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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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姑娘问道:“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叶宋仍是闭着眼睛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她压根听不见嘛。
不过的确是觉得好受多了,耳朵里清清凉凉的,好似也没有那么吵了。世界重新变得宁静了下来。
很快,英姑娘擦进去的药汁起了作用,将混杂着污尘的积血都给洗了出来,苏静拿了巾子给她擦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她耳朵为什么会出血?”
若真是聋了……
苏静不可能不自责,是他趁叶宋不备,把房子炸垮的。
叶宋看了一眼巾子上的血迹,再看了看苏静的表情,道:“你干什么这样一副样子,好像我的耳朵是真的聋了一样。有英子在,我聋得了吗?”
英姑娘道:“苏哥哥放心吧,叶姐姐的耳伤还不算太严重,只是轻微受损,擦过药之后,很快就能够恢复的。”说着就又给了苏静另一瓶药,那是一瓶药膏,并吩咐要在叶宋洗干净了之后,再往耳朵里擦一遍,不然有尘跟着进耳朵,就不好了。
随后苏静的表情就是一松。
叶宋眯了眯眼,道:“我就说没大事吧。”
苏静看向她,道:“你怎么知道?”
叶宋往椅背上靠了靠:“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送走了苏静和叶宋之后,英姑娘连房门也没出,而是坐回来,在白玉的床边,看着他半晌,伸手去握着他冰凉的手,用那冰凉的掌心蹭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你真的能够感受得到吗?你的手指,能够感受得到我的温度吗,你的心,能够感受得到我的绝望吗?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呢?你会回来的吧,因为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你的心在这里。”
叶宋和苏静回去以后,第一时间便是各自回房清洗一番。
叶宋的房间里,脏衣服丢了一地。她从头到脚将自己洗干净,换了另一身干净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湿湿的正滴着水,随意地垂在她后背,打湿了她后背的衣服,衬得身子轮廓若隐若现。
叶宋的后背还隐隐作痛,估计那晚被石头砸伤的伤痕也让灰尘给弄到了。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晚点睡觉前再擦一次药,自己就会好了。
苏静洗干净了,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叶宋的房门外,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觉得叶宋反正听不见,敲门也白敲,索性就干脆直接地推门进去。反正他也故意等了一阵了,叶宋手脚一向麻利,应该已经洗完了。可等他推时,不想门却从里面被牢牢闩住。
苏静嘴角一抽,看来她真的是很防备他,就跟防狼一样。
叶宋慢条斯理地系好了腰带,回过身来,看见房门不停地在晃,便晓得是谁来了,过去打开门,见苏静果然站在门外。
不等苏静说话叶宋就先一步道:“我也是怕我听不见敲门声,你来了自己就进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所以预先把门闩了,由此看来,我还真是很有先见之明。你是要来给我擦药了吗,进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叶宋就转身进屋,在一把椅子上坐好。
苏静带了药来,坐在叶宋的旁边,看了看她的湿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而她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顿了顿,又起身,去找了干的巾子来,兜头罩在叶宋的头上,叶宋不及反应,他的手便隔着巾子,帮她擦拭头发上的水,还道:“不擦干,着凉了怎么办。”
叶宋见躲也躲不掉,也就任由他去了,咕哝道:“怎么这么多事。”
苏静只笑而不语,手上动作未停,直到把叶宋的头发拭得半干。
给叶宋的耳朵擦药时,先依照英姑娘所说,用先前的药将叶宋的耳朵清洗了一遍,然后再抹上浓稠一点的药膏。奈何苏静的手指比叶宋的耳洞要粗,伸到一半就伸不进去了,才去英姑娘处取来小布签才解决了这件事。
上药了之后,叶宋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种凉津津的痛感,但尚且不是特别的难受。苏静看着她,问:“感觉怎么样?”
