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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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一脸期待的,其实是想让他留下,可又怕他恼了不敢直说,便拐着弯的提醒。
李容锦又抿了一口茶,沉声道:“今日就在这里歇了。”
宋娴诧然的看向李容锦,却见他只是垂眸看着茶盏,似乎很是不经意的说出方才的话。
阿清却是喜不自胜,连忙起身,示意宋娴她们退下,继而朝李容锦欠身道:“奴婢这就服侍王爷更衣。”
垂下里屋的锦帘之后,宋娴和那两名丫头一同往外去。
因李容锦来了,这屋里的人都不敢造出大动静,于是许多事都搁置下来,除了守夜的丫头,其余人等皆早早歇下。
宋娴回到外间的寝屋,不禁暗自嘀咕:“什么嘛?瞧阿清整日跟怨妇似的,这不是挺恩爱吗?我才回来几日,就见李容锦来了两遭,只是那人虽然看似柔情,却总是从骨子里透着股冷意,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偏见。”
左右与她无关,宋娴懒得再想李容锦和阿清的事情。
梳洗过后,她尚且没有困意,便索性窗边小坐。
可刚一坐下,耳边便传来一声隐约的轻银。
分辨出那是阿清的声音之后,宋娴的脸立刻通红。
然而这声音自此开始便断断续续持续了许久,且越来越婉转妩媚,简直难以想象是阿清发出的,听得宋娴禁不住的脸红心跳
宋娴只得捂上耳朵,努力定了定心魂,不满的低声抱怨:“这堂堂济川王府的屋子,怎么如此不隔音,想是修造的人贪了银钱。”
为了避免尴尬,她转而去想别的事情,以便转移注意。
看着窗外的茫茫月色,她便禁不住想起纠缠了许久的一个疑惑。
离开郇城之时,雪笙同她交代过,泰宁公会有法子和她联系,故而她只需收集情报,不必担心其他,可如今她已来了数日,却迟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不知泰宁公会用什么方法和她联系,那方法会不会很危险。
“到底是什么法子呢?”宋娴正暗自嘟囔着,忽闻得一阵窸窣声自窗前掠过。
她连忙起身推窗,警惕的朝外面看去。
然而看到的却只有远处漆黑黑的一片,和近处屋檐下摇曳的灯烛。
难道是看花眼了?
她才狐疑的想着,却见一团影子自黑暗中冲出,毫无征兆的朝她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某月:娴儿你就那么肯定,换了你不会对二殿下这样患得患失,今后可不要后悔哦。
宋娴: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唔,二殿下救命!
二殿下:谁欺负你了?
宋娴(指):就是她!
某月: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聊,慢聊……
☆、大婚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宋娴冒了一身冷汗,出于本能的便抽出那柄揣在怀里的匕首。
那是李容褀在逃离京城时给她防身的,自那以后她就始终将这把匕首带在身上。
她攒足了劲头朝黑影刺去,却不曾想那黑影远比想象中灵活,竟好似飞了起来,并发出“扑腾”的声音。
隐约觉到一丝怪异的宋娴暗道:这人轻功了得,只怕是个高手!
