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女官-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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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办学院,尤其是令寻常人家的子女有到书院学习的机会,但这到底不容易。女子无才为德的观念在百姓中太过根深蒂固,可放眼看大户人家的千金,哪个不是打小学习琴棋书画的?
若是能够在一众贵女中凭靠才学博得了头筹,往往引人称羡,叫人另眼相待,其他人也都愿意同她结交。若当真无才为好,缘何是这般的情况?可见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假使一切顺利,往后便可在其他地方都照样施行下去。但是初次尝试,又多有阻碍,恐还是会遇到不少问题的,只能慢慢改进了。”宋淑好说道,“但念书习字这样的事或也不可强求,定有人实在不感兴趣,无法静心学习。逼迫着学了,怕是用处不大。”
“即便有机会入朝为官,到底是一条狭窄的路,难以走通。能有其他的选择,恐是更好?譬如学医、学刺绣、学手工,穷苦百姓多有无法看病的,习得一二医术,头疼脑热总是不怕了。若能有一门手艺,究竟是赚钱的行当,自己能挣银子,便不会那样辛苦。”
“这些纵想得到,还得慢慢来。”章煜瞧她说得认真,细细听过,才开口,“如果与大宛之间关系能够真正缓和得了,全面开放通商也是能够考虑的。”如若事成,对于大宛同样不坏,但这就要看章嫤及跟着她去了大宛的那些人的本事了。
宋淑好想,是在大宛身上讹到不少的银子,才能够舍得投入那样多去尝试这些不知是有用还是无用的东西,不然定会更加的慎重。
何况,这要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问题,现在没有落到举步维艰的境况,只是因为章煜态度足够强硬,以及在他的手上一批年轻官员的支持。
但还有许多东西是难以拔除的,许多观念亦难以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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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菲嫁人的日子比宁王与凌霄的日子要早上几天,虽然是再嫁,但热热闹闹、排场不小,可见男方家里还是颇接受这门亲事的。宋淑好与章煜商量过,低调使人送了贺礼到场。
是到得了陈怡菲嫁人的这天,宋淑好才知道,娶她的那人同她是青梅竹马。陈怡菲入宫,那人伤心不已,却也断了念想,在父母的安排下另娶。可惜妻子有了身孕后,因身体孱弱,不小心小产,却也丢了性命,他便就此成了鳏夫。
两相伤心之下,那人已是无心再娶。直到陈怡菲从宫中出来,他们再次相遇,一切方变得不同了。两个人都尚且年轻,到如今结为夫妻,变得美满,叫人由心祝福。
待陈怡菲再嫁的事过去了几日,凌霄与宁王的婚期也紧跟着到了。婚礼的前一夜,用罢晚饭,宁王信誓旦旦说要早点回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好来接她,凌霄不置可否,由着他去了。
明知道第二日天不亮就要被揪起来梳妆打扮做准备,直到夜深凌霄仍旧毫无睡意,她没有喊人,自己悄悄起身,到院子里的大理石桌旁坐着发呆。
空气隐约含着丹桂的甜腻香气,月牙弯弯,星子闪烁,虫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或轻或重,或缓或急,反衬得夜里静谧。
凌霄心里藏着事,这会儿反复想起,不是很好受。她几乎半个身子趴在大理石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直愣愣盯着远处的幽深与黑暗。
一开始的时候,哪里想到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呢……她还是要嫁人了。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却知道,她的有所欺瞒对于宁王来说,算不得是多么的公平,但是没有办法说明白。可是她十分清楚,假使自己一旦松口,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宁王总会答应,于他的感情而言,她回报的实在不多。
聂韶光接触沈家的事,她一样知道,而聂韶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定是从她身上得到了启发。凌霄心想,他难道不希望听一个解释吗?至少该有一个理由。他到底与章煜不同,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凌霄坐直身子,一手托腮,另一手的手指点着大理寺桌面,一下又一下,但未发出什么声响。有人走近,她察觉到了,但那脚步声,她只消一听就知道来的人是章烨。
“凌大人这是想我想到长夜难耐吗?”即使压低了声音,在这寂静中,仍是有些突兀。宁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霄没有被惊吓,也不以为奇怪。
宁王迈着长腿三两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抬眼看向凌霄。夜色中两人的表情都不算多清晰,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了一层纱,怎么都无法辨认。
如果是放在平时,凌霄会有心情同他逗笑上两句,她也习惯同他拌嘴了,今晚却没有那份心思。但他就一点都没有感觉吗?凌霄以为不是那样,他一向是不说的,总是对她很包容。
凌霄难得沉默不语,宁王收敛心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凌霄甚少地垂着眼躲避他投来的视线,在思考要怎么将那件事说清楚才好。沈皇后的事,皇帝知道,他定然也知道,至少在这件事上,应该给他一个交待的。
“不说也是可以的。”过得了一会的时间,宁王徐徐开口,语气依旧轻松,“有些事情,我想知道自己去查就清楚了。”
“比如呢?”凌霄问道,她有些许好奇,他会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吗?
