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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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武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对着姜文涛的头狠是一脚，踢得姜文涛鼻血直流，头昏目眩。
　　魏武就像疯了一样，接着朝姜文涛的肚子连踢了好几脚。
　　换做之前，这些对姜文涛来说都是极小的惩罚，然而姜文涛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受不起再多的折磨。他倒在地上，体内的内脏仿佛被踢破般蜷缩在地上，眼里翻白，汗水直涌，鲜血慢慢地从嘴角涌出。
　　周森一惊，连忙跑过去将魏武推开，一边惊慌地将姜文涛抱起来快步走进房里，一边地喊手下去找医生。
　　魏武可能也没想到姜文涛身体已经脆弱成这样，看着周森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竟黯然带人离开了，他并不是想就那样算了，而是想等确认姜文涛没事再来。
　　然而第二天，周府门前挂起了白灯笼，姜文涛，死了。
　　魏武一听说周府要将姜文涛风光大葬，立马带人上门要尸，说什么他姜文涛，生是魏家的狗，死是魏家的尸。也是气势汹汹地想要前来追究周森的隐瞒之罪，怪他当年救走姜文涛，让他临死前还让姜文涛过上安逸的三年！可他终究没想到，会在姜文涛的葬礼上，看到他以为已经被姜文涛残杀的女人，袁雪华。
　　魏武看着她，心里不是疯狂的高兴，而是莫名的抽痛，一种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内疚在他体内滋生，仿佛像刀割他的心，虽然他还没能那么迅速地感知到那份内疚来自哪里，可他大概能预想到，他有什么错怪姜文涛了。
　　袁雪华这一个突破口，让他多年来对姜文涛所作所为冠冕堂皇的借口瞬间崩瓦离解。
　　袁雪花不是姜文涛杀的，如果那些都是姜文涛演的戏，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他曾经对姜文涛所做的种种，那该是对姜文涛多残酷的折磨？
　　袁雪华自小便与一男子相爱并定下婚约，魏武的出现让她非常困扰，她又怕魏武知道她有爱的人会找他麻烦，一直隐瞒着。魏武和姜文涛从军校回来约她吃饭，她觉得姜文涛通情达理，人又好，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姜文涛他喜欢魏武。所以她把这事告诉了姜文涛，希望他能帮她。然而当她把这件事告诉姜文涛的时候，姜文涛却替魏武不值，甚至愤怒，觉得这个女人欺瞒了他的兄弟，一把将她死死掐住，他发誓，如果不是魏武出来阻止，袁雪华当下就死了。
　　那晚姜文涛心绪复杂地回到家，回了房，却看到魏家老爷躺在血泊里，他将魏家老爷捧在怀里不停地唤他，而这个时候，魏武却推门进来。
　　姜文涛以为魏家老爷是魏文杀的，为了魏家当家的地位！
　　但他绝不允许！
　　魏家老爷的仇，他非报不可，魏家的基业，他必须护住！
　　他杀了魏文，成为魏家当家，其实那个时候一切都不算太糟，因为他知道，魏武虽然开始远离他，感情不再如初，但至少没有恨他。
　　但是裁缝女儿三番五次前来求他，求他成全她和她未婚夫的爱情。姜文涛知道魏武的性格，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去找袁雪华的未婚夫，无论软的硬的，魏武都会有办法让那个人主动退出。姜文涛不愿毁了一对相爱的人，也不想让魏武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了错事还痛心流泪。最重要的是，也是姜文涛自私地想将魏武留在自己身边，于是他才编织了那个谎言，成全了袁雪华。只是他没有想到，魏武如此深爱那个女人，没了她，他竟也没了吃饭睡觉的理由。姜文涛无计可施，他只能那样，激起他的愤怒，利用他对自己的仇恨，让他能够活下去。
　　姜文涛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魏武，只是他做对了所有，却错怪了魏文。
　　魏家老爷的病，不是魏文下的药，魏家老爷的死，也不关魏文的事，在姜文涛被魏武折磨在魏家做奴做狗的时候，姜文涛不经意间得知，魏家混进了一名日本特务，魏家老爷就是被她杀害的，而姜文涛和魏文，都是她处心积虑陷害的，让魏武以为魏家老爷是姜文涛杀的，让姜文涛以为魏家老爷是魏文杀的，成功瓦解了魏府，是这个女人，毁了魏府原本幸福和谐的生活！而这个女人，就是魏武失落痛苦绝望的时候心怀不轨地出现在他身边成为他新欢的那个女人，凌迟处死，一片一片将她的肉卸下来，让她一点点感知着痛苦死去，才是对她最重的惩罚！
