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威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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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子归掩了门扉,也不愿让秦行看到他眼底的丝毫松动。他纵然有情,但也不想再飞蛾扑火。他不是圣人,他也有怨气怒火。时隔多年,他依然无法理解秦行当初的决定。更加不敢再猜秦行对他到底是爱是敬,他爱不起,只有躲。
看着窗上的剪影渐渐变大,又慢慢移下。刑子归走过去,隔着墙壁轻抚,就如当初抚着对方柔顺发顶。
刑子归表情肃穆,语气淡漠“我不想你再后悔,阿琴。”只是最后两字好像笼上一层轻纱,和着晚间雾气,弥散而去。
秦行睡得迷糊,朦胧中觉得有人轻柔给他盖上毯子,恍惚睁眼,看着花贰正在他身边。
“花花啊,你怎么来了~”秦行勉强撑起笑脸。
花贰清晰看到秦行眼里压抑的失落,叹气跟着坐下。
“何必非要笑呢,难看死了。”
“他喜欢我笑啊。”秦行挑着嘴角,像是记起过往曾经,“可惜,不喜欢我了。”
“木头的故事呢?还没讲完吧。”
秦行摸了把脸,慷慨把毯子分了一半给花贰。
“又想听故事啦。行,哥讲给你听~”
秦行敛了笑意:“还记得‘夺命’吗?”
“自然。”
“别紧张,我要说的是‘暗月’。”秦行靠墙,“我以前是‘暗月’的杀手……你怎么这样看我?”
“不用‘那人’了?”
“有意思吗,你?”秦行继续,“我以前说过‘暗月’培养的都是从小培养的死士,我是其中之一。在你们玩泥巴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杀人了。杀手就是一把喘气的刀,没有人在意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切价值都在于,能不能完成任务。”
“就没有人反抗?”
“自然会有,但每一个‘暗月’的杀手都会被喂毒,和‘夺命’不同,那药是长期药效,绵绵无期。每月发作一次,也就是说为了每月得到暂缓药剂,就得乖乖听话。”
“无药可医?”
秦行又笑,仿佛没听到花贰的问询:“当时,‘归魂’正当盛名,他的命被万人觊觎。所以,我最后的任务,就是抹杀掉他。”
秦行捏着毯子,摸索着上面的细细纹路。
“我本想除掉他,不料恰逢毒发。居然被他所救,带回庄内。”秦行笑得戏谑,“等我醒后,他偏要为我疗伤解毒。这就是个白痴,东郭先生。当然,对我而言,如若能去了这毒自然是再好不过。”
“所以你留下来?”
“对。”
“他待你可好?”
“好。”
“毒可解?”
“恩。两年便解”
“那又为何要走?”
“畏罪,自然潜逃。”秦行喃喃。
“骗子。”花贰开口。
秦行看他,表情诧异。
“就算你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不会见得会轻松几分。”花贰站起身来,“倒不如早日坦诚言明,重修旧好。”
秦行不语,只是捏着毯角的手紧了紧。
“我告辞。”花贰将行,又顿片刻:“这毯子,不是我带来的。”
秦行愣住,终究勾出一个淡淡笑意。
…
且不说,那毒为何如此偏巧在暗杀刑子归的时候发作。单看秦行的话,就难以让花贰信服。若是说毒性制约秦行,让他不得已行凶。为何毒性尽解后还要动手,又为何在毒性尽解的三年后再动手?
“回来了。”刑满贯站在门口等他。
“恩。”花贰收起心思,笑笑过去。
刑满贯给他加上披肩,“凉不凉?之前叫你穿着过去,又不听。”
“无碍。我又不是小姑娘。”花贰说着,却还是把披风紧了紧。
“快进屋。你呢,问出名堂没有?”刑满贯捂住花贰的手。
“我总觉得秦行的话似真似假。”花贰看向刑满贯,“刑满贯。”
“怎么?累啦。”
“我是觉得秦行好累,我看不透他到底是为何走,为何归。”花贰搂着刑满贯不放,“但至少,他对你大哥有情。这点我不会看错。”
“恩,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刑满贯直接把花贰打横抱起。
“喂!干什么,放我下来!刑铁鸡!”