宁王看破了她的心思,很快便说,“比如旧时恩怨,总有因由。”虽然费了不少的功夫,但还是查清楚了。
凌霄是为化名,而沈婉如亦曾犯下错事。
当年那名十六岁的少年,出身纵比她低了不少,也绝非她作践别人到丢了性命的理由……只是心慕于她、与她表露心迹,便觉得自己被侮辱,眼里再容不下这个人。
沈丞相与沈夫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当真知道,凌霄轻叹了口气。
凌霄本非凌霄,而是孟陵苕。孟父带着一家四口在沈府做事,是沈府专门养着的大夫。孟陵苕的哥哥爱慕了沈家的大小姐沈婉如,便落得一条死路。孟父孟母知晓儿子死因,愤怒反抗,亦不曾落了个好下场。
独独孟陵苕幸存下来,那也是机缘巧合了。还是得托从沈府逃走的一名小妾的福,捎带上了那时才九岁的她。那小妾将孟陵苕养至十八岁,要她回沈府报仇,孟陵苕却选择了沉湖自尽。
再醒来时,世上已无孟陵苕,而从此有了凌霄。
作者有话要说: 叹气。
宝宝强这个八卦看得心塞,不想结婚真的不是没有原因=。=
☆、第105章 更新
但宁王是不会知道了,她化名凌霄不单单是为隐藏身份。
有些事,终究瞒着才是正途。
宁王与凌霄一样,记起了自己派人查到的这些。他是不太好评论什么,可在这件事上他同样不好苛责什么。如果这件事能够就此止步,至少不会落到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处境。
尽管宁王觉得,这也无法完全解释清楚凌霄身上的一些事,可似乎不那么重要。他知道,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且实际上并无坏心、绝非恶人,假使有无法言说的秘密又有什么要紧?
但凌霄却在为此烦恼。
他要是当真介怀,不会是看起来的不闻不问,毕竟也没有情愿欺骗或委屈自己的心思。可见是凌霄将成亲这件事看得很重,才会是这般。宁王便想起来,曾经这个人可是说过没有想要嫁人的。
一时间,宁王暗忖,难得见到凌霄有良心的样子,他或许应该抓紧机会“趁虚而入”。于是握住凌霄的有些微凉意的手,他轻笑了笑,说,“谁都不能拿这件事情来指责你,除了你自己。”
不了解期间的真相,站的立场不一样,对同一件事情的态度与评论便有可能是天差地别。但他不与她共进退又是要怎么样?也不能允许外人欺负她的。
几无月光,远处三四盏灯笼明灭火光照不了他们在的这方小小天地。即便此时眼睛已然适应了黑暗,凌霄仍旧看不大清楚章烨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犯傻,心里却喜欢。
纵然别有原因,她也不是那么坦然地可以直面沈皇后之死而心里没有任何想法。于她而言,那终究是一场折磨,更做不到坦然无畏。因此许多的事,亦是她自我赎罪的方式。
但这些到底沉重,她并不大喜欢拿出来说。是不是应该彻底放下?其实过去了这样久的时间,渐渐的,似乎不像过去那么折磨了。孟陵苕的魂灵也一日比一日变得安宁,不再像最初那般,时时叫她痛不欲生,可她终究愿意活着。
凌霄反手握住章烨的手,把玩起了他的手指。她垂着眼,沉吟不语,过得了好一会,方慢悠悠开口,问宁王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似乎是声明,只要他想知道,便可以拥有答案。
宁王挑眉,心想,今晚果然是很有良心的。他没有犹豫,没有推辞,几乎是立时便一字一句对凌霄说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他的语速不疾不徐,反显得郑重。
凌霄的嘴角弯了弯,颔首,并无动摇、坚定回答,“喜欢。”
这般答案,未使章烨多么满意,他抿唇,看一眼凌霄,眼眸轻眯,又说,“可是凌大人,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爱我。”
知道宁王想要听什么话,凌霄却没有买他的账,她扬声反问,“哦?是吗?这样的话,明天的婚礼不如不办?”
