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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重人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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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承云一巴掌扇过去,将苏宇乱揉书本的手打开:“那怎么整?他的正牌生日到底是12月底从棺材里挺尸起来那天,还是从他母亲肚子里出来那天?”
  郭承云想,要不就是他从母狼肚子里出来那天?这是第三个选项,不过狼的身体要和人类身体是分别独立的,所以不应该算进去。
  从小在传统观念的灌溉中长大的郭承云,对生日相当重视,村里人过生日都要好一番闹腾,呼朋唤友,摆几桌子好菜。
  郭承云以前特爱看世昭哥吃长寿面的艰难样,世昭哥的动作谨小慎微,生怕面条给断了,一边还要防备爱使坏的郭承云对他突然袭击。
  于是郭承云说:“这不行,生日还是得过,总不能从此以后这辈子都不过生日了?我记得他说过,他爸把他12月底挺尸的那天,当做他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天。就选那天吧。”
  苏宇不屑地道:“生日这种日子,对他没意义的。我们在管他哪天过之前,得先管他过不过。”
  郭承云的提议被苏宇否决,有点闹情绪,手上的动作没控制好,彩绳掉了一根到地上,他伸手去捡,结果绳子搅成一团。
  苏宇火上浇油道:“皇帝都不急,我们太监急什么。”
  “你才是太监,黄毛太监!”郭承云彻底发飙,厉声说。
  苏宇腾出一只手,揉揉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金色染发。心里骂一句:卧槽!以后如何直视?
  “就从零岁开始算吧。”不远处传来张清皓的声音。
  二人听到张清皓的声音,都扭头看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张清皓。
  郭承云反驳道:“不,你生日还是应该从你挺尸那天开始算。你没必要管以前的事情。什么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老爹,歇斯底里受害妄想症的老妈,哑巴自闭症的你自己,都他妈见鬼去吧。”
  一席狠话说得苏宇目瞪口呆。
  张清皓抠郭承云句子里的毛病:“你也说了那是我‘自己’了。”
  郭承云被张清皓噎住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要扯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蛋。”
  “我只是记忆从中间断开,身体还是从零岁开始的那个。”
  “这有什么的,不想要的部分就不要,把包袱扔了重新开始有什么不好?”
  “无论我想不想要,这包袱仍然在我身上。不是我无视了,就能丢掉。”
  郭承云暂时没找到词反驳。
  张清皓走过来,用眼神示意苏宇,叫他起立换人翻书。
  “你被开除了!”郭承云抬脚,把张清皓踹开。
  苏宇拧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苦瓜脸:“你先别开除他,我要辞职!饶了我吧祖宗,我可不要帮你翻书,累得慌……张小苦力你还真走了?”
  “我生日十月多少号?”张清皓一面往远处走,一面丢下一句。
  “你不是撇不开你的旧历史吗,问你亲亲老爸去啊?”郭承云冲着张清皓远去的背影挑衅道。
  郭承云转头看看苏宇,见他跟哈巴狗一样累得吐着舌头直瞪眼:“去去!不用你帮我拿书了,你家老爷我不编了。”
  苏宇如获大赦,跳起身:“等少主从他爸那里问到具体日子,我们去找他学校的朋友一起庆祝吧。”
  “是哦。”郭承云本以为,自己跟张清皓吵了一场没结果的架,这才发现这场吵架其实是有结果的。
  因为大伙可以给这小子张罗生日事宜了。

  ☆、弟弟的诡谲身世(十)

  课间,郭承云走到教室外边接热水,看见张清皓跟何新成面对面站在一起。
  那二人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低头说着悄悄话。
  欧阳明哲从旁边快步跑过来,使劲环抱住何新成的肩膀。
  何新成被压迫得肩膀都快变形了,伸手下意识地去掰开欧阳明哲的手臂,脸虽然扭向欧阳明哲那边,嘴巴朝他生气地歪着,但一双眼睛仍专注于与张清皓的对话。
  和睦相处的三人,就像时光洪流里永远不变的一道风景。
  郭承云有些羡慕这三人的关系。君子之交淡如水,笔直地绵延下去,不用担心会走到尽头。
  反观自己和那狼弟弟,各怀心事,到头来如果处得顺利,能赚得好聚好散,若处得不顺利,便是一拍两散。
  对于张清皓的秘密,如今他知道的已经太多,他们的感情就像没有安全绳的野外攀岩,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往上爬,于是要么一直攀到顶,要么摔得粉碎。
  欧阳明哲发现了呆立在那里的郭承云,招呼他过去。
  郭承云这才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原来张清皓在向别人请教生日怎么过?
