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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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心道真是冤家路窄，但惊讶过后却不以为意，凭他现下功夫，同这四人相斗要逃也简单很。于是笑了笑不答话，拿了个馒头吃起来。
四人见他仿佛没有看见，十分纳闷儿，却也加生气。那马青雄蓦然挥鞭，想要打掉谢曜手中馒头，眼看鞭稍拂来谢曜也不惊慌，将馒头换了一只手继续吃着。这动作虽然极慢，可都一瞬间完成，鞭子“啪”落桌面，微微将杯中茶水晃出。
马青雄暗自心惊，面上却蔑视道：“我道这小子怎么不害怕，原来学了点三脚猫功夫！”
谢曜咬了大口馒头，喝了口茶，一边咀嚼一边说：“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你们‘黄河四虫’还算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四人都不禁大怒，沈青刚二话不说便是一刀朝谢曜面门砍去，谢曜忙将后一块馒头塞嘴里，侧身一附躲开，随下双斧和长枪两两攻到，谢曜不敢大意，左手一把捉住长枪红缨，往双斧间一错，只听“噌”一声，双双往后退了一步。
“再吃你爷爷一招！”
沈青刚说话间哇呀呀将刀一砍，谢曜刚躲开鞭子，顺势端起面碗，桌上打了滚儿，翻身一踢长凳，往沈青刚和马青雄身上砸去。“咔擦”一声脆响，那凳子被沈青刚大刀断成碎木，木屑飞溅。
小二躲柜子后面，那另一桌五个客人却依然静静喝茶，仿佛没有看见这边打斗。
谢曜心知这五人定然身怀武功，否则不会如此淡定，但此刻容不得多想，双斧已然杀到。谢曜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面碗，歇气间隙还不忘呼呼吸两口。那长枪一转，直挑他手腕筋脉，若被刺中非残不可，谢曜心下一凛旋身侧过，运起小无相功使那招“两仪分拨”，啪一声便用筷子牢牢夹住枪头。
吴青烈抽了两下竟抽不出，不禁大惊：“你武功怎会精进如此之！”
谢曜此时全神贯注打斗，怎可能回答他问题，伸出两指一抹枪身顺势上前，“啪啪”两下拍住吴青烈胸口穴道。此时大刀、双斧、长鞭一起攻来，谢曜毫无转身余地，他一咬牙，干脆从吴青烈腋下钻过，只听“啊哟”“你娘”“收招”几声一齐发出，钱青健沈青刚因为兵器短收招算，但马青雄这长鞭挥出难收，吴青烈脸上登时肿起一条血痕。
谢曜站吴青烈身后，刨了一口面，用筷子指着几人啧啧说：“你看看，你看看，下手这么重，把你们师弟屁股都打开花了。”
“小杂种，还不都怪你！”
钱青健挥舞双斧就朝他攻去，身后二人随即跟上，谢曜嘿嘿一笑，用筷子他面门虚晃一下，脚下却使出那招“痛踩独脚虫”，钱青健立刻痛呼一声，扔下双斧去抱脚单跳。沈青刚和马青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谢曜蓦然冲上，假意要用筷子戳沈青刚双眼，沈青刚脚下一退，下意识往右闪避，谢曜早就料定他闪避方向，是以守株待兔，伸足一勾，将其绊倒地，复又抬脚踩他胸口璇玑穴，让沈青刚动弹不得。
转眼间四人只剩下马青雄，他长鞭一抖力道突然猛加，谢曜正吸面，抱住碗往前一低头，堪堪避过。马青雄却愈战愈勇，长鞭如蛇，灵活至极。谢曜对这鞭子不甚熟稔，但仗着近日来高妙武功，颇为得心应手。他忽然一踩沈青刚手腕，登时让其松开大刀，趁机足尖一勾一踹，那大刀犹如飞箭射出，正好打鞭梢，马青雄一时间措手不及，谢曜趁此时机借步一跃，凌空斜踹，砰一声，马青雄重重倒地上。
谢曜得闲，连忙几口刨掉面条，将空碗“啪”顿桌上，擦了擦嘴，对一旁吓傻了小二道：“结账！”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茶寮被俘
谢曜搁了几枚铜板，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得身后一人冷冷道：“以四打一犹无胜算，你们武功都练到畜生身上了吗。”
这话虽然是骂黄河四鬼，但语气中明显对谢曜瞧不上。谢曜顿了顿步子，却没有转头，而是走得。
“小兄弟，慢着！”
谢曜头也不回：“抱歉家中尚有急事，有缘再见。”
