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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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龟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了,若是一直在太阳底下晒下去,只怕很快就会干死。
原来这个小公子如此费力的往荷叶上够,并不是为了折荷叶,而是为了助这只小乌龟翻过面去。
得知真相之后,宋娴不禁动容,又对自己方才的妄下定论而感到懊恼。
她于是伸出手去,帮了那小公子一把。
仰躺在荷叶上的小龟一翻过来便立刻爬进了水里。
重新接触到清凉的水面,那只小龟很快打起了精神,四只小足在水面之下欢腾的划动,还伸直了脖子朝着池塘边蹲着的两人望了半天才隐入水下。
看着小龟一脸懵懂却又似略通人性向他们致谢的样子,宋娴不禁被逗得轻笑出声。
这时候同样认真看着池塘里的锦衣小公子却似突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
如今瞧着正脸,才发现这位小公子生得可真好。
这弯眉大眼,还有脸上红扑扑的两团,衬在一身锦衣下,整个人粉雕玉琢,就像个白玉团子一样。
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宋娴好不容易才忍住伸手去掐上一把的玉望,冲他和善的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生得这样雪玉可爱。”
面对这可爱的小孩子,宋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怎料那个小家伙竟一脸羞赧的垂下眼帘,蹙起眉,双颊微红的不说话。
这与普通小孩子应有的反应显然不一样,倒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位锦衣小公子,宋娴禁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到李容褀的光景,那时的他竟和眼下这小团子有几分相似。
这样想着,宋娴的唇瓣不禁又弯了弯。
她正想和这位小公子再搭上两句话,却见他仰起头,一脸严肃的对她道:“你别误会,本公……子并没有要救它,只是觉得它躺在那里扰了景致,才顺手帮他一把。”
听罢这话,宋娴却怔了怔,不解的对他道:“帮助那只乌龟是好事,说明你是个有怜悯之心的好孩子,为何非要否认呢?”
见自己被拆穿,锦衣小公子一时间憋红了脸,袖下的双手攥起小拳头,脸上却还是拼命维持住平静的表情。
这样坚持了半天,见李容褀被他这模样逗笑了,他才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脸失落道:“母亲说了,怜悯和仁慈之心只会害了我,还会让我陷入危机,是绝对要摒弃的东西。”
“啊?”宋娴不禁惊呼出声,难以想象一个母亲竟会教这么小的孩子这样的东西。
这时那小公子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等她追问,就兀自委屈的说道:“可夫子又教导说君子应当心怀天下,要对苍生和百姓都怀有怜悯之心。”
他说着,一脸纠结的摇了摇头,而后无奈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谁说得对了。”
“他们说得都没错。”看着雪玉可爱的团子一脸抓耳挠腮的模样,宋娴忍不住脱口而出了这一句。
小公子立刻惊诧的抬头看他,转而又露出一脸疑惑。
宋娴便耐心的解释道:“你的母亲是站在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儿子的角度说的这句话,她其实是要让你提防那些欲加害你的人,不要被他们伪装的可怜哄骗了,而夫子则是站在治理国家的角度来看,身为辅助天子的朝臣甚至天子自己,胸怀天下,怜悯苍生则是必然的。”
见他仍微眯着双眼,似乎不大明白的样子,宋娴于是反过来问他道:“方才在对待那只乌龟的时候,你觉得谁说得对呢?”
小公子低头沉吟了片刻,而后有些不确定的应道:“我看着那只乌龟,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就想去帮助他,我想……或许还是夫子说得对。”
说到最后一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害怕被人听了去。
“如此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宋娴噙着笑容对他道:“你之所以觉得乌龟可怜,是因为他没有犯错却要遭受这样的厄运,这便是夫子所说的,对于无辜的苍生应该有怜悯之心,但也不尽然如此,如果这不是一只乌龟而是一条毒蛇,你救了它,它反而咬你害你丧命,那么就不该怜悯他,这才是你母亲要表达的意思。”
小公子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继而若有所思道:“你说的话颇为有理,本公子先记下了,只是还有些没有想明白的,且回去再思量思量。”
宋娴不禁又被他这一开口就老气横秋的语调给逗笑,正努力憋笑看着他时,却见他团子似的脸颊上又浮起两抹绯红,继而用商量的语调对她道:“只是在本公子想明白之前,姑娘能否先答应,莫要将此事告知于我的母亲?”
