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崩溃中-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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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唐攸脚步微顿,忍不住又出去了。
他茫然地走了一会儿,最终到了望月湖。
湖面已满是星星点点的河灯,他看见一艘木船,上去到了湖中央,想起与殷展度过的那些时光,知道将来会有一个人代替他的位置。
等到他们被菩提镜放回来,殷展便会牵着那个人的手走过冥界的大街小巷,尝遍冥界的各处美食,慢慢把外面的世界都转一遍,然后宝贝似的搂进怀里,向所有人介绍说:这是我家娘子。
他想象那个画面,杀意立刻控制不住散了出来。
霸道恐怖的龙息刹那间溢满望月湖,死魂们尖叫逃窜,数息之内跑得无影无踪,四周一片死寂,他这才回神,收起龙息,没理会躲在暗处瑟瑟发抖打量他的死魂,离开了域城。
天空不觉间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哗哗作响。
乐正逍正要回房,抬头就见他弟弟从外面走了进来,浑身早已湿透,顿时迎上前:“怎么不打伞……你怎么了?”
他弟弟的眼神一直是明亮的,此刻却黯然无光,那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被雨打湿,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哭,他整个人都炸了,急忙把弟弟拉进屋,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殷展欺负你了?”
唐攸说:“没有。”
乐正逍问:“那你怎么了?”
唐攸说:“没什么。”
乐正逍见他坐着不动,便掐了一个决把他的衣服弄干,拿着毛巾给他擦擦脸,见他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眨眨眼,壮着胆子把自己的白绒兽塞进了他的怀里:“给,抱着。”
唐攸低头看过去,感觉软软的,摸了摸它的头。
乐正逍双眼一亮:“是不是挺可爱的?要养么?”
唐攸不答,又摸了摸它的头。
乐正逍试着问了两句,见他弟弟不怎么想说话,思考一下,干脆去厨房做了碗爱心煲汤,示意他喝完早点睡,接着见弟弟乖乖把他做的东西吃光,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评价,但他仍是被感动到了:“睡吧,睡一觉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唐攸嗯了声,起身回房。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没有在殷展的怀里睡,心里特别暴躁,直到下半夜才浑浑噩噩睡着,竟做起梦来。梦里是熟悉的主城,殷展终于从菩提镜里出来,牵着一个人的手要往殷家走,见他站在路中央,松开对方走了过来,低声说:“小泓,我对不起你。”
唐攸看着他:“我记得我说过,你若背叛我,我就亲手杀了你。”
殷展点点头:“我让你杀,但他是无辜的,你放过他。”
不远处的命定之人听出问题,急忙跑上来阻止,殷展把人护在身后,示意他赶紧走,那人自然不干,唐攸看着他们要生死与共,简直暴怒了极点:“滚,都给我滚!”
他猛地坐起身。
天刚蒙蒙亮,看来他并未睡多久,白绒兽听到动静钻进一个脑袋,正伸着爪子想迈进来,结果抬头就见床上的人阴森地盯着自己,特别恐怖,它的小爪子一顿,扭头就跑了。
唐攸则再无睡意。
乐正逍起床找来时,远远地便见他弟弟抱膝坐在廊下,状态和先前没什么区别。他想了想,跑去把鱼竿拿出来:“走,哥哥带你去钓鱼!”
唐攸看看他,没动。
乐正逍说:“走吧,反正都是坐着。”
唐攸心想也对,便跟着走了。乐正逍欣慰地摸把头,再次把白绒兽塞过去,拎着渔具到了游离之境外面的黑尾河,装好饵后甩下了钩。
黑尾河里有很多锯齿鱼,足有半人高,非常凶狠,乐正逍很快钓上来一条,那鱼完全不挣扎,愤怒地对着他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俨然一副把他脑袋啃下来的架势,乐正逍快速出手,一拳打晕,高兴地拖着尾巴拉上了岸。
唐攸沉默地看了他大哥一眼,暗道这人连钓鱼都不能钓正常的。
乐正逍看着他:“钓啊,挺好玩的,而且钓鱼似乎也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唐攸懒得搭话,装上饵,甩进了河里,目光放空地等了等,直到鱼竿动得剧烈了才想起要往上拉,毫不意外也看到一条硕大的锯齿鱼对自己扑了来。他正要思考该怎么收拾它,突然见斜刺里射来一块石头,登时击中鱼头,把它砸得向一旁倒去,晕了。
他下意识转过头,紧接着便见殷展正走向他们,瞬间缩了一下瞳孔。
殷展走到他身边坐下,从身后搂住他:“在钓鱼?”
