铯情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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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援引这个极端的例子,希望总结勾起情欲的妓女的特征,妓女是死亡在其中通过极端的生活方式暴露无遗的形象。妓女通常是生命的假面遮掩的死亡形象,因为她具有色情的含义,她本身就是生与死交融的地点……但这的确到了极端,到了顶点,倘若卖淫将一个献身的妇女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物,而不是释放激情的死亡之点。
然而,有必要将一个人看作一个物,以使欲望造就一个适合这个人的形象。
这是色情的一个基本因素,而且不仅形象应该是被动的,以便接受这个或那个形式,并能与这个或那个物发生联系,而且被动状态本身是对欲望要求的一种反应。欲望的对象其实应该仅限于这种反应,也就是说不再为自己而存在,而是为了另一个人的欲望而存在。在一种真实的、总是动荡不安的生活中,期待变得混乱起来,虽然,这些反复无常的人首先是为自己而存在的,他们至少与这些固定的形象,与这些为自身的目的而被毁灭的人即妓女具有同样的吸引力。人们通常希望的不是这种被动状态,而是一些更真实的人的活动,这些人为他们自身而存在,首先想的是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但是,如果我们面对这样的人,这些人一心想要满足某个欲望,而这个欲望又不是我们的,我们无法阻止自己进行毁灭意义上的斗争。我们同样应该将这个等于我们自己、等于主体的物纳入死气沉沉的物、归于无限的物的范围,肉体的占有恰恰(分配?——编者)给妓女这样的范围。
不论如何,欲望总在寻觅一个活动的、生气勃勃的对象和另一个固定的、死气沉沉的对象。体现色情特征的不是生气勃勃的活动物,而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固定物,只有后者才从寻常世界分离出来。这是我们试图引导生气勃勃的运动物的方向的界限。这就意味着打破通常的和有意识的连贯性,以找到分离物:分离物只作为对象或融合物存在。
只有付出了这个代价,色情才是自主的,性行为才坚定不移的为自身而为之,而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服从于一系列合乎情理的意愿、惯例或占有欲的需要。
这种在固态和流动之间的对立,在被消灭的物、静止和无法把握的活动之间的对立首先具有一种矛盾的意义。这是因为,事实上,静物一般具有延续的意义,运动具有瞬间生命的意义。这样的对立出现在一切形式之下:这是阿波罗的美与狄奥尼索斯的狂欢的对立。不过,界限对立的辩证关系之间往往具有变化的关系。荡妇的奔跑首先具有停留在瞬间的意义,但其次,意识的活动具有同样的意义,意识被令它心慌意乱的对象所迷惑:从此,不可把握的激情的放纵相对于这个对象,具有了无限延续的意义。基本的主题产生于破坏有用之物的世界的荡妇和这些免于受损之物之间的对立。在次要的主题中,荡妇本身并未变化,但是她在那个被欲望的对象所迷惑的人的心目中具有一个折衷的意义,对他而言,她消融在一个永恒的和无足轻重的世界里。对欲望的响应一劳永逸地否定了这个世界的暧昧,它是这个世界突如其来的分裂,这种分裂产生于意识震颤的闪电。从此,证实这个反应的是意识的陶醉或模糊,在这种反应中,狄奥尼索斯的世界在模糊世界的普遍模糊中变得无法区分,没有意识的陶醉或模糊,疯狂的荡妇的奔跑就无法想像。欲望的对象的位置是清晰可辨的物的闪光世界的入口,这种闪光使荡妇们在夜晚心醉神迷。这是赋予意识的闪光。
4。卖淫与无所事事
但是,事情无法直接发生!其价值闪光的东西不直接诱人。其实,欲望要求内涵,如同要求闪电炫目的光芒一样;间接的道路是必要的,如果对顽固欲望的最终满足会赋予我们。满足首先得以实现的形式是美:欲望的对象首先是女性的美。