听他一口一个姑娘,小大人似的唤着自己,宋娴愈发被逗乐了,忙应道:“公子且放心,今天的事我谁也不会告诉,况且我连公子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告诉?”
小公子挠了挠头,有些羞赧道:“这倒也是……”
宋娴怕他不信,便又说道:“你我拉勾作数,我保证不说。”
说着她便弯下腰,伸出右手小指递到他面前。
小公子怔了怔,竟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子把戏,继而十分认真的勾了勾她的小指。
拉完勾后,那位锦衣小公子便急着与宋娴作别。
宋娴不放心他一个小孩子,便问他住在何处,欲送他回去。
怎料那小公子摆摆手,一副不屑的神色道:“本公子堂堂一男儿,岂有让你这小女子护送的道理,你还是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宋娴再度忍不住笑了起来,忙欠身,有模有样的应道:“是,小女子多谢公子提点,这就回去。”
“嗯。”小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背着一只手往回廊里踱去。
☆、点心
一路往回行去,宋娴的心里还回忆着方才和那个小公子偶遇的情形。
想着他那粉雕玉琢的模样和说话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才也忘了问,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有趣。”宋娴暗自嘀咕,又愈发觉得这孩子别扭起来的样子和李容褀类似,加之这里又是泰宁公安排的地方,便揣测这孩子多半是泰宁公家里的小公子。
她于是又不禁叹道:“想不到泰宁公那样的一个人,竟能有如此聪慧可人的孩子,倒也奇了。”
她叹息着踏入厢房中,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人,定睛一瞧原是李容褀,正一脸焦急的迎上来。
瞧他的样子,外衫尚且还齐整的披在身上,想必也刚进门不久。
宋娴见他眉宇深蹙,便问他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泰宁公那里出了何事?”
怎料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拥进了怀里。
感觉到包裹在自己身上,那独属于他的气悉,宋娴羞赧的噤了声,一时又被提醒起晨间发生的事情。
怎料李容褀却丝毫没有清晨时的尴尬,反而用担忧的语调问她道:“你去哪里了,方才回来没见着你,可知我有多着急?”
宋娴愣了愣,实在没有想到他这般惊慌的样子竟是为了她。
知道他为自己的担心,宋娴的心里莫名一暖,竟与他这拥抱相似。
她于是抬手环住他的腰身,轻柔的回拥住他,而后在他背脊上轻拍了两下,如同方才哄那个小孩子一样对他道:“我看你许久未回,待在屋里实在无趣,就在附近的园子里走了走,你别急,以后要是不想我出去,我不去就是了。”
难得面对他的询问和关怀她不是驳斥,而是顺从的接受,李容褀很是受用,于是将下颌搁在她肩头,又拥着她待了好一会儿才撤开。
他又用纤长素白的指尖轻抬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与他相视。
他的眸子里,焦急之色逐渐消散,以柔情取代,凝视着她的双眸道:“不是不许你出去,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险,你若是想逛园子,我得了空陪你去就是。”
难得李容褀也是心平气和的态度,和往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二人间的气氛莫名的很好,这般温存的低语了片刻,宋娴见一身正襟的李容褀额上都沁出薄汗来,便忙为他宽衣。
怎料才刚褪了外袍,李容褀就迫不及待的拉了她到屋里的桌机前坐下。
宋娴这才注意到,桌机上早摆了一个三层的食篮。
李容褀边打开食篮,边对她道:“今日在舅父那里见到不少好点心,我想起你喜欢,就带了这些回来,你尝尝看。”
看着李容褀一碟一碟的端出点心,片刻就摆满了小半个桌机,心下不禁动容。
想他堂堂一个王府公子,竟然为了她到别人那里去讨点心,当真是难为他了。
因怕他多想,宋娴只将这些话存在心里,也不说出来。
在李容褀的催促下,她拾起一块水晶糯米糕,轻咬了一口尝尝。
