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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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烟,他不经常抽烟,却也戒不掉,在他急需镇定的时候,也只抽一根,点到即止。
沈琛从来没想到韩景宇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就像两年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了韩景宇怎么办。
事实上是,谁离了谁都能活。他照样过得好好的,开了公司,赚了钱,买了车,谈了女友,只等着成家生子,如此就是匆匆一生。
他这一生就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走,每一步走不曾偏离,如果说有偏离的话,那就是韩景宇这一个异数。现在那一个异数也消失了,他还是完美的沈琛,被所有人喜欢,连他自己都要爱上自己这张面具了。
沈琛抽了烟,嗓子有些难受,是在车里呆太久的缘故。他下了车站了出来,抬眼看那些拆的七七八八的低矮平房,过不了多久,这里都会建上新的建筑,再也没有谁能看到这曾经的遗址。
他已经很久不曾想到韩景宇了,今天突然见到了一个影子,那从前的回忆都被潮水一般的勾了起来。
沈琛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看重这个小竹马了?韩景宇消失了之后,他确实是消极了一段时间,暴躁易怒,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只是一星期,他从房间里走出来,仿佛想通了。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韩景宇终有一天会离开他,他能照顾他整个童年,却不能守护他的一生。
沈琛跟母亲回乡下的时候,在佛堂里求了一串佛珠,他带着好玩儿,也无所谓信还是不信。他只想给自己一个念想,就算,就算韩景宇不再出现,他也能借着这个念想祈祷他今后的路能通畅一点。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
各安天命。而后认命。
沈琛不能原谅韩母,那个女人从来没有负过责,韩景宇再怎么说,再怎么说,也是他童年的好友,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再三接济那个只知道索取和推卸责任的女人。童年好友,沈琛想起这四个字,就是满嘴的苦涩。他已过了童年,曾经的好友四散天涯,只有这韩景宇一个,还叫他心心念念至今。
他长到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见了诸多,爱哭的,易怒的,和韩景宇相似的又不知道有几何。也只是相似,韩景宇只有那一个,他看护韩景宇长大,两人几乎所有的童年都相互纠缠,名字已印入骨血,只是这骨血也最终要被剜去。
成长所不能经历的痛,这样矫情的字眼,却是用失去二字一起剜空了他的骨血。
经年前韩景宇躲在他身后瑟瑟的模样,多年前韩景宇与他针锋相对的模样,多年前韩景宇痛哭失声的模样,他都看见了,也都错过了。他历经了韩景宇的成长之痛,却也错过了韩景宇半数的青春。
世上悲惨的人太多,沈琛却只偏偏看到了韩景宇这一个,也只是这一个,就让他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他的生命已经被按在了轨迹上,不能有半分的偏移,这是桎梏,他自己都知道,但是这桎梏已经把他勒紧了,每一寸都扎根在他的骨子里,思想里,将他的本性踩的死死的。他也许已经没有本性了。
手腕上的佛珠粗粝的很,上面雕刻的佛相的面容已经被他的指腹摩的平滑。沈琛垂眸看了一眼,蓦地就飘忽一笑。
如果真的有神佛,那么就叫韩景宇能得神的眷顾。这些年,他做什么都太顺了,他的才华是一方面,机遇却占更多数,他甚至恍惚的觉得,他现在一帆风顺的人生是不是占了韩景宇的运道,韩景宇半生悲惨换的他现在的气运亨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残忍了一些。
沈琛想,如果真的祈愿能成真,那他现在宁愿不要这浮华的一切,换得韩景宇后半生平安喜乐也是好的。
他明明是不信这些的,韩景宇漂泊在外,他又忍不住抱着这可笑的祈愿。
韩景宇是他的骨血,这骨血他以为已经剜去,现在想来竟又是锥心刺骨的疼。韩景宇太像个孩子,仿佛就停留在时光里,一直都没有再长大,到现在沈琛有时梦回的时候,都能恍惚的看到小小的韩景宇用手背擦着眼泪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真的是梦一般。
他能做的,也只有抱着微薄的祈愿,而后继续过自己这平稳的一生。