如果我们说一个女人肉感,这基本上是就她漂亮而言的。许多因素,一些变化的和传统的,另外是一些相对稳定的,对美的决定性有影响。优美、女性特征也就是美的部分特征基本上被考虑在内。
卖淫许可的无所事事与美不是一回事:通常美与劳动共存,丑与无所事事共生。但是劳动从不适合美,美的意义甚至是逃离难以忍受的限制。一个美丽的形体,一个美丽的容颜,具有美的意义,倘若它们所表现的有用形式丝毫没有改变它们,倘若它们不能让人想起一种被役使并因此而变得沉重的存在。有佩尔什骏马和令人赞美的耕牛,但是它们的美肯定具有战胜异常艰苦的劳动的能量活动的意义,引发情欲的美,无论如何,都与劳动对立。只有优美的、甚至有点野性的形象才与对欲望的寻求相契合。肉感的形式一向是有用的必要性不曾以法则驯服的形式。从根本上来看,欲望的对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满足欲望的需要之外,没有任何用途。以致于一个舞女凸起的肌肉也只有美的意义,并从根本上贬低身强力壮的魅力,甚至连舞蹈也与劳动对立,是一种自主的活动。让人想起物质奴役的些微痕迹总是有可能阻碍欲望,只要“美”还在回应欲望。
女性的美远远没有被简化为某种简单的因素。尽管这一点是真实的,即丑通常是疲惫、沉重和沮丧的象征,而肉感的美总是差之千里,具有青春、花朵、春天和新迸发的能量的意义。我到目前为止强调一种新生的有害特征,这种新生即使不是人的原则,也是人的不可胜数的表象的原则。如果美就是自主的特征,是从不受压迫、不沦为奴隶的象征,那么作为无所事事的新生(青春)具有美的意义。它预示了富足、能力、能量的无穷无尽的迸发。如果死亡的有害特征占了上风,那么一方面,这些特征具有一种迸发的条件的意义;另一方面,具有巨大的奢华的意义,如果大家看不到这一点,就没有充分地理解我。其实,最大的能量难道不是在花朵或春天的直接诱惑之外,驱使我们寻觅悲剧的痛苦的能量吗?但是悲剧和一般由焦虑与死亡所支配的所有华丽,除了拥有最美丽的花朵和最强烈的活力迸发意义之外,别无他意。它们根本不能将死亡与通常充满焦虑且总是过度血腥的青春分开。
但是,这种首先刺激欲望的浮华的美,不仅仅在随意性不起什么作用的形式下,成为生气勃勃的权力的确定特征,而且总是强调另一个性别的特征。这意味着在卖淫为女人保留的财富、闲暇和选择的条件下,用香粉、珠宝和首饰制造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在这种女性的完善之中,闲暇具有很多意义,或许具有最重要的意义,因为劳动的强度减弱了两性之间的对立。从根本上来看,妓女是惟一顺理成章地赋闲的人。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似乎没有男子气概,他卓尔不群的特征遭到了贬低;如果他既不是士兵也不当盗贼,我们首先想得是他是否有女人气。(我认为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能谈论诗人的闲暇,首先,因为即使诗人不过辛劳的生活,他至少过着创造的生活;所以在一般意义上谈论诗人的生活条件是徒劳的……)但是如果妓女生活在闲暇中,她本身就保留了劳动所消减的纯粹女性特征,即声音、笑容和整个身体的温柔和流畅的形式,或对女人的欲望中固有的一种形式要求的稚气的温存。
完全相反,被迫从事工厂劳动的妇女粗鲁不堪,令人不生欲望,同样,那些做生意的妇女通常直截了当,或还有的妇女具有生硬和棱角分明的特征,这些特征与彻骨的倦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倦怠,美就不具有完全女性的特征。
对男人而言的女性特征——对女人而言的男性特征——在色情中代表了兽欲的一种基本形式,同时深刻地改变了这种形式。以一种类似于光的支配作用的方式直接刺激动物机体的东西,通过象征的形象触及到人。这不再是一种气味引起另一种气味的一种分泌作用,而是一种创造出来的、有意义的女性本质形象。女性特征参与了将色情对象归约为这些温和形式的过程,这些温和的形式令人着迷,但不起破坏作用。
Ⅳ 裸体
1。淫秽与裸体