糯米的香气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触在舌间软软的,吞入腹中又凉凉的,这般天气用了最是祛燥解暑。
她便露出由衷的笑容,赞赏道:“这个真好吃。”
见她如此,李容褀也跟着弯起薄唇,又将另一碟推到她面前:“再尝尝这个,若是合你的口味,我吩咐这府上的厨房,每日都给你做些。”
宋娴咬着糕点笑道:“这可使不得,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又要惹出事来。”
李容褀却道:“不过就是些糕点,怕什么,我只说是我要用的,他们还能生事不成。”
瞧他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宋娴禁不住笑了笑。
眼下这情景忽的让她想起在沁竹园的往事。
那时她在书房里罚抄经卷,抄到半夜时李容褀提了许多点心来,假装当着她的面用那些点心,实则到最后他自己只用了几块,大部分却都是被她吃了。
想到这里,她于是又捻起一块最好吃的,对李容褀道:“殿下别只看着,也用一些。”
李容褀却道:“方才在舅父那里用过饭,你们女人家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本公子不爱吃。”
话虽这样说着,可见宋娴将糕点递到他唇边,便还是就着她的手用了一口。
抿唇咀嚼了片刻,似乎还不错,他便又接了用了两口,直到将整块糕点用完。
用到最后时,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间却不慎触到了她的指尖。
宋娴立刻羞红了脸,忙将手收回来。
尴尬之际又不得不想法子化解,她只能问他道:“如何?可好吃?”
“恩,不错。”李容褀声音略显干涩的应道,似乎也有些局促。
两人并肩坐在机边,且说话且用着点心,不一会儿几个小碟就见了底。
宋娴原本午膳就不曾用好,眼下这一顿倒正好填了腹内空虚的位置。
饕餮餍足之际,宋娴撑着下巴倚在桌边,一时也就懒得动,便只那般继续与李容褀说话。
想起今日在池塘边的际遇,她于是对李容褀道:“我今日见着你的一个小表弟,真是聪慧可爱极了,到底是亲戚,跟你很是有几分相像。”
不仅聪慧可爱,那别扭傲娇的性子也跟他像到了七八分。
怎料李容褀却一脸诧然道:“表弟?”
“恩。”宋娴点点头,终于摆脱了懒怠,起身给李容褀沏了一盏茶来。
见他半晌没有会过意来,她一面将茶盏递到他手里,一面道:“是泰宁公的公子,自然也就是殿下的表弟了。”
“是多大的孩子?”李容褀却又问道。
宋娴便照实答来:“看光景应该是总角之年,也不过恍惚十岁的模样。”
李容褀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据我所知,舅父正室所出的几个嫡子都已经过了十五,应该没有那么小的孩子才是。”
“哦?”宋娴诧了诧,继而对李容褀道:“那或许是妾室所出的孩子吧,会不会是殿下不知道的。”
李容褀则若有所思道:“这倒不无可能,舅父有两房妾室,想来也有所出,平日里交道不多,没有见过也是有的。”
“那便是了。”宋娴随口应着,心里却有些怜惜那个孩子。
怪道穿得一身锦衣,身边却连个跟着的人也没有。
官宦人家最是讲究嫡庶之别,也难怪那孩子的母亲会从小教他那些话,想来也是困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可怜人罢了。
思及此,她又很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李容锦,虽说是主母的位置,可还未过门就已经有了不曾言明的妾室,而李容锦又是个没有心的,日后的日子表面上是风光,可内里的辛酸大抵也就只自己知道。
反倒是李容褀,虽说初见时性子古怪难伺候,可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那些妄图攀高枝的女人们见了他都不敢靠近,反而少了许多庸扰,且日子久了才发现他竟也是个十分会体贴人的,到不似看上去的那般冰冷。
默然在心里嘀咕了许久,宋娴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凭白的就思量起这些事来,当真是不知羞的。
暗地里懊恼了一通之后,她双颊不禁泛起微红,再不敢看李容褀的眼眸。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