“不放。我有点后悔让你去管大哥他们的事了。”刑满贯笑道,“还是多关心下我,比较好。”
“无聊。”花贰羞赧,“你,一天没事做可以去数钱嘛,反正数不完。”
“没兴趣。我更想黏着你啊。”
“你,你……”刑满贯的直白情话让花贰有些无所适从,夜色如涛,对方眼里盛满莹莹星光,却感觉鼻酸。花贰伸手搭住刑满贯肩头,仰头吻了上去。因为自己幸福,所以看不得别人痛苦。
“刑满贯。”花贰的睫毛像小扇子,扫着刑满贯的脸
“恩?”刑满贯含笑。
“谢谢你。”花贰埋下头,贴在对方胸膛。感觉耳畔有力跳动,莫名安心。
刑满贯一怔,声线喑哑:“你要负责。”
转瞬之间,花贰身子一沉,被压上床铺。
“喂。又干什么?”花贰带着笑腔,“我说过,那次是不得已而为之。成亲之前,别想再碰我。”
可怜刑三少,一朝开荤,又被打成了原型。为什么黄道吉日。还要等三个月呢?
第47章 第 47 章
45
“夏夏。”肖竞走到厨房,“花贰他们来信了。”
“快些出去,这油烟大,你再多站一会儿,又该反胃了。”陈夏回到。
“我就待一小会儿不会有事的。”肖竞最近开始害喜,吐得陈夏可心疼。所幸胃口还不错,这倒是让陈夏好过不少,整天换着法的做好吃的。
“那花贰和刑满贯来信说些什么?”陈夏把最后一盘菜装好盘,“进去,开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肖竞洗了筷子,跟着进去。
“天冷,你少沾凉水。”陈夏接过来,“本来身子就弱,这还有了身子。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我……”肖竞气笑,“不就洗个筷子嘛。何必小题大做,你放心。”
“我不放心。”陈夏挑眉,“怎么说都说不听,还一天往店里跑,你现在就好好养着就行。”
肖竞口气冲了起来:“养着养着,真当我是废人啊。要到年关,现在那些个铺子都忙起来了,就你一个,能跑的过来啊!你要是垮了,我又来伺候你啊!”
肖竞最近火气越来越大,但凡是不如意,不顺心,总是凶巴巴的。
“好好,是我错。不气不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陈夏哄人,“尝尝酸菜粉丝汤,这可是二弟特地从蜀地寄来的酸菜,味道酸爽。”
肖竞恨了陈夏一眼,说话不情不愿:“小晓,他们现在怎样?”
“二弟现在自然不错,一家和和美美。而且,据齐姑爷说,怕是齐家的人丁又要添了。”
“小晓也?”
“据说如此。”陈夏给肖竞夹菜。
“倒也是,齐姑爷虽看着凶悍了些,倒是疼人得紧。”肖竞咬了口酸菜,嚼嚼嚼。
陈夏把鱼刺理干净,夹道肖竞碗里“是,为夫做的还远远不够,多谢娘子海涵。”
肖竞夹过去一只鸡腿:“吃饭,闭嘴。”
“这两只腿,可都是我吃了,还是……”
“我不喜欢,腻味。”什么好的都夹给他,就不知道想想自己吗?
“腻吗?要不下次炖汤?”
“吃饭。”
“来,泡泡脚。”肖竞体寒,陈夏坚持给肖竞泡脚。
肖竞放下手里的簿子。坐到床边,勾下腰抬腿,准备脱鞋。
“你别动,我帮你。”肖竞这肚子显了出来,动作不大灵便。
陈夏把肖竞的脚踝泡进桶里。揉着肖竞的小腿:“这几天还抽筋得厉害吗?”
“没什么了。”肖竞舒服的叹了口气。
陈夏默然,按揉力度越发柔和:“总是让你受苦。”
“啊?”肖竞美得没怎么听清。“说什么?”
“我说,花贰他们来信写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说喜宴的事情。”
“什么日子?”
“大年之后。我看怕是去不了。”肖竞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说道。
陈夏替他把脚擦干,塞进被子里。“也不见得。”
“什么意思?”肖竞双眼一亮。
陈夏亲亲他脸颊:“等我洗漱回来,我再说。”
…
肖竞果然执着,等陈夏回来,就看着肖竞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眼睛睁得大大的。
陈夏还没躺平,肖竞就扯着他衣袖。
“快说快说。”
“小心点翻身。”陈夏护着他,“本来,这面的事就差不多处理完了。也该去齐家铺子里看看合作的那些产业。我们这几日就走,先去二弟那里,到时再去参加婚宴。”
“夏夏…。。”
“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二弟和姑爷了。他们很欢迎。”
肖竞心里微动,这人事事都为他考虑了周全。谁说只有他独独付出,这不是回报?肖竞在陈夏怀里窝着,总觉得心满意足。他多年的阴霾梦魇,竟然会有雨过天晴的一日。
“夏夏。”
“恩?”