人们公认,在漂亮的条件下裸体可以激起欲念,裸体本身也是温和的形式之一,这些温和的形式丝毫不掩饰地显示了令我们感到厌恶和诱惑我们的黏糊糊的东西。但是裸体与衣冠楚楚的面貌或身体的美互相对立,因为裸体接近色情的令人厌恶的温床。裸体并非总是淫秽的,它也能以不让人联想起任何性行为的方式出现。这是可能的,但是从普遍法则来看,在一个男人面前裸体的女人满足了那个男人最无礼的欲望。裸体倘若没有十足淫秽的意义,至少有暗示淫秽的意义。
完全淫秽的并不撩人,一个年老色衰的裸体女人让大部分男人望而却步,如果说她淫荡而不撩人,那么一个漂亮女人的裸体半遮半掩的淫秽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激起欲念,这个条件是她淫荡,她让人焦虑但不让人窒息,她的兽性不超过一种厌恶的界限,美使得这种厌恶即可以忍受又令人着迷。
2。色情史的普遍进程
淫秽本身不过是这种自然的兽性,对这种兽性的厌恶造就了我们人类。我们知道,我们身上的人性反对这种以兽性为特征的依赖,人类期待在世俗生活的算计和劳作中找到相对于自然的独立性,但是只要这些算计和劳作驱使人类服从于手段,人类很快就进行反抗。在每种情况下,都是自主的愿望决定人类的态度(但只是使我们从一种依赖转向另一种依赖,后者只不过有权脱离前者),没有自主,就没有人类。以一种模糊的、客观的形式出现的神性随后变成了纯粹自主的新原则,但是人没有意识到这个原则。神性不再是兽性,从消极方面看,它的真实具有与劳动的理性法则或有效的忍耐决裂的意义;从积极方面看,具有爆发的、不再延迟的放纵的意义。在性欲方面,婚姻与狂欢符合圣物在象征形象方面的作用。现在我们可以明确地说,裸体和一般而言的欲望对象的地位与狂欢的无意识混乱互相对立,如同献祭中的圣物的地位与不清晰的宗教思想及表现的形式互相对立一样。
3;倒退和关于婚姻的新观点
这种倒退最终让人以一种并非不明确的方式看到婚姻的本义。从裸体本来的地位出发,认为婚姻是一种从前的、仍旧模糊的性形式是合乎情理的。事实上,夫妇的单独结合接近狂欢的随意结合;在性活动的含混阶段,婚姻是一种简化的违背形式,是最低程度的违反;相反,狂欢是一种普遍化的违反,是违反的一种剧烈状态。但是在婚姻中如同在狂欢中一样,没有物的位置。刺激是直接的,这是身体的接触赋予睡眠行为的刺激。婚姻的原则是在黑暗中交配。显然,夫妇的结合没有保留将妻子变成欲望的常用对象的可能性。因此,应该让妻子退出一般的生活活动,如同妓女一样。妻子的特征无法具有色情意义:它具有总体上的夫妇共同生活的特征。因此,已婚妇女的裸体对于丈夫具有我现在试图说明的价值是不可想像的。
这丝毫也不意味着,婚姻在次要的方面不会导致一种复杂的形式,在这种复杂的形式,妇女从卖淫那里借鉴了欲望对象的意义:婚姻(或被一种共同生活结合在一起的夫妇)最终是性活动的惟一形式,这种性活动有可能连结色情的一切可能性,从贞洁到不贞,从意义的混乱到家庭的建立,从个体的欲望到存在的总体性。
4
我还是回到裸体上,我说过,裸体隐入黑暗之中。这种隐没通常很难把握,因为裸体是世界上最难确定的事情:事实上是隐没构成了裸体,隐没是欲望的对象之所以对暴露自身避之唯恐不急的原因,欲望的对象的真实是撩人的。其实,撩拨这个人的东西却令另一个人无动于衷,更有甚者,今天为这样一个对象断肠的同一个人明天会无动于衷。如果我们思考裸体、淫秽、放荡及由此而来的撩拨的表象总是迷惑人的:这种表象其实避开了赤裸裸的淫秽,我们已经从这种淫秽中看到这种表象本身也有一种隐没的意义。
不论如何,这些思索无法阻止我们在色情意义上的裸体中把握一种普遍的禁忌所认可的相对稳定的因素。这个禁忌不是明确的。基督教将禁忌推向极致,但它几乎没有巩固自己的地位,以致不再禁止年轻的姑娘看到自己的裸体*。但是在我们的文明中,裸体的禁忌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赋予脱衣这件事一种清楚的意义。首先,性器官是禁忌的惟一对象,但是遮身衣物的习俗赋予毗邻性器官的部位相同的意义,这些部位与性器官相比,可能具有一种真正的美(比如臀部、大腿或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