如果再见到韩景宇,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沈琛万千纷杂的思绪中突然涌出这么一个念头。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他想,他最想的就是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见到韩景宇,那样他们都有了足够可以在死后缅怀的一生,就不用只铭记着对方,讲着各自的故事,各自的人生。他不敢在现在再见到韩景宇,韩景宇是他生命的异数,只要和韩景宇挨上的,沈琛就不再是沈琛了。
韩景宇能看到真正的沈琛,沈琛也愿意把真正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这种仿佛扒皮剔骨一样的感觉,把他的面具带血从脸上扯下来,失去这层保护色的感觉让沈琛畏惧,也叫他兴奋的发抖。现在活着的沈琛不是他自己。
远处有一幢二楼的楼房,里面的住户早已搬迁,拆迁的人用机械推倒了整个楼房,砖石大片大片的滚落下来,转眼一幢建筑就倾覆了。
沈琛转头正看到这一幕,这种近乎毁灭的场面让他神色恍惚了一下。
韩景宇,是不是就是一幢在他生命里倾覆的壁垒呢?而今这幢壁垒已经倾覆,他也许就该在这片壁垒上建立新的城池,把自己的心,自己的魂,全部都关起来。直到所有人都看不见为止。
沈琛想到这里,蓦地扬起一抹笑痕来,抬手亲了亲佛珠,神色又是那种魔怔一般的模样。
“我只给你看。”
旁人看到的,永远都是假的那个‘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鲸鱼是沈琛心中的白莲花,不忍亵渎的那种。
沈琛是鲸鱼眼中的圣光(卧槽这是什么破词!),不敢靠近的那种。
两人是双向暗恋,鲸鱼不敢问沈琛,只是太畏惧就此两人情分尽了,所以才这么踌躇。毕竟,鲸鱼的记忆里的温暖只有沈琛。
沈琛对韩景宇,感觉很微妙啦,难言之欲酱酱酿酿。好吧蠢作者语文老师死得早,表达的不清楚,至于诸位怎么看待这两人,请看后文蠢作者先躺一步了!
第103章 伤口
韩景宇半跪着,一只手拿着蘸水的棉签,去擦狗的眼角。狗趴在他身前,被绷带包扎好的前肢压在韩景宇的手掌中。
韩景宇垂着眼,脸上的神色看不清。
狗伸着舌头舔了韩景宇一口,韩景宇没理它,它也不敢再舔第二口,缩着身子冲韩景宇叫了一声,“汪——”
韩景宇一句话都不说,用棉签把狗眼角处的碎石挑出来,破了一小块皮,没流血。
“汪——”
韩景宇看到狗的眼睛睁开之后,才站起来,把手上的棉签丢到垃圾桶里,转身往浴室里去了。
狗趴在地上呜噜噜的叫。
韩景宇进了浴室里,对着镜子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下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了,现在对着镜子细细端详,竟然比从前还要羸弱许多。明明他的身体已经拉长,明明他的五官已经长开,但是他这个模样,他看来便觉得羸弱不堪。
背后都是惨白的瓷砖,他站在这一片扎眼的白里,连手足都要融进去一般。
肩胛骨中间的锁骨很明显了,这不仅显得他脖子修长,也显得他瘦弱单薄。眼前的头发已经落下了了,遮住自己的眼睛,韩景宇的目光透过发隙看着自己的面孔,然后垂下眼来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衣服都踩在脚下,就像他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足下。
他就这样站了很久,他不喜欢坦诚自己的身体,却又不得不在某些时刻对自己坦诚。
“刺啦——”
狗爪子在玻璃门上划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狗叫声。韩景宇听到这声音,才仿佛突然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里挣脱出来。
“汪汪——”
让人牙根发麻的刮擦玻璃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韩景宇应该是谁都不想见的,但是那只狗不是人,所以他到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只是一条小缝,摇着尾巴的狗已经从外面钻了进来。
韩景宇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这只狗就像往常一样蹭了过来,没有任何的阻隔,带着体温的皮毛从小腿上滑过。
狗绑着绷带的前腿还抬着,在韩景宇的两条腿中绕来绕去,尾巴几次扫落到韩景宇的腿上,“汪——”
韩景宇蹲下去摸那只狗的头,那只笨狗居然还想着从他腿下钻过去,韩景宇托着它那只受了伤的脚掌,一只手从它两条前退下横插过去,将它半个身子抬了起来。
“汪——”狗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它眼睛似乎还有些疼,睁一会儿闭一会儿。它看到韩景宇的脸凑过来,又立即摇着尾巴舔了过去。韩景宇下巴那一处经常被它舔到,都起了皮,摸的时候都有些麻麻痒痒的痛。也说不上是痛。