“我这些日子,脾气多少暴躁了些。你不要太过在意。”肖竞哼哼唧唧。
陈夏回答的很快:“我挺在意的。”
肖竞不说话,窝着不动。
“又在胡思乱想?”陈夏叹气,“我在意的是,你不再像以前那般有什么事情,都一股脑的闷在心里。”
“什么意思?”肖竞手戳戳他,“你很欠骂吗?”
“如果你可以通过这样,讲出你的所思所感,我没意见。”
“哎,孩子。”
陈夏紧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不是,夏夏,他,他好像动了。”
肖竞拉着陈夏的手放在肚子上:“你摸摸看,是不是?”
手心下的肌肤微动,陈夏整个人都傻住了。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生命的存在。融入了两人血肉,这种感觉,让感动来得措手不及。
看着陈夏认真得有些笨拙的表情,肖竞轻笑。从未想过,能有如此温情。但现在,这个一脸傻气的人把自己拥着,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自己的分辨不清。
安稳锦衾今夜梦,月明好似度阑珊。
“花花,你要带我去哪儿?”
“小声些,不要让刑满贯听见了。”
“哟,花花。你这是要悔婚还是要私奔?”秦行调笑,“我可不奉陪啊。”
“你还窝墙脚啊?”这都个多月了,秦行硬是没进得了房门。
“我乐意。”秦行被花贰拉到一个僻静处,“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那个,你知不知道,刑满贯他想要什么?”
“啊?”秦行一脸诧异的看着花贰,“他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
“你啊。”
“我什么?”
“他想要的就是你啊。”秦行笑得腻歪。
“别和我胡扯。”
“我可是很正经哟~”秦行正色,“我可以说看着他长大从来没见过他想要什么,或是执着什么。”
“他,不是很喜欢钱吗?”
“和喜欢你比起来,那算得了什么。”
花贰沉默,刑满贯对他的确一向慷慨,虽然面子上虚张声势,要死不活。在一起之后,就更加变本加厉,简直有应必求。
秦行随意坐下,撑着下颌“人生在世,什么东西比得上,一个陪伴终生的人?既然能在一起,就好好对他。等到白发黄花,还能悠然相伴,捧杯热茶,便就已经是足够。”
花贰看着秦行笑容渐渐淡去:“秦行。”
“反正啊,你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香喷喷的送过去。他一定乐开花。”
花贰不愿再和秦行讨论这种那啥的话题,却看秦行眸色一亮,转眼不见。
花贰望去,果然看到刑子归向这边走来。
……
“相公,你要去哪?”
“……”
“相公,最近这天转凉了,可得多添几件衣裳。”
“…。。。”
“相公,你是出来散步的,还是晒药的?”
“……”
秦行回来,近两个月。刑子归就把他当了两个月的空气。秦行不恼,只是觉得好笑,这场景天杀的相似。相似得胸口发闷。
‘阿琴,你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
‘阿琴,这几天日头大,别在外面晃,回房歇着,听话。’
‘……’
‘阿琴,你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
秦行像尾巴一样跟了刑子归一路,刑子归就漠视了他一路。自言自语,独作高兴,假意兴起,原来,这些事做起来是这么难。就算只有一步之隔,却比不上过往十几年的山水迢迢。至少,那个时候,还可以假装,假装此人依旧爱他如斯。
刑子归左脚总归有些许微跛,当初,他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巨石从上面碾过,眼睁睁看着这人鲜血淋漓。为什么,就没能拽住他呢?他是多么害怕,这个人,再也无法看一眼他。多少的无底黑夜,他是从生死相别的梦魇里挣扎醒来。但再是寒气透骨,再是痛彻心扉,也不可能,再被拥入怀中,柔声安慰。他本不懂情爱,终当他知晓明晰,却已是甘甜散尽,只余苦楚,连半分回甜能没能留下。
现在能伴他左右已是感天谢地,哪里还敢痴痴奢望,他的满腹情谊。
刑子归办完手里的事便就回了房。
秦行见状,也就去了厢房,想找出几床厚些的棉絮被褥。
“不好了,不好了,丸子掉到湖里去了。”丸子的刑二小姐的幺子,平日就活泼过头,这下吓坏了一干人。
“没事吧。”秦行摸摸孩子吓得有些泛白的脸。
孩子毕竟还小,反应过来,扎在秦行怀里就嚎啕大哭。
“乖,现在没事了,都好好的。”秦