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醉相思-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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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浅浅，却是惨淡的苍白。
“楚楚……”
“难道，在你心目中，你还把那个男人当作你的爸爸？即使在知道他背叛了你和你妈之后？”
“楚楚！够了！”我猛的站起身来，打断楚楚的话。月光下，她的脸色惨淡，一如轻霜。
“楚楚……”我深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我们的爸爸……”
“他不是……”楚楚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清，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缘故。
“不要再说了……回去睡觉吧，晚了。”我垂下眼帘，轻轻的说。此刻的楚楚，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脆弱得仿佛是一碰即碎的陶瓷娃娃。
“嗯。”楚楚淡淡的回话。
我走向房间，与楚楚擦肩。
有一瞬间，我仿佛听到楚楚说了一句话，仿佛。
进了房间，我扑向我的床，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耳畔却一直回响着楚楚清冷的话语——
“姐姐……你始终，还是太单纯了……”
单纯……
我抬起脸，看着手臂上因为被头压了太久而被压出的红痕……
轻笑，单纯，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呢。至少，我不会为一件早该过去的事停留许久……说到放不下，那个人是你才对吧？那个男人，是你的心结才对吧……那个男人，那个被我们叫做父亲的男人……
你忘不了，不是吗？
楚楚……
十年前——
夜如禅。
弯弯的上弦月，勾住几许过往。
“嘭……”“嘭……”
一声声玻璃制器的摔碎声让躲在墙角后小小的范一清感到心惊胆战，她咬着下唇，望着眼前平时温柔的母亲疯狂的将她随手可及的东西忘地上摔。
她没有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母亲。
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蜷缩在墙角，咬着下唇。
而父亲，平时那个沉默不会说太多话，却会很温柔的在自己得到小红花的时候摸着自己的头发的父亲，一言不发的看着母亲疯狂的行径。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
母亲在不停的砸着一切可以摔砸的东西……记忆，仿佛播放着的黑白照片……范一清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画面仿佛无声的默片，却能在回忆中久久的回旋。
范一清的目光透过窗口，转向她家楼下。 那时正是寒冬时分，刺骨的寒风也会透过衣服的缝隙钻进去。她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真的很小，那么小小的个子，站在楼下，寒风中，身上只套了件破旧的棉袄。那个女孩子小脸冻得通红，幽深的眸子看着范一清家的窗口，仿佛在遥望着什么。
至今也不能忘，那个小小的女孩子，眼里是怎么样的倔强，让楼上偷偷看着她的范一清心中为之一动。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会是母亲如此反常的原因。
“呵呵……范远！你居然……瞒着我，瞒了我这么多年……”母亲看着一屋子狼藉，冷笑着对着沙发上的父亲说，而父亲，没有回答。
“范远！你有种！你对得起我！你对得起我！”母亲有些疯狂的喊着。
父亲，依旧没有回答。范一清多么希望，多么希望父亲能出言反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
“你滚！你给我滚！再也不要回来了！”温柔的母亲终究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嘶喊着。
过了很久之后，父亲终于出声，“你别这样，雅言，你知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把她带回来的……她母亲已经死了……如果不带她回来……”
“滚！滚！她母亲死了关我什么事！我不是大度的人，难道你要我收养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圣母吗？告诉你范远，我沈雅言做不到！你给我滚！ｗωｗ奇Qìsuu書còm网”沈雅言朝着那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决绝的喊着，声音嘶哑了都不自知。
范远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在沈雅言冷冷的逼视中站起身，向楼下走去——
“爸爸！爸爸！别走！”范一清虽然还很小，但是她有预感，爸爸这一走，自己可能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范一清便向爸爸扑去，抓住他的裤脚。
“清清，乖，好好听妈妈的话，不要再调皮了。”范远伸手摸了摸范一清的头，轻声的对范一清说。
“不！不，爸爸你别走，以后我会好好听话的，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
“清清！让他走，让他走，要不然我连也一起赶出去！”沉溺于悲痛中的沈雅言口不择言的说。
“乖，清清，放手。”“不！”但是，终究，范远还是把范一清的手掰了开。
“爸爸！”范一清大声喊着，但是那个被喊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头。
身后的母亲，闭上眼睛瘫坐在地板上。
那天的主色调，是深灰。
她又见到那个女孩了。
范一清的预感没有错，那天以后，她就真的没有看见过父亲了……
范远死了，车祸。
据说，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那个站在她家楼下的那个女孩，那个有着幽深眸子的女孩。
“我凭什么要收养她？凭什么！她不过是我前夫的私生女！”母亲对带着那个女孩的人大声地说，一如那天。
“可是……你是和她唯一有关系的人……”
“哼，你到是说啊，我凭什么收养她？”
那个人没办法只好牵起女孩的手，转身，嘴里小声的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送去孤儿院，真可怜……”
范一清望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没有哭。
“不要！”范一清冲上去，一把抱住那个女孩，“妈妈，不要送她去孤儿院！”
“清清！”“妈妈！这是爸爸的孩子啊！”“放开她！让她走！”
“妈妈！这是我的妹妹，这是我的妹妹啊！”
妹妹，这个词自范一清的口中说出，瞬时，周围一片寂静。
“妹妹……对啊，她是你的妹妹，她是你的妹妹……但是，她也是我的妹妹啊……”沈雅言闭上眼睛，仿佛自言自语。
范一清不知道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紧紧的抓住那个女孩的手。