身后那人冷哼道：“你打败黄河四条虫，总要给他们师父一个交代！”
谢曜心下一沉，暗道果然是一伙！且不说这人听声音内力浑厚，这其余四人估计也都是深藏不露高手。他险胜黄河四鬼已经是侥幸，若不走点，岂不是折这几人手上？
思索间，谢曜猛觉背后汗毛直竖，那人已然拍掌而来，谢曜下意识往左一避，却不料那人武功极强，膝不弯曲，足不跨步，突然间移形换位，结结实实拍谢曜左肩，谢曜气血一阵翻涌，“哇”吐出一口血来。若不是他早有地提防，暗暗运真气抵挡，便不止吐血这般简单了！
“照啊，能接老子一掌还算有点本事！”
谢曜只见此人是个秃瓢，顶上没半根头发，双目布满红丝，眼珠突出，面向可怖。他抬袖擦了擦唇边血迹，道：“敢问这位前辈尊姓大名。”
秃瓢趁他说话倒也不攻击，而是指着黄河四鬼道：“他们是我徒弟，你说我是谁？”
谢曜心下一转，想起青城寨时候向鸿飞提起过此人，正是黄河帮帮主，鬼门龙王沙通天！向鸿飞虽然和沙通天虽然齐名，但谢曜向鸿飞手下尚能躲避三招，这沙通天猛然出手，谢曜却不得行。他和黄河四鬼尚有过节，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他道：“原来是鬼门龙王沙通天沙帮主，久仰高名。下师父常常给我说起你，称你黄河流域武功当属第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沙通天“噢”了一声，问：“你师父是谁？”
“全真七子孙不二。”
谢曜明明可以说是“清静散人孙不二”，但他偏要将全真七子搬出，便是希望沙通天能忌惮七子威名，今日放他离去。
沙通天听到“全真七子”果然一愣，终于拿正眼瞧着谢曜，说：“原来是全真教弟子，贵派武功乃属天下正宗，确正宗很啊。”他后一句语气轻蔑，显然是讽刺。
谢曜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反驳，而是道：“只是我学艺不精未能练成祖师爷那样天下第一，沙帮主日后若要来拜访全真，自当欢迎。今日天色已晚，下就不奉陪了。”说罢，谢曜转身便要离开。
沙通天见他要走却也不拦，全真教威名远震，他无须因为谢曜和其结上梁子。
“站住！沙帮主放你走，我可不放！”
谢曜心里暗暗叫苦，转头一看，却是茶寮里另外一人站起。这人打扮非僧非俗，身材中等，头顶寸发不生，两边却白发如银，脸色光润，犹如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
谢曜抱拳干笑道：“阁下尊姓？”那人冷笑一声，却不回答，而是说：“你师伯丘处机数年前坏我好事，今日你就替他还了罢！”谢曜殊不知此人名叫梁子翁，乃是长白山高手，自小服食野山人参与诸般珍奇药物，是以驻颜不老，武功奇特，人称参仙老怪。这“参仙老怪”四字向来分开了叫，当着面称他为“参仙”，不是他一派弟子，都把他叫做“老怪”。
梁子翁数年前信了采阴补阳邪说，找了许多处女来，破了他们身子，说可以长生不老。有次正准备干坏事，被丘处机发现，两两交手数百招，终究是邪不胜正，丘处机技高一筹。是以多年后梁子翁还惦记这仇恨事情，见了谢曜没好气。
“这……”谢曜没想到这小小茶寮事情忒多，好不容易摆脱沙通天，又来了一个梁子翁。正当迟疑之时，那梁子翁已然身随手动，朝谢曜攻来。谢曜不敢怠慢，一见此人出手就知道比沙通天还要厉害，谢曜虽然身兼众多武学，但当敌人实力远胜自己本身实力时，那些精妙武学也难以起到作用。
谢曜匆忙间运起螺旋九影中“去风如影”，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那梁子翁一击不中，不由“咦”了一声，道：“好小子，你这步法不是全真金雁功，是上哪儿偷学？”
谢曜此刻全力奔逃，哪会回答，趁梁子翁分心，谢曜衣襟带风，纵身从他肩旁钻出，身法甚是迅捷。不料梁子翁功夫实是不凡，谢曜忽左忽右，后退前趋，身法变幻，将螺旋九影“离”字诀用了三招，总是被梁子翁挡住去路。
梁子翁心道差点儿就被这小子溜走，众人面前丢脸，当下不再留情，右手一推，袖口中忽然“嗖”飞出一枚钢钉，直朝谢曜胸口射去。
谢曜自出入江湖以来，从未遇到过暗器，当真大惊。待准备闪身避过，却始终来不及，只听“嗤”一声，那枚钢钉牢牢钉他胸口。
谢曜浑身一僵，犹如一盆冷水兜头。他慢慢低头看了看钢钉，慢慢伸手扒开衣襟，慢慢从里面拿出……一本书。
