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受不弱之容澜-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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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未探究过到底是哪一个“澜”字。
若早知容澜救他抱的是这种心思,他倒宁愿自己挨了那一刀,让容澜永远都觉着欠他的。
可他最后悔的是,他不该迟疑,更不该利用容澜试探。
那一刀对常人是不致命,但容澜……
除夕团圆夜,又是皇帝回朝的日子,家宴之上一片喜气洋洋,太后与宫妃们都笑容晏晏。
重翼端起酒杯,愣愣想起中秋宴上第一次见容澜的场景,容澜面色苍白倒在容烜怀里,然后身体不适被他刁难下跪谢恩。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京城里开始传容家小公子短命。
彼时容澜闯宫跳池被他软禁,大病初愈跪在他面前说。
“以往是容澜年少无知,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喜欢的人,令皇上蒙耻……小人夜闯皇宫也不过想见皇上一面并不是想图谋造反……”
“小人可以为皇上成就千秋事业,只求您放过父亲和大哥。”
结果再次重病。
那时他虽着急容澜病情,可心里考虑更多的却是利弊权衡,他肯放了容申、肯答应那个交易,其实都是存了利用计算之心的。
后来容澜受家法昏迷,刚一醒来就被他传入宫中为赈灾奔走。
他不完全信任容澜,甚至可以说同意淇县一行,除了赈灾所需,他等的就是途中被人刺杀,让容家的那个人露出狐狸尾巴。
比之容澜一路默默无声、任劳任怨为他的千秋事业忙碌,他真觉得自己就是混蛋!他竟然还怀疑过他……
思及此处,王褚风的话又一次回响在重翼耳边:“皇上,臣有罪!容公子的身体状况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好,不过是他不愿令旁人知晓,一直强忍罢了。他的身体本就宿疾缠身、内伤未愈,又连日勉强操劳、不得休息,如今高热不止,几乎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这一刀若换做任何常人臣都有把握医好,可容公子……臣……臣只能尽力而为!”
淇县临别时他以为容澜睡了一觉脸色都好了,还出言冷讽,哪里想到容澜是在发烧,而且那时已然整整烧了两日。
在淇县他只知受灾百姓的疾苦,何曾在意过被宫里太医看照着的容澜?他以为那样艰苦的条件,有炭火不断、有小厮伺候、还有王褚风看诊,便已是对容澜的莫大恩赐,却不知容澜独自一人挑灯夜熬时究竟忍受着什么样的病痛折磨。
淇县一行,恐怕容澜是对他彻底失望了,才会想要和他互不相欠,可怜他还时时不忘算计,想利用容澜确认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
重翼闭眼,白茫茫的风雪中容澜奋不顾身冲到他的身前,拿命求一个和他互不相欠。他抱着容澜纤瘦的身体,感受怀里的人体温一点一点随血液流失,那种恐惧和懊悔此生难忘!
他绝不要再尝第二遍!
这一生,都不要再尝第二遍!
紧闭的眼中有未流的泪。
澜儿,你不是要我心疼的眼泪吗?我给你,你拿什么来还?
☆、第12章 初露锋芒(终)
“叮!恭喜玩家成功完成剧情任务01,获得主角攻心疼的眼泪。”
容澜等了多日,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那一刀白挨了,消失已久的系统君终于出现恭喜他。
那日,容澜听见一声“皇上小心”,就那一个瞬间,他决定赌一把!他必须赶快完成任务、回到现实,比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求满的家法,这种英雄救英雄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荷花池的故事远不是他想的那么复杂,稍稍套话容烜就全告诉他了。
单纯舍己救人才达不到让重翼那种城府的冰块心疼落泪的目的,果然还是要在一个“情”字上动些脑筋,顺带还能摆脱和重翼的交易。
他现在心里那个得意,那个美呀!
其实比起完成任务的喜悦,容澜更加有报复的快感!
重翼拿他当牛做马,仗着之前他交易时的承诺,用起他来那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哎!想不到也有为他心疼,为他哭的一天!
但显然,容澜高兴的太早,也得意的太早!他若是知晓他这一出英雄救英雄背后的牵扯,知道这事儿最终酿成的后果,他就不会赌这一把了。
后来他想,他果然玩不过重翼。赌赢一局,差点满盘皆输啊!
