铯情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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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举止,对婴儿变成的未来人而言,只有一个意义。但是,原始人的初步探索只有在天意从一开始就支配一切——乃至真正的未来时,对充分发展的人才有意义——这种探索自身才有意义,昔日儿童的充分发展在某种程度上预示并预先支配了今日儿童的未来。但是我们无法相信事情是这样的:现在的人类,不论表面上是什么样子,是无法预告和预先支配的,除非原始人本身的行动,借助其飞跃,提供了至少到我们为止的整个发展的可能性:动物与自然的区分,劳动,对死亡或悬而未决的可能性的认识或感受,一下子就创造了这个领域,发展至我们为止的历史总体性应该不断地、更深入地开发这个领域。
即使我所提出的假设在细节上不能成立,我现在也要提出一个理由并借此引进一种解释,这种解释促使一个决定性的表现更加清晰(或不那么暧昧)。当然,不管怎样,历史曾经开发(或许没有穷尽)对自然的否定所构成的人的一切可能性。这就是否定不遗余力地搜求其结果的已知条件,一切已知条件。对既定条件的反抗和拒绝出现了,首先在人的态度中表现出来。这就是追求无限更新的全部可能性所包含的意义,这对每个人而言,或至少对整个实体而言,意味着超越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可能性。这种行动是那么勇敢,尤其那么令人疲惫,以至历史尤其由这样的时期组成,在这些时期内,人们努力将其最初的结果当成永恒:他们试图保持静止,避免运动发生深刻的革命!
现在我要重申一个原则,我从前谈论它的时候比较暧昧。我曾把创造人类的行为发现为决定性的,宣称这种行动以一种基本的方式预示了可能性的总体性。正如我所说,这就意味着,对本性的厌恶作为其第一活动,变得模糊不清,还预示了一种几乎同时发生的反冲活动。其实,自从被反抗精神视为已知条件而抛弃的自然,不再原样出现,抛弃它的人也不再把它看成已知条件(看成保证和限制其独立的事物)了:他转而如此看待自然的对立面——禁忌、他首先屈从于禁忌,以否定他对自然的依赖。乍一看去,这种“颠覆婚姻”或许很难理解,但是色情的基本双重性是不可理解的,只要这种双重的、否定的和回归的活动的总体性还未被把握。我们看到,活动的第一特征就是抛弃:只有当被否定至厌恶地步并保持一种模棱两可价值的东西,重新变成诱人的东西,总体性才能发展起来。如果人的确是这种自主的存在,拒绝简单地恪守过去的界限,看到他这么迅速地回归令他恶心的东西,或许令人困惑。众人用教训的口气说:“本性难移。”但是要保持长久,“回归”自然就得是某种相当普遍的东西。一个深刻的差别来自于此,即被否定之后变得诱人的“自然”不再是服从已知条件的自然,不再是它开始时在逃避兽性冲动的活动中的情形。这是被诅咒改头换面的自然,人只能通过一种拒绝、不服从、反抗的新活动接受它。况且,这第二种活动的作用是保持第一种活动的热情,或曰狂热:当第一种活动继续朝单方向发展的时候(如果厌恶只涉及一种谨慎的生活,这种生活丝毫不受可能招来厌恶之事的侵袭),温度才会下降。温度只能在一种条件下维持,即在某物令人厌恶或令人羞耻的事实中发现诱人的东西——同时,在令人羞耻的裸体面前,从羞耻和欲望中得到惟一的、强烈的惊厥。
当然,我会再次提及这个关键的时刻,但是我想从一开始就坚持这样一个事实,即这种双重的活动甚至不包括清晰可辨的阶段。出于阐述的方便,我可以分两个时间谈这个问题。但是这涉及一个实体,事实上我们在谈论其中一个的时候就能牵涉到另一个:关于它们的总体观点只有一个意义(同样,在观潮时,我们只能任意地分出涨潮和落潮……)
但是,在将色情活动的总体形象与“回归”相联系之前,我应该尽力以一种更有广度的方式描写感受的形式,色情的形象与感受的形式是共同形成的。