“沈亚莲……沈亚莲……你最后还是赢了，呵呵……现在，你和范远可以长相厮守了……最后你还是赢了……我以为我会是那个赢的人……虽然我得到了他的人，却还是得不到他的心……”沈雅言自顾的说着，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对那个人说，“让她留下来吧，我会收养她的……即使不是因为他是范远的孩子……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女儿的妹妹……她……母亲，也是我妹妹。”
那个人走了，那个女孩留了下了。
沈雅言望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瞳孔很黑很黑，子夜般。
“果然……你和她很像……一样楚楚动人惹人怜……会让人不自觉想要保护你……虽然你们很不屑那些人的保护，明明那么脆弱却要假装坚强……但是，却让人愈发心痛……你们果然是母女啊……”她对这那个女孩说，又仿佛自言自语，最后，她幽幽一叹，“毕竟……我们是姐妹啊……不管以前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叫，范楚楚。“
“楚楚……我是你姐姐……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叫那就算了……”范一清笑着对那个女孩说，试图给她一点安慰。她耸耸肩，“走吧，回屋吧，外面冷。”
说完，她抓起范楚楚的手，范楚楚的手很凉，很凉，没由来的，范一清觉得有点心痛……这是妹妹呢……
姐姐……
范一清愣了愣，她回头看着那个冷清的人儿。
姐姐……范楚楚说。
然后，记忆定格。
二十二
今天，天晴，无雨。
我歪头望着窗外操场上嬉笑打闹的学生，轻轻的叹息。操场上奔跑着，笑着的学生……即使距离相隔得这么远，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快乐。他们很快乐，这是我无法拥有的。
我缓缓的把视线转移回课室里，看着讲台上讲的口水飞溅的物理老师，再次一叹，老师啊老师啊，你足足托了我们二十分钟的堂啊！二十分钟啊！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你浪费了我们足足二十分中的生命……这二十分钟，足够我提笔写封一千字的遗书啊……
但是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丝毫没有感受到我身上散发着的幽怨的电磁波……他依旧滔滔不绝的讲着，且丝毫没有暂停的意思……
我无奈了，并且决定不要再报任何他会停下来的希望，我微微偏头，看到了坐在我左上角的白少瑕。从我这个方位看，他的侧脸浸染在从窗户外洒进来的阳光下，染上了些温暖的色彩。他很认真的听着，白皙修长的手不时的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望着他好看的侧脸，我不禁有一刻的失神。
白少瑕……为什么明明我们身处同一间教室，我却感觉到我们的距离，是那样那样的遥远……你明明回｜奇｜头就可以｜书｜看到我了，但是为什么你却没有回头？
但是空气不会回答我的话，只能流动成风……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还在不停讲着，我抬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今天，阳光明媚……
阳光，很长很长，比记忆——还长。
回到家，我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然后点开相思的界面……
习惯性，原来，每天玩相思，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习惯……习惯，戒不掉。
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存在？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忽然感到没由来的恐慌，似乎，我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深了……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了……
我恍然的看着相思煎红豆出现在上次掉线的地方……然后看到了他……
白少侠。
他一身红衣翩翩，却丝毫不显媚俗。或者，媚而不俗。
【当前】相思煎红豆：额……内啥，内啥，上次我家停电了……所以……
【当前】白少侠：没事。
他……屏幕前的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这么烂的借口，他也信？
【当前】相思煎红豆：……你信我？
莫名的，我突然有了一种什么都告诉他的冲动……
包括昨天掉线不是因为停电，而是因为被老妈叫去打酱油……
包括我不是别人……我就是范一清……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范一清……
那个……一直，傻傻的暗恋着他的范一清……
我是范一清……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行字迅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手指放在发送键上，准备按下……
【当前】白少侠：信。
我呆了呆。
他仿佛感觉这样还不够，马上又加上一行……
【当前】白少侠：我信你。
夕阳，斜斜的照进来，为眼前的一切，镀上了回忆的颜色。
【当前】相思煎红豆：……呵呵，那么，任务？
我呆呆的，手下几乎打不出任何字，感觉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只不过因为他一个温暖的字眼，我便可以感动如斯……却又不自觉的，想要沉溺……哪怕，这只是一种错觉……一场迟早要醒来的幻梦……
【当前】白少侠：恩，我已经把守陵的怪都解决了，东西拿到了。
【当前】相思煎红豆：我好像什么忙的都帮不上……
【当前】白少侠：你别帮倒忙，这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当前】相思煎红豆：……
【当前】白少侠：去找江采苹吧。
淡淡的一句，却足以使平静的湖面，微澜。
【当前】相思煎红豆：恩，好……
我认真的打着一字一字，仿佛，一生一世的承诺。
承诺，很长，比一生一世，还长……
梅花林。
【梅花妖】你们回来了。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 废话）
【梅花妖】人人都说，唐爱牡丹宋爱梅，也许，我真的错生盛唐，在错误的地方，遇到了错误的人……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梅花妖】千年以来，我也算想明白了……也释然了……我该放下心中的执念，重新投胎做人了……千年的等待……我却仍然等不到我等的那个人……也许不是我等不到，而是我等的人已经离开……
然后，有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江采萍，在这如沐曦光之中，她的身影渐渐淡却……最后消失不见。
【当前】白少侠：走吧，去找蝶谷医仙。
【当前】相思煎红豆：恩。
屏幕上的两个人一前一后两相随，离开了这里。
转身的背后，梅花林经久不开的千年梅花，忽然全部绽放。
美如仙境。
走了许久，梅花林终于消失不见。我的心却有淡淡的惆怅缭绕……某种程度上，我与江采萍何其相似，只是她已经解脱，我仍执迷不悟。
二十三
于是，我和白少侠回到蝶谷神医所在地，她遵守承诺把药方给了我们，我和白少侠便离开了蝶谷……
她，一脸黯然……
皇宫。
许是我们完成了那个任务的缘故，那些皇朝守卫也没上来拦我们，我们径直的走了进去……
这皇宫真朴素……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