唐攸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扔下鱼竿转身便扑了过去。先前他还想过要么把这人剁了,要么让这人滚得远远的,可当殷展贴上来的那一刻,他就完全受不了了。
殷展把人放在腿上,牢牢抱好:“怎么了?”
唐攸不答,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不动。
殷展问:“昨晚没睡好?”
唐攸说:“嗯。”
殷展说:“没睡好不知道回来找我?”
唐攸说:“我大哥非让我陪他钓鱼。”
乐正逍:“……”
乐正逍被他弟弟明着扣了一口锅,忍不住看过去,见他弟弟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说道:“……不用陪了,把人接走吧。”
殷展本想给大舅哥留一个好印象,陪着钓两条的,但见媳妇一个劲地向他怀里钻,心里一疼,便拉着走了。他其实是知道原因的,因为早晨他那几个兄弟还是不太放心,问了他一句小泓怎么样,得知没回落魂殿,便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他这才急着来游离之境,结果便看见他们在钓鱼。
他回头望着媳妇:“回落魂殿,还是请我去游离之境?”
唐攸问:“你想去哪?”
殷展说:“游离吧,我还没去过你家,你父母在么?”
唐攸说:“他们有事,没在宫殿。”
殷展说:“那我去你卧室看看。”
游离之境里有回天法阵,直通天界,在冥界的地位很特殊,被外界称为游离禁地,若没得到君主的首肯,外人是不能随便进的,不过唐攸身为君主的儿子,也有放人的权利,便带着殷展进去了。
殷展在卧室转了一圈,见媳妇一直望着自己,把人抱上了床。
唇舌交缠,二人的呼吸顿时变重,唐攸感受着强有力的冲撞,不停地让他快点、再快点,想到他在未来有可能这样对另外一个人,不禁死死抱住他,眼底瞬间迸出一股决然,你只能是我的,哪怕逆天,我也会把你变成我的!
殷展察觉媳妇不同以往的热情,扣住后脑,深深地吻住他,更加疯狂地占有,等到发泄出来才稍微放缓力道,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小泓,我们成婚吧。”
唐攸抬眼看他。
殷展一直没细说菩提镜的事,就是怕媳妇会觉得不安。他本想等轮到他照的时候再和媳妇挑明,交由这人做决定,但现在既已知晓,自然不能让事情发展下去。
他和媳妇对视:“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人,不管照不照菩提镜我都只要你,你若担心我照出的命定之人不是你,会被镜子吸去别处,那我这辈子都不去照,不用管我的家规,我们成婚吧,嗯?”
唐攸看了他一会儿,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好。”
第80章 逆天妄为4
唐攸被殷展按在卧室里亲热了很久,最终累极而眠,不过他睡得依然不沉,大概一个时辰后就醒了。殷展被落魂殿的人叫了回去,在他枕边留了纸条。他看一眼,收好,穿上衣服出去了。
乐正逍已经回来,正在给他的白绒兽梳毛,此刻听见脚步声便抬起了头。
白绒兽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虽然被吓过,但还是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唐攸低头看两眼,抱了起来。
乐正逍很激动,深深地觉得弟弟终于不用再惦记烤自己的白绒兽了,对他招了招手,目送他走到身边坐下,思考几秒问:“我听殷展说你们要成婚了?”
唐攸说:“嗯。”
乐正逍看看他的神色,总感觉还是有些安静,问道:“父母还在闭关,不知能不能出来,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唐攸沉默片刻:“大哥。”
乐正逍:“嗯?”
唐攸问:“命数是不是一定会应验?”