但其实现在,容澜也没能够高兴太久,因为系统君秉持着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行事作风,很快给了他下一个让他想要去死的任务。
“剧情任务02——获得主角攻深情的拥吻,任务开始。”
夜近子时,因为是除夕,家家守岁,夜并不显得寂静。
炮竹声声,夜色越深反而越热闹!
容府却和这热闹格格不入。
容澜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容烜则一言不发坐在他身旁。
被派去调查的影子早在淇县一事传开前就带回了重翼诏容澜进宫的真相,一并带回的,还有归途中皇帝遇刺、容澜为救重翼身负重伤的消息。
容烜心里后悔极了,他亲手送小澜进宫,还信誓旦旦告诉小澜皇上会像大哥一样疼惜你的。
可结果,他送去时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却……
重翼只是为了利用小澜,根本不知爱护!
“公子,是影一没保护好小公子,请您责罚。”
容烜压下怒意:“皇上遇刺的事可有调查结果了?”
影一:“整件事的矛头都指向老爷和公子。派去打探小公子消息的影子暴露了行踪,紧接着便有人刺杀皇上。最奇怪的是那些刺客似乎对小公子格外忌惮,不知是想故意坐实容府弑君的罪名,还是另有隐情。”
容烜皱眉:“父亲那边有什么消息?”
影一迟疑:“老爷已在回来的路上,说是要…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容烜惊讶:“难道真是父亲所为?!”
影一摇头:“那些刺客查不出底细,但可以肯定不是影子,也不是老爷所派。”
容烜摆手:“我知道了。命令影子务必保护好父亲的安全。”
“是!”
影一离开,容烜重新望向昏睡的容澜。
不过才一个月,小澜就瘦了那么多。他抱小澜下马车时,那轻盈的身体几乎毫无重量。
“小澜,大哥错了,大哥不该把你丢在进宫的马车上,大哥那时该带你回家。你醒来原谅大哥,好不好?”
“哥……”
床上的人忽然极轻极轻地呢喃了一声,容烜倾身,激动回应:“小澜!你醒了吗?小澜?”
容澜没有睁眼,只闭着眼睛微微蠕动嘴唇:“渴……”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托起,有甘泉缓缓流进他的身体,很舒服。
“咳咳咳……咳咳……”
可这舒服没能持续太久,他的胃就开始隐隐疼痛,他侧头轻咳几声,慢慢睁眼。
容烜见他咳嗽,急忙放了水杯为他顺气,又见他睁眼,一时间又心疼又高兴,“小澜,你终于醒了!”
容澜点头,他其实早在影一出现的时候就恢复了意识,只不过他浑身使不出力,好像这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躺了许久才恢复知觉。
影一和容烜的对话他自然全都听见了,他倒是没想到重翼遇刺背后还和容家扯上了关系,不过他没有那个闲心管闲事,新任务让他很不爽,也更坚定了要靠受家法攒卡过关的决心。
“大哥,咱们容家除了家鞭,还有没有其他下手轻一点的家法?比如打手掌心什么的?”
如今他觉得他实在吃罪不起又一次重伤,只盼能有什么在他承受范围之内的家法存在。
容烜一愣,被问得莫名其妙:“你问家法做什么?放心,爹不会再舍得打你了。就算爹要打,大哥也会保护你的!”
容澜默默叹气,他就知道容烜是阻碍他通关的设定,偏偏这设定还让他狠不下心去对付。
“哦,那个…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意识到自己似乎还靠在容烜怀里,容澜侧身推开容烜的怀抱,看眼黑漆漆的窗外:“大哥,天都这么晚了,你不用守着我,去睡觉吧。”
容烜却是顺势给容澜裹了件格外暖和的狐裘大氅,然后附身把他抱起来:“今儿是除夕,大哥陪你放了炮竹再睡。”
“除夕?!”容澜一听有些兴奋,兔子一样待不住,“大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容烜没像往常那般对他言听计从,拍拍怀里乱动的容澜,声音温柔里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王太医说你两个月不能下地,你别不安分了,当心扯到背上的伤。”
容澜确实背上生疼,只得“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被容烜抱着,但他的闷闷很快就被府里喜气洋洋的氛围一扫而空!