韩景宇盯着狗的眼睛,他这个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笑,全身赤裸的蹲在地上,好像在看一个和他相处已久的朋友。可是他面前蹲着的就只是那只狗。
狗的舌头伸出来,它被韩景宇托着上身,那个姿势像是坐着一样。
“你走不走?”韩景宇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狗怎么能听懂他的话呢?听到韩景宇说话,就伸着舌头讨巧卖乖一样的舔着韩景宇的下巴,还十分欢欣的模样。
“跟着我也没什么好,你要是想的话,我就把你再送回邹霜那里。”韩景宇的头发遮住眼睛了,他的嘴唇发白,抿着就像是再进行一场告别一般。
“汪汪——”
尾巴摇的欢畅极了,那只受伤的前肢踩在韩景宇的掌心中,好像要站起来去舔韩景宇的眼角,一用力,肉垫里的利爪就刺了出来,扎到韩景宇的手心里。它似乎也感觉到韩景宇会痛,又乖乖的坐了下来。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韩景宇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笑,一笑眼睛就掉下来了。你根本感觉不到他会突然哭出来,那眼泪猝不及防的很了。他只落了这一滴泪,掉到了自己的掌心里,踩在他掌心里的狗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身子,舔了舔韩景宇的脸颊。
“我只会害你。”韩景宇垂下的睫羽上还沾着水渍,“你要走吗?”
一只狗什么都不知道,它只知道面前的人似乎很落寞,它踩在韩景宇掌心里的爪子用力,在利爪还没来得及踩破韩景宇掌心的时候,另一只爪子已经踩到了韩景宇的肩膀上。韩景宇本来是低着头的,突然感到肩膀一重,脑袋都还没抬起来,温热的舌头就对着他的眼角舔了过来。
就说人体最薄的皮肤就是眼皮,韩景宇只来得及在那舌头舔过来之前闭上眼睛,那一下落在眼皮上烫的很,不似落在别处的温热感。这一下的滚烫几乎要烧进心里去了。
粉红的鼻尖儿还是湿润的,和韩景宇的鼻尖正对着,韩景宇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是蹲在地上的,这狗踩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一下子往后坐了下去,后面就是他脱下来的衣服,居然也不痛。
“汪汪——”
踩在肩膀上的肉垫踩上韩景宇的胸膛,这只狗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它还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踩在韩景宇的身上,就像韩景宇才捡到他的时候在韩景宇的身上踩来踩去一样。
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韩景宇被那一只爪子踩在胸膛上,怔了半响,突然伸出手臂将凑到眼前来的狗脖子抱住。
“不许走!”干燥的皮毛被韩景宇的手臂箍的紧紧的,韩景宇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不许走!就算我害死你,你也不许走了!”
他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安慰的,在他伤心的时候,你就该离他远远的,千万不要给予他一点安慰,不然他会死死的把你抓在手里。任性的像个孩子,残忍的像个成人。
已经长的很大的狗被韩景宇抱在怀里,温顺的就真的如同一个人一样。
韩景宇一直闭着眼睛,背后瓷砖的冰凉已经透骨,他的胸腔却是热烈的,他喘息的声音像是哭腔,等到这所有的声音都平复之后,他才又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一只狗,本可以不必道歉的,它们本来就是如此忠诚的生灵,“我差点把你害死了……对不起。”
“汪——”
维持了这个姿势良久,肉垫里的利爪在韩景宇胸口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不深,却像个烙印。
韩景宇扶着地板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他又一件一件的穿了上去,狗就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等到把衣服全部穿好,韩景宇蹲下来,抓起狗的前爪,在狗黑的发亮的眼睛注视下,把那只爪子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那些利爪都被他从肉垫里挤了出来,只一下就见了血。
“以后我再这么对你,你就这么打我。”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