未免凌霄说完就逃走,宁王早已动作敏捷抓住她的胳膊,听到她的话,更有些咬牙切齿的心。他没有松手,站起来倾身上前,另一手轻捏又微抬凌霄的下巴,便吻上了她的唇,暗恨道,“没良心。”
凌霄反笑得更畅快。
须臾间,苍穹之上三两朵浮云悠悠遮住弯弯的月牙,匿去踪影,似也羞于看到恼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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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出嫁得极为顺利,没有被任何事情所干扰。宁王绝不会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因此事事都布置得极为细致稳妥。
来为凌霄添妆的人有不少的人,章姡胨问绾米圆蝗毕柘龅牧庞岩谎戳诵矶啵愫苡屑阜帜痔凇W菔钦馐保柘龆寄筒蛔∮胨问绾冒蚜嘶芈觯炙堤テ冉 ⒁诩幼叨幢徽聤|取笑有操不完的心。
宁王府与凌霄的府邸距离不大远,一段路再怎么慢吞吞走也走不出半个时辰,且路途上这喜庆能传的范围只有这样大。其实本是件大事的,一个是宁王爷,一个是陛下新近倚重的女官,很难不叫人在意。
偏生章烨觉得不够,他身穿喜袍、骑着高头大马接到了同样的一身喜袍、盖着红盖头的凌霄后,极为高调地带着迎亲的队伍、带着花轿内的凌霄。恨不能在临安城转个遍,让天下都知道,他终于娶到了意中人。
正是因为宁王的不低调,看热闹的百姓极多,恨不能将长街围个水泄不通。大家探着脖子,看高头大马上长得俊美的男子满面喜气,气势凛凛,连带对花轿里的新娘多了好奇。幸得提前安排了官差维护秩序,才算是没有出乱子。
聂韶光隐在人群当中,看大红花轿打长街走过,宁王意气风华坐于马背上,那份喜悦与得意,昭示着这又是一份美满姻缘。她便生出一种感觉,谁都是好的,独独她不是如此。
为什么她便偏偏求不得?
聂韶光恨恨,又想起自己的哥哥,不禁压了压嘴角。而今凌霄嫁给了宁王,她哥哥也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狠狠拒绝了罢?从一开始,那就不是与他一路的人,如何会接受他呢?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自己哥哥惯常在感情的方面就是一根呆木头,怎么就刚刚好对凌霄动了心了?聂韶光再想一想,依然感到奇怪,假使在边关时候已生出了感情,怎回来后又似毫无动静?
要不是自己哥哥巴巴跑去提亲,她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聂韶光回到家中,自己哥哥没有去宁王府喝喜酒——到底是官员,没有不去的道理,而是在书房里面擦拭他的宝剑。聂韶光吓了吓,聂志远看到她进来,也未曾使人通报,一面收了东西一面蹙眉说,“要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他将宝剑收了起来,不像是要冲动行事的样子,聂韶光定了定心神,笑道,“一时忘了,下次定会记得。”聂韶光反常很好说话,聂志远看了她一眼,心觉她定是有什么事。
待到下一刻时,聂志远当真听到自己妹妹说,“凌霄今天出嫁,还是嫁给了宁王,哥哥,我也去看了看,那排场、那阵仗是极热闹极喜庆的。倒是哥哥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聂志远镇定反问。
聂韶光笑了笑,“没事自然是最好,可我好奇呢,哥哥既也不那么的在意,当初怎么会使人去提亲的?这一点也不像您……”她有心打探,聂志远没有看不出来的。
“合则聚,不合则散,既无缘分,自也罢休了,难道还要苦苦哀求不成?”聂志远的话说得含糊又不含糊。只是觉得她同别人不大一样,有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