Ⅲ 死亡
1。尸体与腐烂物
禁忌的自然领域不仅是性欲和污秽的领域,也是死亡的领域。
关系到死亡的禁忌有两个特征:一个禁止谋杀,另一个限制与尸体的接触。
与那些关系到排泄、乱伦、经血和猥亵的禁忌一样,涉及尸体和谋杀的禁忌从未缺乏普遍的关注(但惟独或差不多涉及谋杀的禁忌会受到法律制裁,而且至少在相当明确的范围内,解剖尸体的需要从长远来看,在对死者的态度方面留下了违反的余地)。
顺理成章地,我不会停留在死亡恐惧的可能先在性上。这种恐惧或许是厌恶的基础(厌恶虚无于是成了厌恶腐烂物的根源,厌恶不是生理上的,因为它未涉及动物)。显然,无论如何,排泄物的性质类似于尸体的性质,排泄的地点接近性器官的部位:这个禁忌的情结通常似乎无法摆脱。死亡看起来恰似一个以出生为目的的功能的对立面……但是,接下来我们会看到,这种对立是可以还原的,一些人的死亡关系到另一些人的出生,死亡最终是出生的条件和预告。此外,生命还是腐败的产物,生命同时依赖死亡和肥料。
无论如何,“否定”死亡产生于原始的情结。否定不仅与对虚无的恐惧有关,还令我们意识到自然的力量,大自然中生命的普遍骚动是令人厌恶的特征。
表面上,这种特征与死亡高贵庄严的表现不一致。但是,后者由于附带的反应,反对焦虑或恐惧引起的表现更粗俗的表现,这种表现并非不带有第一个意义:死亡是这种腐败,这种臭味……同时是生命的源泉和令人厌恶的条件。
对原始人而言,对死亡的极端恐惧,尤其是对让活人感到焦虑的现象的恐惧,超过了对个体毁灭的恐惧——这种恐惧是与腐烂的阶段相连接的:对他们来说,白骨不再有正在腐烂的肉体的不堪忍受的特征。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他们将对腐烂的厌恶归因于他们对死亡怀有的刻骨仇恨和憎恶,而葬礼的目的是平息仇恨和憎恶。但是,他们认为白骨有平息的意义:这些骨头令他们肃然起敬,并最终具有死亡的庄严伟大特征:对最终变成守护神的祖先的崇拜,来自于他们令人生畏、令人焦虑而又没有过多腐烂的烈性毒素的形象。
2。我们羞愧地过着腐败的生活,带走我们的死亡比生命更肮脏
至少这些白骨不再有我们特别厌恶的黏糊糊的活动。在这种活动中诞生的生命与生命的腐败即死亡没有分别,我们终于看到这不可避免的相似中的一个基本特征,它即使不是自然的特征,也是我们被迫从自然中得到的表现的特征。对阿里奥斯托而言,这些自发地生在土里或水里的动物,仿佛生于腐败。从腐败中孕育的权力或许是一种天真的观念,它同时表达了腐败在我们身上引起的无法克服的恐惧和诱惑。但是腐败肯定是人类从自然中得到的观念的基础:仿佛腐败最终概括了我们出生的这个世界——我们还要这样回归这个世界——以至羞耻和恐惧,既与死亡也与生命相连。
我们对这些运动的、恶臭的、湿润的物质的厌恶无与伦比,生命无耻地在这些物质中骚动。充满卵、胚芽和蛆虫的这些物质不仅让我们害怕,还让我们痛苦。死亡没有还原为存在——我之为我的一切——的苦涩的毁灭,这种毁灭还在期待着存在,存在的意义本身与其说是存在,不如说是期待着存在(仿佛我们从未真正存在过,仅仅是在等待存在,这种存在属于未来,不属于现在,仿佛我们不是现在的存在,而是我们即将成为但尚未成为的未来):这同样是毁灭于令人厌恶的东西中。我重新发现卑鄙的自然和隐匿的、无限的生活的腐烂,这种生活像黑夜一样延续,这就是死亡。有一天这个活跃的世界麋集于我死亡的嘴角。因此对期待的不可避免的失望同时也是我所否定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否定的不可避免的恐惧。
3。认识死亡