正当她在继续抵抗还是转身向屋里求救中抉择时,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手上,且好似是个活物。
宋娴心下一惊,忙执起另一手握着的匕首,怎料眼前却瞧见了一只通体灰色的鸽子。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面定了定心神,一面将那只落在她手臂上的鸽子引进屋内。
原来方才造出动静的就是它呀。
明白真相之后的宋娴不觉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心道自己倒是过于草木皆兵了,竟将一只鸽子错认成了人,闹了个大乌龙。
只是这大晚上的,如何会有一鸽子出现,还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如此想着,宋娴便又细端详了一遭,发现这鸽子周身毛发油亮顺滑,一看就不是那外头的野禽,又见它爪上绑着一个极不起眼的暗色小筒,才断定了这是只信鸽。
她也不及想这信鸽的来历,忙取下了小筒,将里面一张字条拿出来看。
字条上是陌生的笔迹,只写着“明月青天何处寻”一行小字。
若是旁的人见了,定会将此当作知己间的雅趣,然而宋娴却知道这并非是一句诗,而是雪笙同她约定好的暗号。
见闻此句,便是郇城来要消息了。
看着那张不及寸长的纸条,宋娴的心跳不由的快了几分。
既然明写了这句话,应该不会有差错了。
只是如今她刚来不久,并未取得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不知该写什么,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应答。
她踟蹰了一瞬,最终拿着那张纸条至桌机边,将听闻宋将军家眷被囚,有待进一步查探之言以寥寥数句简单写明,而后重新放入筒中,系回信鸽的爪上。
她抱着信鸽,又至房门口隔帘听了听。
正屋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还未曾止,只是比方才沙哑了些,显得有点儿有气无力。
想着李容锦一时半会儿应该不得抽身,她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行至窗边,探出头去朝外看了一遭,确认四下无人才将信鸽放了出去。
通体灰色的信鸽一飞出去就融入了夜幕之中,除了几下翅羽的扑腾声,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一切几乎只在转眼间就完成,初次行细作之举的宋娴尚且有些心绪起伏,又在窗前守了许久,确认无变故了才关上窗子回至屋内坐下。
她仍在思忖着方才一幕,心道那雪笙说得神神秘秘的,只道他们自有法子与她通信,她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子,却不想仍旧是这寻常的方法。
原本对此事畏惧中透着些许期待的她不禁有些失望。
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再一次提醒了她如今的身份,于是心里不由得紧迫起来,暗道:“不论如何,还是得尽早想法子混到到沁竹园里才行。”
这一夜过后,阿清因得了李容锦的恩泽,如同久旱之地遭逢甘霖灌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再愁思满结,也不唉声叹气,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竟比过往还要润泽娇媚。
她也不再同宋娴诉说那些深闺幽怨,得闲的时候便坐在那里做女红,都是些男子的贴身之物,想来是为李容锦准备的。
而李容锦也不负阿清一腔柔情,竟隔三差五的来这里度夜,两人如胶似漆,尤胜燕尔。
对此宋娴不免咋舌,只怨阿清不长记性,不过偶尔一些甜言蜜语竟然就将过往那些冷待与幽怨都尽数抛到了脑后,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儿都挖出来给他瞧。
然而转念一想,好歹这事儿是你情我愿的,并不与她这旁人相干,她又何必操这份心。
如此想来,她也索性闭眼不瞧,只要李容锦不招惹她,她就一概不管,只寻思着搜集情报。
这段时候,因阿清与李容锦亲近,枕席间难免有忘情的时候,故而虽不曾涉及关键,但凤毛麟角的东西还是有些许。
阿清此番又无别人可说话,便在与宋娴咀嚼那些闺房密言时透露出些许。
宋娴留心记下这些零碎信息,又辅之先前在郇城知道的一些背景加以推断,于是也寻摸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一切还算顺利,宋娴也通过信鸽送了两三遭消息出去,这细作之事也做得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怎知好景不长,这般如鱼得水的日子才过了恰恰一月,王爷娶亲在即的消息就在王府里传开来了。
原是那齐贵妃急于取得李容锦的支持,竟将他与朝贤的婚期提前了。
得闻此事,阿清立刻哭成了泪人儿,而宋娴则满怀心事。
她不禁攥紧了袖下的那只柔荑,暗自于心下道:我们可算要见面了,好姐妹。
如果说阿清私下里对她的那些算计不过让她有些心寒,那么得知朝贤的背叛,对于宋娴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无论是哪一世,她都将朝贤当作最信任的人,又因为家里没有姊妹,更是把她当亲姊妹一样看待,有什么话都从来不向她隐瞒,却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竟是这般恨之入骨,夺了婚姻不说,还谋害了自己的性命,而她这样做竟然都是为了李容锦,这个在清业寺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如今朝贤以女主人的身份嫁入王府,与她同在一处,却并不知道她就是原来的宋娴。
待到不远的未来相见,到底会是怎样的光景,宋娴竟难以设想。
当然这都只是后话,如今她眼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是怎么止住阿清整日里没有休停的啼哭。
自从宫中来了齐贵妃令他们尽早成婚的命令后,李容锦也不知是外务繁忙,还是忙着筹备婚礼,已经接连数日不曾来看阿清。
好不容易重新得回的恩宠,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倒难怪阿清无法接受。
“难道就这样急……家孝国孝两重在身,他们竟也不忌讳……”阿清呜呜咽咽的伏在床榻上啜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日来也不梳妆也不进食,竟有自戕之意。
宋娴见状恐她就这样不成了,又忖着朝贤嫁进来以后好歹碍着阿清,李容锦不至于把她指到正室里去服侍,否则岂不尴尬得要死。
她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安慰阿清:“你便是不愿王爷娶亲,可也不能因为此事作践自己,瞧瞧你这模样,若是王爷来了撞见可怎么好?”