面对面说话,叶宋听不分明,但是这次却从苏静的口型里看出他说的什么话了,遂道:“你放心,聋不了。”
苏静道:“这都是我的错,若是你真聋了,我便一辈子做你的双耳。”
叶宋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嘴唇,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说慢点儿,我有些看不过来。”
却见苏静的唇角轻轻一勾,宛若因风萌动的春水,杨柳飘飘,春风十里,缓缓道:“没什么。”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叶宋的肩头,指着她的后背,又道,“让我看看你的后背,来时我也带了金疮药,帮你上药吧。”
叶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失笑,轻轻地挑了挑眉梢,微微低头,肩上的发丝滑了两缕下来,也是泛着湿润,惹人无限遐想。他靠近一些,手指从叶宋的腋下穿过,轻轻地拂过她后背的伤口边缘,掠起丝丝的流淌的灼痛,叶宋立刻绷直了背脊,戒备地看着苏静。苏静取出金疮药,在叶宋眼前晃了一下,叶宋总算领悟过来,道:“你想帮我上药?”
苏静诚恳地点了点头。
叶宋便道:“不用了,人走,药留下,我自己可以上药。”
☆、第247章:万事俱备
苏静便握住叶宋的手,将她的手绕去她后背,有些艰难,十分不便,然后问:“你自己这样可以么?”
叶宋看清了他的口型,道:“当然可以,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苏静便点点头,道:“那好,你说自己来就你自己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叫我。现在就上药吧,耽搁了我怕会不容易好起来。”说着苏静就起身走了出去。
叶宋看了看苏静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的金疮药,虽不知道他具体说什么但也知道个大概意思,便重新闩上门,坐到铜镜前,将身上的一层薄衣褪下,露出上半身。
她的身子很瘦,这大半年的时间在外奔波,没有好吃也没有好睡,身体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但却十分匀称,没有一丝赘肉。那莹白的皮肤上,到处均是布满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这些伤痕,落在一个女人身上,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皮肤,但叶宋却混不在乎。
这些是时间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时时刻刻告诉着她,她所经历的一切。或卑微,或光荣。
她背过身子去,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铜镜之下。背上流出来的血水已经染湿了衣衫,伤口经水洗过一遍之后,隐隐泛着白。里面还不断有新鲜的血液缓缓流出来,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在她背上凝成一条血线,分外鲜明。
她的伤口不深不浅,是该及时上药,不然的话容易引起伤口感染流脓,到时候就不容易好了。
叶宋打开金疮药的瓶塞,对着铜镜往自己的背后撒去,奈何她双手绕到后背确实是不太方便,几次都撒偏了。叶宋也就失去了耐性,将金疮药的药粉全部倒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上,嘴上叼着用布裹起来的瓶塞,随后手从腋下弯到后背去,将手里的药粉,一巴掌毫不犹豫地全部拍到自己的伤口上。
顿时叶宋吃痛,幸好先咬住了瓶塞,否则她有可能痛得咬到自己的舌头。她闷闷哼出了声,额头上冷汗连连,生生应下,连手似乎都有些无力起来,收回手掌时,看见满掌鲜红的血。
叶宋背脊绷得没有那么直了,仿佛瞬间像个迟暮小老头一样,佝偻下了身子,这样能够让她好受一些。等她喘口气了,缓过劲儿了,才又直起身来,将褪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等处理好了一切,叶宋走出房门时,又是一副如若无事、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一打开门,就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苏静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听到开门声之后,堪堪回转身来,望着她。
他身后是绿树成簇,明媚的阳光投下浅浅的绿荫。他站在绿荫底下,脚边是斑驳的阳光光点,微风拂起了他的发丝和衣角,美轮美奂。
叶宋走下门前台阶,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兴许是英姑娘的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也兴许是院子里的景色还不差,竟让她听到了微微和煦的风声,以及树叶飘落的声音。
苏静道:“我是担心你需要人帮助而找不到人,怎样,背上的伤都上好药了吗?”
叶宋半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这点儿小伤,还需要别人帮助么?”
“真没大碍?”
“真没事。”
苏静便眯着眼睛,笑道:“很好,耳朵已经开始好使了。”
他这一提醒,叶宋才发现,自己不用看苏静的口型,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只不过受耳朵影响,他的声音变了一个调,似乎音量也小了一些。
叶宋无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掏耳朵,被苏静及时给截住,道:“别动,还上着药呢,你莫不是真想把自己给彻底掏聋了不成?”