茶寮里顿时发出一声哈哈大笑：“参仙！你子午透骨钉连本书都穿不过，没作用啦！没作用啦！”
大笑是个青脸瘦子，面颊极长，额角上肿起了三个大肉瘤，形相极是难看。此人正是沙通天师弟侯通海，因为额头三个肉瘤故此人称“三头蛟”！
“闭嘴！”沙通天抬手就给了侯通海一耳光，侯通海一把年纪却像个小儿似吐吐舌头，不敢笑了。
谢曜乘机又打量了茶寮中另外两人，一个乃是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尖顶僧帽，身材魁梧之极喇嘛，腰间悬着一对大铜钹；另一个身材矮小，却目光如电，桌上放着一对镔铁判官笔，显然是他兵器。
而这两人此时此刻还悠闲喝茶，让谢曜心沉，心思急转，想着逃命之策。
“罢了，我直接拧断你脖子！”梁子翁说完便要出手，谢曜忙退后两步，伸出双手叫停：“等下！”
梁子翁果真收手，问：“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谢曜道：“阁下非要杀我不可？”
“且不说你是全真教畜生，你打伤我朋友徒弟，我应当杀了你才是。”
黄河四鬼一听忙道：“参仙当真好人！杀了这小子！”
谢曜忽然认命般低头，拿起手中那册书道：“看来这本《九阴真经》奥秘无人可解了……”
“你说甚么？”茶寮中那喇嘛本喝茶，一听这话竟第一个冲到谢曜面前，根本没有看清如何出手，那本《九阴真经》就到了他手中。
他一看封页，忽然干笑两声，道：“这上面写……甚么。”
侯通海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灵智上人久居关外，这中原字不认识也是自然嘛，师兄，这下你可不能因为我认字不多嘲笑我啦！”
沙通天狠狠瞪他一眼，却没有心思和他说话。梁子翁抢过去拿过书本一看，上面果真明晃晃写着《九阴真经》四个字。
他大喜道：“臭小子，你是从哪儿得来此书？”
谢曜叹了口气，说：“大家都应该知道华山论剑乃我祖师爷得胜，这本《九阴真经》自然他手中。前不久我全真教较艺，我有幸得师父赏识，她便将这本《九阴真经》拿给我看，不才，将近两个月我才参透了里面三招功夫……”
“是哪两招？”梁子翁顿了顿，又道：“你若有半句谎言，我就拧下你脑袋！”
谢曜摸了摸脖子，笑道：“我可不想我脑袋搬家，这三招便是我方才躲避你三招步法。”
梁子翁和众人一听，想到他刚才步法精妙，皆信了三分。他正想迫不及待揣进怀里，就听茶寮里后一人开口：“这《九阴真经》参仙你莫不是想一人独吞？”
那人拿着镔铁判官笔走来，每一步都是深深一个脚印，内力着实惊人。
梁子翁手臂一僵，只得将《九阴真经》拿出来，笑道：“彭寨主哪里话，这《九阴真经》是武学至宝，大家一起发现，自然不会是我一人看了。但有人没出一分力气，若是来蹭武功也是说不过去啊！”言下之意暗暗讥讽。
使判官笔名叫彭连虎，本是个杀人不眨眼大盗，人称千手人屠。这“千手”是说他既精于打暗器，手上功夫又；“人屠”则是说他心狠手辣，只要下手就绝不容情，为达目，会不择手段。这位彭寨主与黄河派甚是交好，与鬼门龙王沙通天是莫逆之交，两人经常互为援手，大做没本钱买卖。
灵智上人和彭连虎确没有出力，见他如此，于是也帮着说话：“参仙，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大家同六王爷手下做事，见者有份，没有功劳也有交情啊。”
沙通天也道：“不错，若真按功劳，我这四个不成器徒儿岂不是应该得！”黄河四鬼一听忙不迭点头：“不错不错。”
这一来众人七嘴八舌，吵梁子翁好不耐烦，他厉声道：“不如这样，《九阴真经》先放我这，咱们到了白驼山等歇息几日，再一同观摩。”
侯通海阴阳怪气道：“放你身上你偷偷练么？”他是个浑人，说话从不经过大脑，为此沙通天揍了不知几百遍。但这次沙通天却心里叫好，这种直白话他们不好说，借侯通海之口正中下怀。
梁子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声道：“你们当我参仙是甚么人！到白驼山庄之前，我们谁看这经书内容一眼，谁就不得好死！”
众人见他发此重誓皆不作言语，谢曜正准备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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