　　姜文涛，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良心难安的事，却因为从小对魏文的恨让他麻木了双眼，竟将魏家老爷的死归咎在魏文的身上。
　　魏家老爷惨死后姜文涛立马让人查到魏文的位置，连夜赶过去。
　　那天魏文跟姜文涛上床后姜文涛跟魏武出去了，他也就没心情留在家里，约了人，出去谈事，看到姜文涛深夜出现在他房间，他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姜文涛是想他了，才会来找他，结果姜文涛用钢丝活活将他的头勒断。
　　姜文涛自从得知真相后，每年都会到魏文的坟前上香惭愧，却到死，都不能解了对魏文的愧疚。
　　“姜文涛入你们魏府，跟谁最好？你多少狗屁叨叨的事都是他给你善后？你不求上进，整天游手好闲，魏府陷入困境，谁替你撑起魏府？你沉沦堕落行尸走肉的时候，又是谁时时刻刻照顾你？你觉得是他逼死你爸杀害你哥剥夺你的爱人？你觉得他一步步将你逼疯让你承受那样比死还要沉重的痛苦？那样一个跟你如此至交的人，你是因何才能如此不信任他？”周森冷眼看着魏武，喉咙里面发出恐怖的笑声，“三年前我在西安下局引你过去，你魏府我势在必得，可我却没想到传言已经被你处死的姜文涛，那个在你面前被你折磨得连条狗都不如的姜文涛，却为了你，为了魏府，身中十几颗子弹扛枪负隅抵抗，灭我周府十几个人。我将他扛回去，他全身没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就连护士都不忍心看他身上的伤，他姜文涛做了什么！竟让你对他，连一点不忍都没有。姜文涛，死了，他死了！一个健健康康能说会跳的人，因为你一辈子要掺着拐杖走路！因为你一辈子无法说话！因为你他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因为你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因为你，他死了！你现在满意了吧！满意了吧！他姜文涛这辈子坎坷到没有人敢去回忆，在他最后的这三年里，我每天陪他，照顾他，用我所有的爱去弥补他受过的伤害，可你知不知道，他死之前回忆的全是你！连做梦梦到的都是你！三年前我救他回来，他央求我放他回去！我骂他，我吼他，我哄他，我求他，他却告诉我，他这辈子可能就那样了，活不了多久，他说能死之前能够每天对着你，即使痛苦他也心甘。魏武！你是如何才能如此白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他对你的情意！伤他如此至深！”周森突然扯开喉咙大声笑出来，等他缓下来，掏枪指着魏武的脑门，眼睛血红，里面全是泪，全是狠，“魏武，陪他去吧，地狱里，补偿他。”
　　大概是什么在魏武胸口燃烧了起来，他感觉到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眼泪不住往下落。
　　他就那么平静的站在周森的枪口下，罪恶和痛楚让他放弃了挣扎。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心如刀绞，那种痛太重，痛到让他疯狂！他需要大喊，他需要大哭，他需要把那种痛苦宣泄出来，可是他没有，他就僵如枯木般站在那里，没有抽泣，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泪不停地从他黯然的双眼里流出，没有尽头地，无尽地流淌着。他是在惩罚自己，他把那种比肉体上的痛苦更加浓烈而无法缓解无法愈合的痛楚憋在心里，让它在体内撕裂自己的四肢百骸！永远无法得到释怀。
　　如果说姜文涛一生凄惨，他的痛苦，或许大部分都是身体上的，然而魏武如今心里所受的痛苦，比身体上的伤害还要重上千倍万倍。
　　魏武当初如果选择不顾一切相信姜文涛，或许，姜文涛能够说出真相，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一切都已覆水难收。
　　姜文涛这辈子心里只有魏武，无论什么，都是为了魏武，可是魏武却不曾看到过他的真心，或许并不是看不到，而是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砰”！
　　一声巨响惊吓了葬礼上所有人，一股脑浆喷在姜文涛的灵柩上。
　　周森，自杀了。
　　当年他血洗魏府，带回姜文涛时，他就爱上了这个男人，一个为了爱，隐忍一切的男人。他这辈子是没办法得到那样的爱情了，但愿至少还有来生。而魏文，他不会杀他，他要让他知道真相，然后带着愧疚活着，他要他往后的每一天，都回想起他对姜文涛所做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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