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借个火-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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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没打。
没错,元午说了不要到处找他。
那就不找。
我就住在你家里,等你来找我。
刚买了没住几天的房子,有本事你就别住了。
第29章
林城步今天要上班,虽然一晚上没睡而且很想在元午的床上睡上一觉,但还是只能随便眯了一会儿就拿了挂在门后边儿的备用钥匙出门了。
元午家离春稚小馆挺远的,林城步提前了20分钟出门,进后厨的时候都还是压着点儿到的。
“哎?林哥?”厨房里的人一见他就愣了,“换风格了啊?”
“嗯?”林城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元午的衣服,“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啊,”一个服务员路过,笑着说了一句,“一看就不是你的衣服,偷的吧?”
“是偷的,替我保密。”林城步点点头进了更衣室,站到镜子前瞅了瞅自己,他拿的还是元午普通款的t恤,就是印的图案有点儿不明所以而已,也不至于就那么明显不是自己的吧?
啧。他转身拿了制服,正想往身上套的时候又停下了,背对着镜子往里瞄了一眼。
“哎你大爷什么玩意儿……”他看着衣服后背上横跨了从左肩到右胯的一个q版鸡鸡,“我……操。”
这的确是非常明显。
自己估计是累傻了才没在穿上身的时候发现,当时就看了一眼正面是乱七八糟的图,没写FUCK ME之类的就穿了……
他赶紧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拿了件t恤出来换上了,他没有元午那种完全忽略四周眼光的本领。
今天一天还挺忙的,客人多,预约的几桌要求也多,点得还都是得林城步亲自做的菜。
等忙完下班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林城步坐在车上,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为了提神,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在床缝里找到的小纸片儿。
这个地址只写着街名和门牌号,没有具体哪个区之类的,林城步拿手机地图查了一下,发现这条街离元午家倒是不算太远,开车过去估计40分钟差不多了。
这是个什么地址?
元午的度假屋?不像,这人以前日子过得很潇洒,并不需要团在哪儿度个假的。
元午隐藏男友的家?我操这必须不能!
那是……元申?
林城步皱了皱眉,真是元申的地址,元午会不会在那儿?他去那儿干嘛?感觉元午应该已经不会再把自己当成元申,那是去怀念?自虐?
这还真是挺提神的,林城步感觉自己精神多了。
元午家外面有个小超市,林城步回去的时候小超市还没关门,他进去买了点儿零食和方便食物什么的,还有酸奶。
在楼下他照例抬头看了看元午家窗户,没有亮灯。
有些失望,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说实话他并不确定如果元午知道了自己跑他家来了,会是什么反应。
按照片以前元午的性子,估计会揍他,按照这段时间的元午……不知道。
林城步叹了口气,上楼进了屋。
把所有的细节都检查了一遍之后确定元午没有回来过。
冰箱里变质发霉的东西昨天都已经被林城步收拾干净了,他把刚才买的零食酸奶什么的一样样放进去。
冰箱顿时变得温馨可爱起来。
不错。
林城步拿出小本子,把购物清单夹了进去。
看着一项项强行加到元午头上的账单,林城步突然有点儿想笑,靠着墙笑了一会儿之后又有点儿茫然。
这是干嘛呢?
证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记得元午了,他还记得?
所有人都不管元午了,他还会管?
然后呢?
又怎么样?
他坐到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又不是真的指望感天动地元午能以身相许……他真的许了自己还未必敢要呢,元午那种脾气,憋着火许完了不定哪天爆发了就给自己一顿揍。
“啊……”林城步躺倒在沙发上扭了扭,“妈的你到底在哪儿呢!”
连续一个星期了,元午看着墙上的日历,每过一天他就用笔做个记号,按梁医生说的做到了,他就划个勾,没做到的他就划个叉。
这周五个叉。
梁医生说,有些事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做到了就会有帮助,就看你能不能做到。
现在他要做的其实很多内容只是简单的重复,他也知道这些功课的作用,暗示和肯定自己,把自己从对元申的愧疚里分离出来。
不过他自己也清楚,就像梁医生说的,问题并不只在元申自杀这一件事上,只是他想要的是首先从这种无时无刻都在干扰着他的情绪里解脱出来,再去考虑别的。
梁医生建议他回家去住,不要再让自己留在充满了元申痕迹的环境里。
他听从了这个建议,今天他打算先回家一趟。
其实倒不是非得留在这里,而是……一想到已经空置了那么久的房子,他就有一种绝望,得脏成什么样啊……一想到灰头土脸的收拾屋子的情形,他就觉得还是在外面流浪比较舒服。
手头也没有靠谱的家政公司的电话,再说脏成那样的房子,一般家政根本都不愿意接。
元午开着挎子往家里去的时候,都想给林城步打个电话了,问问他那个大姐愿不愿意接这个活,多给钱也没问题。
钥匙一直带在身上,虽说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刻意地遗忘,他已经不知道这套钥匙在哪儿,又是干什么的。
或者是知道也不愿意去想起。
就像是混乱的日子里每次见到林城步的时候他都会暴躁,他并不讨厌林城步,虽然也谈不上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对林城步的抗拒仅仅是因为潜意识里他清楚地明白,林城步知道他是谁,林城步就代表着“我是元申”的生活的终结。
那些他不愿意去细想,有意忽略掉的各种细节,都会让他从梦里醒来。
而林城步吧,简直就像个起床号。
滴滴哒滴滴哒,不把人吹醒了不罢休。
元午把车停在了楼下,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差点儿没想起来自己住的是哪一层,房子买了都没到两年,还没住出惯性来呢。
他叹了口气,给自己做了点儿心理建设,然后上了楼。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了自己家干净的门以及发亮的门锁。
黑人问号。jpg
错层了?他又看了一眼楼层号,没错,不会是进错楼了吧?