阿清却只顾哭道:“王爷不会来了……他有了王妃,又是高贵的公主,我拿什么比……”
说着却是哭得更加厉害,竟是劝也劝不住。
宋娴无法,只得任由阿清哭去,偶尔劝得她略好些,肯用一两口饭,总算把个命保住,挨到了李容锦成婚之日。
这一日,济川王府以红绸换下白绸,以吉祥喜气的饰物换下了所有吊唁之物。
转眼间又是好一派欢庆祥和的光景,就连底下的丫头婆子们也无不忙出忙进、眉梢带笑。
宋娴扶着阿清行至庭院中,看着满园的花红柳绿,由如又回到当日她出嫁的光景。
遥想那时,她以将门千金的身份嫁给济川王长子,何尝不是风光无限,众人亦是艳羡不已,又有谁会想到最后竟遭人陷害,落得那样的结局。
事到如今,只怕那些曾为她唏嘘不已的人们早就将当年的宋娴抛到了脑后,就好像如今济川王是头一遭娶亲,过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正当宋娴感慨人心薄凉之际,阿清则又嘤嘤泣了起来。
宋娴见她低头抹泪,禁不住数落道:“就说让你别出来,免得看了触景伤情,你又偏要出来,如今又哭起来,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阿清也不答话,只哭得愈发凄楚。
宋娴自知劝说无用,便陪着她略站了一会儿,听到她轻咳了两声后,又催促道:“好了,左右你我也不去凑那热闹,这里风又大,还是回去吧。”
阿清点了点头,终还是怀着满脸的不甘回过头求。
如今木已成舟,迎亲的轿子想来已经在路上,阿清总算接受了事实。
她们两人回到屋里不多久就听到热闹的鼓乐声隔着窗户远远传来。
虽说婚礼的仪式是在前庭举行,可这喧嚣之声却传到内院里还如此聒噪,可见其阵仗之大。
想必是新娘到了,婚礼已然开始。
到底朝贤有齐贵妃这个靠山,又是公主之名,却也难怪。
可怜阿清听到这乐声,愈发现出颓靡之态来,也不用晚膳,也不肯梳洗,就这么和衣躺下。
宋娴留在这里陪她,原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莫说这婚礼是朝贤和李容锦的,便是平时她也不爱凑这热闹,正好在这里躲得清闲,同时也在伺机而动。
见阿清早早歇下,却也正合她的意,于是准备上前再安慰两句,便寻机脱身。
不想她还没靠近床榻,便听见阿清用哭哑了的声音道:“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如今李容锦成亲当真叫这痴情的阿清伤了心,宋娴轻叹一声,知道此时劝说无益,不如让她自己冷静片刻,于是退了出来。
宋娴回到自己屋里,推开窗往外瞧,见远处灯火靡丽,鼓乐声伴着人生又掀起新一层浪潮,想来仪式已经开始,那些人都沉浸在婚礼的热闹当中。
她举目望了望天空挂着的半边残月,村了忖时辰,暗道: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亏欠的终究要还,造孽的也逃不过报应,一切才刚开始,拭目以待。
☆、至亲
如今的济川王府,仆从已去了近半,偏这婚礼又办得铺张,自然府里的丫头们是不够用的,只能一人当作两人使。
倚墨园里,除了阿清和宋娴,其他的丫头都到前庭帮忙去了。
阿清自不必说,如今好歹算半个主子,又连日里身子不适,连门也不出,而宋娴则是以照顾阿清为由说晚些再去,那些人以为她日后也是要受提拔的,自然不敢勉强,于是就留了下来。
见天幕已黑,远处又似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