叶宋纠结道:“有点痒。”
“你转移注意力就好了。”苏静道,“还没完成的炸药制作,要不要继续?”
叶宋打起了精神,道:“当然要继续。”
“但这次你不能进去了,你在外面看看效果就好。”
苏静带着叶宋去到了另一个地方,效率忒高,已经有人在进进出出地准备着。苏静便转头看了看叶宋,也没有亲身进去的意思,微微笑道:“我让他们把你的粉尘包和大鞭炮联合起来扎在一起,看看效果会是怎样。”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在苏静的示意下,他们点燃了导火索。只见那导火索一直燃到了屋子里面去,因为这里的房屋已经无人居住,因而用来试炸药也算有了用武之地,随后屋子里面安静了片刻,苏静对叶宋道:“快,捂上耳朵。”
叶宋飞快地捂上了耳朵,她可不想再被苍蝇侵袭一次。就在她刚一捂上耳朵的那一瞬间,只见屋子里面火光爆破,及时她捂住了耳朵,双耳也是倏地一震一痛,随后整个房屋的屋顶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给掀开,四面墙壁砰地一下往四周垮塌,沙尘满天威力无穷。
大家没有意想到会有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几乎整个院子都被毁于一旦了,不少帮忙的士兵也受到了殃及,或多或少地受了伤,而苏静当是时非常果断,当即捞起叶宋的腰,就在那破坏力要至跟前时,犹如一只展翅腾飞的鹤一样,飞身而起,带着叶宋连退数丈,于别的屋舍屋顶上停了下来,俯瞰着那被破坏得无一处完好的院落。
叶宋咋舌,脑中尚还嗡嗡嗡的,问:“你用了多少鞭炮和烟花粉?”
苏静想了想,道:“大概百根鞭炮,十斤粉尘吧,看来效果还不错。这样是不是足以炸掉山脚,引起山崩地裂了?”
叶宋不由想起现代那些高科技炸药,明明很小一点就可以炸掉很大一片地方,可是这里条件都不成熟,他们又是门外汉,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算是不错了,遂道:“如果四面八方都安上这么大分量的鞭炮和烟花粉的话,一齐点燃爆炸,很大可能会成功。现在已经是不错了,但就是往山上运送时,有些费力。”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叶宋和苏静没日没夜,将所有能够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准备齐全了。就等着决定胜败的这一刻。
这天,落日沉入了山坳,四处层峦叠嶂如翠屏,天色渐渐擦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黑暗。
昏城五里坡外,南瑱大军清点整齐,每隔五步便燃起了一柄火把,将那一片山腹之地照耀得恍若白日。
南习容从圆顶营帐里从容不迫地走出来,他穿的是锦衣华袍,长长的发丝拢在肩后,被夜风吹起,那略深邃的轮廓之上,双目下狭长如狐狸般狡猾,又如野狼般冰冷,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可他那张脸,在夜色笼罩下,火光一闪一闪,又散发出两分柔和的气息,乍一看之下,唇红齿白,阴柔而诡异。
他站在大军前面,一张开双臂,自有人捧着他的盔甲上前,帮他穿上。他身边的副将上前请示,问道:“三日期限已到,敢问殿下,是否下令继续行军攻打昏城?”
彼时南习容一身戎装,回头望了望身后高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挂着的人,穿着北夏将军的盔甲,头发散乱,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他已经在这里被挂了三天三夜,都无人理会。
南习容不由轻抚着手上戴着的扳指,眯起的双眼更是狭长得只剩下两条锐利的眼缝,却是慢慢笑了起来,道:“本宫道是那北夏的战神和女将军有多么的重情重义,如今看来倒是本宫错了。本宫还以为他们定是要来带走你,给你一个安身之所,可他们竟放任你在敌军阵营里受尽屈辱而不闻不问,真真是狼心狗肺啊。你这死,也死得不太值得,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本宫便带军帮你讨伐了去,要了他们的命,带他们下九泉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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