚而犯上”的田丰应谏阻袁绍征伐曹操而被袁绍下令j□j,并在官渡之战结束后被袁绍诛杀,“贪而不治”的许攸家人果然在后方犯法,被审配、逢纪收押,许攸因此怒叛袁绍,并为曹操设下偷袭袁绍军屯粮之所乌巢的计策。颜良逆战,被关羽击斩,文丑兵乱,被曹操击破而死。
至此,荀彧战前所做的判断全部应验,没有一条误叛,一切清晰地好像曾经在他眼前发生过一遍一样。
这就是超一流谋臣的能力,真真正正的料事如神,胜者先胜。
统一北方的曹操评价他“吾之子房”,建立晋朝政权的司马懿评价他“逮百数十年间,贤才未有及荀令君者”,奠基东晋政权的王导评价他“荀文若,功臣之最”。这三位离他最近,对他的事迹了解最多的顶尖政治家均给予他至高评价,可见史家对他曹操帐下首席谋臣、功臣的评价没有丝毫水分。
孙子兵法说,明智的国君、贤能的将帅能用极有智谋的人做间谍,一定能成就大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