管家容实听闻小公子醒了,想着往年就属小公子最爱热闹,召集府里的人一块儿到院子里放炮仗、守岁过年关,还嘱咐厨房赶包了饺子。
两位公子感情极好,容澜身体弱又众所周知,是以容烜抱着容澜出现在大伙儿面前的时候,谁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容烜默默注视容澜裹在厚厚狐裘下那一张清瘦的小脸,那脸上是让他心疼不已的苍白,更是令他心动不已的神采。
“小澜,你以后多笑笑,大哥喜欢看你这样笑。”
院里炮竹声很响,容澜似乎没听见容烜的低语,兴奋地抬头扯他衣角:“哥,我也想放!”
容烜宠溺笑答:“早给你备好了。就等你……”
后面的话淹没在炮竹声里容烜没说完,只抱着容澜来到院子当中,他拿过一根香烛,问容澜:“你要自己放,还是大哥帮你?”
容澜其实很想自己放一串炮仗,给他目前堪称悲催的处境去去晦气!可他醒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特别累,那香烛恐怕他拿不住,于是讨好地笑着看向容烜:“大哥帮我放吧,我害怕。”
容烜闻言抱着容澜后退几步,将那香烛自手中抛出,不偏不倚正正好点燃炮竹上细幼的炮捻。
“小澜,明年大哥带你……”
他燃了炮竹与容澜说话,一低头话顿在嘴边,怀里不知何时容澜已然闭上眼,安静得好似从不曾醒来。
“小澜?!小澜!”
容澜前一刻还能勉强笑语,此刻却忽然累得连眼也睁不开,感觉有人不断晃动他的身体,他闭着眼用仅存的力气喃喃道:“哥,我困…我先睡一会儿…”
得了容澜回应,容烜心中稍安,把容澜又抱紧几分,转身往屋子里走:“小澜,你会好起来的,大哥保证!你会和以前一样健康……”
皇宫里,墨玄递上一封信:“主子,这是容申派影子送来的请罪书。”
重翼打开,扫过信的内容,又将信递回:“去查,查明真假再来报。”
“是。”墨玄领命离开,借着月光看了信的内容,不由吃惊!
容申此刻正在反京路上的一间客栈,他看向桌前多年来在府中吃斋念佛不问俗世的二夫人,良久出声:“王妃,年关已过,您早点休息。”
“别叫我王妃!!”被叫王妃的女人猛然起身,“你若还当我是王妃,就不会为大周的皇帝卖命这么多年!”
容申皱眉:“二十年了,王妃如要复国,何以如今才有所行动?”
乌梓云冷笑:“复国?呵呵!我吃斋念佛二十年就是觉得愧对你们容家!可我把儿子给你养,你竟将他养得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念念不忘,求生求死!我不天真,复国一事我一届女流从不奢望,我就是要大周皇帝的命而已。”
容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梓云,你若早告诉我真相,我…”
乌梓云转身,打断他的话:“我以为你险些将他打死,是早就知道真相了!”
容申追上前:“正因不知,我才会那样教训自己的儿子。”
乌梓云挑眉,眉眼神色间是容申痴痴爱着的张扬与明艳:“是吗?你若当他是你的儿子,何以多年来不肯好好教导,任由他放纵?!”
“那是…”容申语塞,那是一种他也无法说清的情感,他一方面希望容澜出人头地,一方面却又害怕容澜太过优秀会令那些想要复国的旧人蠢蠢欲动,让容澜卷入纷争。
“怎么,说不出了吗?”乌梓云将一枚令牌递给容申:“既然他拼了命也要维护重翼,我这个做娘的自打他出生从没为他做过什么,这一次就让他如愿吧。”
☆、第13章 千秋大业(一)
原本苗南王室旧族十分隐蔽,就算那些刺客暴露、而皇帝又早对容家有所怀疑,也绝不会留下任何可供查考的蛛丝马迹。
可偏偏容烜派了影子去打探容澜的消息,两桩事凑在一起,恰好将皇帝遇刺的幕后主使引向容家。
容府里,容烜跪在刚刚回京的容申面前:“父亲,儿子私自动用影子,请父亲责罚!”容烜并不知晓上辈人的恩怨,但将皇帝遇刺的祸端引给容家,这个□□烦确实是他惹出,他不是惧怕承担之人。
容申手执家鞭,面上震怒,心中却更多无奈,如果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