  “基本上过生日不外乎是这些内容了,按理说是我们给你张罗的,你只需要负责惊喜。”欧阳明哲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郭承云见那两个死党在笑,也跟着笑。
  “御姐你要加入吗?”欧阳明哲转过头问。
  郭承云脸上闪出一抹惊愕,脸上挂着的微笑戛然而止,嘴里说出来的话与表情截然相反:“行啊。”
  他没怎么跟那两人一起行动过,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有道不愿同陌生人接触的坎,手背在腰上不自然地擦一把。
  张清皓把郭承云这些小表情、小动作看在眼里,在和他回去的时候,把郭承云的手背捏在手里揉了揉。
  张清皓很高兴郭承云表现出不乐意同外人接触的样子。
  郭承云听张清皓说,他问了老爸,生日是10月29。
  张清皓生日的前一天,是个天气清爽的周末。
  郭承云认为既然张清皓没到当寿星的那天,便不用奉行寿星最大的信条,继续在家里上蹿下跳,来回地使唤张清皓。
  他蹦跶了一个白天,觉得不满足,拉扯着张清皓叫他带自己出去轧马路。
  张清皓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是轧马路”,就被郭承云扯出了门。
  此时正值晚饭后,张清皓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后说:“陪我去熟人的音乐工作室那边看看,我想知道录钢琴曲的效果怎么样。”
  “连弹带唱吗?不会又是唱火星歌。等以后我学会火星文,就能知道你在唱什么幺蛾子了。”
  张清皓被说得直乐,郭承云不知道对方在乐呵什么。
  音乐工作室的经营者据说是何新成父辈的熟人,都是中国人,这家的录音棚设备非常齐全,有一台漂亮的钢琴。
  郭承云对录音棚里的一切精密设备都感到新奇,趁着张清皓在熟悉录音棚那台钢琴,郭承云到处走来走去地看着。
  郭承云逛得差不多了,放轻脚步踱回去,怕吵到张清皓。
  他靠近开着门的录音棚,却听见张清皓打电话的声音。
  “爸,我生日不是明天吗,怎么现在又说是今天……你找到燕家当年送的生辰金牌?无所谓了,差一天而已,你不用特地打过来……今晚有安排了,不回你那边过生日。明天你们也不用给我补过,我那些朋友已经说好要给我过……得,够了,回就回,你别说了。”
  郭承云僵直在当场。张清皓他老爸把日子记晚了一天?今天才是他生日?
  郭承云和何新成他们本来约好,明天周一中午碰头一道去置办,可是现在情况突变,明天张清皓要回张家宅子了,今天蛋糕没定,礼物没买,大周日的他去哪找他老弟那两个死党?
  而且,周末德国的商店都不开门,就算有时间也买不了。
  郭承云急得不停地看挂钟,现在那么晚,难道这货的正牌生日要就这么算了。
  他紧张万分地看看窗外昏暗的天。
  听到张清皓向门外走来的脚步声,郭承云紧急向后撤退,装作偶然路过的样子。
  “我准备开始录音了。”张清皓说。
  “嗯,我在外面等你。”郭承云摇晃了两下张清皓之前买给他的饮料,做出一副悠闲状。
  等录音室的大门一关,郭承云又恢复了热锅上一只蚂蚁的状态,恨不得能爬到墙上去。
  “怎么了小姑娘,找卫生间吗?在那边。”好心的工作人员给郭承云指了条明路。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周末还卖东西的地方?”