“应该,”乐正逍听殷展走之前说了弟弟的事,他先前便一直在担心弟弟若不是殷展的命定之人会受伤,可经过这几年的观察,他觉得没什么问题,想了想说,“所谓命定之人是一定会遇见的,不是殷展不去照菩提镜就行的,我看殷展对你的感情这么深,你八成是他的命定之人,与其一直这么在意,不如就让他照一照,也能彻底消除疑虑。”
唐攸垂眼捏着白绒兽的小爪子,没有开口。
他们都以为他是怕殷展照完镜子后不是他,所以才会不安,而事实上他已经确定自己不是殷展的命定之人了,不然菩提镜为何能给出一个无解的答案,若他的命定之人就在冥界,又怎么能是无解?
他也不想在意,他也一直相信着他和殷展的感情,可殷家人形容对命定之人的感觉的那些话还是让他有些动摇。若未来真的有一个人出现在殷展的面前,并且殷展不可抑制地被对方吸引,他再苦苦纠缠,那也太难看了。
乐正逍看着他:“小泓?”
唐攸说:“我想想。”
乐正逍便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问他要不要去找父母。唐攸思考一下,决定等定下日子再说。乐正逍点点头,问道:“你是在家里多住几天还是去找殷展?”
唐攸自然是要去找殷展,不过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先去父亲的书房里转了转,一直待到傍晚才去落魂殿。
殷展这时刚刚忙完,见到他便把人拉进怀里抱了抱,告诉他等忙完这段日子便回家和父母商量婚事。
唐攸不由得问:“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不同意我也娶你,”殷展扳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这事你不用费心,都交给我,嗯?”
唐攸看着他,嗯了一声。
殷展牵着他的手:“走吧,想吃什么?”
唐攸说:“都行。”
殷展于是吩咐大厨炒了媳妇最爱吃的菜,陪他吃过饭,拉着去外面慢慢散步,晚上则揉进怀里亲热一番,顺便耍个流氓。
生活仿佛回到了往日温馨的样子。
殷展的行动力一向很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唐攸听他询问自己的意思,说了句都行。殷展挑眉:“别都行,这可是咱们的婚礼,说说你的想法。”
唐攸看了看计划书,问道:“你要把洞房设在九川上?”
殷展愉悦说:“嗯,这样不只能阻挡一大部分闹洞房的人,对咱们还很有纪念意义,一举两得,多好啊。”
唐攸无言以对,半天只憋出三个字:“……弄张床。”
殷展立刻笑了,把人抱进怀里舔了舔他的耳垂,压低声音玩味问:“不喜欢野战?你先前可是一副爽得不行的模样……”
唐攸面无表情按住他的脸推开了。
殷展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被这个话题勾得有些心痒,忽然很想看媳妇动情的神色,便将人抱回了卧室。唐攸一向抗不住他的挑逗,很快缴械投降,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了出去。
夜渐渐深了。
旁边的呼吸均匀有力,彼此皮肤贴着,既温暖又甜蜜。唐攸睁开眼,借着外面微弱的烛火打量殷展。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熟睡时完全没有或高傲或流氓的味道,而是显得特别安静,很是吸引人。
他看了很久,伸手摸摸脸。殷展若有所觉,收紧手臂,把人又向怀里揉了揉。唐攸微微闭住呼吸,见他没有醒,又看了一阵,这才重新闭眼,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越幸福,他就越不安。
只要想起那位尚未出现的命定之人,他便觉得头顶时刻悬着一把刀,这段时间好像是偷来的似的,每日都活在“不知何时会失去殷展”的巨大的恐惧里。有时他会想,不就是一个人么,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可每当想起会有一个被命运安排好的人空降在他们中间,他就特别想杀两个人。
再这样下去,今后只要有生人靠近殷展,他便会想砍了对方,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他会变得连他自己都厌恶。
天命为何?
这个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既然活着,便不能白活这一遭。
殷展说要尽快处理完手边的公务就当真很快,只用了三天便拉着媳妇回殷家了。
想当然,他的决定遭到了反对,不过殷父了解儿子的脾气,见儿子这一回是铁了心要结婚,终究没说有什么。长老们的反应很激烈:“这个先河不能开,你们想想咱们殷家的祖先,他是为何才立这个家规的?”
“就是,这要是有个万一,不是害了人家孩子么?”
“尤其那孩子还不是好惹的主……”
“对,我们知道他八成是命定之人,但总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