这种观念符合猥亵、性生殖、或臭味的令人耻辱的表现,并与它们共生。此外它还有这个结果:它在每个思想的背景中保持了一种对出路的期待,这个出路就是对期待的最终绝望,是不可挽回的沉寂和这种可耻的腐烂物,我们的亲人将会小心翼翼地让活人避免对这种腐烂物产生羞耻感。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对死亡的认识,动物害怕死亡,但认识不到死亡。我还要进一步指出,与对死亡的先决认识相呼应的是对性欲的认识,一方面,对肮脏的性行为的恐惧或感觉,另一方面,作为其反冲力的色情行为,都有助于认识性欲。但是对此领域和彼领域的认识在这一点上有深刻的差别:对有一个肯定对象的性领域的意识,不能产生于单纯的排斥之中:其实排斥脱离了对象;应该让非直接的色情将我们从反感引向欲求。而对死亡的排斥直接拥有一个否定对象,这种排斥首先是对这个对象的肯定对立面的意识,也就是说是生命意识,或更确定地说,是自我意识:不难理解,从根本上说,死亡意识是自我意识——反之,自我意识需要死亡意识。
还需马上补充一点:在人类产生反应的这个迷宫中,自然而然地要寻找一种决定性的反应,其他反应不过是结果罢了。因此,死亡意识——或自我意识——可能最先出现……倘若大家愿意相信我,总有可能说明,最受人青睐的重要事实是以另一个事实的预先存在为前提的……
我们难道不能想象——无论劳动——还是对劳动结果的期待,都是死亡意识的基础?……这个连贯性是非常明显的。期待就是在劳动中形成的。写作,劳动,无论多么不尽人意或者艰辛,我都期待着结果,倘若我没有开始行动,我怎么能如我现在所做的,如我过去所说的,处于对真正存在的期待之中,因为我现在并没有真正的存在,我将真正的存在放在未来?但恰恰是死亡警告我,窃取我期待的对象。在动物活动的直接性中,欲望的对象已经产生了:没有耐心,没有被允诺的期待;期待,耐心总是不可避免的,对象的占有与无法控制的强烈欲望分不清楚。想想动物贪婪吧,厨子的平静则与之恰恰相反。动物缺乏基本的智力活动,这个活动区分行动与结果、现在与未来,用现在代替结果,趋向于用等待某个别的事物代替当前产生的、无需等待的事物。但是,人类的智力活动既代表了行动的可能性,又代表了期待行动结果的人的脆弱:这个人可能死得很早,从那时起,他的期待就落空了。*因此劳动或许是人类发展得以实现的活动,发展的根源是支配人类命运的厌恶和禁忌。
*其实,在活在理性至上中的人类的精神活动中,无论是期待的落空还是人的死亡,都被表现得严重而可怕,相形之下,动物的死亡则显得微不足道。一个人的活动促使他对未来充满期待,只有当他活在对未来的期待之中时,他的死在我们眼里才具有重要的意义。
4。论活动情结的首要意义
当一个根本变化涉及系统的所有因素时,孤立地看待一个特殊的特征是可能的,然而在我看来,这是徒劳的。
与其说有一个决定性因素,不如说有一个各种活动的巧合。我们将会看到这一点:劳动与色情自由对立,并克制后者,反之,无节制的色情不利于劳动。但是它们双方的减弱反而无法阻止活动加速。死亡意识本身反对回到色情,色情可能再次引入拒绝期待的贪婪、狂热和暴力。但是,为我们展现毁灭与死亡的焦虑,总是与色情相连;我们的性活动将我们束缚令人焦虑的死亡形象中,对死亡的认识使色情的深渊深不可测。对死亡的诅咒不断波及性欲,诅咒有使性欲色情化的倾向:在性焦虑中有一种死亡的忧郁,一种对死亡相当模糊的恐惧,但是我们永远也无法从这种忧郁中解脱出来。
在必要时,将反应的复杂性归因于不断地追求自主(或自主权),是可能的。但是从这种看法中得出一个抽象的观点,直接的恐惧和半生理性质的厌恶——这里指的是腐败表现的概括性质——如同一种计算结果一样,随机产生于一种所谓的自主策略。其实,什么都无法证明,从肉体方面来看,自主不是厌恶的结果。
5。死亡最终是最奢华的生命形式
在对立的形式互相依赖的这些运动中,不和谐的因素源自对死亡的共同无知。无知导致憎恨将死亡与色情连结在一起的纽带,色情被看作一个生命的许诺。逃避死亡的奢侈现实是很容易的,但无论如何不大光彩(这是缺乏大智慧):死亡的确是世界的青春,我们出于一种悲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