站在门口瞪着门犹豫了好一会儿,元午才拿出钥匙,试着拧了一下锁。
开了。
污浊的空气和各种霉味儿并没有如约而至,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他站在门口有点儿迷茫。
他愣了一会儿才往墙上摸了一把,把灯给打开了。
靠。
窗明几净,空气清新。
连木地板缝里都没有灰尘,宛如一个深度洁癖在此长期战斗。
门边的鞋柜旁边还放着干净的新拖鞋。
盯着这双拖鞋起码有一分钟,他才伸脚踢了踢它。
居然没有机关。
这的确是他的家,他住了一年多的房子。
元午在屋里转了几圈,所有的地方都被收拾过了,连厨房的灶具都是干净的,他站在冰箱前,拿出了酸奶,保质期都还没过。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林城步来过。
至于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看了看酸奶的生产日期,应该不超过上周。
这种感觉不怎么太好形容。
元午给自己倒了一杯酸奶,拿着杯子在客厅中央站着,不太好形容。
沙发罩估计都洗过,他过去摸了一把,晒透了的那种酥脆感觉都还残留着,还有窗帘,床单被罩。
窗帘……肯定是洗过,他摸了摸卧室窗帘上的一道口子。
被撕破了又一针针缝了起来,针角非常丑,线都用的不是同色,灰底儿白线,看着跟蚯蚓似的。
他想起了林城步说过的那个十字绣,感觉差不多能想像出是个什么模样了。
“你住我这儿了吗?”元午坐到床沿上,轻轻拍了拍枕头。
床收拾得也很整齐,元午趴在枕头上也没找到睡过的痕迹,连根儿头发丝都没有。
林城步应该是没有在他床上长时间睡过,枕套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在卧室待了一会儿,又转去了阳台。
看到阳台上整齐摆着的几盆蒲公英时,他愣住了。
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蒲公英的杆儿,是老杆儿了,这一看就不是新种的,这应该是……之前自己种的那几盆。
元午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房子里水电俱全,去开了一下燃气灶,连气儿都还是供着的。
此时此刻的感觉比刚打开门的时候更难以形容。
他想像了一下林城步过来,从楼下拿走他的水电燃气催费单,然后长达两年的时间按时交着费……
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他按了按眼角,也许应该给林城步打个电话。
……推荐一下梁医生。
没有了收拾房间的困扰,元午把放在元申那里的东西拿了回来,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衣服。
他的东西都在船上,不,现在应该是都在林城步那里。
这小子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住了,但元午手机几次开机,都只有江承宇发来的问候短信,林城步始终没有联系过他。
在想什么呢?
真的是耶和华么,你好,我就放心了?
元午没有联系林城步。
在感觉没有回到正常生活,起码是没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节奏之前,他不想联系任何人。
他不习惯被人关心地各种讯问。
也讨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安慰和开解。
梁医生的建议还是管用的,在回到自己家里之后,没有了四周包围着的元申的气息,元午觉得自己至少能做到梁医生那些看似简单却很难做到的要求中的一样,每天琢磨元申的事固定在一个时间内,到点儿开始琢磨,时间结束停止,无论还有没有东西可想,这段时间都可以用来想。
至于这个时间之外的时间,元午看着桌上自己买回来的十字绣……也许他的水平比林城步要高呢。
他打开了第一张十字绣。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买回来的一堆十字绣里最大的一张,他跑了很多家店才买到的。
买下张十字绣之后他还被迫听了一个六十多的姐妹长达半小时的传教,听得他头晕脑涨的差点儿想给梁医生打电话。
这张十字绣的名字叫……天父。
颜色什么的还挺复杂。
元午感觉自己的生活一天天地变得规律起来,每隔一天跟梁医生见面聊一小时,按时起床,跑步吃饭睡觉绣天父。
林城步买的酸奶是他没喝过的牌子,味道还挺浓厚的,喝完之后他去门口小超市转了一圈,找到了相同的,买了两大罐。
这小子依旧没有联系过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不过元午也没打算找他,他现在的状态还做不到跟任何人恢复从前的往来而不会别扭,而且如果他想找林城步,比林城步找他要容易得多。
只要掀开一点窗帘,拿出望远镜,对着小区外面的那条街看一眼,就能看到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戴着棒球帽戴着口罩的人。
元午叹了口气,他都没有经过思索就能看出这人是林城步,并不是他对林城步有多熟悉,而是林城步脸上捂的那个口罩,是他的。
这个智商。
简直感天动地。
林城步坐在长椅上的时间很有规律,元午感觉来一个月甚至都能根据他出现的时间知道他每周上班的规律。
元午不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还是不敢直接联系自己,总之林城步这么有规律地出现在长椅上,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不过每次元午出门的时候,他都会从长椅上躲开,元午留意过好几次,但都没发现他躲哪儿去了。
小孩儿捉迷藏呢?
元午觉得这小子幼稚得让人有点儿莫名其妙地心疼。
今天他不用去梁医生那儿,从这周起他去见梁医生的次数减少了一次。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元申房间的钥匙一下下转着,转了快有五分钟,他拿起手机开了机,给梁医生打了个电话。
“梁医生,你觉得我应该把我弟的钥匙给我爷爷奶奶吗?”他看着钥匙,“那房子是租的,我之前续组过一次,时间快到了。”
他不会再继续租这套房子。
但如果把房子退掉,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就都得搬出来,元申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梁医生没有直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只让他自己决定。
东西他有没有要留的,留什么,为什么,不留的东西怎么处理,给爷爷奶奶还是扔掉,给爷爷奶奶的话,他势必要跟两个老人见面,见面会怎么样?
所有的这些,他都要考虑,自己是否可以面对和承受。
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做。
元午很清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