  “除非加油站的便利店,可是加油站很远。对了,我知道有一家外地人开的花店,应该还开门,你可以去看看,不过有点远哦。”
  郭承云摸摸兜里少得可怜的零花钱——钱平常都是张清皓在拿。
  他狠狠心,问清楚具体地点,向外面走去。
  张清皓录完音后,走出房间,发现外面没有理所当然会等着的郭承云。
  他也不以为意,便跟工作人员先说说话,把玩一会那里的其他乐器。
  说完话后,依然没发现郭承云的踪影。
  之前跟郭承云交谈的工作人员下班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看张清皓似乎在找人,便说:“你找那个小女孩吗?我见他走来走去好像很烦,大概后来出门玩去了。”
  张清皓不由有些恼怒,都约好了要等他的,这都等不下去?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张清皓终于变了脸色。
  “姓张的,你录完啦?”
  听见郭承云的声音,张清皓火冒三丈地抬头,见郭承云这个始作俑者眼中带着一丝忐忑,施施然地走进来。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张清皓越想越钻牛角尖,手指在琴键上噔噔地砸了几把。
  郭承云又走上前来几步,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来,亮出一支艳丽的彩虹玫瑰。
  “送你的。”
  张清皓惊讶得弹琴的手指停在了琴键上方。
  “生日快乐,蠢货。”
  张清皓迟疑了一下,动作僵硬地伸出手,接过郭承云递过来的那支彩虹玫瑰。
  他对郭承云是否听到之前他和他爸的电话并不肯定,于是沉下声:“早了。”
  “什么啊,不能提前送吗,”郭承云挠挠头,“那你先还给我,我去退货?”
  张清皓哼了一声,把这支花放在钢琴上:“买都买了,谁给你退货。回去了。就当我今天生日。”
  郭承云见张清皓收受了,顿时得意得吹了一声口哨。
  郭承云跟在张清皓身后回家,忽然扯着张清皓的袖口把他的一只手臂拉过来,在手背上劝慰地拍了拍。
  “?”张清皓疑惑地看向郭承云。
  郭承云又拍了两下,才把张清皓的手放回去。他没敢说,自己是在可怜张清皓,居然被老爸记错了生日,虽然只差了一天。
  正在悲天悯人的郭承云,此时依然没有意识到,张清皓那个老爸也是自己老爸。
  他也没意识到,他自个的生日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包括他自己。
  郭承云想起张清皓之前在电话里对家人说,明天他要回去过生日,心想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才会说,要不自己先拐个弯子问吧。
  “明天你的生日,何新成他们说肯定包你满意。”
  “不过了,我爸叫我明晚回去。”
  “什么叫‘不过了’,在你爸那里过,不是过吗?难道你觉得你的生日在我们这里过,就是过了?”
  “我……”
  “看得出来,你其实对出生的那一天并没有什么实感。”
  张清皓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那支玫瑰,花了好大功夫才承认:“你说得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有什么意义。那只是我的身体被生出来的日子。”
  他又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玫瑰一眼,舍不得在自己愉悦的心情上面打个大叉。
  郭承云拍拍张清皓后脑勺:“瞎想什么!甭管是哪天,有人给你过生日,你就应该高兴。这天是每年独属于你自己的节日,可以收获亲朋好友们的礼物和祝福。”
  张清皓的神色稍微振奋了些。
  郭承云问:“我去找何新成他们商量,我们改天给你补过一个。”
  “行。”

  ☆、弟弟的诡谲身世(十一)

  回到家,张清皓把郭承云送的彩虹玫瑰放在斯坦威钢琴上,按平时的晚间惯例,开始练钢琴,在练琴之前,他先弹了一曲郭承云最爱的卡农。
  “我一定是囤了八辈子的福分。”被取悦得乐淘淘的郭承云,坐在旁边撑着腮帮子听完了一曲。
  等张清皓弹起别的高难度练习曲,郭承云站起来,偷跑到房间里,撬出一部相机,站在角落里,做贼一般地对着张清皓咔擦了几下。
  郭承云拍完后,低头端详那“L”字开头品牌的相机,虽然不是SONY、NIKON这些郭承云说得上的牌子,但看做工却似乎不是杂牌,至少很重手,也许是杂牌机子中的战斗机?
  于是郭承云在张清皓的资产里,又记上了一笔,排在钢琴、电视机和那几台空调的后面。
  如果他去找个德国人问问,别人会告诉他这是一部莱卡,得排到电视前面。
  郭承云收好那架被他排序到空调后面的相机,跑去张清皓书房,把张清皓的日记本拨拉过来。
  郭承云自己也记日记,为了让双方共同提高作文水平,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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